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决定离开,那就不打算在村里多待了,谌悠行加急送了一封信回府,之后就让帮着收拾家里的东西。

    乔柔将家里的东西收拾好,准备上山去看爹娘。刚出门,正好看见谌悠行从门内出来。

    谌悠行抬头便见小姑娘背着竹篓准备出门,小脸俏生生的,见着他就露出甜甜的笑,谌悠行唇角不由得跟着弯了弯,“行李可收拾好了?这是要出门?”

    乔柔点点头,背着竹篓快步走到谌悠行面前,“行李已经收拾好了,我想着去京城应当不会那么快回来,就打算去山上看望爹娘。”

    说完还颠了颠竹篓,眉眼全是欢愉。

    娇娇小小的一个人,背着大大的竹篓,整个身子仿佛都要被竹篓给遮了去,谌悠行上前,接过她背上的竹篓,“我同你一起去。”

    背上的重量被移走,乔柔轻松不少,看着谌悠行用来握笔的手握着粗糙的草绳,乔柔心里过意不去,小声道:“悠行哥哥还是给我吧,这个不重的。”

    有徐亭之相处的经历,乔柔只以为读书人都不喜劳作,会失了读书人的体面,更是会耽误时间。因此,乔柔以为谌悠行也应当是这样。

    “你既说是不重,那给我更是无妨了,走吧。”谌悠行怎么舍得让乔柔背,自己背着竹篓就往前走,乔柔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乔柔看着前面人不紧不慢的背影,抿了抿唇,露出浅浅的笑,“悠行哥哥等等我呀。”

    悠行哥哥真的和别人不一样,嗯,他和爹爹一样。

    谌悠行没有走太快,顾及乔柔步子小,他并未大迈步往前走,因此乔柔很快就追上了。

    乔柔一家都是后来搬过来的,因此乔柔父母的墓也并没有同村里人挨在一起,而是另外寻了一处僻静处。

    乔父还在的时候,乔柔都是跟他一同来山上,后来乔父过世,徐亭之不愿同乔柔去,每每都是乔柔一个人上山。乔柔以前胆子小不敢上山,求着徐亭之也无用,最后只能鼓足劲自个上山。

    这还是在乔父过世后第一次有人陪乔柔上山,乔柔侧着头悄悄看着身旁眉眼清隽的人,莫名想要将这一刻记久一些。

    谌悠行偏过头,含笑对上她自认为小心的目光,突然想逗一逗她,“怎一直看着我?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不对?”

    乔柔不知这人在跟自己开玩笑,只知自己偷看被抓住了,羞赧地低头看着自己脚尖,不敢抬头。

    谌悠行以为她害羞得不敢说话,正想寻个别的将这事绕过,正要开口,原本低头害羞的人突然抬起头小声道:“许久没有人陪我上山,想要将这一刻记心里,这样以后就不会忘。”

    她说的认真,丝毫不知这种话配上她鼓足勇气的模样,更是让谌悠行心动,心动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心疼。

    “徐亭之……他也会陪你上山吗?”谌悠行放低声音,无比温柔道。

    乔柔摇头,神情低落道:“没有,他从来不会同我一起去山上看望爹娘。”

    “那这几年,都是你一人上来?”谌悠行原本以为,乔父为两人定下婚约,徐亭之怎么也会做好表面功夫,结果这人居然连陪乔柔上山都不曾做过,他怎么敢这般欺负她!

    “嗯,初时还会怕,可后来就一点都不怕了。”乔柔歪歪头,怕谌悠行会笑她胆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几年前乔柔才只有十一二岁,那么小的一个人背着竹篓上山,谌悠行越想越疼惜。

    “那柔柔真厉害,自己一个人都能上山。”本想说日后有他陪她一起,可想到两人现下的关系,说这个终究不妥,最后还是压着声道。

    乔柔有些羞,爹爹疼她,自小从未让她干过重活,相对比村里姑娘的能干,乔柔这般,定是比不上的。但悠行哥哥这是在夸她,她还是高兴的。

    “悠行哥哥和大娘一样,都是好人。”都会夸她,哪怕她做的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们总是不吝啬夸赞。

    谌悠行失笑,抬手揉了揉乔柔的小脑袋,“这样就是好人了?”

    “嗯嗯,不管别人怎么想,在我心里,你和大娘都是好人。”被谌悠行摸了脑袋,乔柔并没有觉得不对。爹爹在时,就经常摸她的脑袋。

    在乔柔看来,这是亲人表达亲近的一种方式,谌悠行虽然不是亲人,可她早已将他当成兄长。

    “以后柔柔会遇到更多的好人。”不管以后两人能否在一起,谌悠行都有信心将她庇护在羽翼下,无人敢欺。

    “遇见再多,也比不上你和大娘。”乔柔摇摇头,很是认真地说出这话。

    小姑娘过于赤诚单纯,一点都不隐藏自己的情绪,她的话让谌悠行心中暖成一片,藏匿于心中的感情在暖流中一遍遍地沉淀加深,让谌悠行越发控制不住。

    谌悠行垂眸,掩住眸中翻涌的情绪。

    乔柔没有发觉他的不对,看见旁边的草药,有些可惜道:“这个可用来止血化瘀,平常我去山上找都找不到多少,没想到今日看到这么一大片,可惜明日就要离开,只能等回来再说。”

    想到这,乔柔不由得皱了皱眉。她的银子不多,不知可不可以支撑她回来。若是能在京中找到谋生的法子,就最好不过了。

    “悠行哥哥知道京城可以在哪找到活干吗?”乔柔扯了扯谌悠行的衣袖,有些依赖道。

    这些时日,谌悠行日日都在乔柔身边,在她有烦恼时第一时间为她答疑解惑,让乔柔下意识地去依靠他,现下乔柔为谋生而烦恼,想也不想就问谌悠行。

    悠行哥哥见多识广,又在京中多年,肯定比她有法子。

    谌悠行当然是巴不得将人留在自己身边才好,哪里愿意让乔柔出去干活,可知他若是强逼着人在自己身边,定然会将人越推越远,于是眸子转了转,略微难为情道:“有是有,就是怕委屈了你。”

    乔柔忙摆手,“不委屈的,只要能养活我就好了。我绣工不佳,又没有别的才艺,能有活计就很好了。”在这里她还能上山采药卖钱,到了京城就不行了。

    谌悠行想了想,开口道:“柔柔也知道,娘到了京城,定是不习惯旁人的照料,我又要忙着朝中之事,到时候难免会有疏忽。所以我想请柔柔到我府中照料娘,届时你吃住在府上,每月再给你一百两月银,这样可好?”

    “不委屈的,照顾大娘本就是我愿意的,月银就不用了,悠行哥哥让我吃住就已经很好了。”这样也行,到时候她省着点用,应当能撑到回来。

    见谌悠行还是皱着眉,乔柔弯弯唇,笑道:“能够吃住在悠行哥哥府上,就省下了一大笔银子,柔柔先谢过悠行哥哥啦。”

    见她真的没有什么不悦,谌悠行舒展眉头,“到时候就有劳柔柔了。”

    就这样,两人几句话就将乔柔之后的去处给决定好了,明明乔柔去京中去寻徐亭之,可谌悠行提都没提此人,乔柔下意识就没有想到在京中她还有一个未婚夫,而不是孤身一人。

    之后,谌悠行又谈起自己幼时有趣的事,引得小姑娘说了好些话,将自己的事差不多都讲了,就连她同徐亭之的事也说了好些。

    乔柔一点也不知道这人是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更彻底了解她,反而觉得谌悠行很耐心,能够听她讲这么多小事。

    一个讲一个听,到了乔父乔母面前才止住话,谌悠行将竹篓取下,抢在乔柔前拿出里头的刀,仔细将墓周围的疯长的树枝野草砍掉。

    乔柔见他动作利落,也没再说什么,弯下身子将墓前的野草一点点拔掉。

    两人忙活了一阵,墓周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乔柔这才将准备好的祭品拿出来,纸钱和金元宝堆了一大堆。

    谌悠行没想到她带了这么多,挑了挑眉,乔柔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想着爹娘在底下可能需要用银子,我便多烧一些,这样爹娘就不用因银钱所困,我想他们了。”声音越说越低。

    这样想做什么都能做,就能……多来她的梦里看看她了。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看到爹娘了。

    谌悠行察觉她的低落,上前主动将纸钱点燃,灼热的火光在两人面前跃动。

    “那我们多烧一点,这样伯父伯母定能来看柔柔。”谌悠行向来不信鬼神这些,可现在,他相信世上有鬼神,这样小姑娘的心中的所念所想都能实现。

    乔柔抬头,隔着灼人的火光,对上谌悠行含笑的眸子,那眸子里似乎能包容下她的所有,任她所为,乔柔眼眸微涩,忍不住要落下泪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动从心中漫起,无声无息占据心房的各个角落。

    明明才认识不久,可面前的人却比任何一个人都有了解她。悠行哥哥,真的是很厉害的一个人。

    将纸钱都烧完,谌悠行就走到了一旁,留出空间来让乔柔同他们说说话。

    乔柔看着远处背对着她的谌悠行,强忍的泪水终于是没忍住从眼眶流出。

    “爹娘,你们看,柔柔现在很好,悠行哥哥和大娘待我很好,你们不用担心。亭之哥哥已经离开很久了,他……大概是不想回来了。不过,女儿还是想要去寻他,想要问问他,十年的情意真的几月就能丢吗……”

    “爹娘,若是可以,多来梦中看看我吧,我想你们了。今日就到这里啦,女儿以后再来看你们。”乔柔擦了擦眼泪,对着墓磕了三个头,随后不舍起身。

    谌悠行见状,大步走到乔柔身边,对着墓碑郑重承诺道:“伯父伯母放心,我定会好好照顾她。”说完还行了个大礼。

    谌悠行根本就不必做这些,可他还是做了,乔柔看着身侧一脸正色的人,抿了抿,“谢谢悠行哥哥。”

    谌悠行伸手放到她面前,“谢什么,你好好的便足够。来,袖子给你拉。”看着面前人红红的眼眶,谌悠行就想将人搂在怀里好好哄一哄。

    乔柔原本还感激地想哭,看到他这如同哄幼儿一般的举动,不由地笑弯了眼,嗔道:“我又不是小娃娃。”

    话是这样说,可手却迅速扯住了谌悠行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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