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中也默默把脸埋在飞鸟的风衣下摆,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见中也还是没有动静,飞鸟眨眨眼,戏谑的试探道:“怎么,被老师感动哭了?”

    “那就抬一下头,让老师欣赏,不,是让老师帮你擦擦眼泪~~”

    飞鸟笑嘻嘻的大力揉搓着中也的脑袋 ,仿佛刚才的温情都是假象似的。

    某些人就是正经不过一秒,黑猫默默的甩了甩尾巴,拍了拍中也的小腿。

    而刚刚还一腔感动的中也此刻才好不容易才从魔爪中逃出来,他看着老师一脸无辜的样子,嘴角抽搐拳头硬了!

    可恶,快把他的感动还给他啊!!!

    这么一闹,中也的茫然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他又被新的东西吸引了视线。

    “他们在那里干什么?”中也指着不远处,正在排队的人们。

    飞鸟抬头看着面上难掩兴奋的人们,“登记档案。”

    她轻声为自己的学生解释道:“不是说了吗,这里的人是被抛弃的。”

    “这不仅仅是物理层面与普通人的隔绝,还包括着精神方面身为普通市民的权利与义务的丧失。”

    “他们在政府中没有属于自己的档案,生来赤裸裸降临,死去也赤裸裸的离开,哪怕他们死亡,也只会得到警方草草了事的敷衍。”

    “没有档案就代表着像学校、医院等等明确需要身份证明的地方,他们是不能像普通市民那样拥有行使正常权利的资格。”

    当然反之义务倒是一直都有,不过这一点还是先不要让中也知道好了。

    中也看着哪怕身上都是伤还是挣扎着往前拥挤的人们,“那军队现在帮助他们登记是为了找我吧………”

    看着他丧气的模样,飞鸟挑眉,这还卷土重来了嘿!

    她抬手冲着中也的额头就是一个爆栗,这次她可不惯着对方了。

    有她这个老师在,就不要老是陷入是不是人这种怀疑里了吧!

    中也不顾形象的蹲在地上,眼泪汪汪的捂着头,好痛!

    明明老师用的力气也不大,怎么这么痛!

    飞鸟居高临下的扬了扬下巴,直言不讳道:“都说了多少次了,你就是中原中也,禁止你联想到其他如荒霸吐之类的东西上。”

    “而且,……”飞鸟无奈的笑着,“中也你是不是有点过于看重自己的份量了!”

    中也捂着头的手一顿,就听见飞鸟讽刺的说道:“荒霸吐确实在军部的分量很高,但这可不至于让其他部门也为之让步。”

    找到了荒霸吐又能怎么样?

    就算荒霸吐再强,也只能归属于军部,以军部的霸道,旁人连喝汤的机会都没有。

    更何况,有了荒霸吐,军部只会更加嚣张,其他部门是不会希望军部占太多位置的。

    这些想法飞速在飞鸟心中流转,她睨了一眼那些不耐烦的政府职员,又看了看皱着脸蛋的中也。

    随后飞鸟拍了拍手,“那么,中也同学,请听题,请根据当前情况,分析出政府派人为这些受伤的贫民登记档案的原因,记得要在三分钟内作答,如果超时或是回答错误,那么惩罚就是明天的蛋糕份额归零!”

    中也:………

    他看了看一脸兴奋等着自己失败的老师,又低头看了看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佛系的趴在地上舔毛的黑猫。

    年仅七岁的中原中也突然就有了一种不符合他年龄的疲惫之感。

    中也低咳一声,在老师一脸“时间要到了零食是我的了的”兴奋表情下漠然开口,“首先安抚民众们是一个原因,毕竟这场……”

    中也顿了顿,继续道:“……爆炸发生的太过突然,他们并不能肯定是否有人看到了什么,这应该算是把人掌握在手里,毕竟他们都是没有档案也没有束缚的人,在这里躲起来的话也不是那么容易能找到的。”

    “除此之外,应该也有安抚其他民众的意思,”中也歪了歪头,面上透出了一股不符合孩子的成熟,“刚才那个佐藤说了什么常暗岛,还有主和派之类的,在打仗这方面国内争议也很大的吧。”

    中也蓝色的眼睛里,那摞灰色的尸体无人理睬,“大家都想要活着,没有人喜欢死亡。”

    “战争什么的,会死很多人吧。”

    中也喜欢活着的感觉,他喜欢天空的蓝色,喜欢听老师懒洋洋的笑,喜欢蛋糕的甜味,喜欢黑猫毛茸茸的触感,也喜欢蜡烛带来的光亮。

    这些,都是在他从黑暗中离开,确切活着后才拥有的东西。

    而死亡,就是剥夺生的意义,这一切都会失去。

    所以…………

    “国内的声音他们已经压不住。所以才想尽办法在这种最普通的方面来打乱视线。”中也面无表情的说道。

    真是透彻………

    对于中也的分析飞鸟很是欣慰,但是补充的地方还是要说的,“不只是扰乱视线,爆炸的范围很大,为了安抚贫民们,适当的用钱来补助自然是要有的,而从上到下一层刮一层,也有不少油水。”

    中也看着老师手指指的方向,那里距离这里不远,厚度不均的纸包摞在桌子上的一角,干净而整洁。

    那是与灰尘中的尸体截然不同的东西。

    中也的声音沙哑起来,“老师,那些原本数目的钱够一个人活多久?”

    飞鸟打量了最厚的纸包一眼,“嗯,抛出交保护费以及被抢的可能,在贫民区这种地方一个人可以活15天,这已经是一笔意外之喜了。”

    “这样吗…………”

    飞鸟看着中也的眼神由迷茫变成坚定,这只花了短短一瞬,她不由得微笑起来,今天的天气还真是不错。

    不过………

    “中也是不想吃蛋糕了吗,那我明天就有两份蛋糕,那就又是愉快的一天!”飞鸟愉快的发表了听上去过于草率的言论。

    中也:………不要因为多了一份蛋糕就又是愉快的一天啊,老师!

    为了捍卫蛋糕的所属权(中也:?)的中也精神起来,又着重扫了一圈年纪较小的孩子们。

    “第三点,”中也沉吟一声,不是很确定,“他们是想要吸纳人才,从小培养?”

    看着也不像啊。

    飞鸟:“就这些了吗?没有别的答案要补充了?”

    中也摇摇头,他想不出来了。

    “那就来实地考察一下吧!”飞鸟歪头打了个响指,他们周围虚幻的空间泛起淡淡的金色,下一刻,他们出现在了发放救济金的地方。

    中也只感觉到有什么剧烈一晃,然后老师身边的能量剧烈变化,等他再睁开眼睛,就来到了发放救济金的地方。

    他甚至还来不及问老师怎么回事儿,就听到了田中仓介那颓废的声音。

    “松田,不要在这附近晃悠了,很碍事的,有这个功夫你不如去帮帮新田小姐,我相信她会很感谢你的。”

    中也:这位医生认识的人好多………

    很明显,此时的田中仓介和在面对佐藤长官时的样子是不同的。

    他现在要放松的多,哪怕他嘴上抱怨着发着牢骚,但一直皱着的眉毛早已舒展开来。

    手里为小孩子包扎的动作却不曾停止。

    而被称作松田的家伙穿着一身简单的便服,蹲在地上为一个小女孩包扎,他声音悻悻的,“仓介,我哪里碍事了?你看我这包扎的不是很好吗!”

    “是啊,如果你刚刚没有浪费那么多绷带,只为那孩子头上了多一个蝴蝶结的话,你确实没有碍事儿!”田中将额头的汗水擦掉,冷酷的说道。

    松田尚且没做出反应,他手下的女孩子先颤抖了起来,她怯生生的看了眼田中,又看了看怀里单薄的纸包,一咬牙猛地站起身,将其直接扔进了田中怀里,随后撒腿就跑了。

    按理来说,田中和松田两个大人,再怎么力气都是比个瘦弱的孩子强的,但出乎中也意料的是,他们谁都没有伸手。

    收回注视着旁边几个无所事事男人的视线,田中看了看被塞进怀里的纸包,刚随手放在一边就听到一旁松田懒洋洋的抱怨道:“真是糟糕啊!”

    “哪里都很糟糕,”田中仓介平静的将掉下来的眼镜推回去,声音淡淡的,“不过很聪明。”

    松田对此嗤之以鼻,他不屑的轻哼一声,“难道不是因为这个糟糕的世界吗?”

    田中顿了一下,默默起身向下一个伤者走去,松田没再跟过去,他沉沉的看了田中几眼,来到了不远处正在休息的女人身边。

    新田斜靠在废墟上,指尖夹着烟,幽幽吐出一口烟圈,她明知故问道:“又失败了?”

    松田依旧是懒洋洋的,如果他不说话,谁也看不出来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两人静静的站在那儿许久,直到救济金都发完了,松田才开了口:“我并不明白,他既然不喜欢,为什还要坚持在那边。”

    新田很淡定的吸了口烟,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也不明白,你们两个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理想者与屈服的现实者,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这才奇怪。

    松田对此很无所谓,他摊开手,“交朋友就是交朋友,还要看立场爱好吗?”

    新田将烟头扔在地上,随即用脚踩灭,“你知道就好,这次爆炸可是个好机会。”

    “放心,我还不至于不清楚,”松田点头,他顿了顿到底问出口,“那个代号甲二五八的孩子,我们不能救下来吗?”

    “你不会觉得那孩子被我们这一派的人救走了吧?”新田没忍住看了松田一眼,像是在奇怪他怎么会问出这种白痴问题。

    松田沉默,那孩子未必在爆炸中死去,那也只能被救走了。

    她冷笑,“不说那孩子确实下落不明,就算真的在我们这里,我们也保不住他。”

    “荒霸吐计划,你以为那是什么,能容纳那种东西的就算是小孩子,也不是我们能掌控的,只有军方那些高层的蠢货才能想出这种恶心又犯病的计划。”

    “这个计划的参与者,通通不会有好下场的。”新田不知为何,就是有这样一种预感。

    或许马上国内就要大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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