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大婶看出林樾是个能长期合作的,林樾那点小心思,早被她看得清清楚楚的了。不过她也不生气,她买的东西多,算是大客户了,胖大婶还提出要给她送到家里,保证晚上偷偷的,不让人发现。

    林樾拒绝了,和她约好了下午还在这里碰面,就要走。

    胖大婶把人拦住,她这么殷勤也是有原因的,她听林樾说婆家种了很多花生,就动了心思。马上就要过年了,每家每户可都少不了瓜子花生糖果茶这老四样。

    林樾一开始就是下了个钩子,想的是看看胖大婶有没有弄花生油的途径。

    她想要花生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作为一个现代人,炒菜不能放油简直是一种折磨。

    村里每年都会统一给村民榨油,林樾去看过榨油的工具,要先用石碾子把花生碾碎,上锅蒸,拿稻草包成一个个的圆饼,再放到一个叫榨子的圆柱形容器里,以人力撞击的形式榨出油。

    这一套工具又大又笨重,林樾倒是能把它们收进空间里,但是等她用完后再放回去非常容易产生搬动的痕迹,所以她只能干看着,一点歪主意都不敢打。

    现在听胖大婶提起花生,她就为难的说:“花生倒是有不少,这不马上过年了,家里快要断油了,我娘正在打听着哪里能榨油,村里的大油榨子太大了,那点花生不值当用。”

    胖大婶一听眼睛更亮了,忙问:“你们家有多少?要能给我匀200斤,我给你介绍一个榨油的好地方。”

    林樾有些为难,她今天透的底有点多,也是觉得这个胖大婶人还可以,想着以后能长期合作。但是她并不想和她来往的太过频繁,怕被人发现端倪,也怕被阴。

    现在还没到后头那几年,像这种偷偷做买卖的还是有不少的,一般都多少有些关系,治安队不会抓他们,但等交易完成,像林樾这种没背景的买家可能就会被抓走了。

    财不露白,树大招风,林樾怕的是被人当成肥羊宰了。

    她为难的说:“我们村子离这里很远,为了点子油跑这么远不值当,还是算了吧。”

    胖大婶一把抓住林樾的胳膊,急道:“哎哎,妹子,你别急着走啊,你听我慢慢和你说。我有一个亲戚,家里以前是开小油作坊的。他家里有一套从前榨油用的老物件,因为不值钱,又不舍得扔,一直在他家放着。你要愿意要,他家离这里也不远,我带你去看看呗。”

    林樾听得心动,同意了,但还是装作为难的说:“我只能匀你150斤花生,而且还是带壳的。你要觉得可以咱就下午过去看看,我到时候把花生也带来,反正本来我也要拉回家的。”

    胖大婶正是想要带壳的花生,一个劲应道:“成成!”

    和胖大婶道了别,林樾抱着两匹布小心翼翼的拐到之前进来的巷子,万幸没遇到人,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回了空间把衣服换了回来,两手空空的出来了,又折去了之前那家国营商店,买了半斤白糖和半斤高粱饴。

    她没有找饭店吃饭,这个时候不管是国营饭店还是别的集体饭店,吃饭都需要粮票。她没有粮票,只好饿着肚子,重新骑上那辆二八大杠,往小洼村骑去。

    路过邮局,林樾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她偷偷的跟上去,只见那人人进了邮局,正在和员工交涉。那人似是对交涉的结果不满意,嗓门瞬间大了起来:“怎么不能,每个月都是我来领的,我记得明明白白的,就是今天到!你快给我找找,我家还急等着用钱呢。”

    工作人员不搭理那人,他闹了一阵转身离开了。

    林樾见人要出来了,赶紧躲远了偷偷往那边张望,待那人来到街上,她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果然是她公公张志伟。

    不过她真不知道自己那个老实巴交的公公还有这样的一面,大概是以为自己以前每个月都来领津贴,他想着能来刷刷脸。这不,吃了闭门羹了。

    林樾心里暗爽,不过看过也就算了,并不十分当回事。

    小洼村离镇子很近,骑着车十来分钟也就到了。林樾在村口处把车收进了空间里,寻人打听着往木匠家走去。

    她要的东西都不麻烦,木匠家多数都是现成的,唯一一个没有现货的就是那个长条桌子了。这几天做木匠的老汉已经把她定的东西全准备好了,她又借了老汉家的板车。

    家具很多,老汉帮着拉了四趟才送到村口,说好了晚上之前把推车送回来。她和人结了剩下的15块钱,就和老汉告辞了。

    林樾怕老汉再回来,足足在冷风中站了20分钟,看着一直没有人往这来,才敢带着东西进了空间。

    林樾这时候已经饿得不行了,在菜地里摘了些菜,简单的做了个丝瓜蘑菇汤,就着这个汤吃了一大碗面条,才终于觉得自己缓了过来。

    林樾前几天刚开了一次荤,这会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她眼睛瞅着在草地里快乐玩耍的几只小鸡和兔子,眼睛都能冒出绿光。

    休息了一会,她来到一片平整的土地前。这是她从晒谷场里偷偷“借”了一个石磙,夯实过的一片地面。

    她一共整理出了一大一小两个场地,大的用来晒粮食,小的这个她想在这里建房子。可惜她一点建房子的经验都没有,忙了好几天,连一个茅草屋都没建起来。

    林樾现在站的就是比较小的那个场地,她用石磙又把地面滚了几遍,才把家具一点一点的搬了过来。

    她在空间里其实是可以用意念搬东西甚至改变空间地貌的。她之前就做过尝试,倒的确是成功了,但是空间也封闭了,连她自己也蔫蔫的没有精神。

    幸好那时是在白天,羊没有在空间里面,不然两个小家伙就该挨饿了。

    后来她又试了几次,发现只要她用意念在空间里面做了什么事情,哪怕只是隔空拿了一块小石头,她都会被弹出空间。只不过有的时间长,有的时间短,最短的时候几分钟空间就再次打开了。

    今天她还需要用到空间,她可不敢偷懒,只能自己努力搬家具了。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在把东西收进来的时候就放到想放的位置,可谁让她忘了这茬了呢。

    搬完家具,林樾又找出麻袋装了两麻袋花生。这种袋子一般一袋就是七八十斤,胖大婶说的150斤就是指这样的两麻袋,并不用过秤的。

    林樾空间里收货的花生基本上都在这了,剥花生又费时间又费手,她实在不愿意干这个工作,这次正好可以趁机都卖出去,反正距离下一次收获也就还有十天左右了,她不怕没有花生用。

    休息了一会,林樾就出了空间,去和胖大婶汇合了。

    胖大婶亲戚住的地方,名字就叫油坊台子街。这里以前有很多榨油的小作坊,现在有几家还在偷偷的做,不过现在很难弄到粮食,那几家也只是强撑着罢了。

    林樾推着推车拐进这条街,就看到胖大婶家的那个小男孩在街角丢石头玩。男孩一看到林樾过来,就蹦起来蹿进了旁边一个小胡同里,也不怕人跟丢了。

    她跟着拐进去,发现这是个死胡同,在一面墙上开了一个侧门。她把推车停在门口,探头往里看了一下,发现院子里果然站着胖大婶和一个黑瘦的青年,两人也发现了她,赶紧出来帮她把两袋花生抬了进来。

    这是个十分破败的小院子,看得出来已经很久没住人了。一共四间土胚房,最外面的一间屋顶还经塌了。院子里有很多枯萎的杂草,还有一颗小槐树,应该被砍倒过一次,但是自己又生出来了,还在裸露的根系处发出了很多小槐树苗。

    她们几人一起把两袋花生抬到中间的一间屋里,这间应该是个灶屋,灶前坐着个女人,屋里光线太暗,看不清面容。

    女人扒拉开袋子抓了一把花生看了看,也不说话,直接转身进里屋拿了一个布袋子,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进锅里,蹲在灶前开始烧火。

    见状,黑瘦男人赶紧招呼林樾:“妹子,咱到院子里坐一会,屋里呛。”声音里透着一股喜气。

    胖大婶也笑眯了眼睛,拉着她的手热情的说:“对对对,你不是想要个榨油的物件嘛,刚子,快带我们去看看你那个木榨子。”

    三人出了屋,那个叫刚子的黑瘦男人在前面带路,走到院子的南墙角,男人掀开一块盖板,露出了下面的一段长长的木桩,木桩的一侧凿出了一个长方形的洞,里面整齐的插着很多木块。旁边还零散的放着几个木槌子、用草编的圆圈,还有一大一小两个石碾子。

    这些东西应该很久没用了,上面积了厚厚的一层土,木槌的把手都快坏了。

    刚子介绍道:“这是个小木榨子,你回家把里面的木楔子拿出来,把这些都洗干净了就能用。”一边说一边把木块都取出来给林樾看。上面虽然都是泥土,倒是都没坏。

    榨油的步骤她都知道,不用刚子介绍,只指着那几个木锤和榨圈问:“这些能不能给我备齐了呀,我就不用再费功夫了。”

    刚子二话不说,捡起一块石头,对着木柄和锤子连接的地方哐哐敲了几下,木柄应声掉了下来,然后他进屋拿了把刀,又找了一个差不多长的木头,几下削出一个楔子,用石头敲进了锤子里,接着如法炮制,把剩下的几个木锤子全换了一遍。

    又和林樾解释:“这种草我现在只有一点了,我给你拿点,你回头用什么样的都行,能编成圈套住花生渣就行了。”

    林樾知道是这样,就没再纠缠这点事情。

    这么一会功夫,院子里已经开始飘起了炒花生的香味。

    胖大婶招呼两人进了灶间,抓了一把花生给每人分一点尝尝。

    花生到手还很烫,林樾剥开脆脆的壳吃了一粒,竟然是五香的,现在市面上还是很少见的。

    胖大婶尝了后一个劲夸赞女人手艺好,当场给林樾结了92元钱,比之前说好的还多了两块,还用一个布袋子给她装了满满一大捧花生。

    林樾趁他们这会高兴,问了木榨子的价格,最后用11块钱买下了一套木榨子和那个小石碾子,让刚子帮着抬上了推车。

    她又把之前买的十斤棉花抱上推车,和胖大婶他们告了别,推着车子走了。

    天上开始下绒绒的小雪了,铺在脸上一片湿滑。等林樾骑着自行车到了家,已经是半下午了。

    她把车子仔细的擦干净了,送还给苏大婶家,给几个孩子一人分了两块高粱饴,进屋看两个小家伙。

    两个孩子一天没看到妈妈了,妹妹一见到人就着急的伸着两只胳膊要抱。哥哥看到林樾,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然后不到三秒,哇一声哭了出来,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林樾心疼坏了,一手一个抱起两个小家伙,轻轻地哄着。

    苏大婶见两个孩子这样,笑说:“这两个娃子是会看人眉眼高低的,知道你不在,可乖了,吃饱了就睡,一逗就笑,一点也不淘人。现在看到娘来了,眼泪说掉就掉,一看就是机灵的。”

    苏大婶还想留她在这吃饭,被林樾婉拒了。她留下了三个大苹果当借自行车的谢礼,就和苏大婶告辞了。

    雪下得越来越大了,林樾抱着两个小家伙,牵着三只羊,在北风和大雪中一步一步走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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