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暂时做个废物吗？
面前的女生可以帮忙找到其他客源，条件是要有优惠。
张悦溪脑子转了一圈，她还是想不到。毕竟，她已经给对方规划了三种不同的房型，对方以后租房子按照这三种房型去找，也没有任何问题。
也就是说，在面前这个女生跟前，两人没有业务往来。
“说实话，我想不到你想要的优惠指的是什么。”张悦溪坦白，“不如你直接说自己的想法。”
那女生应该是天生害羞的类型，她舔了舔嘴角：“如果我以后可以给你介绍业务，你能给我……回馈吗？”
“这个当然可以考虑。”张悦溪笑，别人帮她找到客源，这更好，但是要合作的前提是明确利益分配。
张悦溪不喜欢废话，单刀直入问她想要拿到多少。对方在纸上写出了一个数值。
张悦溪挑了挑眉毛，抿紧嘴唇。
那个女生看了她一眼，默默划掉刚刚的数值，降低了一半。
这比张悦溪的预期要低，她爽快伸手，和对方握手。
对方似乎不太习惯这样的架势，畏缩着掏出手来。
张悦溪手伸过去，一把捏住她的手指：“预祝我们合作愉快，还有，我下个月开始涨价，一小时8000。”
女生开心地点头。她是按比率拿钱，张悦溪拿的越多，她分的越多。
·
从公寓楼中出来时，张悦溪整个人神清气爽。
单单是看着这一单的进账，她就很开心。
这时候一个电话进来，是宗浩南那小子。
他请她一起吃饭，在医院附近。
挺好的，张悦溪屁颠屁颠去了。
还有傅鸿熙和汪小迪。
隔着餐厅的落地玻璃，远远看着他们三个，尤其是久违露面的汪小迪，张悦溪忽然生出了一股危机感。上次就是和这三个人在一起，搞得她在生死存亡之间横跳。
于是，张悦溪抱着自己的头盔，重新回到摩托上，她还是买点吃的去看关静慧吧。
傅鸿熙一抬头，正好看到熟悉的身影，戴上头盔走了，干脆利落。
也就是张悦溪会这么坚定地维护自己的感受，但凡换个人，一定会觉得好烦但又不得不应酬，最终心里忍受着疙瘩吃完这顿饭。
“大哥你在看什么这么开心？”宗浩南一边叉着牛排往嘴里塞，一边顺着他的视线往外，什么也没有。
傅鸿熙收回目光，嘴角重新恢复成安静的水平线，低头动刀切牛排：“没有。”
汪小迪这几天一直到处忙，压根不知道最近的情况，他说：“刚是不是林小姐？”
他对林小姐记忆深刻。毕竟，第一次见面就戴着头盔，这操作本身就不普通。
还有，林小姐身材是真的好，就是那种原始的力量感，线条流畅。汪小迪回味着第一次见面，他看到她的第一直觉就是，这女的一定很能打。
果然，她一个人把他们三个从丧尸包围圈中救出来。听宗浩南这小子碎碎念好多次，林小姐在谭虞山的威猛事迹。
宗浩南最崇拜的人，变成了林小姐，每天“阿月”怎样怎样。以前他最崇拜的人是傅鸿熙。
宗浩南赶紧纠正汪小迪：“小弟，林月是她行走江湖的假名，她姓张。”
汪小迪无语，他对不重要的信息，敏感度不够：“你要不要给林小姐打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来？再不来，我要饿死了。”
阿月阿月，说了多少次了。
宗浩南舔舔嘴角的酱汁，正好收到一条短信，是张悦溪发过来的，她说临时有事不来了。
生气。
·
“悦溪，你怎么来看我了？”关静慧的脸色比前几天好多了。
张悦溪把她买的晚饭摆在旁边：“你这说的，我不能来看你？”
关静慧不相信地“切”一声：“你以前是最不喜欢花时间和别人一起吃饭上厕所的，说吧，你来找我什么事？”
张悦溪把晚饭打开，抽出筷子大快朵颐，认真吃饭：“过来看看你这什么情况。你植皮了吗？”
现在的医疗可以通过少量的皮肤细胞快速繁殖获得需要的皮肤组织。
关静慧有点难以置信，不过就当她是来看自己的吧，端起饭碗大口吃：“上午就搞定了，医生说现在能走，不过最好还是静养一周后出院。”
“那就好。”张悦溪埋头吃饭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关静慧她爸爸的形象，佝偻的腰，一只腿使不上力，还有剧烈的连续呕吐。
张悦溪把饭盒放到一边，去病房的洗手间洗了一把脸。一整天在路上跑来跑去，风尘仆仆都具像化了。肩膀上都是灰尘。还有她的脸上油腻的不行，头发也要洗了。
整得差不多了，出洗手间时，正好看到关静慧好整以暇靠坐在床头，看着她：“张悦溪，你到底有什么话，给我直说。你一直憋着，整得我心慌。”
张悦溪舌头在牙齿上溜达一圈，她心想这也好，三两步跨过去，坐在病床边上：“那我就直说了。”
“嗯，你说。”关静慧双手抱在胸前，死死盯着她。
张悦溪双手分别插在自己膝盖上，思考良久：“我要说的事，和你爸爸的身体有关。”
“我爸的身体怎么了？”关静慧的心揪起来。
这么多年，和爸爸相依为命生活，她最不能失去的，就是爸爸。
张悦溪直视她的眼睛：“按照你爸的命盘，他明年有一刀。”
“哈哈哈哈——”关静慧捂着肚子笑起来，随即脸色渐渐变得严肃，“张悦溪，你要说笑话可以，不要拿我爸开玩笑啊。”
“不如这样吧，”张悦溪倒是不介意，“你去东十字街，看看哪家先生院子里排队的人多，你就找哪个先生看，看先生怎么说。多找几个先生看。”
东十字街那边，是1906堡垒有名的算命一条街。里面很多鱼目混珠的，但也有真正厉害的。
具体情况，她张悦溪空口白牙说了，关静慧一定不信。必须得通过别人的嘴，再次印证才行。
说完，张悦溪起身，抱着头盔就走。
她倒是有解法，但问题在于，关静慧现在听不进去的。
张悦溪走后，关静慧一脸愤怒地坐了一会。
虽然是朋友，但说自己爸爸命上有一刀，怎么听怎么像是诅咒。很想无视这件事，但心里又放不下。
在病床上躺到半夜，她一掀被子坐起来。这觉没法睡了。
·
晚上，张悦溪洗漱完毕，正拿着毛巾擦头发，接到老妈祁女士的电话。
祁女士的意思是，又有人给她牵线一个男孩子，问她什么想法。
张悦溪沉默了一会：“好啊。”
“你和小傅不行吗？”
张悦溪抬头，正好看到露台上的傅鸿熙，他背对着她坐着，一只手搁在桌上，手里拿着一听啤酒。
张悦溪走回到自己房间，关上房门，她说：“人家有喜欢的人。”
“不可能啊，”祁女士很惊讶，“你小姨跟中间人熟，说他这么些年没结婚，就是因为之前交往的女孩子去世了。”
“去世了？”张悦溪倒吸一口气，看着床底下。她想起住进这间房的第一个晚上，她无意中掏出来的那个盒子，还有盒子里的合照。
少男少女。
祁女士在那边不知道絮絮叨叨什么，张悦溪直接打断她：“你刚开始说的男孩子，想见面的话，约个时间。”
·
第二天早上十点，张悦溪还躺在床上，晒太阳。这房间阳光充足，正好投在她床上。
她索性趴着，晒背，养生。
这段时间实在太累，她打算放假一天，给自己休养生息的机会，什么也没有安排。
阳光很好，她就晒一会。以前在304堡垒，可没有时间和闲情逸致享受世界这么宝贵的资源。
离开304堡垒之后，她搬家到2902堡垒，足足躺了一个月，什么也没干。
但她也没有抱怨指责过自己。在离开304堡垒之前，她是个闲不住的人，她不敢让自己闲下来，好像闲下来就像是犯罪一样，让人感觉不安。
仿佛，只有劳动中的自己，才是有价值的。
但是，她在304堡垒的那两年，基本上劳动得够够的。有时候她挥不动斧头时，只想躺着喘一口气再战，或者扯下面罩晒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但那也是奢侈的。
她的人生，似乎必须总是处在移动中，必须全速前进，为了某个不确定的、模糊的目标。
所以，从304堡垒谋划离开时，她就给自己定下了一个规矩：离开是为了更好地抚养自己，如果想要喘息那就喘息，而不要指望这个世界的谁来帮助自己达成这个愿望；想要无所事事就无所事事，只要能养活自己。
仿佛，是为了弥补过去这些年所有艰苦时候受过的委屈，是为了弥补那些缺少的阳光，是为了抢回那些被占有的、应当属于她的空闲，她总是纵容自己晒太阳、躺着、吹风、听听歌、刷论坛。
都是些没用的事，但是她感觉很开心，重新拥有了自我。
也总是会看网上那些没用的东西，心中不时升起某种指责：你这样做，人生会废掉的，你要成为一个废物吗？
然后她会对自己说：哦，不可以暂时做个废物吗？我又不是要躺一辈子，我只是想要休息一段时间而已。
人生很漫长，在到达人生终点之前，她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她不会放弃为之努力。她只是想要允许自己休息一会儿而已。
等到休息好了，那个威风凛凛的自己，会回来的，或迟或早而已。
沉浸在阳光之中，张悦溪被铃声吵醒。
打开曲面屏一看——陌生号码？
张悦溪谨慎接通：“你是？”
“我叫席暖暖，我是谈小晴介绍来的。”
谈小晴是昨天晚上做过户型规划的女孩子。她说要给介绍客源，竟然这么快就做到了。
张悦溪立刻从床上起身，坐好：“你好，我是林月，风水先生。”
“嗯，我想要买房，麻烦你帮我规划房型。”这个席暖暖，格外干脆利落。
她想要的和谈小晴是一样的。照理说，两人需要的房型大部分是相同的，不过根据两人具体的住房需求和家庭情况，可能会有不同的调整。
张悦溪问她：“你是谈小晴介绍来的，那你应该知道，我的收费吧。”
她的收费，一小时5000，不贵，但也不便宜。
事先说好，才能避免不必要的纠纷。
“嗯，我知道，一小时8000星币。麻烦你帮我在一小时内，搞定房型规划。”席暖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很明显，这不是个喜欢说废话的女孩子。
张悦溪点点头，她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曲面屏，现在是30号。
嗯，谈小晴表面上看起来呆呆的，做起事来却很有自己的想法——这让张悦溪出乎意料。
“还有，”席暖暖再次提出要求，“听说住在东南角就一定会结婚。我不打算结婚，也不指望嫁个好人，你就别给我花太多心思时间在这个上面。”
嗯？张悦溪皱起眉头，看来她给谈小晴沟通的过程中，表述有误会，让对方认为住在东南角就一定会结婚，一定会嫁给好人？
张悦溪脑子转了一圈，她还是想不到。毕竟，她已经给对方规划了三种不同的房型，对方以后租房子按照这三种房型去找，也没有任何问题。
也就是说，在面前这个女生跟前，两人没有业务往来。
“说实话，我想不到你想要的优惠指的是什么。”张悦溪坦白，“不如你直接说自己的想法。”
那女生应该是天生害羞的类型，她舔了舔嘴角：“如果我以后可以给你介绍业务，你能给我……回馈吗？”
“这个当然可以考虑。”张悦溪笑，别人帮她找到客源，这更好，但是要合作的前提是明确利益分配。
张悦溪不喜欢废话，单刀直入问她想要拿到多少。对方在纸上写出了一个数值。
张悦溪挑了挑眉毛，抿紧嘴唇。
那个女生看了她一眼，默默划掉刚刚的数值，降低了一半。
这比张悦溪的预期要低，她爽快伸手，和对方握手。
对方似乎不太习惯这样的架势，畏缩着掏出手来。
张悦溪手伸过去，一把捏住她的手指：“预祝我们合作愉快，还有，我下个月开始涨价，一小时8000。”
女生开心地点头。她是按比率拿钱，张悦溪拿的越多，她分的越多。
·
从公寓楼中出来时，张悦溪整个人神清气爽。
单单是看着这一单的进账，她就很开心。
这时候一个电话进来，是宗浩南那小子。
他请她一起吃饭，在医院附近。
挺好的，张悦溪屁颠屁颠去了。
还有傅鸿熙和汪小迪。
隔着餐厅的落地玻璃，远远看着他们三个，尤其是久违露面的汪小迪，张悦溪忽然生出了一股危机感。上次就是和这三个人在一起，搞得她在生死存亡之间横跳。
于是，张悦溪抱着自己的头盔，重新回到摩托上，她还是买点吃的去看关静慧吧。
傅鸿熙一抬头，正好看到熟悉的身影，戴上头盔走了，干脆利落。
也就是张悦溪会这么坚定地维护自己的感受，但凡换个人，一定会觉得好烦但又不得不应酬，最终心里忍受着疙瘩吃完这顿饭。
“大哥你在看什么这么开心？”宗浩南一边叉着牛排往嘴里塞，一边顺着他的视线往外，什么也没有。
傅鸿熙收回目光，嘴角重新恢复成安静的水平线，低头动刀切牛排：“没有。”
汪小迪这几天一直到处忙，压根不知道最近的情况，他说：“刚是不是林小姐？”
他对林小姐记忆深刻。毕竟，第一次见面就戴着头盔，这操作本身就不普通。
还有，林小姐身材是真的好，就是那种原始的力量感，线条流畅。汪小迪回味着第一次见面，他看到她的第一直觉就是，这女的一定很能打。
果然，她一个人把他们三个从丧尸包围圈中救出来。听宗浩南这小子碎碎念好多次，林小姐在谭虞山的威猛事迹。
宗浩南最崇拜的人，变成了林小姐，每天“阿月”怎样怎样。以前他最崇拜的人是傅鸿熙。
宗浩南赶紧纠正汪小迪：“小弟，林月是她行走江湖的假名，她姓张。”
汪小迪无语，他对不重要的信息，敏感度不够：“你要不要给林小姐打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来？再不来，我要饿死了。”
阿月阿月，说了多少次了。
宗浩南舔舔嘴角的酱汁，正好收到一条短信，是张悦溪发过来的，她说临时有事不来了。
生气。
·
“悦溪，你怎么来看我了？”关静慧的脸色比前几天好多了。
张悦溪把她买的晚饭摆在旁边：“你这说的，我不能来看你？”
关静慧不相信地“切”一声：“你以前是最不喜欢花时间和别人一起吃饭上厕所的，说吧，你来找我什么事？”
张悦溪把晚饭打开，抽出筷子大快朵颐，认真吃饭：“过来看看你这什么情况。你植皮了吗？”
现在的医疗可以通过少量的皮肤细胞快速繁殖获得需要的皮肤组织。
关静慧有点难以置信，不过就当她是来看自己的吧，端起饭碗大口吃：“上午就搞定了，医生说现在能走，不过最好还是静养一周后出院。”
“那就好。”张悦溪埋头吃饭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关静慧她爸爸的形象，佝偻的腰，一只腿使不上力，还有剧烈的连续呕吐。
张悦溪把饭盒放到一边，去病房的洗手间洗了一把脸。一整天在路上跑来跑去，风尘仆仆都具像化了。肩膀上都是灰尘。还有她的脸上油腻的不行，头发也要洗了。
整得差不多了，出洗手间时，正好看到关静慧好整以暇靠坐在床头，看着她：“张悦溪，你到底有什么话，给我直说。你一直憋着，整得我心慌。”
张悦溪舌头在牙齿上溜达一圈，她心想这也好，三两步跨过去，坐在病床边上：“那我就直说了。”
“嗯，你说。”关静慧双手抱在胸前，死死盯着她。
张悦溪双手分别插在自己膝盖上，思考良久：“我要说的事，和你爸爸的身体有关。”
“我爸的身体怎么了？”关静慧的心揪起来。
这么多年，和爸爸相依为命生活，她最不能失去的，就是爸爸。
张悦溪直视她的眼睛：“按照你爸的命盘，他明年有一刀。”
“哈哈哈哈——”关静慧捂着肚子笑起来，随即脸色渐渐变得严肃，“张悦溪，你要说笑话可以，不要拿我爸开玩笑啊。”
“不如这样吧，”张悦溪倒是不介意，“你去东十字街，看看哪家先生院子里排队的人多，你就找哪个先生看，看先生怎么说。多找几个先生看。”
东十字街那边，是1906堡垒有名的算命一条街。里面很多鱼目混珠的，但也有真正厉害的。
具体情况，她张悦溪空口白牙说了，关静慧一定不信。必须得通过别人的嘴，再次印证才行。
说完，张悦溪起身，抱着头盔就走。
她倒是有解法，但问题在于，关静慧现在听不进去的。
张悦溪走后，关静慧一脸愤怒地坐了一会。
虽然是朋友，但说自己爸爸命上有一刀，怎么听怎么像是诅咒。很想无视这件事，但心里又放不下。
在病床上躺到半夜，她一掀被子坐起来。这觉没法睡了。
·
晚上，张悦溪洗漱完毕，正拿着毛巾擦头发，接到老妈祁女士的电话。
祁女士的意思是，又有人给她牵线一个男孩子，问她什么想法。
张悦溪沉默了一会：“好啊。”
“你和小傅不行吗？”
张悦溪抬头，正好看到露台上的傅鸿熙，他背对着她坐着，一只手搁在桌上，手里拿着一听啤酒。
张悦溪走回到自己房间，关上房门，她说：“人家有喜欢的人。”
“不可能啊，”祁女士很惊讶，“你小姨跟中间人熟，说他这么些年没结婚，就是因为之前交往的女孩子去世了。”
“去世了？”张悦溪倒吸一口气，看着床底下。她想起住进这间房的第一个晚上，她无意中掏出来的那个盒子，还有盒子里的合照。
少男少女。
祁女士在那边不知道絮絮叨叨什么，张悦溪直接打断她：“你刚开始说的男孩子，想见面的话，约个时间。”
·
第二天早上十点，张悦溪还躺在床上，晒太阳。这房间阳光充足，正好投在她床上。
她索性趴着，晒背，养生。
这段时间实在太累，她打算放假一天，给自己休养生息的机会，什么也没有安排。
阳光很好，她就晒一会。以前在304堡垒，可没有时间和闲情逸致享受世界这么宝贵的资源。
离开304堡垒之后，她搬家到2902堡垒，足足躺了一个月，什么也没干。
但她也没有抱怨指责过自己。在离开304堡垒之前，她是个闲不住的人，她不敢让自己闲下来，好像闲下来就像是犯罪一样，让人感觉不安。
仿佛，只有劳动中的自己，才是有价值的。
但是，她在304堡垒的那两年，基本上劳动得够够的。有时候她挥不动斧头时，只想躺着喘一口气再战，或者扯下面罩晒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但那也是奢侈的。
她的人生，似乎必须总是处在移动中，必须全速前进，为了某个不确定的、模糊的目标。
所以，从304堡垒谋划离开时，她就给自己定下了一个规矩：离开是为了更好地抚养自己，如果想要喘息那就喘息，而不要指望这个世界的谁来帮助自己达成这个愿望；想要无所事事就无所事事，只要能养活自己。
仿佛，是为了弥补过去这些年所有艰苦时候受过的委屈，是为了弥补那些缺少的阳光，是为了抢回那些被占有的、应当属于她的空闲，她总是纵容自己晒太阳、躺着、吹风、听听歌、刷论坛。
都是些没用的事，但是她感觉很开心，重新拥有了自我。
也总是会看网上那些没用的东西，心中不时升起某种指责：你这样做，人生会废掉的，你要成为一个废物吗？
然后她会对自己说：哦，不可以暂时做个废物吗？我又不是要躺一辈子，我只是想要休息一段时间而已。
人生很漫长，在到达人生终点之前，她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她不会放弃为之努力。她只是想要允许自己休息一会儿而已。
等到休息好了，那个威风凛凛的自己，会回来的，或迟或早而已。
沉浸在阳光之中，张悦溪被铃声吵醒。
打开曲面屏一看——陌生号码？
张悦溪谨慎接通：“你是？”
“我叫席暖暖，我是谈小晴介绍来的。”
谈小晴是昨天晚上做过户型规划的女孩子。她说要给介绍客源，竟然这么快就做到了。
张悦溪立刻从床上起身，坐好：“你好，我是林月，风水先生。”
“嗯，我想要买房，麻烦你帮我规划房型。”这个席暖暖，格外干脆利落。
她想要的和谈小晴是一样的。照理说，两人需要的房型大部分是相同的，不过根据两人具体的住房需求和家庭情况，可能会有不同的调整。
张悦溪问她：“你是谈小晴介绍来的，那你应该知道，我的收费吧。”
她的收费，一小时5000，不贵，但也不便宜。
事先说好，才能避免不必要的纠纷。
“嗯，我知道，一小时8000星币。麻烦你帮我在一小时内，搞定房型规划。”席暖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很明显，这不是个喜欢说废话的女孩子。
张悦溪点点头，她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曲面屏，现在是30号。
嗯，谈小晴表面上看起来呆呆的，做起事来却很有自己的想法——这让张悦溪出乎意料。
“还有，”席暖暖再次提出要求，“听说住在东南角就一定会结婚。我不打算结婚，也不指望嫁个好人，你就别给我花太多心思时间在这个上面。”
嗯？张悦溪皱起眉头，看来她给谈小晴沟通的过程中，表述有误会，让对方认为住在东南角就一定会结婚，一定会嫁给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