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大一孙子呢？
执刃这个月来，每夜都会来山意秋房里瞧瞧她的状态，体弱的孩童睡觉不老实，半夜最易低热。
前面二十多天都还挺听话，解禁第一日就半夜不睡了，这还得了？
在执刃的武力威胁下，本以为自己失眠的人，闭着眼睛，最终也睡了过去。
梦里是一个月未见的系统教室。
李老师依然笑意盈盈地在这等她。
一年多了，李老师每天都穿着白衬衫、牛仔裤，长发及腰，顺滑的发尾不见一点毛糙。
山意秋不记得是在哪日，终于意识到李老师不是真人。
哪怕她好像有温度，也会笑。
但山意秋还是忍不住在问她一些情感问题，她比母亲还更像母亲，所有好的、不好的情绪都会被她稳稳地接下。
于是她今日仍然问了她：“李老师，你说，如果要做帝王要做到什么呢？”
不曾想，李老师竟一把抱过她，揽她入怀。
这是往日都不曾有过的。
山意秋不知所措地依偎在她怀里，她的声音像溪流一般，缓缓流入耳里。
“你想掌控天下人吗？你想担负起整个天下的责任吗？你享受凌驾于别人之上的权利吗？”
山意秋摇摇头，这些她都不想，对她而言，掌控别人并不是一件好事。
李老师轻抚着她的头发，一双巧手很快就给她编出了一个极漂亮的发型。
手上不停，也不打扰李老师继续说着：“做帝王最要做到的，是拥有一颗想称王称霸的心，你没有的话，就不要强求自己。”
山意秋其实早就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想做女帝，她根本不爱赵崇所授的那套尔虞我诈，也不想变成曲济那样在官场上自我折磨的人，更不想担起全天下的责任来。
志不在此，就好累。
可是，赵崇教了她这么久，她多少也把那套“为万世开太平”听了进去。
她总觉得自己是有责任的。
她被宿子年救了，又被顾容鸢收养；她先知了灭亡，又得到了未来的馈赠。
无论是外因更多还是内因更多，她多少是找到了自己的道。
山意秋看着李老师递过来的镜子，镜子里的自己愁眉苦脸，但丸子头上有两个极可爱的蝴蝶结，衬得她的苦脸也明媚了起来。
所以找到好的方法，苦脸也能可爱吧？
她问李老师：“那在一个男尊女卑的世界里，我又该如何提升女子的地位呢？不做女帝可以吗？”
李老师轻轻弹了弹她的两个丸子头，红色蝴蝶结在头发的振动下，也有了展翅而飞的蝴蝶神韵来。
“你想提升自己的地位，做女帝自然可以；你想提升所有女子的地位，靠的不仅仅是权利，还有教育。很多事不是一蹴而就的。”
“每代人做一点，才会有今日。做女帝也好，致力于教育也好，女子地位的提升都是循序渐进的，仅凭一人之力、一时半会是做不到的。”
这是赵崇和赵文，都不曾告诉她的一点。
他们一个急等着朝代灭亡，一个急等着朝代兴起，总想在有生之年达成夙愿。
但好像并不是那一回事。
哪怕穷尽一生，她也学不完系统里的课程。那是千年万年的积累与沉淀，只用短短几十年，她怎么学得完的？
她看见的、渴望的未来在千年、万年后，是用双脚跑一辈子都跑不到的地方。
她一人的力量根本做不到自己的所愿。
所以还是要多坑几个人入伙呀！
课程结束后，李老师笑着朝她告别，半蹲着抱住了她。
“秋秋，恭喜你顺利结束启蒙教育。”
“希望你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样子，如果没有梦想，那就记得快乐。”
山意秋听见“结束”二字，猛地抬头。
李老师嘴角上扬的高度分明还是第一次见到的那样，可是就要结束了？
她想拽住李老师的衣角，却只抓住了一片虚无，李老师好像再也不会从教室门口出现了。
山意秋望着眼前的小七，含泪问它：“为什么？”
小七用爪子上的肉垫轻轻拭去她的泪，一贯稚嫩的童音也显得成熟了起来：“秋秋，该认的字、该读的书，你都会了，就结束了。启蒙教育的最后一课是告别，但这个没有老师教，得自己悟。”
“秋秋，没有再见了。”
小七另一只手虚空一滑，就出现了不断闪烁的光屏。
宿主：秋秋
年龄：7岁
智力：正常人类幼崽水平
启蒙进度：100%（恭喜宿主完成启蒙教育，撒花！）
学习方向：星际基础学科教育
必修内容：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地理、光脑计算等
选修内容：农业基础（50%）、手工业基础（25%）
“明天开始就是必修内容了，都是人工智能授课，不会再有拟人形象。”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山意秋觉得小七的声音也成熟了很多。
就好像她会的多一点，它就会长大一点。
大了一点的熊猫朝她眨眨眼，狡黠一笑：“是呀，这就叫陪伴式学习，不然我们怎么骗人学习？”
它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字了？
成长好像就是这样悄然无声，山意秋本以为会在心里纠缠好久的分别愁绪，自从一早喝了执刃的苦药，就所剩无几了。
执刃看着她苦得直干呕，才满意地点点头：“给你矫情的，小小年纪大半夜愁得睡不着，一大早醒了还皱着眉想七想八的，日后再这样，我有的是药在等着你。”
山意秋在一片泪眼朦胧里，抬眼看向执刃，恍惚间觉得她就是一个修行多年、专治多愁善感的黄连精！
好可怕，她怎么每天都能熬出来比昨天更苦的药啊...这玩意也能日日有进步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来不及回味先前的感伤，她另一个仇家一大早也找上门来。
可恶的赵文，昨夜欠条的利息还是写少了！
他跑了，这烂摊子都是她的！
赵崇已经无心给宿子年和楚凛上课了，也懒得顾忌男女大防，直接杀到了山意秋的院子里，堵住了想逃跑的她。
宿子年跟在赵崇身后朝她微微一笑，初春微凉的阳光下，他无声对她说出了极其冰冷的三个字：“你完了。”
呵！他就是在幸灾乐祸吧！
差点忘了这人昨夜睡得正香，是被她强行拖起来的了。
不等山意秋记仇，赵崇就黑着脸一步三迈，劈头盖脸朝她骂道：“山意秋！赵文人呢？他去哪了？怎么一夜都没回来？！”
他那么大一个孙子呢！
那可是他赵家最出色的嫡孙啊！
就这么跑了？！
近在咫尺的怒火激发了山意秋的求生本能，她连忙躲在宿子年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个脑袋来，理直气壮地回他：“少年人，自然得去报国啦！赵大人，放心，就以我们俩的关系，我准备的车马、护卫都是最好的！”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压根一点错都没有，没有她，赵文难道就没别的法子跑路吗？
腿长他身上，自己怎么拦得住！
赵崇一听“报国”心里就有数了，双手忽地一顿，就直接把揍人的拐杖一丢。
“砰”地一声，一下子整个院子都安静下来了。
他叹了口气，上下唇瓣颤了几下，还是问出了口：“你...唉！他走之前有留下什么话吗？”
其实赵文没给赵崇留下任何只言片语，可能他也尝试过不少次，终究也没能说服对方吧。
但看着赵崇那双望穿秋水的眼，嘴上是骂得凶，他多少还是在心里记挂着孙子的。
山意秋想了想，还是搜刮出了一些能说出口的话：“他说，他不后悔。”
谁曾想，一句“不悔”彻底点燃了赵崇的火气，他不顾礼仪，狠狠地跺了几下脚，眉毛紧拧，本就皱纹密布的脸，显得更为可怖。
他气得涨红了脸，骂骂咧咧：“混账东西！多读了几本书，就把自己当救世主！”
等他发泄完，目光又移到了山意秋脸上，狠狠甩袖，那飞扬的袖子都快打到她脸上了。
“你也是个混账！我今日气极，明日再来训你！”
真是无妄之灾啊...
不过，赵文走之前虽然没留下临别赠言，但是他的欠条还在。
就赵崇如今勃然大怒的模样，赵文估计得五、六年从赵家都拿不到一分钱了。
那他又得怎么还钱啊？
山意秋壮了壮胆，试图挽留赵崇：“赵大人，别走啊！赵文还留了张欠条，您不帮忙还一下啊？”
可惜，只见赵崇脚步一顿，扭头朝她吼了一句：“我赵家哪有这种不孝儿孙！”
行吧，山意秋耸耸肩，怪不得赵文昨夜强调了两次“明早就不是了”。
赵家这血缘关系也挺与时俱进的。
宿子年捡起赵崇丢弃的拐杖，懒洋洋地在一旁拄着，语气里掺了些戏谑的意味：“哟，你把他大孙子都给弄跑了？”
说完，他还舞了舞拐杖，活像是从赵崇手里赢来了战利品。
山意秋摇摇头，誓死捍卫自己的清白：“严谨点，赵文已经不是大孙子了。不过你既然上午没课的话，那就带多点钱陪我去个地方。”
然后，两个加起来还没二十的人，光天化日之下一起出现在了青楼门口。
宿子年抬头看了好几眼牌匾，在旭日的照耀下，金光在“满香楼”三个字上轻盈跳跃着，不时有低劣的酒气混着脂粉味从门窗缝里流了出来。
无论他再看上几次，这分明都是青楼。
宿子年挑眉，闲闲地捏住手指关节，眼里有着看不透的意味，“青楼？你玩挺花啊？”
山意秋才不理会他像是威胁一样的话语：“昨天前任礼部尚书的前嫡孙带我来的，你把它买下来吧？”
宿子年捏关节的手指一顿，被惊得一时都顾不上找赵文算账。
他又再次看了眼牌匾，像是不懂她为何能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惊人之语。
不一会，他正了正嗓子，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发丝，竭力展现自己正人君子的一面，正经地维护起了宿家门风：“是这样的，我们宿家在为人处世和学业上的名声是不怎么好。但在男女方面，一直都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
山意秋抬眼看着努力做到清风明月的宿子年，不免发笑：“你想哪去啦？我想买下这些姑娘去做香皂，钱的话，楚夫人过几天就把我那份钱寄过来了，我到时候还你。”
顾容鸢给的酒楼分成加上香皂的钱，应该也就够青楼姑娘的赎身费了。
至于叫宿子年过来，还不是指望幕后老板看在北昭王的面子上，别坑她太多嘛！
宿子年听了她的解释，刚不知松了哪口气，就听她说：“反正你也不准备娶妻，这点男女名声也无所谓吧？”
“？？”
“不娶妻，省下来的聘礼能养不少马呢。”
他欣然附和：“也是。”
前面二十多天都还挺听话，解禁第一日就半夜不睡了，这还得了？
在执刃的武力威胁下，本以为自己失眠的人，闭着眼睛，最终也睡了过去。
梦里是一个月未见的系统教室。
李老师依然笑意盈盈地在这等她。
一年多了，李老师每天都穿着白衬衫、牛仔裤，长发及腰，顺滑的发尾不见一点毛糙。
山意秋不记得是在哪日，终于意识到李老师不是真人。
哪怕她好像有温度，也会笑。
但山意秋还是忍不住在问她一些情感问题，她比母亲还更像母亲，所有好的、不好的情绪都会被她稳稳地接下。
于是她今日仍然问了她：“李老师，你说，如果要做帝王要做到什么呢？”
不曾想，李老师竟一把抱过她，揽她入怀。
这是往日都不曾有过的。
山意秋不知所措地依偎在她怀里，她的声音像溪流一般，缓缓流入耳里。
“你想掌控天下人吗？你想担负起整个天下的责任吗？你享受凌驾于别人之上的权利吗？”
山意秋摇摇头，这些她都不想，对她而言，掌控别人并不是一件好事。
李老师轻抚着她的头发，一双巧手很快就给她编出了一个极漂亮的发型。
手上不停，也不打扰李老师继续说着：“做帝王最要做到的，是拥有一颗想称王称霸的心，你没有的话，就不要强求自己。”
山意秋其实早就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想做女帝，她根本不爱赵崇所授的那套尔虞我诈，也不想变成曲济那样在官场上自我折磨的人，更不想担起全天下的责任来。
志不在此，就好累。
可是，赵崇教了她这么久，她多少也把那套“为万世开太平”听了进去。
她总觉得自己是有责任的。
她被宿子年救了，又被顾容鸢收养；她先知了灭亡，又得到了未来的馈赠。
无论是外因更多还是内因更多，她多少是找到了自己的道。
山意秋看着李老师递过来的镜子，镜子里的自己愁眉苦脸，但丸子头上有两个极可爱的蝴蝶结，衬得她的苦脸也明媚了起来。
所以找到好的方法，苦脸也能可爱吧？
她问李老师：“那在一个男尊女卑的世界里，我又该如何提升女子的地位呢？不做女帝可以吗？”
李老师轻轻弹了弹她的两个丸子头，红色蝴蝶结在头发的振动下，也有了展翅而飞的蝴蝶神韵来。
“你想提升自己的地位，做女帝自然可以；你想提升所有女子的地位，靠的不仅仅是权利，还有教育。很多事不是一蹴而就的。”
“每代人做一点，才会有今日。做女帝也好，致力于教育也好，女子地位的提升都是循序渐进的，仅凭一人之力、一时半会是做不到的。”
这是赵崇和赵文，都不曾告诉她的一点。
他们一个急等着朝代灭亡，一个急等着朝代兴起，总想在有生之年达成夙愿。
但好像并不是那一回事。
哪怕穷尽一生，她也学不完系统里的课程。那是千年万年的积累与沉淀，只用短短几十年，她怎么学得完的？
她看见的、渴望的未来在千年、万年后，是用双脚跑一辈子都跑不到的地方。
她一人的力量根本做不到自己的所愿。
所以还是要多坑几个人入伙呀！
课程结束后，李老师笑着朝她告别，半蹲着抱住了她。
“秋秋，恭喜你顺利结束启蒙教育。”
“希望你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样子，如果没有梦想，那就记得快乐。”
山意秋听见“结束”二字，猛地抬头。
李老师嘴角上扬的高度分明还是第一次见到的那样，可是就要结束了？
她想拽住李老师的衣角，却只抓住了一片虚无，李老师好像再也不会从教室门口出现了。
山意秋望着眼前的小七，含泪问它：“为什么？”
小七用爪子上的肉垫轻轻拭去她的泪，一贯稚嫩的童音也显得成熟了起来：“秋秋，该认的字、该读的书，你都会了，就结束了。启蒙教育的最后一课是告别，但这个没有老师教，得自己悟。”
“秋秋，没有再见了。”
小七另一只手虚空一滑，就出现了不断闪烁的光屏。
宿主：秋秋
年龄：7岁
智力：正常人类幼崽水平
启蒙进度：100%（恭喜宿主完成启蒙教育，撒花！）
学习方向：星际基础学科教育
必修内容：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地理、光脑计算等
选修内容：农业基础（50%）、手工业基础（25%）
“明天开始就是必修内容了，都是人工智能授课，不会再有拟人形象。”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山意秋觉得小七的声音也成熟了很多。
就好像她会的多一点，它就会长大一点。
大了一点的熊猫朝她眨眨眼，狡黠一笑：“是呀，这就叫陪伴式学习，不然我们怎么骗人学习？”
它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字了？
成长好像就是这样悄然无声，山意秋本以为会在心里纠缠好久的分别愁绪，自从一早喝了执刃的苦药，就所剩无几了。
执刃看着她苦得直干呕，才满意地点点头：“给你矫情的，小小年纪大半夜愁得睡不着，一大早醒了还皱着眉想七想八的，日后再这样，我有的是药在等着你。”
山意秋在一片泪眼朦胧里，抬眼看向执刃，恍惚间觉得她就是一个修行多年、专治多愁善感的黄连精！
好可怕，她怎么每天都能熬出来比昨天更苦的药啊...这玩意也能日日有进步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来不及回味先前的感伤，她另一个仇家一大早也找上门来。
可恶的赵文，昨夜欠条的利息还是写少了！
他跑了，这烂摊子都是她的！
赵崇已经无心给宿子年和楚凛上课了，也懒得顾忌男女大防，直接杀到了山意秋的院子里，堵住了想逃跑的她。
宿子年跟在赵崇身后朝她微微一笑，初春微凉的阳光下，他无声对她说出了极其冰冷的三个字：“你完了。”
呵！他就是在幸灾乐祸吧！
差点忘了这人昨夜睡得正香，是被她强行拖起来的了。
不等山意秋记仇，赵崇就黑着脸一步三迈，劈头盖脸朝她骂道：“山意秋！赵文人呢？他去哪了？怎么一夜都没回来？！”
他那么大一个孙子呢！
那可是他赵家最出色的嫡孙啊！
就这么跑了？！
近在咫尺的怒火激发了山意秋的求生本能，她连忙躲在宿子年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个脑袋来，理直气壮地回他：“少年人，自然得去报国啦！赵大人，放心，就以我们俩的关系，我准备的车马、护卫都是最好的！”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压根一点错都没有，没有她，赵文难道就没别的法子跑路吗？
腿长他身上，自己怎么拦得住！
赵崇一听“报国”心里就有数了，双手忽地一顿，就直接把揍人的拐杖一丢。
“砰”地一声，一下子整个院子都安静下来了。
他叹了口气，上下唇瓣颤了几下，还是问出了口：“你...唉！他走之前有留下什么话吗？”
其实赵文没给赵崇留下任何只言片语，可能他也尝试过不少次，终究也没能说服对方吧。
但看着赵崇那双望穿秋水的眼，嘴上是骂得凶，他多少还是在心里记挂着孙子的。
山意秋想了想，还是搜刮出了一些能说出口的话：“他说，他不后悔。”
谁曾想，一句“不悔”彻底点燃了赵崇的火气，他不顾礼仪，狠狠地跺了几下脚，眉毛紧拧，本就皱纹密布的脸，显得更为可怖。
他气得涨红了脸，骂骂咧咧：“混账东西！多读了几本书，就把自己当救世主！”
等他发泄完，目光又移到了山意秋脸上，狠狠甩袖，那飞扬的袖子都快打到她脸上了。
“你也是个混账！我今日气极，明日再来训你！”
真是无妄之灾啊...
不过，赵文走之前虽然没留下临别赠言，但是他的欠条还在。
就赵崇如今勃然大怒的模样，赵文估计得五、六年从赵家都拿不到一分钱了。
那他又得怎么还钱啊？
山意秋壮了壮胆，试图挽留赵崇：“赵大人，别走啊！赵文还留了张欠条，您不帮忙还一下啊？”
可惜，只见赵崇脚步一顿，扭头朝她吼了一句：“我赵家哪有这种不孝儿孙！”
行吧，山意秋耸耸肩，怪不得赵文昨夜强调了两次“明早就不是了”。
赵家这血缘关系也挺与时俱进的。
宿子年捡起赵崇丢弃的拐杖，懒洋洋地在一旁拄着，语气里掺了些戏谑的意味：“哟，你把他大孙子都给弄跑了？”
说完，他还舞了舞拐杖，活像是从赵崇手里赢来了战利品。
山意秋摇摇头，誓死捍卫自己的清白：“严谨点，赵文已经不是大孙子了。不过你既然上午没课的话，那就带多点钱陪我去个地方。”
然后，两个加起来还没二十的人，光天化日之下一起出现在了青楼门口。
宿子年抬头看了好几眼牌匾，在旭日的照耀下，金光在“满香楼”三个字上轻盈跳跃着，不时有低劣的酒气混着脂粉味从门窗缝里流了出来。
无论他再看上几次，这分明都是青楼。
宿子年挑眉，闲闲地捏住手指关节，眼里有着看不透的意味，“青楼？你玩挺花啊？”
山意秋才不理会他像是威胁一样的话语：“昨天前任礼部尚书的前嫡孙带我来的，你把它买下来吧？”
宿子年捏关节的手指一顿，被惊得一时都顾不上找赵文算账。
他又再次看了眼牌匾，像是不懂她为何能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惊人之语。
不一会，他正了正嗓子，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发丝，竭力展现自己正人君子的一面，正经地维护起了宿家门风：“是这样的，我们宿家在为人处世和学业上的名声是不怎么好。但在男女方面，一直都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
山意秋抬眼看着努力做到清风明月的宿子年，不免发笑：“你想哪去啦？我想买下这些姑娘去做香皂，钱的话，楚夫人过几天就把我那份钱寄过来了，我到时候还你。”
顾容鸢给的酒楼分成加上香皂的钱，应该也就够青楼姑娘的赎身费了。
至于叫宿子年过来，还不是指望幕后老板看在北昭王的面子上，别坑她太多嘛！
宿子年听了她的解释，刚不知松了哪口气，就听她说：“反正你也不准备娶妻，这点男女名声也无所谓吧？”
“？？”
“不娶妻，省下来的聘礼能养不少马呢。”
他欣然附和：“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