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竹林的风凉薄的很,吹到了他们的身上,让许些生灵也有些凉薄。

    路过了那些黑衣尸体,止随不禁感叹道:“阿月,你可真是手狠,他们也真是眼神不好,非得惹你。”

    止随看着那些尸体,:“不光手狠,心也狠。”

    悬月只瞥了一眼,眼中不屑:“没本事,还偏偏要招惹,这竹林镇的鬼,都这么不自量力吗?”

    白仃和天情脸色很不好,或许是因自己也是这竹林镇的鬼,为己悲;亦或许是在为女儿之死,为子悲。

    回了屋舍,白仃和天情被绑在桌子旁,席地而坐,另三个搬了几把椅子,居高临下看着。

    “说吧,为什么。”落长率先开口了。

    白仃看了一眼妻子,在转回头,看着地面,脑海里浮现出一片一片的记忆。

    “我们本是竹林镇的一户耕地人家,谁也没招惹,就只平淡度日,那日女儿和儿子去街上卖菜,有几个穿着贵气的年轻人去了他们摊子前面,女儿儿子以为他们是来买菜的,还奇怪呢,这几个穿成这样的还会来买菜啊。”

    街上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白仃家的小摊子也在这里头。

    “诶,这苋菜怎么卖啊?”几个贵气十足的年轻人上了前,手里还把玩着串珠,身板挺的笔直,鼻子快翘上天。

    少年替姐姐答了话:“五文钱一斤。”

    “哦——”那个为首的年轻人轻笑一声,“行啊,都给我包起来,再帮我送到府上去吧。”

    年轻人将钱袋丢到女孩儿面前,女孩儿点了点:“行,那我们……”

    “我一会儿给您送过去。”少年拍了拍姐姐的手。

    可贵人却并不满意:“不不不,没明白我意思,我是说,你,给我送过去。”他一只手指着女孩儿,一只手叉着腰,边上他的小弟们都开始哈哈大笑了,引得少许鬼都回了头看着。

    少年想说些什么,姐姐却摇了摇头。

    “行嘞,我马上就打包好,给您送过去。”

    “阿姐我陪你一起。”弟弟也帮着姐姐开始收拾。

    贵人又不乐意了:“听不懂话是吧,我说,她,给我送!”他又把手指着姐姐,语气带了些不耐烦。

    “行行行,我送我送。”女孩儿赔着笑,转头又对着弟弟说道:“莫要起争执,放心,在这儿等阿姐。”

    弟弟还是帮着姐姐把菜收好,贵人也不让他跟着,弟弟也是瘦弱,被人一推,就倒了,姐姐想去扶,贵人哪里许:“行了行了,他没事儿,你啊,还是赶紧的送菜吧,早送完,早了事儿。”

    弟弟看着姐姐往远处走了,就只听姐姐的话,在原地等着,一等便是一日。

    从晨晓到将夜,他等啊等啊,却还是没有等到姐姐回来。

    他等不及了,往那家大户跑去。

    他只看到姐姐的尸身被侍从抬出来,丢到边上的小巷里,那些个侍从的脸与轻佻于悬月的脸一般无二。

    他马上冲上去:“你们!你们把我阿姐怎么了!你们把我阿姐怎么了!”

    少年抓住那些侍从的手臂,那些侍从比他高了一个头,身子也瘦弱,侍从将手一摆,少年就摔倒地上了:“你阿姐走路不小心,掉进水井里,还费了我们好些力气,把她弄上来,把水都弄脏了,真是晦气!”

    少年爬起身:“不可能,不可能!阿姐平日里最是细心,再说那么大一口井,她不瞎也不蠢,怎么会掉井里?!”

    侍从踢了一脚少年,少年身上沾染了泥土,腰间的疼痛让他起不了身。

    侍从指着他鼻子骂:“你算什么东西,我说是就是,我说掉了那她便是掉了,你凭什么置喙?!”

    侍从们准备转身离开,止随伸出手,拉住了侍从的脚踝,还在地上趴着,眼里愤恨:“不许走,你们把我我阿姐怎么了?!”

    侍从恼怒了,反身将脚踩在少年的背上,另几个侍从也过来了,手抓住少年的头发,让他往后仰着,少年想要反抗,却是无力可施。

    最后,侍从踢了一脚,正正地踢在少年太阳穴的位置,还是嫌不够,往另一边也踢了一脚,这才解气,转身离开。

    少年缓缓闭上眼睛,后面姐姐的尸身安静地躺着,在这个狭小的巷子里,一对姐弟魂消命陨,一户人家家破人亡。

    等到第二日晓晨,父母没等到归家的孩子,心里依然焦急,已经是一夜未眠,身心俱乏。

    尸体被送到了镇边的田野。

    就是再焦急,心里也在告诉自己,宽慰自己。天情留在院子里往院外张望着,期盼着儿女的归家,白仃还要继续今日的农活,往田里走着。

    田里出现了两个身影,白仃往那边走去,一步步踩稳了,一步步心乱了。

    他看到了儿女的尸身。

    ……

    “我们去报官,没有鬼愿意为我们申冤,他们赶走了我们,此后镇上的鬼就传着,是我们,疯了魔了。”白仃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这段记忆,不知觉间,泪流满面。

    “所以,你们便修习禁术,杀之。”落长看着白仃,脸上没有半点怜悯,止随侧头,看着那个好像铁石心肠的一界阁主,自己都快要听哭了,他居然就这么个样子?!

    天情已是泪如泉涌,也顾不得其他,冲着面前大喊着:“他们难道不该死吗!十位贵人,锦衣玉食,为什么要和我们过不去!我们就该受这个罪吗!”

    落长眼神依然冰冷:“杀者偿命,确是我风族之则,然是,修习禁术,残害他族小主,残伤掌界阁主,可是事实?在知我身份后,依然有心杀之,可是事实?”

    天情这才知道止随的身份,小主之身,只月族牵月阁了。她弯了脊背,还在挣扎着:“我们不过是想为亲雪仇,且是想保住性命,何错之有?况且说,阁主与这位月族小主也是未伤性命,我们……”

    落长打断了天情的话:“可以了,具体的有执法堂明辨。”

    落长手上化出来一只蜻蜓,低语几句,蜻蜓疾速飞走。

    不多时,身着清一色的黑衣服的鬼就进了屋舍,将这对夫妻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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