一中老师的阅卷速度一向是出了名的快，期末考试的成绩是三天之后出来的。
成绩单被贴在布告栏里，李文欣与同桌一起去看成绩，她不习惯做难题，比起上次的期中考试，退步了好几个名次，刚刚挤进班级前二十。
李文欣失望地叹了口气，本想回座位，一抬眼看到站在她旁边的楚月，她收回脚步，又抬头看了一眼成绩单。
楚月之前的成绩是在十名左右徘徊，所以李文欣就将视线投向十名的位置，一眼没有扫到楚月的名字，便想兴许是与自己一样也考砸了。想到这里，李文欣突然觉得安慰了不少，又将视线往下扫了一眼，结果扫到底都没有看到楚月的名字。
这时她意识到什么，心慌地将视线挪向了榜单最上面，果然在第五名的位置，发现了楚月的名字。
偏偏这时，杨丹还在她耳边念了一句，“为什么她进步这么快。”
李文欣顿时觉得心情糟糕透了，比自己考砸了还要晦气。
这时，楚月也看到了自己的成绩，这是她第一闯次进班级前五，正好是第五名，而江砚得益于理科的难度，总成绩排班级第一，年级第二。
看到成绩的楚月松了口气，不枉费她这一年忙忙碌碌，这个排名在平江一中里虽然考不到头部大学，但也可以被很不错的大学录取。她的脸上不自觉地带了一点笑意，转身的时候刚好撞上李文欣的肩。
李文欣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觉得特别不顺眼。如果说以前她还会为了体面装腔作势一番，现在她对楚月已经是公然的敌意，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知道她们两个不对付。她冷嘲热讽般地说了一句，“你得意什么？”
楚月也早就习惯了李文欣挑衅，她甚至把脸上的笑意放大了一些，“对啊，我就是很得意，我考了第五名，我为什么不能得意。”
李文欣在话语上讨不上什么便宜，恼羞成怒地翻了个白眼：“有病。”
楚月发现李文欣也就捏捏软柿子，对她这种硬碰硬的人，她也只能把自己气到跳脚。
楚月跟李文欣斗嘴，都没注意到江砚此刻正站在她的身后。
楚月一转身，江砚就看到了她满脸春风得意的表情。她的五官都变得生动起来，眼下那可浅褐色的小痣都俏皮了两分。
江砚瞥了一眼墙上的成绩单，很诚心诚意地说了句，“恭喜。”
楚月回了一句，“同喜。”
成绩下来，几家欢喜几家忧，王佩仪的成绩稍有退步，排到了班级十二的位置，但她还是庆幸地拍着胸脯：“还好还好，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差，演唱会还有戏的。”
而张晓楠的成绩则掉到了班级三十五，这是她两个学期中考得最差的一次。她坐在座位上郁郁寡欢，但这一次楚月什么都没说。
因为暑假近在眼前，所以即便考试成绩不那么理想，也被迎接暑假的喜悦冲淡了不少，大家都开始讨论暑期的行程，王佩仪问他们暑期有什么安排。
陈博文似乎早就安排好了，所以他第一个发言，“我报了一个班。”
“什么班？”王佩仪蹙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物理竞赛班 ，我没有大神的智慧，先天不足后天补。”陈博文乐观地解释。
王佩仪翻了个白眼，“卷死你得了。”
“你呢？”陈博文反问。
“我也报了一个班。”王佩仪狡黠地笑起来。
王博文不满：“那你还有脸说我。”
“我报的是美术班，我喜欢画画，下个暑假要冲刺高考肯定没时间了，趁这个暑假再学两天”。
王佩仪从小学画画，所以以后想考美院，她掰着手指头说，“我得先找时间去看演唱会，然后边完成暑假作业边上培训班啦。”
“楚月呢？有什么安排吗？”王佩仪看向楚月。
“有啊，”楚月言简意赅：“图书馆。”
王佩仪故意做出大惊失色的样子：“你可真是专一。”
之后三人都将目光投降了正惬意地靠着椅背的江砚。
江砚神色平静，“我没想好，可能会去旅行吧。”
几人都投去了羡慕的目光，王佩仪感叹，“江砚大佬，你的人生可真是完美，我真的想不出你会有什么烦恼。”
王佩仪这么一说，楚月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江砚的烦恼，那探究的目光直愣愣地打在江砚的身上。
江砚一副漫不经心地模样，“干嘛？想知道我的烦恼？”
“谁稀罕。”楚月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一副一点不在乎的模样。
高一高二的暑假比高三来得早，下午布置完暑期作业，三四点钟的光景，阳光散发着余热，高三的学生趴在栏杆上，用一种羡慕又看热闹的心情目送他们离开学校。
放假回到家，江砚就收到一个不好的消息，他远在北市的外公在钓鱼途中摔了一跤，脚踝骨折，在医院里等待动手术。
秦曼立刻定了两张机票，她这样镇定的人，这会儿难得手脚忙乱起来，拿着手机发消息，在客厅来回踱步。
江砚见状，关切问道，“妈，外公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秦曼看向江砚，眼神有片刻的迟钝，“你爸没空，你跟我去趟临江，可能要在那里住一段时间，照顾外公，你把行李作业都带上。”
“好，那我现在去收拾一下，”江砚没什么迟疑地应下，他转身往楼梯的方向走，上楼之前，又看了秦曼一眼，见她状态实在不好，“妈，你先休息一下，让赵姐帮你收拾行李吧。”
秦曼看着江砚镇定的眼神，稍稍平复心情，“好，你先去吧。”
江砚取了柜子中的行李箱，将一些换洗衣物放进去，夏天的衣服，体恤衬衫，体积小好带，都没有塞满一个行李箱。
而后他打开书包，将里面的课本作业全都拿出来，稍作整理，里面有一套提高班的数学试卷，都是一些比较难解的大题。
他还有一张没有做完，前两天他答应过楚月，做完了以后就把整套试卷都借给她，怕她看不懂，他做题的时候，特地把过程写得特别详细，字迹也格外端正。
他看了一眼窗外，黑色夜幕笼罩下来，落地窗帘被风吹得轻轻掀起一角，今天天气这么好，楚月应该会在外面摆摊。他当下中止了手里的活，跑到房间外，站在户型的楼梯口，冲着楼下喊一声，“妈，今晚几点的飞机。”
“十一点一刻，不着急。”
十一点一刻，江砚抬手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七点十分，从家里到机场将近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还来得及。他当机立断，回房间取了那本数学试卷，小跑下楼，一边换鞋一边交代，“妈，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秦曼现在也没有心情问他什么急事，只叮嘱了一句，“你早点回来，别误机。”
“知道。”江砚的声音留在客厅里，人已经跑出了门外。
江砚平时牵着小黑悠悠闲闲地散步，从家里到夜市大概要三十来分钟。今天一路小跑，出了林荫小道，在路口打了一辆车，十分钟左右就到了那里。夜市跟往常一般热闹，摆满了各种小摊，但唯独楚月常常摆摊的地方空空如也。他站在夜市的最中央，视线扫过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她的身影。
他拿出手机，给楚月发了条消息，问她在哪，但是等了一会儿也没有收到回复。他又看了眼手表，怕误了航班，只能作罢，他打的车还在原地等他，他上了车，打道回府。
*****
今天是蒋茉的生日，她邀请楚月和李俊去她家里吃饭，给她过生日。楚月送了蒋茉一对发夹，那是她在批发市场上挑选的，是她认为近三个月来她买到的最好看的发饰。
而李俊则送了蒋茉一条手链，那手链楚月知道，是某个很有名的牌子。她见班里有女生也带过，她偶尔会听到女生们讨论这个牌子新上的一些好看的饰品。那手链不便宜，想来李俊应该是攒了很久的钱买的。
蒋茉打开李俊送给她的礼盒，打开礼物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两人对视一眼，眼里的情谊并不如以往单纯，楚月确确实实看明白了，但因为他们什么都没说，她也就假装不知道。
蒋茉的妈妈很热情 ，准备了满满一桌子菜，一直叮嘱他们多吃一点。
吃过饭后，大人们进房间，把空间留给他们，他们在一起点了蜡烛许了愿，又吃了蛋糕，天南海北地聊了很多话题。分别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钟了，楚月当然放弃了外出摆摊的想法。
回到家后，洗漱完，坐到书桌前，她预备今晚睡觉前先做一张试卷，打开书包，她取出放在夹层中的手机，开机，有一条消息弹出来。
江砚：【楚月你在哪里？】
没有得到回复，半分钟后，他又跟了一条：【我有事要出远门，先把数学试卷拿给你。】
楚月想起那一本很难做的数学题。
她赶紧回复：【你明天还在家吗？或者你什么时候方便，我过去找你？】
那条消息发出去之后，像石沉大海一般，许久没有收到回复，也许他没看到，也许他睡着了，楚月将手机放到了一旁。
成绩单被贴在布告栏里，李文欣与同桌一起去看成绩，她不习惯做难题，比起上次的期中考试，退步了好几个名次，刚刚挤进班级前二十。
李文欣失望地叹了口气，本想回座位，一抬眼看到站在她旁边的楚月，她收回脚步，又抬头看了一眼成绩单。
楚月之前的成绩是在十名左右徘徊，所以李文欣就将视线投向十名的位置，一眼没有扫到楚月的名字，便想兴许是与自己一样也考砸了。想到这里，李文欣突然觉得安慰了不少，又将视线往下扫了一眼，结果扫到底都没有看到楚月的名字。
这时她意识到什么，心慌地将视线挪向了榜单最上面，果然在第五名的位置，发现了楚月的名字。
偏偏这时，杨丹还在她耳边念了一句，“为什么她进步这么快。”
李文欣顿时觉得心情糟糕透了，比自己考砸了还要晦气。
这时，楚月也看到了自己的成绩，这是她第一闯次进班级前五，正好是第五名，而江砚得益于理科的难度，总成绩排班级第一，年级第二。
看到成绩的楚月松了口气，不枉费她这一年忙忙碌碌，这个排名在平江一中里虽然考不到头部大学，但也可以被很不错的大学录取。她的脸上不自觉地带了一点笑意，转身的时候刚好撞上李文欣的肩。
李文欣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觉得特别不顺眼。如果说以前她还会为了体面装腔作势一番，现在她对楚月已经是公然的敌意，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知道她们两个不对付。她冷嘲热讽般地说了一句，“你得意什么？”
楚月也早就习惯了李文欣挑衅，她甚至把脸上的笑意放大了一些，“对啊，我就是很得意，我考了第五名，我为什么不能得意。”
李文欣在话语上讨不上什么便宜，恼羞成怒地翻了个白眼：“有病。”
楚月发现李文欣也就捏捏软柿子，对她这种硬碰硬的人，她也只能把自己气到跳脚。
楚月跟李文欣斗嘴，都没注意到江砚此刻正站在她的身后。
楚月一转身，江砚就看到了她满脸春风得意的表情。她的五官都变得生动起来，眼下那可浅褐色的小痣都俏皮了两分。
江砚瞥了一眼墙上的成绩单，很诚心诚意地说了句，“恭喜。”
楚月回了一句，“同喜。”
成绩下来，几家欢喜几家忧，王佩仪的成绩稍有退步，排到了班级十二的位置，但她还是庆幸地拍着胸脯：“还好还好，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差，演唱会还有戏的。”
而张晓楠的成绩则掉到了班级三十五，这是她两个学期中考得最差的一次。她坐在座位上郁郁寡欢，但这一次楚月什么都没说。
因为暑假近在眼前，所以即便考试成绩不那么理想，也被迎接暑假的喜悦冲淡了不少，大家都开始讨论暑期的行程，王佩仪问他们暑期有什么安排。
陈博文似乎早就安排好了，所以他第一个发言，“我报了一个班。”
“什么班？”王佩仪蹙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物理竞赛班 ，我没有大神的智慧，先天不足后天补。”陈博文乐观地解释。
王佩仪翻了个白眼，“卷死你得了。”
“你呢？”陈博文反问。
“我也报了一个班。”王佩仪狡黠地笑起来。
王博文不满：“那你还有脸说我。”
“我报的是美术班，我喜欢画画，下个暑假要冲刺高考肯定没时间了，趁这个暑假再学两天”。
王佩仪从小学画画，所以以后想考美院，她掰着手指头说，“我得先找时间去看演唱会，然后边完成暑假作业边上培训班啦。”
“楚月呢？有什么安排吗？”王佩仪看向楚月。
“有啊，”楚月言简意赅：“图书馆。”
王佩仪故意做出大惊失色的样子：“你可真是专一。”
之后三人都将目光投降了正惬意地靠着椅背的江砚。
江砚神色平静，“我没想好，可能会去旅行吧。”
几人都投去了羡慕的目光，王佩仪感叹，“江砚大佬，你的人生可真是完美，我真的想不出你会有什么烦恼。”
王佩仪这么一说，楚月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江砚的烦恼，那探究的目光直愣愣地打在江砚的身上。
江砚一副漫不经心地模样，“干嘛？想知道我的烦恼？”
“谁稀罕。”楚月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一副一点不在乎的模样。
高一高二的暑假比高三来得早，下午布置完暑期作业，三四点钟的光景，阳光散发着余热，高三的学生趴在栏杆上，用一种羡慕又看热闹的心情目送他们离开学校。
放假回到家，江砚就收到一个不好的消息，他远在北市的外公在钓鱼途中摔了一跤，脚踝骨折，在医院里等待动手术。
秦曼立刻定了两张机票，她这样镇定的人，这会儿难得手脚忙乱起来，拿着手机发消息，在客厅来回踱步。
江砚见状，关切问道，“妈，外公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秦曼看向江砚，眼神有片刻的迟钝，“你爸没空，你跟我去趟临江，可能要在那里住一段时间，照顾外公，你把行李作业都带上。”
“好，那我现在去收拾一下，”江砚没什么迟疑地应下，他转身往楼梯的方向走，上楼之前，又看了秦曼一眼，见她状态实在不好，“妈，你先休息一下，让赵姐帮你收拾行李吧。”
秦曼看着江砚镇定的眼神，稍稍平复心情，“好，你先去吧。”
江砚取了柜子中的行李箱，将一些换洗衣物放进去，夏天的衣服，体恤衬衫，体积小好带，都没有塞满一个行李箱。
而后他打开书包，将里面的课本作业全都拿出来，稍作整理，里面有一套提高班的数学试卷，都是一些比较难解的大题。
他还有一张没有做完，前两天他答应过楚月，做完了以后就把整套试卷都借给她，怕她看不懂，他做题的时候，特地把过程写得特别详细，字迹也格外端正。
他看了一眼窗外，黑色夜幕笼罩下来，落地窗帘被风吹得轻轻掀起一角，今天天气这么好，楚月应该会在外面摆摊。他当下中止了手里的活，跑到房间外，站在户型的楼梯口，冲着楼下喊一声，“妈，今晚几点的飞机。”
“十一点一刻，不着急。”
十一点一刻，江砚抬手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七点十分，从家里到机场将近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还来得及。他当机立断，回房间取了那本数学试卷，小跑下楼，一边换鞋一边交代，“妈，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秦曼现在也没有心情问他什么急事，只叮嘱了一句，“你早点回来，别误机。”
“知道。”江砚的声音留在客厅里，人已经跑出了门外。
江砚平时牵着小黑悠悠闲闲地散步，从家里到夜市大概要三十来分钟。今天一路小跑，出了林荫小道，在路口打了一辆车，十分钟左右就到了那里。夜市跟往常一般热闹，摆满了各种小摊，但唯独楚月常常摆摊的地方空空如也。他站在夜市的最中央，视线扫过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她的身影。
他拿出手机，给楚月发了条消息，问她在哪，但是等了一会儿也没有收到回复。他又看了眼手表，怕误了航班，只能作罢，他打的车还在原地等他，他上了车，打道回府。
*****
今天是蒋茉的生日，她邀请楚月和李俊去她家里吃饭，给她过生日。楚月送了蒋茉一对发夹，那是她在批发市场上挑选的，是她认为近三个月来她买到的最好看的发饰。
而李俊则送了蒋茉一条手链，那手链楚月知道，是某个很有名的牌子。她见班里有女生也带过，她偶尔会听到女生们讨论这个牌子新上的一些好看的饰品。那手链不便宜，想来李俊应该是攒了很久的钱买的。
蒋茉打开李俊送给她的礼盒，打开礼物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两人对视一眼，眼里的情谊并不如以往单纯，楚月确确实实看明白了，但因为他们什么都没说，她也就假装不知道。
蒋茉的妈妈很热情 ，准备了满满一桌子菜，一直叮嘱他们多吃一点。
吃过饭后，大人们进房间，把空间留给他们，他们在一起点了蜡烛许了愿，又吃了蛋糕，天南海北地聊了很多话题。分别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钟了，楚月当然放弃了外出摆摊的想法。
回到家后，洗漱完，坐到书桌前，她预备今晚睡觉前先做一张试卷，打开书包，她取出放在夹层中的手机，开机，有一条消息弹出来。
江砚：【楚月你在哪里？】
没有得到回复，半分钟后，他又跟了一条：【我有事要出远门，先把数学试卷拿给你。】
楚月想起那一本很难做的数学题。
她赶紧回复：【你明天还在家吗？或者你什么时候方便，我过去找你？】
那条消息发出去之后，像石沉大海一般，许久没有收到回复，也许他没看到，也许他睡着了，楚月将手机放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