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红也跟着主子把宴会四周扫了个遍。

    瞄见了几个官家女儿,眉眼含春装作不经意望向六皇子的坐席,见人不在又落寞的移开了视线,翠红甚是不屑地咬了下嘴唇,

    “奴婢不知,不过宣妃娘娘就在后面坐着,六皇子应当只是来迟了些,这些闺中女子也真是的,也不收敛些,当真以为六皇子这等仙人天姿,是她们小打小闹能高攀上的吗。”

    兰贵妃咬着果子,忽略了她后面泛着酸意的言辞,而是侧头微微向后张望着,

    “宣妃也来了吗,前些日子听她害了病,也不知好了没有。”

    宣妃是六皇子的母妃,两人平日里关系不错,脾性也算合的来,偶尔也能说的上几句。

    她身侧的丽嫔拿着帕子掩着唇,咯咯地笑了起来,

    “就她那个性子,能病的了几时啊,多半又是装的,只怕是躲着皇上吧。”

    “别人都上赶着争一争圣宠,宣妃倒好,直接避着不见,一听皇上要来,赶紧遣人把殿门合的严严实实的。听说年轻那会儿,脾气更大一脚还给皇上踹了出去,你们是没看见,皇上脸都气绿了。

    “这事儿要不是当时有锦衣卫郑指挥史在,只怕此事定不能善了。”

    宫内妃子这边聊的热热闹闹,皇子们那里可就全然不同了,吵吵闹闹的恨不得将天给翻开。

    打头阵的自然是皇后生的九皇子姬琛,本就是活泼好动的年纪,依仗着今日无人管教拘束,又是身在角落里,早就拉着前后左右的公子哥伴读们玩起了划拳行酒令。

    他本来还扯了姬无期和八皇子姬慎一起,但那二人说什么也不来,只是自顾自地坐在月下喝着酒,一声不吭。

    一旁的太监管事忙打着掩护,提心吊胆地生怕龙椅上的那位主子发现,否则脖子上这东西可就没有了,平日里这可是宫中禁止的,欲哭无泪地想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主子。

    五皇子姬璟也不甘示弱,身旁追随者颇多,将他围成了一圈,一个接着一个敬酒说着好话。

    毕竟兰贵妃现下圣眷正浓,其外祖又是开国国公,若是能得了五皇子璟王殿下青睐有加,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能平步青云步步高升。

    喝完了杯中的最后一口酒,五皇子姬璟烦的很,蹙着眉心难受之际,忽地瞥见了往太子身侧走的姬无期和八皇子姬慎二人,顿时觉得来了精神。

    烦不胜烦地推开众人,将他们抛在脑后,继而跨着大步地迈了出去。

    他穿了一件华丽青色锦袍,衣衫上面用苏绣绘制着各色图案,栩栩如生,格外扎眼。

    就连头顶上戴着的花纹玉冠也镶嵌了一颗硕大无比的明珠,更衬得他贵气逼人,面白似玉。

    国公财力雄厚,作为他唯一的外孙,五皇子更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身着锦绣,外配青玉缎带,没有一件是凡品。

    如若平常是颜色花里胡哨的花孔雀,今日就是高贵冷艳不可一世的花孔雀。

    四皇子姬澈摇着折扇的手停了两下,而后收了扇子缩于袖子里面,盯着五皇子姬璟的背影神情难以琢磨,接着起身抬步跟了上去。

    太子姬煦本在和国师习隐商讨一些事情,二皇子姬洵也在旁边听着,时不时地穿插一两句别的,瞧见几人往他们这边来了,也就收了声音。

    太子姬煦正想听听他的意见,忽地没了声音,遂而抬头一看姬无期等人站于他的身边,便站起身相迎。

    “这几日在宫内过的可还舒心?宫内不似北疆,规矩众多,若是觉得烦了,我便去向父皇求得一道恩典,放你出宫散散心。”

    太子较他们年长许多,说话行事十分有兄长风范,只见他拍拍姬无期的肩,继而说道,

    “我初见你之时,你还是个满地乱爬的小孩童,哭着喊着要找乳母,旁人碰你一下你都不愿,我记得当时我执意要抱你,还被你狠狠咬了一口,现在还留着疤。”

    他笑着将这话说了出来,看向姬无期的眼中流露出来很多怀念。

    伶舟年在旁侧偷听,一听姬无期小时候还是这般睚眦必报不比现在少,糗事连连,按耐不住“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这一声笑,可吸引到了两个人的注意,一个是姬无期,另一个就是自打他们过来便没再出声的国师习隐。

    姬无期脸色一黑,赶紧出声制止,“往事不必再议,今日来,只是为前些日子皇兄为我求情道一声谢。”

    他指的是那日宣政殿中,仁德帝认为他固执己见不懂变通,特批了一顿杖刑让他改,而太子却在这时站了出来,为他说了不少好话求情。

    习隐收了停留在姬无期身上的目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偶尔会在伶舟年的身上停顿了一两秒笑了笑,却也转眼就移开,叫人捕捉不到,也琢磨不清。

    没有避着收敛些,也没有光明正大地直勾勾地看。

    伶舟年被他盯的有些头皮发麻,背脊也不自觉的直了起来。

    可是却甚是不退缩,反而是飘在一旁两眼直接瞪着他,反而把自以为隐藏很好的国师习隐,弄的有些不自在。

    国师偷偷审视,伶舟年直接翻了个白眼;国师再瞥一眼过去看,伶舟年眼睛瞪的更大了,无论如何,气势上不能输。

    你来我往,倒是旁若无人地玩了起来。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宣政殿那日,这国师自打一进来就发现了姬无期身体里的她,而今日更是直接一眼锁定了她的位置,遮都不遮一下。

    伶舟年心里也不安定地打着鼓,但想来想去自己不过是一方鬼魂,就算这国师真的神通广大,又能拿她怎样的。

    姬无期也早就发现了她的异常,抬眼一扫,就看见了国师习隐还未收回去的视线。

    眸光一沉,眉头瞬间拧紧,直接上前了两步,将伶舟年挡在身后,不让那目光触及她半点。

    接着又听太子姬煦朗声笑道,“竟是为此事,”顿了顿,看着姬无期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感慨,“这有何谢的,不过都是些举手之劳,我这做哥哥的做皇兄的,怎么眼睁睁地见弟弟受着委屈。”

    他转头一撇,见八皇子姬慎也在一侧,“你在外头也定是吃了不少苦,往后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提,皇兄尽可能地去满足你们,”

    而后他又道,“改天你们若是得了空闲,不如来我府上聚上一聚,我那里屯了不少好酒,虽不比北疆的酒烈,但也是上京难得,倒时候我们把酒言欢,讲讲一些新鲜的趣事,也好弥补一下多年未见的遗憾。”

    姬无期自然没什么问题,太子姬煦一向待人亲和坦诚,是个好兄长,于是他闷声不响点了点头,看向身边的姬慎。

    八皇子姬慎面色不改,随手拿过一旁宫女端的酒,眼底笑意沉浮而后虚握着酒杯,拱手弯了弯腰,

    “那弟弟就先敬皇兄一杯。”

    话音未落,身后就传来了一道自带慵懒痞气的嘲声,由远及近,声音的主人眨眼间,也来至他们身旁,

    “皇兄这块儿这般热闹,怎地也不喊我,莫不是有些太见外了,”来人正是五皇子姬璟。

    他持着一个帝王绿的玉石,放在手里颠来颠去,四皇子姬澈优雅地步步紧跟在他身旁。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怎么瞧着都不似随意唠家常那般,反而像是过来找茬的。

    不过也确实如此。

    “好几日没见了,也不知七弟身子是否安康。”

    五皇子姬璟斜眼打量了一番姬无期,而后一边嘴角微微向上翘起,

    “听闻你上些日子又遭遇了刺杀,啧,七弟在这上京城待得倒也不安分守己,要不然那黑衣人怎地就找上你来了。”

    他与四皇子姬澈一左一右站着,挑衅之意完全显露,赫然一副寻衅闹事模样。

    鼓声阵阵,宛若霹雳。

    姬无期神情自若,眸子深遂无半点波澜,并未因他一言一行而波动,

    “不劳你费心,”接着,他转头看向太子、国师等人,

    “如若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太子姬煦点点头,深知他与五皇子姬璟处在一起,必起事端,不如将二人分开,也好免去纷争。

    然而许久没说话的国师习隐,忽然在这时出了声,

    “哎呀,好不容易人都聚齐了,走什么走,都在这里坐着吧。”边说着,他又唤来了立在旁边的宫女,

    “你去把人堆里的九皇子殿下喊过来,”见那位宫女面露难色双唇颤抖,两手攥紧不肯动弹一下,他脑袋一转又道,“你就说这边有好东西,哥哥们都在,缺了他不行。”

    “他若是反抗不从,你再说太子已经知晓了他偷偷玩牌九一事,马上就要带人去抓他过来。”

    宫女又偷偷瞄了眼太子姬煦,得他示意后,这才快步离开,去寻九皇子姬琛。

    姬无期自然不会听他的,抬手迈着步子就要走,却不想花孔雀直接伸了一只手拦他,

    “别人都好端端地在这儿待着,为何你偏偏要走?”

    花孔雀轻蔑冷嘲,一字一句出声,姬无期漫不经心地扫视过去,毫不退缩。

    眼看着就要纷争再起,不时有人朝这处张望着,生怕错过了好戏开场,就连坐在上方龙椅上的仁德帝都频频往这个方向看。

    太子姬煦一见这情形便知不好,却也不能让人看了皇家笑话,立即两步上前一把拉开五皇子姬璟——

    霎那间乐师的鼓声忽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永宁王悠扬婉转的笛声。

    于此同时,一人身着白衣,手持长剑踏月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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