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做寿的前夕，让江砚请楚月先去家里坐一坐，说是怕寿宴那天人太多，怠慢了小姑娘。
外婆拍拍江砚的手背说，“我听你跟你妈妈说起这个小姑娘，心里倒是喜欢得很。她家里那个样子，但她自己却成长得这么好，可见是吃了很多苦，付出了很多努力的。你既然做出了选择，以后就要好好对待人家。”
江砚听外婆这样说，竟然觉得与有荣焉。楚月在他心里就是最好的，再好的褒奖都不为过。
他很认真地点头回应：“我会的，外婆。”
去江砚家里的那天上午，楚月试了好多套衣服，每试一套就要在落地镜前左看右看，还把江砚拖到沙发上坐着，让他给出诚挚评价。
江砚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套好看。”
“这套也好看。”
“简直仙女下凡了。”
楚月突然得了选择困难症，偏偏江砚的评价又听起来那么随性。
她抛下手里的衣服，跨坐到他腿上，不满地指责他，“你敷衍我。”
江砚认真凝视着她，为自己辩白，“我没有敷衍你，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穿什么都好看，什么都不穿也好看。”
楚月霎时红了脸，她都不知道江砚是怎么正正经经地说出这种下流话来的。当即就想起身，堪堪动了一下，又被江砚摁住了双肩。
江砚蹙眉，“见我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大动干戈，可见老太太在你心里比我重要多了。”
楚月被他的反应逗笑了，“我就没见过跟自己外婆吃醋的。我天天跟你在一起，要是每天都这么折腾，还不把我累死。”
江砚看她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最后还是认认真真地给了她意见，选了一套蓝色印花的法式长裙，特别小清新，又温柔又知性。
楚月最后真就穿了江砚选的这条裙子，带耳环的时候，还夸他眼光不错。
江砚外婆家在一个别墅区，空间大，私密性也很好。
江砚将车停到车库里，下车的时候，他牵着楚月的手说，“外公外婆都是很和善的人，而且他们也很喜欢你。”
楚月知道江砚是怕她紧张，但还是玩笑着说，“他们都还没见过我，你就知道他们喜欢我了。”
他们牵着手走进院子里，看到外婆就站在门口等他们，楚月受宠若惊。
江砚却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我就说她喜欢你吧，从来没这么大阵仗迎接过我。”
楚月跟着江砚喊了一声“外婆。”
外婆眉开眼笑地“哎”了一声，就从江砚手中接过她的手，牵着她进门。
外婆真的很喜欢她，进屋以后一直拉着她说话，夸她长得秀气就是太瘦了。
她说，“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都爱减肥，但是身体健康总归是最重要的，不能本末倒置。”
楚月笑着回应外婆，“我不减肥，我吃的可多了。”说着还看了江砚一眼。
江砚附和道，“她没骗您，她吃得不少，就是天生的长不胖。”
外婆还说，“听江砚说，你工作特别忙，还总是加班。以后如果下班迟就不要自己开车了，让江砚去接你。”
楚月乖乖地应了一声。
“外婆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要是江砚敢欺负你，你就告诉外婆，我来给你撑腰。”
这话外婆是握着她的手说的，楚月能区分真话与客套话的区别，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长辈这样的爱护了，一时竟然红了眼圈。
江砚看出她的异常，起身接过话茬，把楚月准备的礼物拿给外婆。
外婆打开那套精致又不落俗套的茶具，高兴得不得了，还说这老老小小这么多人，都没有楚月的这份礼物合她的心意。
虽然知道这话是外婆恭维她呢，她也还是觉得很高兴。
外婆一激动，直接将手腕上那只碧玉通透的镯子退了下来，往楚月的手上戴。
楚月惶恐，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往后退了退，“不，外婆，这太贵重了。”
“礼物不分贵不贵重，戴着合适就好，我看这个镯子就特别适合你。”外婆强硬地把镯子戴在了楚月手上，楚月还想取下来，被江砚阻止了。
“外婆给你的你就戴着吧。”还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小老太太首饰多着呢，你收下她的礼物比送她礼物还让她高兴。”
正聊着，家里的阿姨端着甜汤过来，还特地强调了一句，“是江砚妈妈煮的，厨房里忙活一上午了。”
这话连江砚听了都觉得惊讶，他跟楚月说，“我妈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特意为你下的厨房。”
楚月小声问江砚，“阿姨不生我气了。”
“早翻篇了，我们秦女士可大度了。”江砚这话说的大声，因为他看到秦女士从厨房里出来，特意说给她听的。
秦女士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没给江砚什么好脸色，倒是对楚月说，“特意少放了糖，你可以多喝点。”
楚月马上嘴甜地道了声谢，“谢谢阿姨。”
吃过午饭，楚月又去看了外婆种在院子里的花，见识到了真正的花团锦簇。
外婆摘了好多花，插在花瓶里面送给她，七彩明艳，就像是送了一整个春天给她。
楚月带着明媚的心情离开外婆家，一路都在欣赏花瓶里的花。江砚看她的样子都觉得好笑，“我送你花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高兴。”
楚月认真地说，“你送我花的时候我也很高兴，但是今天的花是不一样的，我还是第一次收到长辈送的花。”
江砚摸着方向盘，愣了一下。
楚月总有这样的本事，让他觉得心疼。
他拿起楚月的手，放在唇下吻了吻，“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江砚卖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楚月没想到江砚会带她来华大，虽然心中隐隐知道原因，但她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来这里？”
江砚站在华大的校门口，看了眼石头上的校名，又转过头来看她，眼神深邃，有种穿越时光的隽永，“之前答应过你的，我来当导游，带你参观学校。”
“嗯？”楚月仿佛被他带回了那年夏天，高考分数出来的那个夜晚。他们高兴得睡不着觉，规划着琐碎且充满了期待的未来。
虽然隔了这么多年，但他们终于还是抓住了曾经期盼的未来。
楚月去牵他的手，说，“走吧。”
毕业好多年，华大几乎没什么变化，还是他们熟悉的样子。
他们穿梭于来往的学生中，走过一块块大草坪，经过历史悠久的教学楼、校史馆，大礼堂，博物馆，荷花池……
每一个地方楚月都来过无数次，可是江砚还是像个尽职的导游一样认真地给她讲解，建筑的结构，历史，文化，名人故事，事无巨细。
江砚的声音低沉，清澈又带点磁性，楚月听得十分认真，她问他，“你背过稿子吗？”
江砚没回答她的问题，其实从好多年前和她约定的那个晚上起，他就开始准备了。
他们走到一个篮球场，江砚去便利店买水，楚月坐在台阶上休息。
篮球场上有几个男同学在打篮球，一场结束，女生拿着一瓶水跑上去递给其中一名男生。
男生拧开后喝了一口，一只手捧着篮球，一只手揽住了女生的肩膀。
楚月想起了一些往事。
江砚从便利店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楚月出神地望着篮球场。他将拧好瓶盖的水递给她，问她，“看什么呢？”
楚月收回视线，望向他，突然怔怔地说了一句，“其实我以前也在这里看过你打篮球。”
在这个校园里，他们曾有过那么多次擦肩而过。江砚拿着瓶子的手紧了一紧，但到底还是释怀了，他问她，“怎么样，我打得好吗？”
楚月竖起大拇指哄他，“特别好，再没见过打篮球这么帅气的人。”
江砚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了。
篮球场上的男生和女生牵着手离开，楚月望向他们的背影，仿佛看到了那时候的自己和江砚。
她的思绪还没拉扯回来，江砚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支玫瑰，鲜艳的一抹红，递到她眼前。
“你哪儿来的花？”楚月蹙起眉头猜测，“不会是在学校里摘的吧，你回来母校做采花大盗来了。”
被按上采花大盗名头的人还在那危言耸听，“你不要的话我可送给别人了。”
“你敢。”楚月赶紧接过鲜花。
她正想拿过来闻一闻，就看到太阳底下，玫瑰花的正中央闪了一下。她拨开花瓣，里面挂着一枚莹亮钻戒。
楚月没有想过江砚会把求婚的地方选在他们曾经留下莫大遗憾的校园里。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戒指，双眼早就蒙上了雾气。
江砚有一双深情的桃花眼，看着她的时候，那么专注和温柔，他接过她手中的戒指，抬起她的右手，这样认真地问她，“我们结婚吧，楚月。”
“我们结婚吧。”这是楚月听到的最美的告白。
春天的风带着清香，缓缓拂过耳畔。
那些午夜梦回无法宣之于口的遗憾，在这一刻被尽数吹散于风中。
正文完
外婆拍拍江砚的手背说，“我听你跟你妈妈说起这个小姑娘，心里倒是喜欢得很。她家里那个样子，但她自己却成长得这么好，可见是吃了很多苦，付出了很多努力的。你既然做出了选择，以后就要好好对待人家。”
江砚听外婆这样说，竟然觉得与有荣焉。楚月在他心里就是最好的，再好的褒奖都不为过。
他很认真地点头回应：“我会的，外婆。”
去江砚家里的那天上午，楚月试了好多套衣服，每试一套就要在落地镜前左看右看，还把江砚拖到沙发上坐着，让他给出诚挚评价。
江砚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套好看。”
“这套也好看。”
“简直仙女下凡了。”
楚月突然得了选择困难症，偏偏江砚的评价又听起来那么随性。
她抛下手里的衣服，跨坐到他腿上，不满地指责他，“你敷衍我。”
江砚认真凝视着她，为自己辩白，“我没有敷衍你，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穿什么都好看，什么都不穿也好看。”
楚月霎时红了脸，她都不知道江砚是怎么正正经经地说出这种下流话来的。当即就想起身，堪堪动了一下，又被江砚摁住了双肩。
江砚蹙眉，“见我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大动干戈，可见老太太在你心里比我重要多了。”
楚月被他的反应逗笑了，“我就没见过跟自己外婆吃醋的。我天天跟你在一起，要是每天都这么折腾，还不把我累死。”
江砚看她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最后还是认认真真地给了她意见，选了一套蓝色印花的法式长裙，特别小清新，又温柔又知性。
楚月最后真就穿了江砚选的这条裙子，带耳环的时候，还夸他眼光不错。
江砚外婆家在一个别墅区，空间大，私密性也很好。
江砚将车停到车库里，下车的时候，他牵着楚月的手说，“外公外婆都是很和善的人，而且他们也很喜欢你。”
楚月知道江砚是怕她紧张，但还是玩笑着说，“他们都还没见过我，你就知道他们喜欢我了。”
他们牵着手走进院子里，看到外婆就站在门口等他们，楚月受宠若惊。
江砚却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我就说她喜欢你吧，从来没这么大阵仗迎接过我。”
楚月跟着江砚喊了一声“外婆。”
外婆眉开眼笑地“哎”了一声，就从江砚手中接过她的手，牵着她进门。
外婆真的很喜欢她，进屋以后一直拉着她说话，夸她长得秀气就是太瘦了。
她说，“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都爱减肥，但是身体健康总归是最重要的，不能本末倒置。”
楚月笑着回应外婆，“我不减肥，我吃的可多了。”说着还看了江砚一眼。
江砚附和道，“她没骗您，她吃得不少，就是天生的长不胖。”
外婆还说，“听江砚说，你工作特别忙，还总是加班。以后如果下班迟就不要自己开车了，让江砚去接你。”
楚月乖乖地应了一声。
“外婆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要是江砚敢欺负你，你就告诉外婆，我来给你撑腰。”
这话外婆是握着她的手说的，楚月能区分真话与客套话的区别，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长辈这样的爱护了，一时竟然红了眼圈。
江砚看出她的异常，起身接过话茬，把楚月准备的礼物拿给外婆。
外婆打开那套精致又不落俗套的茶具，高兴得不得了，还说这老老小小这么多人，都没有楚月的这份礼物合她的心意。
虽然知道这话是外婆恭维她呢，她也还是觉得很高兴。
外婆一激动，直接将手腕上那只碧玉通透的镯子退了下来，往楚月的手上戴。
楚月惶恐，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往后退了退，“不，外婆，这太贵重了。”
“礼物不分贵不贵重，戴着合适就好，我看这个镯子就特别适合你。”外婆强硬地把镯子戴在了楚月手上，楚月还想取下来，被江砚阻止了。
“外婆给你的你就戴着吧。”还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小老太太首饰多着呢，你收下她的礼物比送她礼物还让她高兴。”
正聊着，家里的阿姨端着甜汤过来，还特地强调了一句，“是江砚妈妈煮的，厨房里忙活一上午了。”
这话连江砚听了都觉得惊讶，他跟楚月说，“我妈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特意为你下的厨房。”
楚月小声问江砚，“阿姨不生我气了。”
“早翻篇了，我们秦女士可大度了。”江砚这话说的大声，因为他看到秦女士从厨房里出来，特意说给她听的。
秦女士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没给江砚什么好脸色，倒是对楚月说，“特意少放了糖，你可以多喝点。”
楚月马上嘴甜地道了声谢，“谢谢阿姨。”
吃过午饭，楚月又去看了外婆种在院子里的花，见识到了真正的花团锦簇。
外婆摘了好多花，插在花瓶里面送给她，七彩明艳，就像是送了一整个春天给她。
楚月带着明媚的心情离开外婆家，一路都在欣赏花瓶里的花。江砚看她的样子都觉得好笑，“我送你花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高兴。”
楚月认真地说，“你送我花的时候我也很高兴，但是今天的花是不一样的，我还是第一次收到长辈送的花。”
江砚摸着方向盘，愣了一下。
楚月总有这样的本事，让他觉得心疼。
他拿起楚月的手，放在唇下吻了吻，“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江砚卖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楚月没想到江砚会带她来华大，虽然心中隐隐知道原因，但她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来这里？”
江砚站在华大的校门口，看了眼石头上的校名，又转过头来看她，眼神深邃，有种穿越时光的隽永，“之前答应过你的，我来当导游，带你参观学校。”
“嗯？”楚月仿佛被他带回了那年夏天，高考分数出来的那个夜晚。他们高兴得睡不着觉，规划着琐碎且充满了期待的未来。
虽然隔了这么多年，但他们终于还是抓住了曾经期盼的未来。
楚月去牵他的手，说，“走吧。”
毕业好多年，华大几乎没什么变化，还是他们熟悉的样子。
他们穿梭于来往的学生中，走过一块块大草坪，经过历史悠久的教学楼、校史馆，大礼堂，博物馆，荷花池……
每一个地方楚月都来过无数次，可是江砚还是像个尽职的导游一样认真地给她讲解，建筑的结构，历史，文化，名人故事，事无巨细。
江砚的声音低沉，清澈又带点磁性，楚月听得十分认真，她问他，“你背过稿子吗？”
江砚没回答她的问题，其实从好多年前和她约定的那个晚上起，他就开始准备了。
他们走到一个篮球场，江砚去便利店买水，楚月坐在台阶上休息。
篮球场上有几个男同学在打篮球，一场结束，女生拿着一瓶水跑上去递给其中一名男生。
男生拧开后喝了一口，一只手捧着篮球，一只手揽住了女生的肩膀。
楚月想起了一些往事。
江砚从便利店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楚月出神地望着篮球场。他将拧好瓶盖的水递给她，问她，“看什么呢？”
楚月收回视线，望向他，突然怔怔地说了一句，“其实我以前也在这里看过你打篮球。”
在这个校园里，他们曾有过那么多次擦肩而过。江砚拿着瓶子的手紧了一紧，但到底还是释怀了，他问她，“怎么样，我打得好吗？”
楚月竖起大拇指哄他，“特别好，再没见过打篮球这么帅气的人。”
江砚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了。
篮球场上的男生和女生牵着手离开，楚月望向他们的背影，仿佛看到了那时候的自己和江砚。
她的思绪还没拉扯回来，江砚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支玫瑰，鲜艳的一抹红，递到她眼前。
“你哪儿来的花？”楚月蹙起眉头猜测，“不会是在学校里摘的吧，你回来母校做采花大盗来了。”
被按上采花大盗名头的人还在那危言耸听，“你不要的话我可送给别人了。”
“你敢。”楚月赶紧接过鲜花。
她正想拿过来闻一闻，就看到太阳底下，玫瑰花的正中央闪了一下。她拨开花瓣，里面挂着一枚莹亮钻戒。
楚月没有想过江砚会把求婚的地方选在他们曾经留下莫大遗憾的校园里。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戒指，双眼早就蒙上了雾气。
江砚有一双深情的桃花眼，看着她的时候，那么专注和温柔，他接过她手中的戒指，抬起她的右手，这样认真地问她，“我们结婚吧，楚月。”
“我们结婚吧。”这是楚月听到的最美的告白。
春天的风带着清香，缓缓拂过耳畔。
那些午夜梦回无法宣之于口的遗憾，在这一刻被尽数吹散于风中。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