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三天天雷淬炼,江行舟成功结丹。

    他接连升阶,成就三天金丹的神话,在修仙界前无古人,后也未必有来者。

    到这里,八仙堂再也无人会相信他是五色杂灵根,而是坚信,他是百年难遇的天灵根。更何况,他还遇到天裂张开,吸收到上界灵气,当真是深受天道眷顾的宠儿。

    然而结丹的过程,对于江行舟而言,却并不那么顺利。

    凡人踏入仙门,从此潜心修行,无不以数十年、甚至数百年计数,一遍一遍,用灵力冲刷经脉、锤炼肉身、淬炼神魂,才能使真气从涓涓细流化为浩浩江海。

    可是江行舟修炼的时间太短了。

    几天的时间里,他吸纳了旁人几年、甚至几十年才有的真气,身体却未曾经历时间的锻造,以至于海量的真气在他的体内翻腾,却向外不得排遣、向内无从凝聚。

    滚滚天雷在江行舟头顶翻涌,如果不是万殊真人咬牙为他撑起法阵,恐怕他已经在天雷锻体中丧生。

    只有江行舟自己知道,他是如何在近乎爆体的痛苦中,一遍一遍冲开细小的经脉,将真气凝聚在丹田之内,结成金丹,种种艰辛,究竟需要多大毅力。好在过程有惊无险,他终究还是跨过了那道门槛。

    雷霆平息之际,师徒二人都已累到虚脱,万殊真人不顾师父形象,就地一躺,瞬间打起了呼噜。也说不清为什么,明明累得连指头都抬不起来,江行舟还是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崖边居。

    在经过崖边居二的时候,江行舟缓了缓脚步,他若无其事地往里面看了一眼,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那一瞬间涌起的淡淡失落,让他感到些微困惑,他压下心中异样,继续向前走,关上院门前一瞬,视线忍不住往前院飘了过去。

    这一眼,江行舟不由得一顿。

    滚滚浓烟从前院的方向升起,被层层树林遮挡的地方,隐隐透出了火光。以江行舟的敏锐,他早该在来时路上就发现异常,可他精力耗尽,直到现在才有所察觉。

    八仙堂山头上到处都是纸糊的房子,是门竹篱笆墙抹石灰,外光里不光。只有前院,因为是厨房所在,惧怕明火,所以正经用砖石搭建,万殊真人还在里面贴了避火符,本不应该起火。

    现在那里火势猛烈,一定是出事了。

    江行舟垂下双眼,事不关己地关上院门,回到房间打坐。可是这一次,他没能迅速地屏气凝神。

    火焰的荜拨声和建筑的倾倒声若有似无的传进他的耳中,其中,仿佛还夹杂着少女的呼救声。

    江行舟再三入定失败,再也忍受不住,霍然起身。

    他匆匆赶到前院的时候,万殊真人也才赶到,前院陷在一片火光之中,于挚飞正背起仰天章接近两米的身躯,艰难地向外移动。

    万殊真人一把老骨头,座下原本只有两个不那么上进的弟子,成日里招猫逗狗,过得幸福又闲散。谁成想,这一趟出门捡了三个徒弟,生生把他从退休边缘拉了回来。那个最不被看好的徒弟连升三阶,他为了护阵,几乎已被逼到绝境。

    好不容易出关,眼前场景直叫他眼前一黑,差点仰倒,万殊真人连忙结印,本欲引水熄灭大火,谁知那火遇水燃烧更甚,他不由得一惊:“雷火?”

    好在不春山地空且旷,火势没有蔓延,江行舟一把抓住咳喘不息的于挚飞,沉声问:“陆渺呢?”

    仰天章被雷火灼烧,一身是伤,万殊真人急忙伸手去接,就地盘腿,为他疗伤。

    于挚飞带着哭腔道:“两仪宫的人看见我们这里雷鸣不休,猜到师父正在给徒弟护法,便趁机过来闹事,他们砸了八仙堂的牌匾,还想跑去打断你们修行。他们人多势众,大师兄打不过,只好引燃雷火,要和他们同归于尽,结果……”

    “两仪宫?”江行舟未曾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他不欲多费口舌,又问,“陆渺呢?”

    于挚飞言语混乱地说:“大师兄说,两仪宫靠近八仙堂,就在隔壁山头。他们原本是七十二门派之一,因为八仙堂的崛起,被取代了位置。他们怀恨在心,时常上门惹事,都被师父打了回去,没想到这次……”

    “我问你陆渺呢?!”江行舟厉声打断,双眸倒映出跳跃的火焰。

    “陆渺,她没事……”于挚飞道,“二师姐去追两仪宫的人了,陆渺担心她出事,也跟去,要追她回来。”

    江行舟道:“两仪宫在哪里?我去把她带回来。”

    其实江行舟刚刚结丹,情况也不算好,本不该让他上前,可是仰天章被雷火入侵五脏,万殊真人为他疗伤,脱不开身,只能道:“你去请喵师姐,它认得路——把她们带回来,千万不要起冲突!”

    江行舟转身便往外面走,喵师姐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喵”了一声,迎风而长,三花狸猫化为吊睛白额大虎,俯首蹲下,江行舟骑上去,它便踏风而起,带着他往两仪宫的方向追去。

    喵师姐带着江行舟赶到两仪宫时,师雅柔正在和两仪宫的人对战。确切地说,是两仪宫五个人在单方面围攻师雅柔。

    师雅柔手握一柄长刀,左支右绌,连连后退,眼看着就要落败,却气焰嚣张,怒吼道:“来啊,杂碎!有本事就一个一个上!”

    四五柄武器同时架在师雅柔的刀上,向下压迫,逼得她向后弯折,贴向地面,两仪宫的人有恃无恐,气定神闲的调笑着:“听说你们八怪堂招了几个新徒弟?怎么就派你一个人来?其他人都是废物不成?”

    师雅柔一激即怒,反而从愤怒中生出一股力量,她卸去臂力,顺势向后一仰,腰肢横向一甩,以自己为中心,长刀甩成一道圆弧,从逼人的刀锋下闪避开来。

    两仪宫众人失去支撑,齐齐往地上一扑,师雅柔此生从不知见好就收,她趁机退后几步,手腕一抖,挽成刀花,悍不畏死地又向他们砍去。

    江行舟驰骋而来,在半空中看得分明,下面的人都是金丹期修为,师雅柔不过片刻占领上风,哪里敌得过两仪宫人多势众的碾压。

    可自入门以来,江行舟接连进阶,气海倒是迅速膨胀,却根本来不及学习任何功法,空有金丹,一身灵力却无法使出。

    尽管早已决定成为一名剑修,他眼下手无寸铁,甚至连突袭放倒一人都做不到。

    江行舟原本打算赶到此处,拉上陆渺转身就跑,他腾在半空,远远便将下面情形看得一清二楚,陆渺根本就不在这里!

    眼看着师雅柔再次陷入缠斗,被对方压制,江行舟再也无暇多想,张口咬破自己手腕,塞进喵师姐嘴里。

    说来也怪,喵师姐性情原本温顺懒散,即便化成虎形,本质仍不过是只大猫,可江行舟将鲜血淋漓的手腕塞进她嘴里的那一刻,血腥味沿着它的鼻腔直冲入脑海,一股澎湃的力量瞬间沿着它的四肢百骸游走,左突右奔,瞬间爆发。

    喵师姐的眼睛一下子红了,它浑身毛发炸起,仰天咆哮一声,又长高三寸,自空中向着人群俯冲下去。

    两仪宫众人猝不及防,一人恰巧站在它落脚的地方,被喵师姐俯冲的力量压倒地上,一口血喷出来,丢了半条命。喵师姐冲入人群,左边张嘴咬住半个脑袋,右边扬尾抽断一条胳膊,三五下扭转,凶兽入局,打得两仪宫人措手不及。

    师雅柔被众人打趴在地,抬眼便见向来温顺懒散的喵师姐正在狂性大发,目瞪口呆之间,一个身影从她身旁闪过,一把夺过她摔落在地的长刀,狠狠一贯,瞬间将一个两仪宫人钉在地上。

    鲜血溅起,染红江行舟双眸,他冷冷问道:“还有一位姑娘呢?”

    别说两仪宫人了,连师雅柔也被江行舟浑身散发的煞气惊呆了。她结结巴巴问:“姑娘,你是说陆渺吗?”

    江行舟微微偏头,眼中闪过一缕血色,明明语调很平,却隐含危险:“陆渺追你而来,她在哪里?”

    这还是那个温和少语的三师弟吗?

    师雅柔暗暗心惊,连忙道:“即便同时出门,以她的脚程,恐怕也没有到这里。”

    江行舟一怔,这才想到,陆渺刚刚炼气,还不会御器,而他骑着喵师姐一路驰骋,反而比她更早到达这里。

    意识到自己的疏忽,那股在心中冲撞的煞气反而消解了下去,江行舟缓缓吐出一口气,仿佛又变成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

    可他毕竟缺乏与人对战的经验,就在他心弦骤松的瞬间,一名两仪宫人突然暴起,从背后袭向了他,江行舟凭借本能,感知到危险,就地一翻,眼前忽然出现一道裂口,他便猝不及防滚了进去,一抬头,正见两仪宫人手握机关,“轰隆”一声,将洞门合拢了。

    师雅柔事到临头,常常不顾及自身安危,一味鲁莽,可真见到旁人受难,却学会了审时度势。她眼见江行舟被困入地道,以她的本事根本无法营救,便当机立断,一把拔起长刀,转身骑上大猫,向着八仙堂夺路狂奔,赶回师门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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