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木门被门外之人轻松地推开。

    “嘎吱”一声,飘飘摇摇的雪花就从门缝之内吹了进来。

    冷风席卷着雪花,落到了奢靡华丽的地毯之上。

    室内虽然辽阔,但温度却未下降一丝一毫。

    屋子中的四角宝物架上,都各放着一枚玄牝珠,用于维持室内的温度。

    这样,哪怕屋外是数九严寒,室内也是温暖如春。

    金络玉看着自己的女儿,风尘仆仆地从远方赶了回来。

    金络玉道:“雪都吹进来了!快点把门关上,要化在地毯上了。”

    金即明才刚刚跨过门槛,就猝不及防被母亲嫌弃了。

    闻言,她赶紧背过身去,将房门带上。

    关上门,她长舒了一口气,终于能喘气了,又转过了身。

    她走到桌旁,拉开椅子坐下,道:“你找我干嘛啊妈?”

    金络玉毫不客气,拿起了一双筷子就敲金即明的额头,道:“没事儿我就不能找你了?”

    金即明也不躲,也不疼,道:“你这样还挺吓人的。”

    她瞥了一眼桌上,琳琅满目,都是菜。

    “今天有什么喜事吗?你还是爹的功力又精进一步了?吃这么好?”

    金络玉翻了个白眼,用手指戳她的脑门,道:“笨蛋,今天可是除夕!我们要过年!”

    这下金即明就得躲了,她总感觉被戳一次,自己的智商也会相应地下跌一点。

    金即明道:“你们都过了两百多年的除夕,还不腻吗?”

    岑险峰看着自己老婆孩子热炕头,手臂支着脸,傻呵呵地笑。

    他夹了筷肉给金即明,道:“可是你才只有十六岁,你娘和你爹,我们都想多陪陪你。”

    金络玉翻个白眼道:“是啊,没准哪天我和你爹就死了呢?你就是再会招魂,也找不到我们俩再给你做年夜饭了。只能去吃西北风。”

    金即明不满道:“娘,你能不能吉利一点儿?一天天的,怎么这么乌鸦嘴呢?”

    岑险峰赶紧给两人各夹了菜,连忙打圆场道:“你娘她以前在正道憋得狠了,这不让说那不让说。这种话我已经听了两百多年了,这不身体还是健健康康,吃嘛嘛香吗?坏事儿啊,说出来就不灵了。”

    金即明知道自己娘亲曾是正派弟子,后来叛教而出,才和爹爹喜结连理。

    金即明大吃了一口饭,道:“这帮正道真是虚伪,把我娘都逼成这样了。”

    金络玉听着父女二人一唱一和,也不说话,直接风卷残云,狂吃一通。

    她今天一定要把这两人饿死!

    金即明慢慢从大口大口吃菜,变得小口小口吃饭。

    吃到最后,她甚至都开始嚼起了空气。

    “不对!我悟了!”

    金即明大喝一声,将筷子拍在桌上,猛地站起了身。

    金络玉和岑险峰都已经习惯了女儿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癫,二人早已是见怪不怪,依然继续吃着。

    金即明在兴奋地喊完这句话后,又猛地坐了下来。

    她重新拿起了筷子,非常兴奋,以非人的速度席卷着桌面上的菜肴。

    这下,金络玉和岑险峰二人,不得不目瞪口呆了。

    岑险峰倒了杯水递过去:“宝宝,你好歹喝口水呢?不怕噎到吗?”

    金即明大吼一声:“谢谢爹!”

    随即一把夺过了魔尊手中的茶杯,豪迈地将茶水一饮而尽。

    金络玉道:“乖乖隆地咚,宝宝你终于疯了?”

    金即明还在往嘴里胡吃海塞,她嘴里都是东西,此刻说不出话来,只能摇了摇头。

    好不容易咽下去了,她长舒了一口气,满脸兴奋地握住了金络玉的手。

    道:“妈!谢谢你!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哦呵呵,是吗?”金络玉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没疯就好啊,没疯就好啊。”

    女儿还在胡吃海塞,金络玉不动声色地和岑险峰对视了一眼。

    岑险峰昂起下巴,点了点女儿:你是不是以为宝宝十几年没怎么吃饭,突然饿疯了?

    金络玉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又给我偷偷下同心咒了?

    岑险峰也学着金络玉挑眉: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吃饱了!”

    金即明这次吃完之后,反常地继续乖乖地坐在了原地,没有走。

    在以往,她都嫌着无聊,觉得与其守岁过年,不如把握时间,再多学一点知识。

    魔后魔尊二人见女儿乖乖陪着过年,心里自然非常高兴。

    金即明坐在椅子上,手里却摩挲着那块子母石玉牌。

    想明白了之后,她不禁畅快地开怀大笑。

    如果说为什么百年之前那个宗门会全部被灭,无一人存留。

    严格一点来说,确实是活该。

    活该就活该在,宗门决策者实在是失误,居然让一个蠢货上了台。

    她拎起玉牌,看了一眼。

    以往无事的时候,这东西不怎么会亮起。

    一旦亮起,就连她金即明也会忍不住感到恐慌,还不清楚所为何事,就急匆匆地赶回了宗门。

    那么,那个小宗门中的弟子,自然也是如此。

    子母玉石材料较为珍贵,并不是人人都可以拥有的。

    有些宗门比较抠,只会给核心一点的弟子打造玉牌。

    而有些宗门过于大,不可能将这种材料覆盖在所有人身上。

    大宗门中的大部分外门弟子,都属于边缘人物,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

    哪怕是某一个外门弟子不在,点卯的时候基本上也不会被发现。

    比如说梨古门,到现在也没有发玉石令牌给她,只有一块平平无奇的弟子令牌。

    还得韩飞星自己去寻找材料,自己才能获得。

    但小宗门就不一样了。

    由于规模小,人数少,每一个弟子都是比较珍贵的。

    给每个弟子分发令牌,有助于联结与宗门之间的纽带,树立起宗门在弟子心中的地位。

    这样,等到大祸来临的时候,大家能够群策群力,共克时艰。

    而不至于树倒猢狲散。

    金即明叹了一口气,问题就在这里。

    那掌事长老看不懂自己门派对敌对方势力的差距,直接就将所有弟子都召唤回来了。

    而如果,那些弟子知道宗门之内发生了什么事的话,可能也不会全部回到宗门。

    而是选择隐忍下去,保存火种,等到合适的时机,再一举反攻。

    “可惜,由于信息的不流通,那些弟子全都死了......”金即明喃喃道。

    她想了想,又开始自言自语:“果然不能让蠢人来决策吧,哪怕功法再高,脑子不灵光最终也只会招来大祸。”

    听见女儿的话,魔后魔尊二人没有任何反应。

    金络玉淡定地夹了筷鱼肉放入岑险峰碗里,道:“这鱼不错,你多吃点。”

    ......

    “没错,绝对不能让蠢人单独行动!”

    金即明在山间疾速行走,自言自语道:“我怎么就让韩飞星先走了呢?”

    在送走韩飞星之后,她又去找了小弟,送了他几本合适的功法。

    然而在交谈途中,她心里一直惴惴不安,脑子里都在想着师尊。

    “他为什么突然被叫走?他要干什么去?”

    金即明隐隐约约感觉到,或许韩飞星被叫走,可能是与自己有关。

    卧底就是如此,没有一刻不在提心吊胆、疑神疑鬼。

    上一秒还在嘻嘻哈哈、开怀大笑,下一秒就立即想到眼前人其实是自己的敌人。

    二人本就应该势不两立,你死我活,可如今却把酒言欢,谈笑而坐。

    最矛盾的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事,眼前的人却毫不设防。

    只有她,满心满口都淬了毒药。

    金即明拾级而上。

    小路蜿蜿蜒蜒,曲折交错,其中的一条就通向了任务堂。

    在进入山门前的无人之处,她就已经将腐萤草从储物袋中取了出来,准备上交任务。

    山路两旁栽种着松树,茂密而又苍翠,黄绿色的松针落了下来,铺满了石阶。

    林间缠绕着丝绸一般的雾气,又凉又冰,比山下的温度低了不少。

    味道倒是很好闻,散发着一丝清清淡淡的草木香气,隐隐约约还夹杂着腐萤草的味道。

    那是一股些微泛着苦的香。

    金即明向来是一个遇强则强的人,她不屑于做恃强凌弱之事。

    敌人越强大,她就会越坚定地将那些敌人全部扫除,走在自己的道路之上。

    可是,如今遇见了韩飞星,她罕见地犹疑了。

    她心道:他只是一个傻子,我却欺骗他来获取消息。这样真的好吗?

    我真的能够做到无愧于心吗?

    金即明走得很快,还没来得及将此事细细地思考清楚,就已经走到了任务堂门前。

    任务堂门前有两只石狮子,口中各叼着一只石球。

    它们都很威严地看着金即明,似乎听见了她的心声,明白了她的所思所想。

    见石狮子在看着自己,金即明低下了头,匆匆地跨过门槛,进入任务大厅内部。

    此处弟子向来很多,而这回,弟子又是格外得多。

    多到让金即明都忍不住吃了一惊。

    她刚要去排队,却隐隐发现不对。

    前方,人头攒动,似乎是大家正在围观个什么东西一样。

    金即明心中生起了疑惑:堂堂大宗门的弟子,怎么跟凡人看耍猴一样,这么喜欢围观呢?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但金即明也忍不住又往前方瞟了一眼。

    这一眼,就让她发现了端倪。

    “师尊?”

    ......

    “韩仙尊,你是要交这个任务吗?”

    那弟子嘻嘻笑道,故意指了一个错误的给他看。

    显然这对话已经进行过不止一遍了,韩飞星头上微微沁出了汗珠,他有点急了。

    韩飞星道:“不是,那个。”

    那弟子又道:“不是那个?不就是这个吗?还是说,韩仙尊你口中的那个,其实是这个?”

    韩飞星道:“不是,这个,任务,那个。”

    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指着自己想要交的那个任务。

    那弟子哈哈大笑,周围的人也发出了哄笑声。

    那弟子装作一脸无奈,道:“韩仙尊,你说话不清不楚,弟子实在是听不明白啊。”

    “砰!”

    一股强劲的罡风突然刮过,将那弟子连人带椅地拍在了墙上。

    那弟子口吐鲜血,捂住伤口,艰难道:“是何人?”

    金即明轻轻一跃,就跳到了柜台之后。

    “听不明白也看不明白?这眼睛不如就不要了吧!”

    说着,双指灌注灵力,就要朝那弟子的双眼狠狠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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