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battle就battle
废了好一番力气，终于砍完丧尸。直升机放下梯子将其他人拉上去。
张悦溪却不得不打开曲面屏，站在丧尸堆前面，脱下头盔，露出满是污迹的脸，拍照，发送给路缘小姐。
路缘小姐很快回复了信息，不过张悦溪没有马上看。直升机上，清理丧尸小队的人给她解释，因为音乐节上出了乱子，导致有人变成丧尸，清理丧尸的队员都被分配到现场了。
幸好还有空中监察兵值守，看到了信号，立刻调集了几个人来救他们。
能把直升机这种老古董调配出来，可见是真的没什么人和装备了。
就是因为看到了那个专业信号，就猜到里面有专业的清理丧尸队员，因此多带了一套装备。
果然没有猜错，他们对张悦溪的能力赞叹有加，其中队长多问一句：“林小姐，你以前是在哪个堡垒工作？”
“一个小堡垒，今天纯属是运气。”张悦溪笑笑，把话题转过去。
对方却很爱才：“如果林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以考虑我们1906堡垒，虽然工资比不上排名第一的304堡垒，但是也很有竞争力，而且我们的工作强度也没有那么大。”
曾经呆过304堡垒的张悦溪：“谢谢，我现在暂时不考虑工作。”
小队长一脸可惜的样子，有这样的人做队友可太有安全感了。
张悦溪护送傅鸿熙到医院之后，给方姨发信息。
傅鸿熙正在医务室抢救。
万一有个好歹，方姨肯定希望能和他见上最后一面。
接着张悦溪随便换了一套干净外衣，打车去到越好的地点，见路缘。这是她的核心业务，如果不能靠这个养活自己，那就只能喝西北风。
但她不是那种喜欢喝西北风的人，到时候搞不好要回去日夜打丧尸，每天都像现在一样精疲力尽，只想瘫着手躺在车后座上。
不是她不能租个更便宜更快的摩托车，而是她累得只想躺平。
在路上，张悦溪看了路缘的信息，好几条：
“你真的去打丧尸了？”
“你为什么穿着我们堡垒的工作服？”
张悦溪那张照片里，穿着1906堡垒的黑色工作服。
“你不用急，你的事更重要，我等你！”
看样子，张悦溪打丧尸这件事，路缘更加兴奋。
闭着眼睛休息不到半小时，她已经到达路缘分享的地址。她还没来得及推开车门，已经看到物业大门。
一整面的大玻璃，打扫得相当干净，在这个年代非常难得，因为需要很多星币来维护体面。
她从车里出来，站在大楼前，感觉自己相当渺小，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路缘压根不在乎看风水的那一万星币了，因为她有的是星币。
张悦溪也有点懊悔，自己准备不足，于是提着包，一边往大楼里走，一边打开曲面屏查找这别墅小区的资料。安保很好，是意料之内的，但是，多少星币一平？
看着那数字，张悦溪的眉毛跳得老高，她赶紧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防止露出自己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低着头走进大厅，安保系统发出警报：“未识别面孔！”
张悦溪正要给路缘打电话，一个中年的物业起身，伸手，要拦住张悦溪。
手伸到一半，大厅另一侧突然一个女声大叫：“林小姐？”
语气里满是惊喜，如同冬天里贸然开出的金黄色迎春花。
张悦溪转头，一个浑身充满了金钱光泽的女人，肩膀上挂着黑色披肩，下身是杏色大摆的雍容长裙，脚上踏着亮闪闪的水晶人字拖，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笑。
“是我啊，我是路缘。”
张悦溪还真有点懵，一开始打死她也不会想到，路小姐这样的人会愿意下楼亲自等人接人。
路缘挽着张悦溪的胳膊，带她出大厅，大厅后是一排排的别墅。
两人往小区右手边的一套别墅走去。
“诶，干什么的？”一个年轻的物业叫住两人。
之前那中年物业赶紧拉住他：“那是业主。”业主亲自过来接的人，更不能得罪。
小区里阳光明媚，花草树木修剪整齐可爱，风一吹，树枝摇摆的姿态都是美好的。张悦溪真心羡慕能住在这里的人，走在小路上，完全不会与丧尸世界联系起来吧。
路缘则一肚子的问题，忍了很久，不吐不快：“林小姐，你以前打过丧尸？”
反正自己用的是是假名，也不怕说出自己的经历来。张悦溪点头：“短暂做过一段时间。”
“好酷啊，我之前看过别人打丧尸的视频，有个小哥哥特别帅，我就想着自己能去打丧尸就好了。”路缘一脸沉醉，“实不相瞒，我哥哥也曾经在清理部门打丧尸，后来有伤就退了。”
张悦溪不置可否，同一件事的意义，对于不同人来说是不同的。她随口说道：“如果你想做的话，那就去试试，试了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想要的。”
路缘长叹一口气：“不是我不想。据说打丧尸对女性的体能要求更高更苛刻，我连普通人都比不了。”
张悦溪不解地看着她。
路缘掀起自己的长裙到膝盖：“你看。”
张悦溪低头，正好看到她泛着冰冷机械光泽的右小腿。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坦荡的人，坦荡到直接把自己的伤口展示给别人看。
“识别成功，主人您回家啦。”刚到小区门口，安保系统里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
路缘伸手去推门，门从里面打开，一个高大男人走出来，脸型比较方正，但给人的感觉是比较锋利，看他的嘴大且厚薄适中，眼睛瞪得大，鼻孔对人，平常应该是比较大男子主义，性格固执，容易与人起争执的类型。
张悦溪自觉不与对方打交道。对方不出声，自己就不答。
沉默两秒后，那男子出声：“买房的？”
语气平平常常，但张悦溪能感到，这话对于这男人来说算是很客气了。
路缘介绍：“这是我哥，这位是我请来的风水先生，林小姐。”
张悦溪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对方鼻子里轻轻吐出一口气，眼角余光不屑地瞟过张悦溪，微微点头，往屋子里走去。
他步伐非常从容，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张悦溪的目光在这个男人背后停留了两秒，被路缘拉进屋里去。
路缘显然对打丧尸这件事很感兴趣，于是缠着张悦溪问：“如果你以前是打丧尸的话，能挣挺多星币的吧。”
“嗯。”张悦溪点头，她将自己的工具包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打开工具包。
路缘下个问题该问：“那你现在看风水能挣多少钱？”
这房子一楼是开放式厨房，路缘她哥哥站在厨房流理台后正喝水，此刻把杯子轻轻放在台上。
张悦溪眼角瞥到那人的动作，这种敏感问题，很多人都感兴趣，很正常。不过，这是她的隐私，与业务无关，因此她回答道：“还行。”
还行就是不行的意思了。
路缘她哥哥嘴角露出微不可查的一丝笑。张悦溪从包里拿出自己的罗盘，正好从客厅的落地镜里看到对方表情。
对方倒是毫不在意，自顾自继续喝水，悠然自得。
“那你为什么要从打丧尸转而做风水啊。”路缘十分好奇。
一般人不都是奔着钱多去的吗？
张悦溪拿着罗盘站起来，在屋里前后走动，已经进入业务状态：“我比较喜欢风水。”
因为喜欢，所以并不那么在乎钱吗？路缘听到她这个回答，眼睛都亮了，几乎是仰望的姿态。
张悦溪知道，对方肯定是误会了。她可不是个不在乎钱的人，毕竟要活在这个世界上，还要活得稍微有点质量，手头上没有充足的星币可不行。
但是解释越多越容易占用时间，收费结算的时候，可能有业主对闲谈还要收费表示不舒服的话，引起的矛盾纠纷也让人难受。
张悦溪及时提醒路小姐：“要不我们尽快开始？把时间控制在一小时内。”
路缘点点头，陪着张悦溪在家里走一圈。才走完一楼的厨房、卫生间和一个储物间，张悦溪才发现一个问题：“这规划有点复杂，房子也不是正南的，你家里有房屋户型图或者设计图纸吗？”
“图纸？”路缘仰头仔细回想，“这房子是我老公买的，好像没有看到过图纸，我去储物间找找。”
张悦溪点点头：“那你先找找看，我也去外面做个三维扫描重建，两边对比的话，数据更准确。”
于是张悦溪拿着自己的工具箱来到外面，她先采用曲面屏进行卫星定位，和自己的罗盘校对方向，然后拿出一把10cm的尺子横放在大门口的瓷砖上，从不同角度拍摄多张照片，作为长度参考数据。
然后采用曲面屏对准房屋的正面，进行影像扫描，实时移动镜头，绕着别墅周围走一圈，从下到上都仔细扫描一遍，搜集好所有图片数据。
图片数据越多，三维重建的结果越精确。
正在别墅后的花园里扫描数据时，张悦溪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不必回头，花园前面有个玻璃门，倒映着男人的身影。
张悦溪停下手中的工作，她蹲下身，假装整理自己的工具和曲面屏拍摄到的数据。
路缘他哥哥手中还端着个杯子。
张悦溪闻到了一股酒味，没有理他。
“不是我说，你好好的工作不干，非要干这种骗人的事，我真是想不懂为啥。”
张悦溪有点烦他，但是好歹是业主的亲哥哥，只能试图讲道理：“风水这个事，信不信看个人。既然我要拿路小姐的钱，自然会帮她办好事，怎么能说是骗人？”
“小姑娘，你还是听我一句话，不要整这些有的没的，有时间听听朴愚梦的话，有个工作赚钱就是你的福分。”
朴愚梦是304堡垒最成功的企业家，清洁小队所在的部门也是他们包揽和发展起来的。因为确实取得了很多成效，也赚到了钱，于是朴愚梦被奉作神明一样的存在。
或者准确地说，尤其是男人，特别迷信朴愚梦说的话，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要被翻来覆去解析深意。
因为每一个男人都想要成为下一个他。
朴愚梦有个理念就是，即使工作的人感觉自己累得要死，也不应该喊累，应该看到工作更积极的一面，那就是有了生存的机会和空间。
说到这个，张悦溪就是一肚子火，这些男的屁能力没有，还成天梦想成为朴愚梦，还要别人无条件为他们心甘情愿超额付出。
人生又不是只有打工一条路，此路不通就换一条，我自个愿意不行吗？
再退一万步说，给人打工确实稳定，自己想办法抓业务确实不稳定，但给人打工容易精神不稳定，自己抓业务的话成败都在自己规划。任何事都各有利弊，每个人适合的选择也不一样。更何况，人生也不止有这两条路可以选择。
有本事的人还能给自己造出第三条路来，或者躺平不走也行，只要他愿意。
张悦溪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只要对方是个讲道理的人，讲道理应该是行得通的：“有的人适合稳定的生活，给人打工是个好选择，不过有的人能自己生存，也不适合给人打工，看个人想法和选择。我的人生，我选择，我承担后果。”
这句话里不知道哪一句触动了他的神经，突然怒目圆睁，大声嘲笑起来：“别人都打工挣钱，安稳过日子，就是知道钱不好挣，你脑子想不通还要出来自己挣钱，你挣了几分钱你？”
虽然预感到这男的是在妹妹路缘那里不如意，把气撒在自己身上，但这是侮辱啊。这男的真没用，没办法从妹妹那里打赢，就来折磨无辜的风水师？
还有，这里到底谁的脑子有病啊？他就是脑子太差，所以才分不清楚吧。
这他妈的谁能忍？
张悦溪见过不要脸的，但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无聊到骂别人出气还假装成为你好。她蹲在大太阳底下，默念：赚钱要紧不惹是非，赚钱要紧不惹是非，赚钱要紧不惹是非。
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影子，怒火更盛。她还是要争回去，不然以后几十年的夜里，总有好多个夜里想起来，会气得拔自己头发，恨自己为什么不还手，为什么别人欺负自己，还不帮自己，还要因此长好多个结节。
这种时候忍，绝对是最划不来的。一句话，后患无穷！
张悦溪把手套往地上一扔，站起身来，撸起袖子，battle就battle。
张悦溪却不得不打开曲面屏，站在丧尸堆前面，脱下头盔，露出满是污迹的脸，拍照，发送给路缘小姐。
路缘小姐很快回复了信息，不过张悦溪没有马上看。直升机上，清理丧尸小队的人给她解释，因为音乐节上出了乱子，导致有人变成丧尸，清理丧尸的队员都被分配到现场了。
幸好还有空中监察兵值守，看到了信号，立刻调集了几个人来救他们。
能把直升机这种老古董调配出来，可见是真的没什么人和装备了。
就是因为看到了那个专业信号，就猜到里面有专业的清理丧尸队员，因此多带了一套装备。
果然没有猜错，他们对张悦溪的能力赞叹有加，其中队长多问一句：“林小姐，你以前是在哪个堡垒工作？”
“一个小堡垒，今天纯属是运气。”张悦溪笑笑，把话题转过去。
对方却很爱才：“如果林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以考虑我们1906堡垒，虽然工资比不上排名第一的304堡垒，但是也很有竞争力，而且我们的工作强度也没有那么大。”
曾经呆过304堡垒的张悦溪：“谢谢，我现在暂时不考虑工作。”
小队长一脸可惜的样子，有这样的人做队友可太有安全感了。
张悦溪护送傅鸿熙到医院之后，给方姨发信息。
傅鸿熙正在医务室抢救。
万一有个好歹，方姨肯定希望能和他见上最后一面。
接着张悦溪随便换了一套干净外衣，打车去到越好的地点，见路缘。这是她的核心业务，如果不能靠这个养活自己，那就只能喝西北风。
但她不是那种喜欢喝西北风的人，到时候搞不好要回去日夜打丧尸，每天都像现在一样精疲力尽，只想瘫着手躺在车后座上。
不是她不能租个更便宜更快的摩托车，而是她累得只想躺平。
在路上，张悦溪看了路缘的信息，好几条：
“你真的去打丧尸了？”
“你为什么穿着我们堡垒的工作服？”
张悦溪那张照片里，穿着1906堡垒的黑色工作服。
“你不用急，你的事更重要，我等你！”
看样子，张悦溪打丧尸这件事，路缘更加兴奋。
闭着眼睛休息不到半小时，她已经到达路缘分享的地址。她还没来得及推开车门，已经看到物业大门。
一整面的大玻璃，打扫得相当干净，在这个年代非常难得，因为需要很多星币来维护体面。
她从车里出来，站在大楼前，感觉自己相当渺小，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路缘压根不在乎看风水的那一万星币了，因为她有的是星币。
张悦溪也有点懊悔，自己准备不足，于是提着包，一边往大楼里走，一边打开曲面屏查找这别墅小区的资料。安保很好，是意料之内的，但是，多少星币一平？
看着那数字，张悦溪的眉毛跳得老高，她赶紧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防止露出自己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低着头走进大厅，安保系统发出警报：“未识别面孔！”
张悦溪正要给路缘打电话，一个中年的物业起身，伸手，要拦住张悦溪。
手伸到一半，大厅另一侧突然一个女声大叫：“林小姐？”
语气里满是惊喜，如同冬天里贸然开出的金黄色迎春花。
张悦溪转头，一个浑身充满了金钱光泽的女人，肩膀上挂着黑色披肩，下身是杏色大摆的雍容长裙，脚上踏着亮闪闪的水晶人字拖，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笑。
“是我啊，我是路缘。”
张悦溪还真有点懵，一开始打死她也不会想到，路小姐这样的人会愿意下楼亲自等人接人。
路缘挽着张悦溪的胳膊，带她出大厅，大厅后是一排排的别墅。
两人往小区右手边的一套别墅走去。
“诶，干什么的？”一个年轻的物业叫住两人。
之前那中年物业赶紧拉住他：“那是业主。”业主亲自过来接的人，更不能得罪。
小区里阳光明媚，花草树木修剪整齐可爱，风一吹，树枝摇摆的姿态都是美好的。张悦溪真心羡慕能住在这里的人，走在小路上，完全不会与丧尸世界联系起来吧。
路缘则一肚子的问题，忍了很久，不吐不快：“林小姐，你以前打过丧尸？”
反正自己用的是是假名，也不怕说出自己的经历来。张悦溪点头：“短暂做过一段时间。”
“好酷啊，我之前看过别人打丧尸的视频，有个小哥哥特别帅，我就想着自己能去打丧尸就好了。”路缘一脸沉醉，“实不相瞒，我哥哥也曾经在清理部门打丧尸，后来有伤就退了。”
张悦溪不置可否，同一件事的意义，对于不同人来说是不同的。她随口说道：“如果你想做的话，那就去试试，试了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想要的。”
路缘长叹一口气：“不是我不想。据说打丧尸对女性的体能要求更高更苛刻，我连普通人都比不了。”
张悦溪不解地看着她。
路缘掀起自己的长裙到膝盖：“你看。”
张悦溪低头，正好看到她泛着冰冷机械光泽的右小腿。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坦荡的人，坦荡到直接把自己的伤口展示给别人看。
“识别成功，主人您回家啦。”刚到小区门口，安保系统里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
路缘伸手去推门，门从里面打开，一个高大男人走出来，脸型比较方正，但给人的感觉是比较锋利，看他的嘴大且厚薄适中，眼睛瞪得大，鼻孔对人，平常应该是比较大男子主义，性格固执，容易与人起争执的类型。
张悦溪自觉不与对方打交道。对方不出声，自己就不答。
沉默两秒后，那男子出声：“买房的？”
语气平平常常，但张悦溪能感到，这话对于这男人来说算是很客气了。
路缘介绍：“这是我哥，这位是我请来的风水先生，林小姐。”
张悦溪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对方鼻子里轻轻吐出一口气，眼角余光不屑地瞟过张悦溪，微微点头，往屋子里走去。
他步伐非常从容，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张悦溪的目光在这个男人背后停留了两秒，被路缘拉进屋里去。
路缘显然对打丧尸这件事很感兴趣，于是缠着张悦溪问：“如果你以前是打丧尸的话，能挣挺多星币的吧。”
“嗯。”张悦溪点头，她将自己的工具包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打开工具包。
路缘下个问题该问：“那你现在看风水能挣多少钱？”
这房子一楼是开放式厨房，路缘她哥哥站在厨房流理台后正喝水，此刻把杯子轻轻放在台上。
张悦溪眼角瞥到那人的动作，这种敏感问题，很多人都感兴趣，很正常。不过，这是她的隐私，与业务无关，因此她回答道：“还行。”
还行就是不行的意思了。
路缘她哥哥嘴角露出微不可查的一丝笑。张悦溪从包里拿出自己的罗盘，正好从客厅的落地镜里看到对方表情。
对方倒是毫不在意，自顾自继续喝水，悠然自得。
“那你为什么要从打丧尸转而做风水啊。”路缘十分好奇。
一般人不都是奔着钱多去的吗？
张悦溪拿着罗盘站起来，在屋里前后走动，已经进入业务状态：“我比较喜欢风水。”
因为喜欢，所以并不那么在乎钱吗？路缘听到她这个回答，眼睛都亮了，几乎是仰望的姿态。
张悦溪知道，对方肯定是误会了。她可不是个不在乎钱的人，毕竟要活在这个世界上，还要活得稍微有点质量，手头上没有充足的星币可不行。
但是解释越多越容易占用时间，收费结算的时候，可能有业主对闲谈还要收费表示不舒服的话，引起的矛盾纠纷也让人难受。
张悦溪及时提醒路小姐：“要不我们尽快开始？把时间控制在一小时内。”
路缘点点头，陪着张悦溪在家里走一圈。才走完一楼的厨房、卫生间和一个储物间，张悦溪才发现一个问题：“这规划有点复杂，房子也不是正南的，你家里有房屋户型图或者设计图纸吗？”
“图纸？”路缘仰头仔细回想，“这房子是我老公买的，好像没有看到过图纸，我去储物间找找。”
张悦溪点点头：“那你先找找看，我也去外面做个三维扫描重建，两边对比的话，数据更准确。”
于是张悦溪拿着自己的工具箱来到外面，她先采用曲面屏进行卫星定位，和自己的罗盘校对方向，然后拿出一把10cm的尺子横放在大门口的瓷砖上，从不同角度拍摄多张照片，作为长度参考数据。
然后采用曲面屏对准房屋的正面，进行影像扫描，实时移动镜头，绕着别墅周围走一圈，从下到上都仔细扫描一遍，搜集好所有图片数据。
图片数据越多，三维重建的结果越精确。
正在别墅后的花园里扫描数据时，张悦溪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不必回头，花园前面有个玻璃门，倒映着男人的身影。
张悦溪停下手中的工作，她蹲下身，假装整理自己的工具和曲面屏拍摄到的数据。
路缘他哥哥手中还端着个杯子。
张悦溪闻到了一股酒味，没有理他。
“不是我说，你好好的工作不干，非要干这种骗人的事，我真是想不懂为啥。”
张悦溪有点烦他，但是好歹是业主的亲哥哥，只能试图讲道理：“风水这个事，信不信看个人。既然我要拿路小姐的钱，自然会帮她办好事，怎么能说是骗人？”
“小姑娘，你还是听我一句话，不要整这些有的没的，有时间听听朴愚梦的话，有个工作赚钱就是你的福分。”
朴愚梦是304堡垒最成功的企业家，清洁小队所在的部门也是他们包揽和发展起来的。因为确实取得了很多成效，也赚到了钱，于是朴愚梦被奉作神明一样的存在。
或者准确地说，尤其是男人，特别迷信朴愚梦说的话，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要被翻来覆去解析深意。
因为每一个男人都想要成为下一个他。
朴愚梦有个理念就是，即使工作的人感觉自己累得要死，也不应该喊累，应该看到工作更积极的一面，那就是有了生存的机会和空间。
说到这个，张悦溪就是一肚子火，这些男的屁能力没有，还成天梦想成为朴愚梦，还要别人无条件为他们心甘情愿超额付出。
人生又不是只有打工一条路，此路不通就换一条，我自个愿意不行吗？
再退一万步说，给人打工确实稳定，自己想办法抓业务确实不稳定，但给人打工容易精神不稳定，自己抓业务的话成败都在自己规划。任何事都各有利弊，每个人适合的选择也不一样。更何况，人生也不止有这两条路可以选择。
有本事的人还能给自己造出第三条路来，或者躺平不走也行，只要他愿意。
张悦溪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只要对方是个讲道理的人，讲道理应该是行得通的：“有的人适合稳定的生活，给人打工是个好选择，不过有的人能自己生存，也不适合给人打工，看个人想法和选择。我的人生，我选择，我承担后果。”
这句话里不知道哪一句触动了他的神经，突然怒目圆睁，大声嘲笑起来：“别人都打工挣钱，安稳过日子，就是知道钱不好挣，你脑子想不通还要出来自己挣钱，你挣了几分钱你？”
虽然预感到这男的是在妹妹路缘那里不如意，把气撒在自己身上，但这是侮辱啊。这男的真没用，没办法从妹妹那里打赢，就来折磨无辜的风水师？
还有，这里到底谁的脑子有病啊？他就是脑子太差，所以才分不清楚吧。
这他妈的谁能忍？
张悦溪见过不要脸的，但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无聊到骂别人出气还假装成为你好。她蹲在大太阳底下，默念：赚钱要紧不惹是非，赚钱要紧不惹是非，赚钱要紧不惹是非。
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影子，怒火更盛。她还是要争回去，不然以后几十年的夜里，总有好多个夜里想起来，会气得拔自己头发，恨自己为什么不还手，为什么别人欺负自己，还不帮自己，还要因此长好多个结节。
这种时候忍，绝对是最划不来的。一句话，后患无穷！
张悦溪把手套往地上一扔，站起身来，撸起袖子，battle就batt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