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奕风盯着珍娘的脸看了一眼,也看出她不舍和纠结后于是再一次开口:“你放心,今日这些东西也不是白拿,你把这个收下,若是以后遇到什么难处可去京城找一位楚姓公子寻求帮助。”楚奕风说话间看向了依旧愣在原地的流云,轻咳了一声示意着流云。

    流云听到咳嗽声才反应过来,他抬手往身上了个遍,除了银袋子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他犹豫了片刻打算将身上的银子尽数拿给珍娘,珍娘却先他一步,眼疾手快的扯掉他腰间的玉佩。

    珍娘将玉佩放到面前仔细端详了一眼,望向楚奕风说道:“不如就拿这个可好?”

    流云见腰间的玉佩落入了珍娘的手中顿时觉得不妙,连忙上前想要夺回玉佩,“不行,不行,这个是……”

    楚奕风却像没事人一样冷声蹦了句,“就这样吧,流云咱们走。”

    流云气得直跺脚,怎么公子也帮着这个绣娘,他明知道这个玉佩对自己的重要性。

    纵有不甘和委屈,流云却还是随着楚奕风的脚步离开了锦绣坊。

    直至傍晚时分,赫连芃和连翘二人才回到了赫连府。

    赫连芃瞧见连翘脸上的倦容一进门就让她回屋歇息,自己则是去前厅找赫连殊商议招亲事宜。

    赫连芃前脚一踏进来才发现赫连齐与赫连殊二人正坐在大厅,似乎正等着她过来。

    赫连齐远远的就看见了赫连芃走来的身影,在她刚走进来时就率先开了口,“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今日就跟着那个来路不明的男子走了呢。”

    赫连芃一听猛地顿住脚步,从赫连齐那阴阳怪气的话语中她也才意识到今日的举动确实冲动了些,仅凭着一面面具就追了出去,万一他不是麦浪的话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但其实,就算是麦浪她也吃了亏,看来这以后不能这么轻易就被美色给迷惑了。

    见赫连芃没有开口回话,端坐的赫连殊起身来到赫连芃的身旁,将她仔细打量了一遍才开口询问:“芃儿,你今日走得那么急所为何事?对面的那位男子又是何人?”

    “就是看他的样貌有些眼熟,以为他是我曾经在西川遇到了一位身负重伤的男子。”赫连芃如实的回答。

    “那他是这个人吗?”赫连殊抓住了重点,迫不及待的询问。

    一旁的赫连齐也气呼呼的开了口:“我看你不过是被他的美色给迷惑了,仅一面之缘就一个人追了过去,万一他要是歹人呢?”

    这两父子好像一点默契都没有,抓的重点完全不一样啊。

    虽然赫连芃的心思被父亲看穿了,她也不打算狡辩。

    “爹,你就说世人谁不喜欢俊男美女?本来我这模样就这么糟糕了,若是不再找个长相过得去的人,说不定将来我的孩子会更丑。”

    赫连齐听完顿时气极,圆睁着双眼,压在心底很久的话也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胡说,其实你的容貌……”

    赫连殊眼看着赫连齐情绪激动,也明白赫连齐接下来要说什么,立即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爹,你别动怒,有事咱们好商量,或许芃儿说的也不无道理。”

    赫连芃折腾了一天,身体略显疲惫,忍不住连打了两个的哈欠,她想快点讨论完早点回去好好睡一觉。

    赫连芃也不在嬉笑玩闹,一本正经的开口;“唉不管了,反正明日该招亲还得招亲,我刚才回来的路上已经仔细复盘了一下,下午的招亲宴确实匆忙了些,再加上被那狗太子的人颠倒是非,不过半日的时间,关于我的各种流言满天飞。”

    听着赫连芃的一番讲述,赫连殊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反而赫连齐依旧气定神闲,“你下午不是说你有应对之策?”

    堂堂的太子殿下也就会这点下作手段了,他会泼脏水,那赫连芃自然也能利用舆论调转枪口,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区区这点流言,我当然应对得了。只是……”

    赫连齐父子二人都在等着赫连芃的应对方法,这还没开口就卖起了关子。

    赫连殊却很快明白了赫连芃的顾虑,他看向赫连芃用认真的语气说,“还是那句话,你无需再顾虑她,她今日这番作为本就断了赫连府这条后路,再者这里也本来就没有她的位置。”

    再一次听见赫连殊用如此肯定的语气来支持她的做法,她还是倍感诧异,如果他们知道早上发生的那一幕是她一手策划的,他们还会是这种态度吗?

    在赫连芃沉思之际,赫连齐那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这犹豫不决的样子一点也没有你阿娘当年的风范,要知道你阿娘行军打仗多年做什么事都杀伐果断,丝毫不拖泥带水!”

    这句话彻底点醒了赫连芃,她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临风崖上那一幕,沈元钰嫌弃厌恶的嘲笑,赫连漪阴冷狠毒的目光都历历在目。

    其实她并不是圣母犹豫不决,赫连漪作为赫连齐的庶女,不过是略施小计就让赫连漪和沈元钰捆绑在了一起。

    赫连漪爱慕沈元清多年,因为担心还是太子的沈元清会按照约定来娶自己,当时的太子之位易主也少不了赫连漪的手笔。

    如今被她爱慕的沈元清看到自己最不堪的一幕,让她和不爱甚至还厌恶的人过完后半生已是诛心之举。

    若是仗着沈元钰的偏爱,或许能为她在宫里为她谋得侧妃之位,但若是此举一旦实行,皇后会不会留她一命就难说了。

    赫连芃没开口之际,偌大的大厅里陷入了一片沉默,赫连齐父子二人对望了一眼不明所以。

    赫连齐思虑了片刻后,也终于下定了决心,打算将压在心底已久的秘密说出来。

    “你还是不信吗?其实赫连漪她……”

    “这可是你们说的啊,要是她以后在宫里过得不好回来哭鼻子可别怪我手段毒辣。”

    二人的赫连齐与赫连芃的声音同时响起,赫连齐只觉得心里憋得慌,已经连着两次想把内心的话一股脑全说出来,但是又碍于目前时机尚未成熟。

    在赫连齐看来,眼前的赫连芃确实无论身形还是样貌都与他的女儿无异,但她的行为举止看上去随性夸张,却都有所依据,特别是今天早上那一幕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之中。

    只是在她的婚事尚未尘埃落定之前,那些她不该知道的就不能让她先行去背负。

    正当赫连齐思虑出神之际,赫连芃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然而她所谓的计划也十分简单,不过三两句话就说明白了。

    “你憋了半天就这样?”赫连齐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赫连芃却是笑而不语,转头看向了许久未说话的赫连殊。

    “哥哥,明日还得有劳你再帮我操办一场招亲宴,除了扭转流言蜚语,还需要哥哥再“出点血”,不过你放心这些都不是白拿你的,等我成亲后我一定会多倍偿还给你,再顺便帮你物色一个人美心善又长得漂亮的嫂嫂可好?”

    赫连殊一听忍不住噗嗤一笑,“你可别打趣我了,还是先把你的婚事定下来,另外咱们是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什么偿还不偿还的,不好听。”

    在一阵嬉笑声中,夜幕渐渐降临下来。

    赫连芃忙碌了一整天,本以为见到床就能睡着,可她躺下来后,在床榻上翻滚了好几次都无法入睡。

    因为她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下午发生在锦绣坊里的一幕。

    一想到那麦浪那张脸,她连忙摇了摇头,并抬起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并警告自己,这不过是一场梦罢了,不可当真。

    就算以后嫁了人,也不过是与他相敬如宾将就着过日子而已,比起相夫教子她更想自由奔走在大好的万里山河之中。

    麦浪不过是个登徒子罢了,怕不堪重任,说不定明日能遇到比他更优秀更适合之人。

    想到这里,她竟然有些后悔自己在城门口曾冲动与麦浪说要与他成婚,如果他明天没来,那是不是自然就不做数了。

    赫连芃在思来想去一通后,终于有了睡意。

    夜幕越发深沉,城北的水云间内依旧亮着烛火,本来已经躺下来的楚奕风几经辗转后毫无睡意,他索性起身,拿起披风披在身上来到了顶楼的露台之上。

    楚奕风抬头看向了夜空中动人的月色,陷入了沉思。

    若是月圆之时还没有解药,他又要经历一遍焚心蚀骨之痛,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可怕的后遗症。

    所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但是他又十分不解赫连芃的举动,先前明明是她说要与自己成亲,下午又在锦绣坊里那般作为,一转头又像没事人一样。

    一想到赫连芃那张脸,楚奕风连忙摇了摇头想将她从脑海里甩出去,并在心底跟自己强调,就当是被狗给啃了一口,就莫要想太多了。

    但是为了解药该做的戏还得做,说不定去到赫连府上还能获得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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