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其中几个仅有的名讳告知唐迪,唐问他明代可有此人。明史记录的都很清楚,这个自然不难查阅,不难追其踪迹。

    果然唐迪思索一番:“以这样地位,史书上都很明确的有所记载。但其中名讳都完全无法相对。但这说明不了啥,化名很正常。”

    我不由嗤笑:“莫说身份了,这书中大多记载为金陵之事,可明朝在朱棣便以天子守社稷到了燕京,哪里有还在金陵为都?且其中女子男子所做之事又有颇多荒谬之处,许多完全不合当时礼法,惊世骇俗,说是荒唐不为过,怎么可能是真的?且很多这都城,法制,地名称,并非大明所设……”

    唐迪:“所以你说,后人伪作塞进其墓中吗?这也毫无理由,为何要如此的恶作剧?且若是后人伪造之书,那么所编的故事更要谨小慎微,比真实还真实三分,让你挑不出毛病,才好蒙混过关,何必露出这么大的破绽等你来指他呢?”

    我听他的话,的确也是道理。

    而纸张鉴定出来的确系当时之物,令我很意外。

    唐迪道:“我想可能,或许是那时之人借别的口吻束发己情,你知道《简爱》,名以自传,却是幻想的故事。”

    我想了想:“我国明代的小说自来都是章回体,这种日记式的幻想小说倒是未有所闻,若是如此,这可算也是文学史上一个新发现。”

    唐迪:“当时有文人,写闺房之事为乐,明代风月才子佳人读物之类甚多,只是的确写于女子之手甚少。”

    我摇了摇头:“很新鲜的说法,但委实不像,这零星记录,对于日常小记颇为有趣,但若对于连贯的故事,又过于零散,若是通俗读物,对读者来说,并没有良好的观感。”

    唐迪:“或许只是假名抒情罢了,只不过为何假做这么多你我便不知晓了。况且按你所说其中这些大逆不道言语,若在那时,岂不是犯了忌讳?”

    听到说到忌讳二字,我也颇有所感。抒发到了我的郁闷之处。

    我突然想到一点:“你说忌讳,其中这帝都,这名号岂不是犯了当时皇帝名讳。不管是写实还是幻想作品,都不应该犯此错误才是。当时忌讳甚多,大多作者都会假借他朝,而此文也并非讥讽暗喻之类,怎会有此言论?”

    但它记载的言论这墓穴所埋葬的文物又一一符合,说有许多虚假之处,可是细节却又颇为真实,形成了一个很奇怪的观感。

    我的研究未有进展,结论一直在停笔,未弄清其是现实还是幻想,研究结果该如何拿出去,委实有些郁闷。

    一日天台放风时,交流了所里新掘奇闻异事,不约而同又想到了悬在我们头上的难题。

    唐迪深深抽了口烟道:“我有个想法……”

    我看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不知在卖什么关子。

    “讲。”

    唐迪:“或许……此明朝非彼明朝?”

    “什么意思?”

    他的话有些暧昧不明,我觉得很神奇,不由提高了声音。

    他看着我的反应,在组织语言。

    唐迪道:“只是一种推测,最近的诺贝尔奖你知道吗?”

    我回道,“大概有记得,什么量子力学之类……”

    唐迪:“准确是量子纠缠。就是处于纠缠状态的两个量子,可以无视空间限制,当一个量子状态发生了改变……”

    “哦?”我云里雾里,“所以,诺贝尔奖与这本小册子有什么关系呢?”考古与物理学,这让我get到了一点关公战秦琼的滑稽之感。

    他说了一堆,说的生硬我也听的糊涂,又延伸到什么薛定谔猫一类,弦理论,十三维度……粒子在微观世间可无中生有,科学家推测有平行空间……

    似乎他自己也觉得荒唐,于是一定也要堆砌这一堆话来证明一个荒唐的意思,不知是在说服我还是在说服他自己。

    最终我还是从那一堆没有逻辑的言语堆砌中听出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你的意思这是平行时空?”

    我反问他。

    他噘了噘嘴,双手一摊:“或许呢?”

    又指了指那本发黄的册子,不然这怎么解释呢?谁又来证明没有呢?

    我啼笑皆非,他在说疯话。

    他继续说道,你看,“一些事情符合,一些事情又颇为荒唐,那么也便有所解,便是那一时空有一些地方与我们的时空所吻合,而有一些却并不相同,所以才会有这样奇怪的局面……”

    从现象来说,他的解释的确有其合理之处、他的合理就在于完全可以不用讲道理。没有任何确实的证据可以证明。我笑话他。

    我:“那为何平行世界的小册子到了我们这个时空。”

    唐迪道:“谁知道,或许这时空出现了一些bug之类。”

    我们都心知肚明即便说起来再合理,这不符合我们考古行业的严谨性。这样的理论自然也无法发表。

    我自然只当他的话是玩笑话。又想从其中找到新证据,好奇中,我一一看完那几本册子,将之一一细细誊录。不自觉的又被其生动的叙述所吸引。

    有残缺之页处,无法详述,其全貌竟不可知。那故事虽然断断续续,又觉得其情中有令我有所感怀,细细品之,竟不觉沉溺其中,爱不释手,因其中之事荒唐可笑,又觉得与其他故事别有不同,颇有令人留恋之处。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唐迪言论的影响,其音容笑貌,其异度空间,似乎真的是透过四百年的异时空浮现我眼帘。不管历史是否存在这样一个明朝,这样一段故事,

    一名女子,一名鲜活的人生在这枯萎黄页上逐一展开。原本残缺的纸张却成为了生动的画卷。

    因我颇有闲暇。突然萌生一念,不若自己横添一二笔墨,将之圆满,与读者一同分享,岂不乐哉。

    只因原文以笔记形式,故事亦有生活平实之处,略有无趣处亦省去。其可摘可取处,将故事断裂处衔接,首尾呼应,转合起承,尽量揣之原情,在原本的食材中添加佐料,亦努力维持它原本的味道。然其中个人难免颇多戏说,与原故事有诸多出入,加之我乃是文学外行,且一一道来,有不宜之处,全供读者笑谈。若有同好,自是甚好,便是我为这位女子生平再现所做的一点功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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