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大家都玩得很尽兴。酒过三巡,情侣们甚至开始互诉衷肠。

    楚月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走廊有一扇没锁上的玻璃窗被风推开了,飘进来几朵雪花,带着寒意凛冽。

    楚月上前去关窗,风吹乱了她的头发。窗推到一半,身后一双手拂上她的手背,帮她推了一把,窗被锁上。

    楚月闻到熟悉的味道,很干净的冷香,她转身,被江砚圈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

    窗外大雪纷纷扬扬,头顶的吊灯轻轻地摇晃,光影斑驳地打在两人中间。酒的清香在狭小的空间里游走,音乐断断续续地从酒吧里传过来。

    楚月微微抬头,望着眼前的男人。

    江砚的眼神似乎被酒意熏染过了,实在算不得清白。

    楚月双手背在身后,感受着心脏砰砰有力的跳动。她不能解释为什么那么多年以后,她还是会为江砚心动到发慌。

    江砚捧起她的脸,低头覆上了她的唇。江砚的动作太突然,楚月哼了一声,但江砚没有停下,一只手抱住她的腰,让她退无可退。

    江砚似乎开窍了,虽然算不得温和,但他的吻不再像前几次那么青涩,那是很好的体验,楚月仿佛被带入了另一个世界。

    但残存的理智还是让她在短暂喘息的间隙问了一句,“会被人看到吗?”

    “不会。”江砚揽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的身上带了带,十分不羁地说道:“看到也没事。”话音未落,他再次含住了她的唇。

    有酒杯相碰的声音从走廊的尽头传来,夹杂着细碎的说话声。楚月觉得紧张,害怕被人撞见,明明是光明正大的关系。

    但她又沉溺于江砚的吻,那点小小的紧张让这个吻变得更加刺激好玩。她抓紧了江砚的衣服,努力地迎合着他。

    “老江去哪了?”

    “没看到,去洗手间了吧。”

    不远处传来纪风和陈潇然的声音,楚月终于按捺不住推开了江砚。

    她轻声说,“真的有人来了。”

    她喘着气,红唇饱满湿润,是初初绽放的玫瑰的颜色。江砚冷静了一下,用指腹轻轻地帮她抹了抹嘴唇,又替她理了理头发。

    做完这些,纪风和陈潇然正好转过拐角看到了他们。

    “你俩背着我们干嘛呢。”

    江砚已经是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里面闷,出来透透气。”

    陈潇然打量了一眼江砚,笑说,“你嫂子喊你们进去,说是人少了游戏不好玩。”

    “行,现在就去。”

    江砚牵着楚月的手往前走。

    楚月没有江砚这么好的心态,这会儿脸上的红晕还没散去,她抬眸瞧了江砚一眼。只见江砚眼里盛着促狭的笑意,仿佛是在笑话她的胆小。

    始作俑者还好意思笑话她,楚月伸手恨恨地在他胳膊上打了一下,江砚握住他的手,笑意更盛了。

    他当下做了个决定,不回去玩什么劳什子的游戏了,经过酒吧门口的时候,牵着楚月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楚月边走边问他,“不是去酒吧吗?”

    “不去了。”

    楚月不解:“那去哪?”

    “去一个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江砚的眼里带着昭彰的情绪,楚月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心脏像是被烫了一下。她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隐隐地期待。

    她心绪杂乱,问了个无关紧要的话题,“他们会找我们的。”

    江砚早就一幅不在乎的样子,“不管他们。”

    早上来山庄的时候,他们把行李放在相邻的两个房间,这会儿江砚直接带着她去了他的房间。很大的套房,灯火明亮,雪花在落地窗上悄无声息地融化。

    江砚下了一个命令,窗帘应声关上。

    江砚牵着楚月在沙发上坐下,沙发很软,楚月感觉自己的身体陷了进去。江砚看着楚月问,“用的是什么口红?”

    很普通的一个夜晚,但房间里充斥着暧昧的氛围,楚月轻轻抿了抿唇,报了一个口红的的名字。

    江砚又问,“是橙子的味道吗?”

    “不是啊。”楚月摇头。

    “是我的味觉出问题了吗?再闻一闻。”江砚俯身,继续走廊里未结束的那个吻。

    暖气开得很足,楚月的手心里渗出了汗,粘腻潮湿的。她很喜欢江砚身上的味道,清冽又干净,和他少年时一模一样。

    江砚的手掌绕过她的上衣,贴在她的腰侧,滚烫的触感,如一股电流通过她的身体。江砚的吻落在她的脖颈,他在她耳边轻轻地问,“喜欢我吗?”

    楚月的眼睛酸酸的,她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江砚接着问,“以前还是现在。”

    楚月双手抱着江砚的肩膀,认真地回答:“以前是,现在也是。”

    江砚俯身,将她压在沙发上,他用手指拨开她粘在脸上的头发,在她眼睛上吻了一下,然后是鼻子,嘴巴,脖颈,小心翼翼,如同对待一件工艺品。

    楚月捧住他的脸,起身回应他。

    江砚的手撑在楚月两旁,劲瘦的手臂上露出青色的筋脉,他的呼吸沉重。

    楚月在极致的痛楚与快乐中,想起了曾经,江砚陪着她在夜市里的日子,想起了他们在枫林巷的月色下接吻,想起那年初雪,他们约定要一起去北市的大学。

    这一刻这些年来所有的思念都具象化了,她想在他的身边,长长久久地拥有他。她的眼角溢出泪水,江砚用嘴唇替她抹去。

    楚月无意中摸到了江砚腹部凸起的疤痕,江砚呼吸一滞,他蹙起眉,握住了楚月的手,“不要碰。”

    但是这一次楚月没听他的,她挣脱开他的手掌,坚持道,“让我看看。”

    楚月坐起来,趴到江砚身上。

    伤疤的颜色很浅,她十分认真地低头观察起来,轻轻地碰一下又碰一下,仿佛怕稍微用力就会戳破这伤疤一样。她问他,“痛吗?”

    这问题问出来傻乎乎的,多少年前的伤口了,不仔细看都快看不出来。

    但江砚却沉默了很久很久,而后答了一个“痛”,他说,“痛死了。”

    那年受伤在医院里,流了这么多血,他却告诉楚月一点都不痛,现在他说痛,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他抬起一只胳膊遮住了眼睛。

    楚月的心头酸楚难忍,她低头,将唇瓣覆上那片伤疤。

    江砚被烫得浑身颤抖了一下,他没有说谎,那伤口愈合了一年两年,他却总能感觉到隐隐的痛楚。而此刻,就像是一个敞开多年的窟窿终于被堵上了,他抬起手捂住了眼睛,喉咙发出沉闷的哽咽。

    楚月看着江砚的样子,难受极了,她不停吻他的眼睛吻他的耳朵,犹如安抚他一般,她轻轻地在他的耳边说,“对不起,江砚。”

    这是迟到了好多年的道歉。

    江砚却不接受,他牵着她的手,摁到他的胸口,“不要说对不起,说你爱我。”

    “我爱你。”楚月跪在他的身侧,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我特别爱你,我只爱你。”

    江砚的眼眶通红,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空寂的胸口终于被填满了,他起身堵上了她的唇。

    ******

    楚月太累了,这一晚她睡得很好,一次都没有醒。

    窗帘中透进来的白光将她从梦中唤醒,身边已经没有江砚的身影。若不是枕头上残留江砚的味道,她几乎以为昨天晚上是一场不真实的梦境。

    洗漱完后,楚月下楼去找江砚,在走廊里遇到纪风,纪风告诉她,江砚去后面的院子里了。

    楚月循着纪风的指引往外走。

    雪停了,但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楚月刚迈出室内,就看到白茫茫的大地上,不知谁堆了一个小巧可爱的雪人,雪人缺了一个胳膊。楚月上前,在地上挖了两团松软的雪,捏了一条胳膊,替雪人按上。

    江砚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在她面前蹲下,看着她手心里的雪团,问他,“不冷吗?”

    楚月摇了摇头,把一捧雪贴到了雪人的手臂上,还拍了两下。她问江砚,“刚才去哪里了?”

    “去院子里摘花了。”

    “嗯?花呢。”楚月好奇地看向他。

    江砚将背在后面的手举起来,他手里握着几枝红色的梅花,开得好看极了,特别新鲜,花瓣上甚至还带着雪水。

    楚月接过花,凑在鼻尖闻了闻,眉开眼笑,“真好看。”

    江砚手里还捏着一朵小小的梅花,小心翼翼地夹到了楚月的鬓边的发间,他学着她的样子说,“真好看。”

    明明已经踏入社会好几年了,楚月看着江砚,还会有情窦初开般的害羞。她在他明晃晃的目光中,不由得红了脸。

    许云舒和纪菡本来在二楼的餐厅吃早餐,这会儿将窗户推开,趴在窗户上往外看。

    纪菡看着雪地上的人影,连连感叹,“天呐,他们两个太般配了,多美的风景呀。”

    许云舒笑话她,“昨天不是还剑拔弩张的,我还以为你想拆散人家。”

    纪菡哼了一声,“我才没那么恶毒呢。你知道吗?云舒姐,我现在心情可平静了,我一点儿也不嫉妒,我反而希望他们能长长久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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