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他屋干活的叔叔婶子们,听见吃饭的声音,这会都放下手里的活计一股脑围到堂屋里,不大的屋子里很快就挤满了人。

    江母手脚麻利地先给陆听兰盛了满满一大碗白米饭,然后又往她碗里挑了一个大鸡腿。

    陆听兰受宠若惊的想要拒绝:“婶子不用不用,我吃不了这么多!”

    江母却根本不听,手里筷子不停,没一会陆听兰碗里就小山般堆了冒尖的一碗。

    香气扑鼻的饭就在手边,陆听兰又是真的饿了。所以她眉眼弯弯地谢过江母的好意,端起碗乖巧地开动。

    江星年来之前,陆听兰闻到灶房没有肉味,所以这只鸡应该是他冒着大雪拿来的。

    一个大公鸡加了好些配菜炖出一大锅,但这屋里可是足足有十个人,算下来一人碗里也分不到几块,要是换在别处,说不定能为了几块肉打起来。然而在这里,明明这群人都营养不良到有些苍老干瘦,但饭桌上的秩序却异常和谐,谁也没有为一两块肉争执,和睦的就像一家人。

    作为饭桌上唯二的两个小辈,陆听兰和江星年更是受到了大家的热情招待,要不是他们使劲拦着,盆里的肉怕都要被这些叔叔婶婶捡到他们碗里。

    冷冷的冬天里吃上一锅小鸡炖蘑菇绝对是人生乐事,再加上江母的手艺确实不错,陆听兰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吃撑了。

    饭桌上,江星年为了活跃气氛主动开口,说的是陆家村生产队今天杀年猪的事。

    今年生产队里一共养了八头猪,上交了三头,还留下五头。

    这八头猪能长大养成,有百分之六十都是江星年的功劳。江星年来之前,生产队里一年能养大五头猪,都算是老天保佑,更多时候是病歪歪的三四头,一年到头养猪的白忙活,连任务都交不上。

    也多亏生产队粮食产量还行,年底用粮食抵肉把任务完成了,但落到村民嘴里可是一口肉都没有,这么多年陆家村的人为吃上一口肉,想了不少主意。

    但好像是风水不对,一个个法子都不奏效。

    陆听兰听陆父说过,江星年是去年冬天来的生产队,正碰上母猪难产,畜牧站的老兽医大冬天急出一头热汗,陆父也为难着是保大还是保。

    江星年当时连行李都没放下就跑去猪圈,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硬生生从血腥脏污中把八头小猪仔一个个从母猪肚子里接生出来,保住了生产队今年吃肉的希望!

    陆父直接拍板定下,让他成为陆家村的猪倌,这轻松又工资高的活,可是羡慕坏了不少之前。

    江星年也确实对得起生产队的期望,这一年以来,他负责的猪没病没死健健康康的活到年底,成功交上了任务,而且还给队里剩下了三头。

    从无到有,从零到三,也怪不得江星年选上知青主任的时候,生产队的人看那群知青的眼神都变了,差点矛盾更加激化。

    这动得不仅是江星年,更是分到他们手里结结实实的肉啊!

    陆听兰听着江星年说的杀猪热闹场景,心里更是遗憾:【杀年猪我还没见过呢,错过也太可惜了。】

    【不知道爹娘有没有记得帮我抢点猪下水,要不然真感觉自己痛失一个亿!】

    【早知道今天杀猪,我肯定安生待在屋里,顶风冒雪还摔一跤,怎么办,感觉小钱钱都不香了!】

    陆听兰在心里急得抓心挠肺,江星年连忙告诉她,陆家村没有做杀猪菜的习惯,猪血分着一家一盆端走,然后就是分肉。

    分猪肉,第一看人口,第二看公分,陆家人口在村里算多的,但结结实实上工挣工分的只有陆父陆母两个。

    两个壮劳力带上四个拖油瓶,陆家分到猪肉不算多,加起来也没超过十斤。

    端着盆子在打谷场守了一天的陆父陆母,一脸喜气的看着自家分到的半盆肉和半盆下水,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也是闺女上次做的炖猪蹄,让他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村里人都嫌下水不好料理,偏偏就他家争着把这些全包圆。

    因为这“大公无私”的精神,村民们一致同意,陆家用六斤好肉换回三副猪下水两对是猪蹄。

    皆大欢喜,绝对让陆听兰一口气吃个过瘾。

    ——

    热腾腾的吃完饭,陆听兰一直在留意外头的天色,天空阴沉沉的黑压压的压了下来,仿佛要将整片天空都吞噬。今天已经耽误的够久了,再不回去家里人肯定要担心。

    江母看出她的忧虑,主动提出让江星年把她捎回去。天冷路滑,陆听兰这小胳膊小腿,瞅着一阵风就能吹跑,让她一个人回去江母是真的不放心。

    她举着手电筒一直把两人送出好远的距离,然后朝他们挥挥手,叮嘱道:“路上小心些注意安全,宁可慢点也别摔着!”

    江星年点点头,骑车更加小心。青年车技不错,但这是雪地,车子容易打滑,他难免骑的有些摇晃。

    陆听兰在后座不太容易保持平衡,情急之下她伸出胳膊紧紧搂住青年的腰。

    突如其来的亲近让江星年浑身一僵,还没等他习惯,陆听兰再次顺杆往上爬,女孩把脸贴在他清瘦的后背上,让江星年为她挡住扑面的冷风和雪花。

    【呼,果然有遮挡就暖和了!】

    江星年在心中叹口气,然后非常自觉地接受了自己工具人的身份。

    他把腰杆又挺直些,然后开口,清越的声音混着冷风一起送进陆听兰耳朵里。

    “手这样会冷,你放进进我袄兜里暖和些。”

    陆听兰感动的热泪盈眶:【这是什么觉悟,这是什么奉献精神?一句话暖我一冬天,少年你做到了!】

    既然正主邀请,陆听兰立刻把手伸进觊觎已经的温暖地。有人的体温源源不断供给,这袄兜就是比毛手套都暖和。

    饱暖思□□。

    抱着一个超级大帅哥,陆听兰难免心里有些坏想法,细嫩的手指自觉执行了大脑的第一命令。

    她伸手在江星年腹肌上按了按,然后在心里流氓似的吹出一声口哨:【江星年的腰嘻嘻……,好细啊……】

    陆听兰心情大好,不自觉的哼出了一首歌的调调:

    【哥哥的腿不是腿,塞纳河畔的春水~

    哥哥的背不是背,保加利亚的玫瑰~

    哥哥的腰不是腰,夺命三郎的弯刀……】

    江星年被这莫名其妙的歌声吓得抖了下,一个趔趄差点把陆听兰甩下车去。

    黄花大闺女碰上流氓的无力感,也算是让他体会到了。

    但没办法,陆听兰只要不唱歌,江星年其实还是挺甘之若饴的,他甚至享受两人这种极亲密的接触。

    江星年整理好心情,继续前进。

    鹅毛大雪一片片从天空中凌乱地飘落,落在江星年的肩膀和脖颈上,又飞快消融。

    风雪很冷,但江星年却给陆听兰打造出了一片温暖的避风港。车子伴着手电筒的光直行向前,他突然就想让这一刻永远静止。

    ——

    车子快骑到村边的时候,陆听兰正好碰上了一脸焦急打着手电筒来回找人的陆三哥。

    最爱嬉皮笑脸的人一旦正经起来严肃得可怕,他看见妹妹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夹杂着关心地训斥。

    “真不知道你有啥大事非要下着大雪去办,去就去了还踩着这么深的雪回来。你个小姑娘路上要是摔一下,多容易受伤啊!”

    “行了哥!”陆听兰怎么也没想到陆建业居然还能有比二哥还老妈子的一天,她求饶似的捂住耳朵。

    “你看这不是好好的,我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星年,他把我送回来的!”

    “星年?”

    以前不是叫江知青的吗?怎么出去一趟连称呼都变了。

    陆三哥看了看妹妹又看了看江星年,眼光里有点狐疑。陆听兰心虚,不敢看他的眼睛。

    陆建业一下明白了些什么,他跟个老母鸡似的一把将妹妹扯到身后,对着江星年摆出一张臭脸。

    这一刻陆建业可不管他是什么曾经的死对头,又或者是心中暗暗感激的恩人,陆建业只知道——这是一只对他妹妹图谋不轨的野狗!

    “多谢江知青带我妹妹回来,再有下次您帮忙捎句话,我们几个哥哥会带她回家。”

    “毕竟听兰年纪不小了,熟人之间需要一些距离感,省得让人说闲话,您觉得呢?”

    江星年脸上一贯温和的神色,因为这句话渐渐消失,他看着陆建业,挑眉一笑,展露出前所未有的攻击性。

    “是吗?但好像,带他回来的是我,而你——”

    江星年淡淡地语气说出扎心的事实:“还没走出村口百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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