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贼来势汹汹,府中带来的家丁根本无法应对,危机时刻,正好遇到时值青年的侯爷带兵回京,正好救下了小姐一行人。”

    “后来侯爷到府上求亲,小姐欣然应允,本是才子佳人,天赐良缘。嫁过去后,如今的江老太太对小姐不咸不淡,整日以大小姐无所出为由,给侯爷纳了好几个妾,还把她娘家侄女,也就是如今这位侯夫人郭氏接到侯府,天天在侯爷面前晃。”

    “大小姐身体本就不好,后来怀了姑娘,还要操持一府事务,劳心劳神。大小姐心善,从无怨言,更是把郭氏当作妹妹看待,可郭氏竟背地里与侯爷有了私情,被大小姐撞见,气得早产生下了姑娘,不久便去了……”

    含云说得声泪俱下,一旁含雨也早已泣不成声。

    这样一位温婉良善的女子,竟落得这般可悲的下场,实在令人叹惋。

    也许真的是血脉相连的神奇力量,即使她没有见过母亲,心中那份难以言喻的涌动情愫也久久无法消散。

    “郭氏是老太太的娘家侄女?”阿桃问。

    “是呀,咱们大小姐刚去不久,侯爷就载老夫人的主持下娶了郭氏当续弦。”

    “也难怪了。”如果是真的心疼她的,那今日就该好好训斥江知禾才是。看来她这个侯府大小姐,确实并不好当啊。

    *

    清晨,平南侯府正厅。

    郭氏坐在阿桃身侧,亲昵地给她夹菜,介绍菜品。

    “来,知意,尝尝这凤尾鱼翅,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阿桃笑,“谢谢母亲。”

    “这满侯府都是自家的人,你这孩子,总是这般客气做甚?”郭氏道。

    阿桃不语,吃着自己碗里的菜品。这里的人吃饭斯斯文文的,都只夹自己面前的菜,而且不会超过三次,和狼吞虎咽的李宝德一家简直天差地别。

    “就是啊知意,多吃些呀,瞧你瘦的,哎呦呦!”徐氏道。

    “雪华呀,知意屋子里的东西可置办齐全了?”江老太太问。

    郭氏搁下筷子,“知意的事,母亲就算不交代,儿媳也记得牢牢的呢,早安置了,一应物件全按照知禾屋里来置办!”

    “这不,我原不知知意的身量,按知禾的尺寸备了几套衣物。又请了流云楼的师傅,给知意好好做几套像样的,一会儿用完早膳就来呢!”

    “嗯…”江老太太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早膳毕,江知禾挽上阿桃的手,和她有说有笑,郭氏在一旁作欣慰状,一行人领着丫鬟去了她的霁月阁。

    流云楼的女师傅已经由丫鬟引进来候着,一旁是摆放整齐等待挑选的各式各样的华贵衣料。

    郭氏:“知意,快看看,可有喜欢的?”

    江知禾上前挑了一匹湖蓝的绸子,“这颜色大气,姐姐皮肤白,穿深色才压得住呢,我是想穿都穿不了。”

    “知意,我瞧着也不错呢。”郭氏笑。

    一旁流云阁的师傅芸娘,见阿桃难以抉择,主动上前推荐起来。

    “小姐生得温婉,年纪又小,不妨试试这两匹嫩鹅黄和月白的,与小姐很是相称呢。”

    阿桃欣然接受,“如此甚好。”

    郭氏有些尴尬,也开口道:“知意长得好,自然穿什么都是极好看的。”

    阿桃又选了几匹料子,芸娘给她量了尺寸,“夫人小姐,我便先告退了,改日再亲自将做好的衣服送到府上。”

    “来人,送师傅出府。”郭氏道。

    芸娘告谢离开。

    “对了,知意,我给你那两个丫头,你用的可还顺手?有躲懒耍滑的,只管告诉我,我收拾她们。”郭氏道。

    “母亲给的,自然都是好的,两个都是极规矩的,劳烦母亲担心知意了。”

    郭氏轻拍她的手,“那就好,不论是其他什么的,你在府里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母亲啊。”

    阿桃应是,郭氏叮嘱好一会儿才带着江知禾离开。

    含雨不解道:“姑娘,那浅香整日懒懒散散,有些时候见着你还不行礼,你刚才为什么不说她?”

    阿桃抿一口茶,“傻丫头,不在乎你的人,你说上百遍千遍,又有什么用呢?况且人家才是真正的主仆,你要我说给谁听?”

    “我们院子里的人见了她那派行事,愈发没规矩了,都散慢起来了,就是打量着我们初来乍到,觉着我们好欺负呢!”含雨气呼呼。

    阿桃笑,“且让他们再散慢几日吧。”

    *

    接下来几日,倒是没人来打扰,因着江老太太给她请了位教习嬷嬷,教她世家贵女们的规矩,以免日后出去行为不端,让人说侯府的闲话。

    “行跪拜之礼时,右手置于左手之上,两肘齐平,掌心朝向自己,体态端正,跪拜时头不可即刻抬起,需停留片刻……”

    教习嬷嬷拿着戒尺来回踱步,看着反复练习的阿桃,动作很是标准。

    “做得很好,大小姐请起。”嬷嬷满意道。

    含云和含雨要来扶她,阿桃摆手示意不用,整理好裙摆,自己撑了起来。

    “本是受老太太之托,没想到不过短短几日,大小姐便是将大体的礼仪学得有模有样,真是聪慧过人呀,颇有当年宋小姐风范呀,我看啊,老太太这担心是不必的了。”

    教习嬷嬷连连点头赞许,一边的含云含雨也为自家姑娘高兴,一脸崇拜的看着她。

    阿桃轻笑,“嬷嬷谬赞了,知意不敢当。这都是嬷嬷资历深厚,教的好,我资质愚钝,不过是沾了您的光,还望嬷嬷不要嫌弃才好。”

    “今日便到这里吧,老身也没什么可教姑娘的咯。”

    “含雨,拿桌上的荷包来,去替我送送嬷嬷。”阿桃道。

    阿桃:“小小心意,嬷嬷不要嫌弃才是。”

    嬷嬷当即收下,更是笑得灿烂,“回头老太太侯爷问了老身,老身定将姑娘的勤奋刻苦如实告知!”

    “那就谢过嬷嬷了。”

    *

    都说春困夏乏,阿桃深有体会,刚用了午膳,她就困得不行,不知再榻上睡了多久,忽的被含云叫醒。

    “姑娘,芸娘来了。”

    “流云楼的那个女师傅。”她问。

    “正是呢,说是衣服做好了,送给来给姑娘,看合不合适,还有没有修改的地方。”含云边说边为她整理着装。

    二人一出去,果然芸娘已经笑意盈盈地在此等候。

    “久等了。”阿桃抱歉道。

    芸娘笑,“小姐来的正合适,我也并没有等多久呢。”

    她从身后捧出一叠衣服,递给含云,“做的都是现下时兴的款式,小姐试试可还满意。”

    春夏之交,衣物面料较薄,阿桃先试了嫩鹅黄襦裙,上身搭配素色上襦,再配一条浅绿团花披帛。阿桃转了两圈,裙摆随风轻轻舞动。

    含雨看得痴痴的,“姑娘……你也太好看了吧。”

    饶是见过无数京中千金贵妇的芸娘,也忍不住点头赞许,“果然很称小姐,这鹅黄色,显得更加活泼灵动了呢,真好看。”

    “姑娘,还有几套呢,你要不一起试试。”含云问。

    阿桃应:“不必了,早就听闻流云楼是京中一绝,这套很合适,其他的也就不必试了。”

    “楼中事务繁忙,小姐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芸娘就先告退了。”

    话音刚落,芸娘不经意间瞥到了阿桃手里的手绢,颇有兴致的打量。

    “怎么了?”

    “小姐这手绢甚是别致,不知是从何处买的?”

    阿桃低头看了一眼,“这个啊,是我自己闲暇时刻自己做来打发时间的。”

    “不知小姐可否赏脸借我一观?”

    阿桃笑应,“这是自然。”

    芸娘小心地接过手绢,放在手里仔细端详,惊喜道:“这花样绣的真好,我们楼里许多绣娘都比不过呢。而且这绣法,似乎并不是京中流行的呢。”

    “我幼时在江南待过几年。”

    芸娘笑,“难怪,以前只听闻这平南侯府二小姐秀外慧中,却不知大小姐也是才貌双全呢。”

    含雨颇有几分骄傲,“那是呢,我们姑娘很优秀的。”

    芸娘又端详起手绢上的花样,喃喃道:“若是将这花样绣到扇面上,或是裙摆上,肯定很受欢迎……”

    芸娘这一句,倒是让阿桃若有所思,心里萌生了个主意。

    天色渐晚,芸娘走后不久,老太太那边就叫人来传话,说今晚在正堂用晚饭,她带了含云含雨,也跟着慢慢过去。

    用过晚饭,江逸卓突然道:“知意这段时间学习规矩礼仪,颇为辛苦呀,等会儿把那批刚赏下来的药材送到霁月阁去,给知意好好补补身体。”

    “女儿多谢父亲关心,日后定会勤加练习。”

    江逸卓似乎心情很好,连声应好。

    “只是女儿终日在家,难免有些无聊,来京城后还没有见识过都城风光,有些好奇呢。”阿桃又道。

    江逸卓开怀大笑,大手一挥,“这有何难?倒是为父疏忽了,小女孩家难免爱看热闹新奇,从今天起,你想去哪便去,只消与马房知会一声便是。”

    阿桃瞬间喜不自胜的模样,“多谢父亲!只是知意不敢胡乱走动,出门前还要和父母亲知会才是。”

    江逸卓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神里流露出赞许的神色。

    *

    有了侯府一家之主的首肯,这下行动就方便的多了。

    含雨以为她是待久了无聊想出去玩,热情地讲起来:“姑娘,你是不是想出去玩了呀?奴婢就是京城长大的呀,我跟你说,千味楼的八宝鸭做的最好吃了,如意居的湖鱼那是一绝呀,还有醉仙楼的……。”

    含雨巴拉巴拉说个不停,把阿桃和含云都逗笑了。

    “馋猫,你以为姑娘像你?脑子里尽是吃的了。”

    含雨撇撇嘴,“反正这京城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姑娘问我就对了!”

    阿桃闻言眸光一闪,收拾自己绣品的手顿住。

    “真的?”

    “那当然了,姑娘相信我。”

    阿桃合上木匣子,拍定主意,“明天咱们去一趟流云楼。”

    含雨笑应,“好呀,姑娘可是想买衣服了?”

    阿桃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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