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
系统显示，任务完成进度已达100%。
“就他妈这样完成了？！”宋起瞠目结舌。
这两个女人凑在一起，把他革除在外，他甚至连大结局都不知道！
“不是你们不能这样吧？我才刚知道最精彩的部分，你就告诉我完成了？！你能不能让我稍微有点参与感！”
湜烟觉得他这句话说得还是挺在理的，至少要把最后的结果说给他一下，于是就给他念叨了起来。
……
风缓缓吹着，萧瑟落败的枝桠在阳光的照耀下，显现出一种决绝的去意。
“我操！你们女人的心是真狠啊？！我他妈想了那么多种的可能性，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
沿街道出来的一路，宋起滔滔不绝地感叹着，湜烟等待他按车钥匙，拉开车门，灌了半瓶矿泉水。
宋起靠在车窗上，斜着睇她，“所以现在是怎样？这任务就完成了？你不管陈简死活了？！”
湜烟闭着眼，“我说了，任务已经完成了。”
宋起暴躁地要和她理论：“什么叫任务完成了？不是你这算什么完成了？陈简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这怎么就完成了？他多好一男人，被那两人坑得这么惨！他错在哪了他？！”
湜烟扭头没什么情绪地注视着他，“他可怜？那请问米希被家暴数年你怎么想？安雾被欺骗这么多年你又怎么想？”
宋起禁不住她眼神的考量，不自在地从车载小冰箱里掏出一瓶可乐，含糊道：“是，米希安雾确实也可怜，但惩罚安厚磊不就够了吗？还非拖陈简下水干嘛呢？而且你自己最后也问了安雾对陈简有没有愧疚，这证明你也是觉得陈简是无辜的！”
湜烟好笑：“够这个量，到底谁来评判呢？作为一个事不关己的外人，你凭什么去品评米希的报复到底是够，还是不够呢？而且，我问安雾有没有后悔并不是因为我心存怜悯，我只是想再一次证明人性的多样性。”
“什么的什么？”宋起稀里糊涂。
湜烟：“人性啊。安雾决心要报仇，这是一面，但她心中残存的对陈简的情感，又是另一面。这就是人性，没人能做到片面单一，大家都是好坏参半，所以仇恨总是那么的煎熬。”
宋起觉得她又要给他上高度了，他横竖都领悟不透，还是执着于可怜的陈简就这样被两个女人玩弄于鼓掌间。
“不是有句老话叫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吗？你这也不帮着人家修复修复？”
湜烟毫不在意，“我可从来没说过我的任务是给所有人一个happy ending，而且be也许是better ending呢？更何况，就算修复了，你能保证他们之间的爱一直长久吗？爱过，是太平常的事了，爱下去，才是罕见的。”
这点宋起承认，现实生活不比小说电影里，鸡毛蒜皮的一大堆，有钱的没钱的，那都全是破事堆着，总有不如意的地方。
但宋起还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你说的这些都没错，但我跟你想的不一样，总是他妈的去想以后以后多烦啊？以后的事本来就是谁都没办法保证的啊，那现在还不快乐一点，难不成一辈子都为以后忧愁？”
湜烟就是在这个瞬间，有一点明白总部为什么会选择宋起做她的轮回人的。因为她总是活在过去和以后，连痛苦，都是漂浮的、不安定的、没办法踏踏实实的，但宋起是绝对活在当下的，他追求片刻的快乐大于等于永恒的安逸。
宋起没察觉到她的领悟，继续问道：“那你说这个任务完成了是什么意思？你们那任务完成的规定到底是什么啊？我怎么那么看不透呢？”
湜烟将矿泉水瓶拧紧，拧紧，再拧紧，“罗曼罗兰那句话听过吗？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在看清生活本质后，仍然热爱生活。我们任务的目的就是，带你看清这世上各种各样的恶，但是——还是生活。”
宋起望着她看向窗外飘渺的侧脸，不禁有些瑟缩。
“说人话行吗？”
“纯粹的恶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它不够让人刻骨铭心，所以要带你看看各种经历了挣扎与痛苦而产生的恶。”
“那么——”湜烟头转过来，看着宋起，“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了。世界很操蛋，贱人很长寿，要不要继续是你的事，不管是阳间还是阴间，都不会稀罕你区区一条人命的阴天还是晴天。”
“当然，我觉得这种看恶的方式其实对你们这种有钱人来说很没必要，因为光是普通人的苦十分有三分你们就没吃到。”
宋起：“……”
“你能仇富心理别那么重吗？怎么说着说着又批判到我身上来了？那我生下来就有钱难不成怪我？”
湜烟系上安全带，下巴朝前方扬了扬，“走吧，去酒吧，你应该顺路。”
宋起启动车子，没精打采地望了望侧方，“那第一个任务完成了，然后呢？明天去接第二个任务？”
湜烟掏出笔记本看了看，摇头，“这周末要去审核第一个任务，然后把之前借灵法的忙给帮了。”
宋起“哦”了一声，意兴阑珊的。
本来知道陈简和安雾两人有血缘关系时，他还是很激动的，觉得刺激，结果没想到比一场梦还快，就这样结束了。
好像谁都没有得到好结局。
他不喜欢这种结局，他追求猎奇、追求刺激，但无论过程怎样，结局一定要是最老土的大团圆结局。
只是有湜烟在宋起就知道不可能有这样的大结局。
*
审核按理说湜烟一个人去就行，但宋起好奇，非要跟着一起去凑热闹。
走进瑞蒂莫花店，里面空无一人，宋起瞧了瞧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又扫一眼正叽里咕噜念着什么的湜烟，些些震惊：“你就这样开始做法了？太草率了吧？这透明玻璃呢姐，你好歹掩饰一下啊！”
湜烟将笔记本扣在桌上，绕着花店内部走了一圈，“我进来时就设置了结界，你如果再在那无端瞎叫就留下来和这些花一起插在盆里。”
宋起：“……”
他，他妈，就是，提醒，她一句，而已。
湜烟警告他：“审核马上要开始了，你安静别出声。”
宋起窝在角落的一个粉色小凳子上，抻头鬼鬼祟祟地瞧她动作，“我知道！”
随着三声清脆的叮咚声响起，花店的顶端发出一个女人的声音，淡淡的，轻轻的，但听着并不薄弱。
【问题一，你最初假扮心理医生的原因是？】
湜烟：“熟知任务特性。我们的任务里好像没有出现过身心健康的人，所以就借着这个由头想多套一点信息。”
【问题二，你是如何发现陈简坐过牢的？】
湜烟：“他手总习惯性地拢在腹前，而且喊他名字时，他总是克制着不发出声音，似乎是想喊到，再加上他也算名校毕业，又攀上安雾这株高枝，如今的工作却是在一家托管所里上班，我就做了这样的合理推测。”
【问题三，任务完成过程中的灵法来源以及后续陈述一下。】
湜烟：“灵法是问重复循环部的林应准借的，打算等审核结束帮他忙还过去。”
【好的，请在领取任务提示卡吧。】
湜烟：“好。”
又是三声清脆的叮咚声后，一切恢复如初。
湜烟拿过空中的提示卡，又将桌子上的笔记本揣进自己口袋里，意兴阑珊地往外走着，顺道给林应准编辑信息。
宋起跟在她身后，问道：“审核这就结束了？这么快？所以审核结果怎么样？”
湜烟耸肩：“九十三。”
宋起：“满分一百？”
湜烟点头。
宋起：“分扣在哪了？”
说到这个湜烟就无语，暗自嘀咕道：“真是有病，非要说我开头冒充心理医生骗了太多人，所以把我信誉值给拉低了。有必要吗……有用不就行了？我冒充心理医生也没伤害到谁啊。”
自认识湜烟以来，湜烟给宋起的印象就一直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如她所说，没有情感，更没有情绪波动，这还是宋起第一次见湜烟这么有“人”味地说话。
“没伤害到谁？你确定你没伤害到谁吗？”宋起不禁质问起湜烟，细数自己的苦难，“难道我不是那个被你这个心理医生坑得最惨的人吗？就因为你那天说的一大堆有的没的，我妈、我爸、我哥，挨个找我谈话，都是因为从我朋友那知道了你说的鬼话！”
湜烟抛着矿泉水瓶玩，似是真心劝谏：“那只能证明你需要换朋友了。”
宋起翻她白眼，“你别给我在这出馊主意啊，就你这人，心里头阴暗得不得了，谁知道你又闷着什么坏呢？”
湜烟将任务提示卡拆开，上面赫然一个数字：一百七十三。
湜烟瞬间明白。
宋起歪头读着：“一百七十三？！这是什么意思？这提示也太草率了吧？”
湜烟将任务卡顺手扔进旁边的垃圾箱里，用尽量简洁、且宋起能听懂的语言解释道：“就是之前我说借灵法使用的那个人，他轮回了一百七十三次，就为见到他曾经伤害过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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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显示，任务完成进度已达100%。
“就他妈这样完成了？！”宋起瞠目结舌。
这两个女人凑在一起，把他革除在外，他甚至连大结局都不知道！
“不是你们不能这样吧？我才刚知道最精彩的部分，你就告诉我完成了？！你能不能让我稍微有点参与感！”
湜烟觉得他这句话说得还是挺在理的，至少要把最后的结果说给他一下，于是就给他念叨了起来。
……
风缓缓吹着，萧瑟落败的枝桠在阳光的照耀下，显现出一种决绝的去意。
“我操！你们女人的心是真狠啊？！我他妈想了那么多种的可能性，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
沿街道出来的一路，宋起滔滔不绝地感叹着，湜烟等待他按车钥匙，拉开车门，灌了半瓶矿泉水。
宋起靠在车窗上，斜着睇她，“所以现在是怎样？这任务就完成了？你不管陈简死活了？！”
湜烟闭着眼，“我说了，任务已经完成了。”
宋起暴躁地要和她理论：“什么叫任务完成了？不是你这算什么完成了？陈简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这怎么就完成了？他多好一男人，被那两人坑得这么惨！他错在哪了他？！”
湜烟扭头没什么情绪地注视着他，“他可怜？那请问米希被家暴数年你怎么想？安雾被欺骗这么多年你又怎么想？”
宋起禁不住她眼神的考量，不自在地从车载小冰箱里掏出一瓶可乐，含糊道：“是，米希安雾确实也可怜，但惩罚安厚磊不就够了吗？还非拖陈简下水干嘛呢？而且你自己最后也问了安雾对陈简有没有愧疚，这证明你也是觉得陈简是无辜的！”
湜烟好笑：“够这个量，到底谁来评判呢？作为一个事不关己的外人，你凭什么去品评米希的报复到底是够，还是不够呢？而且，我问安雾有没有后悔并不是因为我心存怜悯，我只是想再一次证明人性的多样性。”
“什么的什么？”宋起稀里糊涂。
湜烟：“人性啊。安雾决心要报仇，这是一面，但她心中残存的对陈简的情感，又是另一面。这就是人性，没人能做到片面单一，大家都是好坏参半，所以仇恨总是那么的煎熬。”
宋起觉得她又要给他上高度了，他横竖都领悟不透，还是执着于可怜的陈简就这样被两个女人玩弄于鼓掌间。
“不是有句老话叫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吗？你这也不帮着人家修复修复？”
湜烟毫不在意，“我可从来没说过我的任务是给所有人一个happy ending，而且be也许是better ending呢？更何况，就算修复了，你能保证他们之间的爱一直长久吗？爱过，是太平常的事了，爱下去，才是罕见的。”
这点宋起承认，现实生活不比小说电影里，鸡毛蒜皮的一大堆，有钱的没钱的，那都全是破事堆着，总有不如意的地方。
但宋起还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你说的这些都没错，但我跟你想的不一样，总是他妈的去想以后以后多烦啊？以后的事本来就是谁都没办法保证的啊，那现在还不快乐一点，难不成一辈子都为以后忧愁？”
湜烟就是在这个瞬间，有一点明白总部为什么会选择宋起做她的轮回人的。因为她总是活在过去和以后，连痛苦，都是漂浮的、不安定的、没办法踏踏实实的，但宋起是绝对活在当下的，他追求片刻的快乐大于等于永恒的安逸。
宋起没察觉到她的领悟，继续问道：“那你说这个任务完成了是什么意思？你们那任务完成的规定到底是什么啊？我怎么那么看不透呢？”
湜烟将矿泉水瓶拧紧，拧紧，再拧紧，“罗曼罗兰那句话听过吗？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在看清生活本质后，仍然热爱生活。我们任务的目的就是，带你看清这世上各种各样的恶，但是——还是生活。”
宋起望着她看向窗外飘渺的侧脸，不禁有些瑟缩。
“说人话行吗？”
“纯粹的恶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它不够让人刻骨铭心，所以要带你看看各种经历了挣扎与痛苦而产生的恶。”
“那么——”湜烟头转过来，看着宋起，“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了。世界很操蛋，贱人很长寿，要不要继续是你的事，不管是阳间还是阴间，都不会稀罕你区区一条人命的阴天还是晴天。”
“当然，我觉得这种看恶的方式其实对你们这种有钱人来说很没必要，因为光是普通人的苦十分有三分你们就没吃到。”
宋起：“……”
“你能仇富心理别那么重吗？怎么说着说着又批判到我身上来了？那我生下来就有钱难不成怪我？”
湜烟系上安全带，下巴朝前方扬了扬，“走吧，去酒吧，你应该顺路。”
宋起启动车子，没精打采地望了望侧方，“那第一个任务完成了，然后呢？明天去接第二个任务？”
湜烟掏出笔记本看了看，摇头，“这周末要去审核第一个任务，然后把之前借灵法的忙给帮了。”
宋起“哦”了一声，意兴阑珊的。
本来知道陈简和安雾两人有血缘关系时，他还是很激动的，觉得刺激，结果没想到比一场梦还快，就这样结束了。
好像谁都没有得到好结局。
他不喜欢这种结局，他追求猎奇、追求刺激，但无论过程怎样，结局一定要是最老土的大团圆结局。
只是有湜烟在宋起就知道不可能有这样的大结局。
*
审核按理说湜烟一个人去就行，但宋起好奇，非要跟着一起去凑热闹。
走进瑞蒂莫花店，里面空无一人，宋起瞧了瞧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又扫一眼正叽里咕噜念着什么的湜烟，些些震惊：“你就这样开始做法了？太草率了吧？这透明玻璃呢姐，你好歹掩饰一下啊！”
湜烟将笔记本扣在桌上，绕着花店内部走了一圈，“我进来时就设置了结界，你如果再在那无端瞎叫就留下来和这些花一起插在盆里。”
宋起：“……”
他，他妈，就是，提醒，她一句，而已。
湜烟警告他：“审核马上要开始了，你安静别出声。”
宋起窝在角落的一个粉色小凳子上，抻头鬼鬼祟祟地瞧她动作，“我知道！”
随着三声清脆的叮咚声响起，花店的顶端发出一个女人的声音，淡淡的，轻轻的，但听着并不薄弱。
【问题一，你最初假扮心理医生的原因是？】
湜烟：“熟知任务特性。我们的任务里好像没有出现过身心健康的人，所以就借着这个由头想多套一点信息。”
【问题二，你是如何发现陈简坐过牢的？】
湜烟：“他手总习惯性地拢在腹前，而且喊他名字时，他总是克制着不发出声音，似乎是想喊到，再加上他也算名校毕业，又攀上安雾这株高枝，如今的工作却是在一家托管所里上班，我就做了这样的合理推测。”
【问题三，任务完成过程中的灵法来源以及后续陈述一下。】
湜烟：“灵法是问重复循环部的林应准借的，打算等审核结束帮他忙还过去。”
【好的，请在领取任务提示卡吧。】
湜烟：“好。”
又是三声清脆的叮咚声后，一切恢复如初。
湜烟拿过空中的提示卡，又将桌子上的笔记本揣进自己口袋里，意兴阑珊地往外走着，顺道给林应准编辑信息。
宋起跟在她身后，问道：“审核这就结束了？这么快？所以审核结果怎么样？”
湜烟耸肩：“九十三。”
宋起：“满分一百？”
湜烟点头。
宋起：“分扣在哪了？”
说到这个湜烟就无语，暗自嘀咕道：“真是有病，非要说我开头冒充心理医生骗了太多人，所以把我信誉值给拉低了。有必要吗……有用不就行了？我冒充心理医生也没伤害到谁啊。”
自认识湜烟以来，湜烟给宋起的印象就一直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如她所说，没有情感，更没有情绪波动，这还是宋起第一次见湜烟这么有“人”味地说话。
“没伤害到谁？你确定你没伤害到谁吗？”宋起不禁质问起湜烟，细数自己的苦难，“难道我不是那个被你这个心理医生坑得最惨的人吗？就因为你那天说的一大堆有的没的，我妈、我爸、我哥，挨个找我谈话，都是因为从我朋友那知道了你说的鬼话！”
湜烟抛着矿泉水瓶玩，似是真心劝谏：“那只能证明你需要换朋友了。”
宋起翻她白眼，“你别给我在这出馊主意啊，就你这人，心里头阴暗得不得了，谁知道你又闷着什么坏呢？”
湜烟将任务提示卡拆开，上面赫然一个数字：一百七十三。
湜烟瞬间明白。
宋起歪头读着：“一百七十三？！这是什么意思？这提示也太草率了吧？”
湜烟将任务卡顺手扔进旁边的垃圾箱里，用尽量简洁、且宋起能听懂的语言解释道：“就是之前我说借灵法使用的那个人，他轮回了一百七十三次，就为见到他曾经伤害过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