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话锋一转：“你今天就是来卖恢复药水的？”
陈辰脸色一冷：“不全是。”
“哦？”老金抬眼，眼眸中的深邃望不到底。
陈辰感觉到他眼神中的压迫力，神色不变：“我想就前几天取药材的事来向金爷讨个说法。”
“年轻人嘛，锻炼锻炼，吃点苦头，是好事。”老金嘴角带着琢磨不清的笑。
陈辰有一句“滚你娘的”想说，硬生生咽了下去。
她平时虽然都老头老头地称呼老金，但只是叫着口嗨的，不敢真的肆无忌惮。
老金这种人，对她有所放纵也不过是表面上的，实际上这放纵保不准就是故意放出来麻痹她的烟雾弹，一旦她在这烟雾里迷失自我，越过了某条看不见的线，绝对要倒霉。
陈辰不怒反笑：“那敢问金爷，难道平时锻炼手下的人都是扔到狼窝里，不留后手？就丝毫没想过手下的人可能直接没了？多年培养出来的多少也有点价值有点感情吧，都不要了，当垃圾随手丢掉？”
她想得很清楚，自己她的目的是要补偿，并不是真的跟老金撕破脸。哭一哭穷，闹一闹冤，把控好度就能拿到好处。
就算心里再怎么气，恨不得把这老头吊起来打一顿，现实也是该低头就得低头。
老金也笑：“阿淼这不是去救你了？”
陈辰心里咯噔一声，表面假装不懂：“我听说李二爷是自己决定要来救我，跟金爷您可没有关系。”
“没有我的准许，你觉得阿淼能在出任务时恰好得知你的消息吗？”老金看着陈辰，笑着说。
陈辰心里一沉。
这臭老头打的什么主意啊。
故意在李浩淼出任务的时候放出她遇险的消息，就想看那个大傻子会不会为了她擅自终止任务前来营救是吧！
老金这么试探，肯定是已经看出李浩淼那家伙对她有意思，否则以李浩淼的性格不会盲目出手。
所以老金屡次提高取药材的难度是在试探她的能力底线，而在他预估的底线放出李浩淼，就能根据李浩淼的反应试探其忠心。
如果李浩淼选择终止任务救她，说明李浩淼的真实为人符合老金的认知，确实是个把感情看得很重，同时忠心耿耿、表里如一的老实人。
如果李浩淼装作没收到隐晦的消息来救她，则说明他城府颇深，平时的忠心都是演出来的，很可能有异心。
当然，这些只是最基础的猜测，肯定不是老金全部的想法。比如就试探李浩淼这件事，还可以就李浩淼后续的连锁反应判断出许多东西来。
以及她自己的反应，估计也全部都在老金的股掌之间……
“老头，我们怎么也认识七年了，敞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把我当什么了，童养媳是吗？”陈辰冷笑着问。
虽然是问，但问题的答案她已经很清楚了。
怪不得迟迟不让她装义体，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生怕她翅膀硬了，飞出去再也不受他的掌控了。
他这是想把她圈起来，养成好控制的儿媳妇，将来一辈子免费给他家打工呢！
老金看着陈辰的眼神有些复杂：“阿淼那孩子对你的心思，你应该也看到了。老头子我愁了他的终身大事好些年，坦白说，还没见他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的。”
“先不说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就算是，他喜欢我，我就要接受？”陈辰平静地反问。
“当然不是。你在我身边跟了这么些年，该知道我拿你当干女儿看待。你若真不喜欢，我当然不会逼着你嫁给阿淼。”
“……但是？”
以陈辰对老金的了解，这么说话后面绝对还有个但是。
其实她基本也都已经猜到，只不过她还是要听老金亲口说出来。
亲口说，让她心凉也凉个彻底。
果然，老金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铁衣队里也多的是优秀的孩子。赵霖，裴司，段平轩，庞良……你但凡有看上的，随便挑。”
陈辰的心沉到谷底。
这就是非要她彻底变成金市的自己人不可了。
而且恐怕老金的这个制约的目的还不仅仅是一场婚姻，而是婚姻能带来的孩子吧。
没有装备，没有义体，而且是个先天力量弱于男人的女性，她本来就处于弱势，相当于他老金手里一张没有反抗能力的筹码。
要是再多个孩子，她即使对孩子他爸没感情，也会对孩子顾念几分，这下更要心甘情愿伏在他老金膝下为他当牛做马。
也是，以老金的性格，连从小养到大的李浩淼都会怀疑，更何况是掌握着他一半命门的她。
她早该抛弃那点虚幻缥缈的幻想了，竟然觉得跟老金之间多少有几分孺慕亲情在。
就该抽自己嘴巴子！
又不是天真的小女孩了，怎么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渴求？
利益，唯有利益。
可笑。
“你只问我，却不问他们，要是我挑的人不愿意跟我结婚呢？”
“不会。老头子我名誉在此，保证你选的人绝无二话，保证他这辈子绝无二心。”
老金的保证说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陈辰垂下眼帘，手指在茶杯上轻敲，做出一副正在考虑的样子。
老金想了想，又说：“婚礼的花销你不必费心，我会按上级街区的规格来安排，一切都按你满意的来。现在的启元人结婚一切从简，除了一张结婚证什么也没有。但我绝不会委屈了你，我在第七街区有数套房产，你随便选一套喜欢的，婚前就过户到你名下。至于你相中的另一半，我也会给他一家金市的分铺经营。你们结婚当天的礼金当然也不能少了，就八千八百八十八万。你要是觉得不够，还可以再添。”
陈辰一口气差点没吸上来。
她知道老金有钱，很有钱，但怎么可能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大方！
第七街区一套房子？一家金市分铺？
还有，八千八百八十八万？！
钱多的花不完，房也有的住，以后还有稳定的营生源源不断收钱，下半辈子都可以躺平享受了，那还变强干什么，躺平当米虫不就好了吗！
这就算嫁的是一头猪又有什么不行！实在不喜欢大不了养几个喜欢的小白脸！
多犹豫一秒都是对钱的不尊重！
答应，必须答应！
陈辰端起茶杯，想喝口温凉的茶压惊。
只是她的手抖得太厉害，泼了半杯在外面，只喝到一小口。
冷静，一定要冷静。
决不能这么轻易答应。
抠门和警惕才是老头的真面孔，他能把金市推到现在这个位置，不是会做亏本买卖的人。
这阔绰的背后绝不会是听上去那么简单，肯定另有算计。
搞不好就只是拿钱把自己砸晕，圈进去之后再里应外合地把自己的价值榨干，宰杀。
至于李浩淼的喜欢，陈辰不敢赌。
这种随时都可能撤回或换人的情感，虚无缥缈，还不如一瓶营养液来得实在，至少靠着一瓶营养液她可以精准算出自己还能活多久。
陈辰掐着大腿说道：“我没法这么快给你答复。”
她怕她一个不留神，那个“好”字就从嘴巴里溜出去了。
老金一笑，神情坦然：“终身大事，当然要好好考虑。”
陈辰暂且松了口气。
但说实话，心里某个角落在后悔。
给这么好的条件不要，万一错过机会岂不是亏大了。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老金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皱眉。
推门进来的人是李浩淼。
他穿着一身纯黑的紧身作战服勾勒出极具力量感的肌肉轮廓，容貌却清隽温润，尤其是那双清澈的桃花眼，眼神流转间像是春日里一汪照进了阳光的淙淙泉水。
他像一把乌鞘中锋芒未露的刀，也像是跌落凡尘、仙气未散的天神，总之是不像是出身于涅盘城十八街区的孤儿。
李浩淼进了大厅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陈辰。
桃花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讶很快就化为欣喜，顷刻间好像世界上所有的阳光都在他的眼睛里，灼得陈辰觉得有些刺眼。
她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
回想一下，好像确实每次看到李浩淼的时候，他都是这样眼含着笑意的看着自己，只是自己没准备跟他深交，而且听说李浩淼本来就为人随和，所以从来没怎么留意过。
“老大，这里有一份报告需要您亲自过目。”
李浩淼走到老金身边，正要用光表将报告投影出来，这才意识到陈辰还坐在对面，动作一顿。
陈辰当然明白李浩淼的为难，他们要处理的肯定是金市的内务嘛，自己只是个外人，当然不好坐在这里听墙角。
陈辰刚要站起身告辞，就听老金说道：“无妨，自己人，你继续吧。”
陈辰和李浩淼同时一怔。
她还没答应要嫁进来呢，就直接宣布是自己人了，这不是逼良为妇吗！
但老头说都说了，她也得照做不是。
陈辰只好一屁股坐了回去，视线只盯着面前的茶壶和茶杯。
老金半晌没说话，似乎还在查看报告。
突然冷不丁开口说道：“这帮人，不老实。”
这话里能隐隐听出怒气，陈辰很少听到老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除非是快要发飙了。
“我金市的威严必须捍卫，端掉一个不够。把他们在十二街区所有的地方都给我翻过来。”老金冷哼一声说道。
“好，我这就带兄弟们去办。”李浩淼低声应道。
果然生气了，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惹的他，啧啧，一个街区的地盘都不保了，真惨啊。
陈辰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良好品德给自己又续了一杯热茶，细细吹了口袅袅的热气，慢悠悠地品。
“还有那个意图用布料混淆视听的，也要尽快……”
“咳咳咳！”
陈辰突然被一口茶水呛住，赶紧捂着嘴扭过头，差点把肺都给咳出来。
“阿辰……”
陈辰面前多了一张李浩淼递过来的白色手帕。
陈辰没接，自己打开茶壶对着壶嘴猛灌了几口，好不容易才把咳劲儿压下去。
她抬起头看看眼底还有关切神色的李浩淼与旁边沉默的老金，抬起袖子擦干嘴角的茶水：“不好意思啊，刚才水喝得太急呛着了，耽误你们谈正事了。”
老金一笑：“命令已经下完，也没什么好谈的。”
陈辰心想她这时候说多错多，干脆赔笑不语。
老金又说道：“我看今天小泼猴挺闲，你们带她一起去吧。”
“我不闲。”陈辰咬牙切齿。
“你每天无非就忙些种菜收菜的事，时间久了人会颓废。大好年纪，多出去历练历练。”
陈辰：……
虽然很想骂人，但她必须得承认老头没说错。
要是没有家里那个吞金兽，她还真是很闲。
等等……陈辰脑子里突然念头一转。
老头为什么突然要她跟着铁衣队出任务？
就算是他想收自己当童养媳，要给她和李浩淼创造二人世界的机会，大可以直接给她们安排约会，根本没必要让她插手金市的内务。
难道是刚刚她没忍住的那个喷嚏，引起了老头的怀疑，要试探她？
“去去去，老头你都这么求着我了，我怎么好不给你面子。”陈辰懒洋洋地站起来，站到李浩淼旁边。
李浩淼很高兴：“我会保护好你的，阿辰。”
“那就拜托你了……浩淼。”陈辰特意叫了名字，没叫二爷。
老金就在旁边看着，她得拿出有在考虑结婚的诚意来。
李浩淼听到陈辰的称呼，笑意浓得眼里像有朵朵桃花绽开。
陈辰躲开他的目光，暗暗心想，李二少这媚眼如丝的功力可真是厉害，应该没有几个女生能顶得住英俊男人这么灼热的注视吧。
老金看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好男儿那一脸不值钱的表情，叹了口气。
“阿淼，只是小打小闹，动静不用搞得太大。”
李浩淼一听，突然神色严肃了几分：“是，老大。”
“行了，你们走吧。老头子我上年纪了，要午休了。”老金挥手赶人。
终于能走了。
陈辰早就迫不及待。
跟老金共处一室实在太压抑，每说一句话都是在勾心斗角，每次跟他对完话都是身心俱疲。
李浩淼绅士地为陈辰拉开门，让她先走。
“小泼猴啊。”
陈辰正抬脚身后突然又传来老金的声音。
“？”
“以后别来祸害老子的大红袍，你根本不会泡茶。”
陈辰：……
陈辰脸色一冷：“不全是。”
“哦？”老金抬眼，眼眸中的深邃望不到底。
陈辰感觉到他眼神中的压迫力，神色不变：“我想就前几天取药材的事来向金爷讨个说法。”
“年轻人嘛，锻炼锻炼，吃点苦头，是好事。”老金嘴角带着琢磨不清的笑。
陈辰有一句“滚你娘的”想说，硬生生咽了下去。
她平时虽然都老头老头地称呼老金，但只是叫着口嗨的，不敢真的肆无忌惮。
老金这种人，对她有所放纵也不过是表面上的，实际上这放纵保不准就是故意放出来麻痹她的烟雾弹，一旦她在这烟雾里迷失自我，越过了某条看不见的线，绝对要倒霉。
陈辰不怒反笑：“那敢问金爷，难道平时锻炼手下的人都是扔到狼窝里，不留后手？就丝毫没想过手下的人可能直接没了？多年培养出来的多少也有点价值有点感情吧，都不要了，当垃圾随手丢掉？”
她想得很清楚，自己她的目的是要补偿，并不是真的跟老金撕破脸。哭一哭穷，闹一闹冤，把控好度就能拿到好处。
就算心里再怎么气，恨不得把这老头吊起来打一顿，现实也是该低头就得低头。
老金也笑：“阿淼这不是去救你了？”
陈辰心里咯噔一声，表面假装不懂：“我听说李二爷是自己决定要来救我，跟金爷您可没有关系。”
“没有我的准许，你觉得阿淼能在出任务时恰好得知你的消息吗？”老金看着陈辰，笑着说。
陈辰心里一沉。
这臭老头打的什么主意啊。
故意在李浩淼出任务的时候放出她遇险的消息，就想看那个大傻子会不会为了她擅自终止任务前来营救是吧！
老金这么试探，肯定是已经看出李浩淼那家伙对她有意思，否则以李浩淼的性格不会盲目出手。
所以老金屡次提高取药材的难度是在试探她的能力底线，而在他预估的底线放出李浩淼，就能根据李浩淼的反应试探其忠心。
如果李浩淼选择终止任务救她，说明李浩淼的真实为人符合老金的认知，确实是个把感情看得很重，同时忠心耿耿、表里如一的老实人。
如果李浩淼装作没收到隐晦的消息来救她，则说明他城府颇深，平时的忠心都是演出来的，很可能有异心。
当然，这些只是最基础的猜测，肯定不是老金全部的想法。比如就试探李浩淼这件事，还可以就李浩淼后续的连锁反应判断出许多东西来。
以及她自己的反应，估计也全部都在老金的股掌之间……
“老头，我们怎么也认识七年了，敞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把我当什么了，童养媳是吗？”陈辰冷笑着问。
虽然是问，但问题的答案她已经很清楚了。
怪不得迟迟不让她装义体，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生怕她翅膀硬了，飞出去再也不受他的掌控了。
他这是想把她圈起来，养成好控制的儿媳妇，将来一辈子免费给他家打工呢！
老金看着陈辰的眼神有些复杂：“阿淼那孩子对你的心思，你应该也看到了。老头子我愁了他的终身大事好些年，坦白说，还没见他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的。”
“先不说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就算是，他喜欢我，我就要接受？”陈辰平静地反问。
“当然不是。你在我身边跟了这么些年，该知道我拿你当干女儿看待。你若真不喜欢，我当然不会逼着你嫁给阿淼。”
“……但是？”
以陈辰对老金的了解，这么说话后面绝对还有个但是。
其实她基本也都已经猜到，只不过她还是要听老金亲口说出来。
亲口说，让她心凉也凉个彻底。
果然，老金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铁衣队里也多的是优秀的孩子。赵霖，裴司，段平轩，庞良……你但凡有看上的，随便挑。”
陈辰的心沉到谷底。
这就是非要她彻底变成金市的自己人不可了。
而且恐怕老金的这个制约的目的还不仅仅是一场婚姻，而是婚姻能带来的孩子吧。
没有装备，没有义体，而且是个先天力量弱于男人的女性，她本来就处于弱势，相当于他老金手里一张没有反抗能力的筹码。
要是再多个孩子，她即使对孩子他爸没感情，也会对孩子顾念几分，这下更要心甘情愿伏在他老金膝下为他当牛做马。
也是，以老金的性格，连从小养到大的李浩淼都会怀疑，更何况是掌握着他一半命门的她。
她早该抛弃那点虚幻缥缈的幻想了，竟然觉得跟老金之间多少有几分孺慕亲情在。
就该抽自己嘴巴子！
又不是天真的小女孩了，怎么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渴求？
利益，唯有利益。
可笑。
“你只问我，却不问他们，要是我挑的人不愿意跟我结婚呢？”
“不会。老头子我名誉在此，保证你选的人绝无二话，保证他这辈子绝无二心。”
老金的保证说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陈辰垂下眼帘，手指在茶杯上轻敲，做出一副正在考虑的样子。
老金想了想，又说：“婚礼的花销你不必费心，我会按上级街区的规格来安排，一切都按你满意的来。现在的启元人结婚一切从简，除了一张结婚证什么也没有。但我绝不会委屈了你，我在第七街区有数套房产，你随便选一套喜欢的，婚前就过户到你名下。至于你相中的另一半，我也会给他一家金市的分铺经营。你们结婚当天的礼金当然也不能少了，就八千八百八十八万。你要是觉得不够，还可以再添。”
陈辰一口气差点没吸上来。
她知道老金有钱，很有钱，但怎么可能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大方！
第七街区一套房子？一家金市分铺？
还有，八千八百八十八万？！
钱多的花不完，房也有的住，以后还有稳定的营生源源不断收钱，下半辈子都可以躺平享受了，那还变强干什么，躺平当米虫不就好了吗！
这就算嫁的是一头猪又有什么不行！实在不喜欢大不了养几个喜欢的小白脸！
多犹豫一秒都是对钱的不尊重！
答应，必须答应！
陈辰端起茶杯，想喝口温凉的茶压惊。
只是她的手抖得太厉害，泼了半杯在外面，只喝到一小口。
冷静，一定要冷静。
决不能这么轻易答应。
抠门和警惕才是老头的真面孔，他能把金市推到现在这个位置，不是会做亏本买卖的人。
这阔绰的背后绝不会是听上去那么简单，肯定另有算计。
搞不好就只是拿钱把自己砸晕，圈进去之后再里应外合地把自己的价值榨干，宰杀。
至于李浩淼的喜欢，陈辰不敢赌。
这种随时都可能撤回或换人的情感，虚无缥缈，还不如一瓶营养液来得实在，至少靠着一瓶营养液她可以精准算出自己还能活多久。
陈辰掐着大腿说道：“我没法这么快给你答复。”
她怕她一个不留神，那个“好”字就从嘴巴里溜出去了。
老金一笑，神情坦然：“终身大事，当然要好好考虑。”
陈辰暂且松了口气。
但说实话，心里某个角落在后悔。
给这么好的条件不要，万一错过机会岂不是亏大了。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老金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皱眉。
推门进来的人是李浩淼。
他穿着一身纯黑的紧身作战服勾勒出极具力量感的肌肉轮廓，容貌却清隽温润，尤其是那双清澈的桃花眼，眼神流转间像是春日里一汪照进了阳光的淙淙泉水。
他像一把乌鞘中锋芒未露的刀，也像是跌落凡尘、仙气未散的天神，总之是不像是出身于涅盘城十八街区的孤儿。
李浩淼进了大厅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陈辰。
桃花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讶很快就化为欣喜，顷刻间好像世界上所有的阳光都在他的眼睛里，灼得陈辰觉得有些刺眼。
她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
回想一下，好像确实每次看到李浩淼的时候，他都是这样眼含着笑意的看着自己，只是自己没准备跟他深交，而且听说李浩淼本来就为人随和，所以从来没怎么留意过。
“老大，这里有一份报告需要您亲自过目。”
李浩淼走到老金身边，正要用光表将报告投影出来，这才意识到陈辰还坐在对面，动作一顿。
陈辰当然明白李浩淼的为难，他们要处理的肯定是金市的内务嘛，自己只是个外人，当然不好坐在这里听墙角。
陈辰刚要站起身告辞，就听老金说道：“无妨，自己人，你继续吧。”
陈辰和李浩淼同时一怔。
她还没答应要嫁进来呢，就直接宣布是自己人了，这不是逼良为妇吗！
但老头说都说了，她也得照做不是。
陈辰只好一屁股坐了回去，视线只盯着面前的茶壶和茶杯。
老金半晌没说话，似乎还在查看报告。
突然冷不丁开口说道：“这帮人，不老实。”
这话里能隐隐听出怒气，陈辰很少听到老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除非是快要发飙了。
“我金市的威严必须捍卫，端掉一个不够。把他们在十二街区所有的地方都给我翻过来。”老金冷哼一声说道。
“好，我这就带兄弟们去办。”李浩淼低声应道。
果然生气了，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惹的他，啧啧，一个街区的地盘都不保了，真惨啊。
陈辰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良好品德给自己又续了一杯热茶，细细吹了口袅袅的热气，慢悠悠地品。
“还有那个意图用布料混淆视听的，也要尽快……”
“咳咳咳！”
陈辰突然被一口茶水呛住，赶紧捂着嘴扭过头，差点把肺都给咳出来。
“阿辰……”
陈辰面前多了一张李浩淼递过来的白色手帕。
陈辰没接，自己打开茶壶对着壶嘴猛灌了几口，好不容易才把咳劲儿压下去。
她抬起头看看眼底还有关切神色的李浩淼与旁边沉默的老金，抬起袖子擦干嘴角的茶水：“不好意思啊，刚才水喝得太急呛着了，耽误你们谈正事了。”
老金一笑：“命令已经下完，也没什么好谈的。”
陈辰心想她这时候说多错多，干脆赔笑不语。
老金又说道：“我看今天小泼猴挺闲，你们带她一起去吧。”
“我不闲。”陈辰咬牙切齿。
“你每天无非就忙些种菜收菜的事，时间久了人会颓废。大好年纪，多出去历练历练。”
陈辰：……
虽然很想骂人，但她必须得承认老头没说错。
要是没有家里那个吞金兽，她还真是很闲。
等等……陈辰脑子里突然念头一转。
老头为什么突然要她跟着铁衣队出任务？
就算是他想收自己当童养媳，要给她和李浩淼创造二人世界的机会，大可以直接给她们安排约会，根本没必要让她插手金市的内务。
难道是刚刚她没忍住的那个喷嚏，引起了老头的怀疑，要试探她？
“去去去，老头你都这么求着我了，我怎么好不给你面子。”陈辰懒洋洋地站起来，站到李浩淼旁边。
李浩淼很高兴：“我会保护好你的，阿辰。”
“那就拜托你了……浩淼。”陈辰特意叫了名字，没叫二爷。
老金就在旁边看着，她得拿出有在考虑结婚的诚意来。
李浩淼听到陈辰的称呼，笑意浓得眼里像有朵朵桃花绽开。
陈辰躲开他的目光，暗暗心想，李二少这媚眼如丝的功力可真是厉害，应该没有几个女生能顶得住英俊男人这么灼热的注视吧。
老金看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好男儿那一脸不值钱的表情，叹了口气。
“阿淼，只是小打小闹，动静不用搞得太大。”
李浩淼一听，突然神色严肃了几分：“是，老大。”
“行了，你们走吧。老头子我上年纪了，要午休了。”老金挥手赶人。
终于能走了。
陈辰早就迫不及待。
跟老金共处一室实在太压抑，每说一句话都是在勾心斗角，每次跟他对完话都是身心俱疲。
李浩淼绅士地为陈辰拉开门，让她先走。
“小泼猴啊。”
陈辰正抬脚身后突然又传来老金的声音。
“？”
“以后别来祸害老子的大红袍，你根本不会泡茶。”
陈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