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昨晚看话本子看到半夜,早上起不来免了早课。他不光是门派的师傅,还是门派的厨师,保姆兼保洁,他起不来床,意味着徒弟们只能用自己的私房钱买早餐,还要饱受小师妹的骚扰。

    门派所在的归云山不知怎地,特别招鸟雀喜欢,山道上都是鸟屎。她们从半山腰上来找师父都是撑伞上来的,一路淅淅沥沥,竟然是大雪时节都难有的盛况。

    二师兄在师父破破烂烂的门上又敲出了一个坑,李木倚翘脚坐在门边的石头上吃完了早饭,见傅揽愿比较了这次的坑和之前的坑,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功力有长进。”

    他转头看李木倚,“李木头,我早饭呢?”

    李木倚咽下最后一口包子,“不知道。”

    他上手就掐李木倚的脸,还是笑眯眯的,“你一早上吃二十个包子,脸皮比饭桶还硬啊。”

    师妹起得比谁都早,起来就给自己泡了一缸的奶,端着缸就来师父门前看师兄师姐掐架,看到李木倚一个人吃了整个门派的早餐忍不住哭出了声音,发出了中气十足的呜咽声,“滚蛋呜呜呜。”

    傅揽愿语塞,拍了拍师妹翠翠的肚子,“别哭了,师兄哄不动,走吧,师兄带你下山讨饭,远离这个没有一点人情味的门派。”

    他这么说着,就一屁股将李木倚挤开,坐在石头上不动如山。他是究极社恐,这辈子认识的人据说一只手就数得过来,下山是不可能下山的,下地狱也不可能下山。

    翠翠哭唧唧,一屁股坐在地上以头抢地,试图激起师门众人的良心。她有什么错,她只是个三百斤的孩子,师父头发掉了一半,都钻研不出她能用的伞。

    师父睡懒觉,师父坏。翠翠淋了一头鸟屎上山,翠翠好。

    有两只叽叽喳喳的小鸟落到她们头上,傅揽愿迅速地撑起伞,翠翠也不哭了,手脚并用地爬到李木倚的身边,将大西瓜似的大脑袋塞进李木倚怀里。

    “滚蛋呜呜呜。”翠翠小声哭起来。

    傅揽愿抬头看了一眼两只愤怒的小鸟,它们边叽叽喳喳,边拉屎,同时还在她们的头顶飞旋,他沉默良久,问道,“它们是不是在骂人?”

    李木倚点点头,“你才知道吗?”

    傅揽愿皱眉又问,“木头你还有零花钱吗?”

    李木倚摇头,“给师父了。”

    “给师父干嘛?”他疑惑。

    “师父说买好吃的。”李木倚回答。

    “好吃的呢?昨天半夜我爬起来在厨房什么都没有找到,差点啃树根。”傅揽愿大怒,挪了一下屁股。

    “师父买话本子了。”李木倚话刚落下,怀里的翠翠又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滚蛋”。

    “什么?”傅揽愿怒不可遏,又挪了一下屁股,“我这里还有零花钱,木头你下山去买泻药,要让师父拉到过年年夜饭!我傅揽愿可不是浪得虚名!”

    两只小鸟暂停拉屎,盘旋在半空中,两眼希冀地望着傅揽愿,给傅揽愿望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李木倚干呕了一声,二十个包子着实有点撑着了,“师父拉稀做的饭我不吃,你晚上进他房间把话本子最后两页撕了不就行了。”

    傅揽愿脸上露出诡异又猥琐的笑容,看得李木倚和翠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如撕了之后我来改写,让师父的话本子烂尾!”

    两只小鸟撅着屁股冲傅揽愿喷屎,差那么一点喷在他自诩俊美非凡的脸上。

    师父蓬头垢面地打断了这场隔三差五就要上演的闹剧,小鸟一哄而散,头都没有回,整座山都陷入了死寂。这群鸟也真是鸟眼看人低,只逮着她们几个小辈欺负。

    师父昨晚就睡了一个半时辰,其中有半个时辰都是因为话本子太虐心,抱着话本子哭着睡的。这会儿头发都来不及梳,衣服也穿反了,先是给了她们一人一个脑瓜崩,然后破口大骂一刻钟,他声音太大,骂完之后骂声还在山中回荡半刻钟。

    李木倚捂着脑袋,“师父我没有犯错。”

    “小兔崽子还敢放屁,你刚刚教唆你二师兄,撕了为师的话本子,你当为师是聋的?”师父怒目圆瞪。

    “滚蛋!”翠翠也怒目圆瞪。

    “翠翠说得对!都是李木倚教唆的,幸亏师父矫正得及时,我才没有踏入歧途。”傅揽愿臭不要脸,一下就跪在师父脚边,抱住了师父的大腿。

    “师父,你明明什么都听得见,唯独听不见徒儿饥肠辘辘的声音吗?三师妹一早上吃了二十个肉包,连包子皮也没有给徒儿留,小师妹胡搅蛮缠,又拿徒儿的衣袍擦鼻涕,擦鸟屎,徒儿的袍子还是您大前年年节时给我做的,现在已经缝上三十一个洞了啊师父!”

    傅揽愿字字泣血,言辞恳切但是没有打动师父的铁石心肠,他甩鼻涕虫似的,半天才把他丢开,冷冰冰地说道,“罚你们两个扫山道,一人扫一半。你们大师兄晚上回来吃饭,为师去山下买只烧鸡。”

    李木倚和傅揽愿都愣住了,翠翠也疑惑地问道,“滚蛋?”

    实话说,李木倚一直以为大师兄根本不存在,师父收下傅揽愿的时候年事已高,步入仙门看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大家都没见过的大师兄只是一块师父收不到徒弟的遮羞布。谁知道还真有啊。

    傅揽愿第一个不干,翠翠第二个。

    一大一小两人躺在地上打滚。

    一个是不想打扫山道,一个是不想大师兄回来争夺她的宠爱。

    李木倚坐在石头上没动。

    师父气得嘴都歪了,最后摸了摸李木倚的头,“小木头,和师父下山去,师父给你买好吃的。”

    临走前他对地上赖着不起来的两个人下达了最后通牒,“傅揽愿,背着你小师妹给我滚去扫山道,要是我们回来之前没打扫干净,你就准备辟谷吧。”

    师父高贵冷艳地哼了一声,拉着李木倚离开了。

    她们无名门派,竟然没有一个人做到了辟谷,门派的前途,一眼望到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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