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有人悄悄摸近云千泽的房中,在“一枕香”的作用下,饮酒的众人皆一沾枕头就着。

    池月云锦二人虽未饮酒,久在阁中闻多了那香,夜里也睡的极沉。

    云千泽睡着时的容颜不像白日那般淡漠,反倒整个人都温润了起来。

    来人轻抚上他的脸,指尖寒凉一一抚过他眉眼和高挺鼻梁,再到修长脖颈,眼神不住的在云千泽的身上游走。

    “真是一副好皮囊啊,这般躯体若是能与之春风一度,也是妙事。”

    床边香炉上飘散着缕缕白烟,女子嘴唇微勾,越发娇媚起来。

    炉中燃的是枕香阁特制的合欢香,可令人致幻,眼前看见之人即是近来心中所想之人。

    粉嫩指尖放肆的向云千泽腰际移去,欲解衣裳,还未待解开,床榻上的人蓦地睁开眼看向面前之人,睡眼惺忪迷离,朦朦胧胧间他好像看见了池月。

    只那一瞬,云千泽便彻底清醒了过来。

    墨色的眸子恢复清明,他看见阮娘红纱罩体,一副千娇百媚之态,手上正欲解他衣带。

    发现云千泽转醒后,阮娘并未收敛,手上动作未停,将云千泽的衣带轻轻拉开。

    “放肆!”云千泽坐起身来,呵斥道。

    他身上散发的威压逼的阮娘退开身去,借势佯装跌坐在于地,一双狐狸眼媚如钩般紧紧盯着他。

    随着身起一侧衣衫渐散开来,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后,云千泽纹丝不乱系好衣带,“你这狐狸尾巴露的早了些。”

    听见这话,阮娘下意识的摸了摸身后,身后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才意识到被耍了。

    云千泽冷冷望向面前跌坐在地上的女子,道:“想来为了维持这副人身,怕是费了不少功夫吧。”

    “阁主大人说你绝非常人,看来所言不假。”

    女子抬起褐色眸子与云千泽对视,一抹褐红色的光从她眼中一闪而过。

    榻上人眸光变的呆滞起来,阮娘起身一步步向云千泽走去,妖媚之声萦萦绕绕,“此等良辰美景,郎君就不想与我一同共赴良宵么?”

    “不想。”

    “郎君好没趣,既然我这些伎俩对郎君无用,又何必做戏骗我。”阮娘已近云千泽身前,听见云千泽的声音止了步,捂着胸口做出心痛的样子。

    说罢小巧的朱唇朝云千泽一吹,一股狐媚之气向云千泽蔓去。

    榻上人忽而叹了口气,似在叹她蠢笨,“你既知此术于我无用,却还一再试探,执着如斯也是少见。”

    廊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阮娘熄去烛火,趁着月色快速钻入云千泽的锦被中,云千泽也未阻拦,眨眼之间便移到桌案前。

    房门被轻轻推开,伴着吱呀声响池月抱着赤雪走了进来。

    烛火重燃,火苗跳跃在墙上投下左右微晃阴影,入眼这副香艳场面很难不引人往歪处想。

    榻上女子打着哈欠半眯着眼睛撑起身子道:“你一女子三更半夜擅闯他人房门,怕是不妥吧?”

    “有何不妥?”池月对上阮娘那双微眯的狐狸眼,随即合上门坐到云千泽身边,而后双眼无辜道:“哎呀,怎么?莫不是坏了二位好事?”

    她本在熟睡中,掌心的红色花印悄然显现,火热非常,烫的她立马醒了过来。

    是云千泽在召唤她。

    那日云千泽给她看这印记时,曾说过,“彼岸花现,你须得到我身边来。”

    “为何?”

    “我需要你。”

    “不去如何?”

    “你所修习法术为寒,若是不来,也就是掌心如烈焰焚烧,熊熊不灭。”

    池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像是被人胁迫般,像是看出了她的不悦,云千泽又解释道:“我身处人间,很多事不便出手,能管者,也就是怨魂残灵诸如此类,有了这印记,你我之间已是密不可分,你便是我,我便是你。”

    “你便是我,我便是你,此话何意?”

    “我的神力可借你一用,必要时你的身体也可以为我所用。”

    “我的身体……”

    “无需担心,若非生死一线,不然我是不会随意侵占你之身的,此举对你身体损耗极大,神魂入体,我怕以你之躯承受不住。”

    “啊,那算起来还是你占便宜些。”池月攥着掌心放至身后。

    “可是不平?”

    “岂敢,千泽君已然是主导之势,生死之时也许还需千泽君出手相救不是?”

    云千泽默然。

    今夜彼岸花现,池月瞧了瞧掌心嫣红的花朵,虽有未睡醒的几分不耐但还是来了。

    赤雪还在池月怀中打着小盹,从进门时阮娘便注意到池月怀中物,定睛一看不过是一只幼体白熊,暗自松了口气,并没有将其放在眼里。

    “看来这阁中特制的安魂香和一枕香于你们无用呢,真是可惜。”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着,云千泽瞧着池月低头抚摸赤雪的模样,岁月静好不过如此,也懒得再于阮娘拉扯。

    “不必装了,你借美色害人性命,我可以不管,但你如今将主意打到我身上来,实属不该。”

    “郎君此话说的好无道理,你空口白牙便说我害人性命,奴家一介弱女子,能有何本事。”

    云千泽听闻不禁哼笑,“你的本事想必那些拜于你裙下的男子更清楚些。”

    榻上女子撑着脑袋斜眼看向云千泽,“本来还想留你这副躯体供己所用,才不愿出手伤你,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怨不得我了。”

    说罢抬手挥出一道灵力,灵力幻化成几只彩狐,朝两人扑去。

    赤雪在池月臂弯里睁开赤瞳,张嘴哼唧了两声,周身散发出捕猎之势,一跃跳到地面,悠哉悠哉的向那些直奔而来的彩狐而去。

    彩狐发出凶狠的嗷叫声,指爪冒着精光,看起来极其锋利。

    狐媚之气瞬时笼罩整间屋子,云千泽眼前渐渐现出许多衣着暴露的女子,圈圈萦绕在他周围,不时伸手撩拨于他,媚态百生,勾人摄魄,女子娇音入耳,是极尽妖媚的笑声。

    狐媚之气仅用于勾引男子,池月并未受其过多的影响,可香炉里燃的合欢香还未燃尽,从进屋的那一刻到现在,已然有了效用。

    她清丽的脸颊上渐渐涌起了红晕,如仙下欲海,全身慢慢燥热起来。

    察觉不对时,池月的眼睛里沾了些许情/欲,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看向云千泽。

    面前男子紧闭双眼,食指中指并立置于身前,内心平静无波,“破。”

    再睁眼时,他便对上了池月那双似醉非醉带着些许魅惑的桃花眼。

    “糟糕,忘记这香对女子也是有用的。”

    少女未尝过情爱滋味,只是在那香的作用下身体出现本能反应,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眼波流转的有多勾人。

    云千泽别开眼稳住心神,将池月一把横抱而起,少女自然的攀上他的脖颈,不受控制的向云千泽靠去,仿佛他身上有千年寒冰可解这难耐燥热。

    “不必谢我。”背后阮娘娇声笑道。

    云千泽狠狠瞥了阮娘一眼,留下一句话,“赤雪,留住她,等我回来。”

    赤雪哼唧一声,前爪在地上扑腾两下,阮娘觉的好笑,坐起身来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一双匀称洁白的秀腿暴露在空气中,足尖略微点地,漫不经心的弹着指甲道:“凭这小东西,就想留住我?”

    男子已经消失不见,阮娘脸上现愠怒之色,手握成拳轻锤床沿,“可恶!我还从未失手过。”

    抱着池月来到后院水缸,云千泽将她轻置在水缸中,水气寒凉,池月禁不住打了几个寒颤,瞬间清醒了过来。

    不可思议的看着漫上脖颈的水位,用手在水中拍打了两下,只觉自己脸上有些发烫,捧起清水就往脸上去,来回几下,才觉得身上那股燥热慢慢降下来。

    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不解的看向云千泽,只见云千泽轻咳一声,“咳……你刚刚中了迷药。”

    池月在水中待了会才站起身来,刚站起来,突然意识到面前站的是个男子,准备命令他转过身去,却发现云千泽早已背对着她。

    被水浸透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少女的身材一览无遗,身姿窈窕玲珑有致,宛若出水芙蓉。

    云千泽将池月放入水中后,想起方才少女对他耳鬓厮磨的场景,为了避免尴尬,早已转过身去了。

    听见后面传来起身时带起的哗哗水声,又解开头上墨蓝发带将眼睛遮住,系好结后,转过身去。

    水缸有点高,无人搀扶很难出得去。

    “难道得爬出去?”

    池月抱着身子哆哆嗦嗦的埋着头,心中正在想要怎么出去时,云千泽忽然转身,她大惊道:“你别转过来!”

    又看见云千泽眼上覆有发带,心才放了下来。

    她对自己刚刚中了合欢香神思不清不楚时所做的一切,统统不记得,如今清醒了,知道男女有别,有些线不可跨越,以免日后尴尬。

    月白风清,皎皎月光下云千泽朝她伸出手,池月只觉得那一瞬,眼前男子似有月华披身,莹白指尖泛着微光。

    “好了的话,将手给我。”温润之声响起,她莫名觉得今夜的云千泽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犹豫了片刻,池月最终还是将手小心翼翼递了过去。

    修长有力的手扶着池月只稍一用力,便将她从水缸中带起放回地面。

    身上水滴在空中落向地面,发出滴答声响,两人的心随着嘀嗒声在黑夜中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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