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燕行军像是刚看见他一样，满面笑容地回应道：“呦，家文出来了，新的一年又长高了啊。不错，大小伙子了。”
除了一句问候再无其他。
燕老太忍不住问道：“老二，你没给家文准备东西？”
燕行军很疑惑：“咱们这边不是只给压岁钱就行了么，啥时候还给亲戚家的娃准备礼物了？不仅要孝顺父母，难道还要孝顺同辈兄弟？啥时候改的习俗，我咋不知道，要不这样吧，我出去问问，要是真的，我再给补上。”
燕语时低下头去笑了。
孙小草完全接受不了，“不行！你都给二丫三丫准备了，必须也给家文准备一份！家文可是男孙啊！二弟你可别忘了，你没男娃！”
燕行军满脸不耐烦，“大嫂你别胡搅蛮缠了，看把孩子都带成啥样了？！”
说完就出去了，嘴里嘟囔道：“搅家精。”
燕家文眼中的希望破灭，脖颈都被燕行军的话臊红了，又不敢表现的像是缠磨别人要礼物一样，只得解释道：“二婶儿，我妈没那个意思，你别误会了。”
时飞燕笑：“这倒不至于，可能是我说的还不够清楚，我给二丫三丫礼物，纯粹是看她们这段时日和我家小燕子玩的开心，所以这才准备的。你别误会才好。”
这就差明着说她们哄的小燕子开心了，所以才有礼物。你燕家文又做了什么，还有脸要礼物？
燕家文脸色苍白下去，眼底一片恼怒尴尬，胸膛起伏几下，才把这份难堪压下去，只是到底年纪小，还做不到的情绪收放自如，只能急匆匆逃开，“二婶儿你们聊，快开学了，我先回去复习了。”
说完就回了房间，脚步有几分慌乱和急促。
“凭啥，几个死丫头而已，哪里能跟家文比！”孙小草抓住二丫三丫，把他们手上衣服抢过来，想扔给时飞燕，但是一摸，就知道是好料子，顿时又舍不得了，眼角余光撇见燕语时身上的新衣，更加生气，“你们有钱给这赔钱丫头买这么好的衣服，没钱给家文买衣服？我可不干！家里的孩子都有，就家文没有，你们必须给家文补上！”
时飞燕脸刷的冷下来，看孙小草的目光像是看死人，声音也冷的掉冰碴子，“大嫂你自己愿意当赔钱货就当，别拉上我家小燕子！小燕子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比得了的，她是我的孩子，我给她买什么都行，别人是想都别想！我把话放在这，谁让我家小燕子不开心，我让她全家都过不舒坦！”
孙小草脸都青了，就想冲过去厮打她，燕老头使劲儿敲了敲烟袋锅子，“闹腾什么！大过年的，不想过了是不是？”
燕老太也阴沉着脸，“老大家的，还不滚去做饭！再闹腾就滚回娘家去！”
孙小草气得不轻，又不敢再造次，只能恨恨出去了，门帘摔得呼呼响。
时飞燕翻脸如翻书，“我也去帮忙。”
燕老太问道：“老二家的，你真没打算给家文准备礼物。”
时飞燕笑容不变，“不给。家文对我家小燕子做的事我还记得清楚呢，他既不是小孩子也不是没爹娘，哪用得上我啊。我们回来一个多月，他一次也没跟我家小燕子说过话，我干嘛要给他，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说完就出去了。
燕老太目光阴森森地盯着她背影瞧了许久，“老头子，老二家的这是什么意思？她还想让家文哄着一个丫头片子不成？”
“大过年的，你就别闹腾了。“燕老头还是一副万事不管，只要不闹到他面前的态度。
吃完这顿各怀心思的午饭，燕行军直接提出告辞。这一天接触下来，燕家老宅的人算是见到了燕行军和时飞燕两口子对燕语时这个女儿有多宠爱，恨恨道：“老二真是猪油蒙了心！”
燕建国心里也不舒服，他是最见不得燕行军疼爱自家女儿的人，这样他的儿子就不好分到东西了。尤其是今天这一出，彻底打碎了他的幻想，燕行军摆明了是不会再做冤大头供养他们一家，只这一个月，他们的生活水品就直线下降。
年底历来都是送礼的时机，他今年送领导的礼明显比往年薄了几分，几个领导对他的态度都是淡淡的，不知道是许来军打了招呼还是嫌弃他的礼。
可若是拿捏住老二，那就是不一样的光景了。
“爹，还是得想个法子和老二缓缓关系才行，家里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燕建国愁的眉心挤出一道深痕。
他如今在大队的威信是越来越不成了，这样下去，今年底评选大队长，他怕是会下台。
燕老头嘬了一口茶道：“这你还看不出来，只要不要招惹小燕子那丫头，老二就没脾气。”
燕建国脸色变了变，“那可是丫头，难道还真要家文哄着她？”
燕老头白了他一眼，“没脑子的东西，家文是长孙，天天上学哪有时间？见面了说句话也就行了。你今天没听老二媳妇儿说的话？二丫三丫都能得到好处，家文是读书人，还哄不来一个丫头？”
“家文可是男孙啊！”燕建国和燕老太就只会这一句话。
燕老头不耐烦了，“不听拉倒，别来烦我，叨叨叨的没完没了，你有能耐你自己钻营去，老二要真是傻子能在部队那么些年？”
燕老头看得很明白，燕行军虽然对他们老两口不满意，但是碍于孝道，该有他的东西少不了，他的日子是不受啥影响的。可老大就不一定了，老大这个蠢货，摆着老大的款又做不成事来。
孙小草不满意，“我不同意！村里哪家的丫头像他家那样当祖宗供着，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咱家咋就能反过来让宝贝男孙伺候孙女了？！家文将来可是有大出息的人，要是哄着那贱丫头，还怎么在村里做人！”
燕建国也说道：“是啊爹，家文可是要上大学的人，可不能跟在一个丫头后面伏低做小。”
燕老头也不愿意这样，可是他也没办法，上次时飞燕请来的人可把他吓坏了。
“那你想要咋办？”
燕建国垂着眼皮想了一会儿，沉沉开口：“要是我，肯定给家文要不来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爹，你找老二说一下这个事情。”
燕家文一直站在门后偷听，现在也忍不住了，走进来红着眼框说道：“爷爷，我以后上了大学，一定好好读书，将来把你们都接到城里去享福。”
燕老头看着自己疼爱的大孙子红了眼睛，心里也不好受，燕老太也跟着劝：“是啊，老头子，咱家可就指着家文呢。小燕子再好，那也是要嫁给别人家的，老二那些东西还不是得便宜了外人，给家文总比给外人好。”
燕语时可是个女儿，将来嫁了人那就是别人家的人，怎么和能继承香火的家文比呢。
“行，后天把老二叫来，我跟他说这个事。”燕老头下定了决心。
*
时飞燕的娘家在西南军区附近的城市里，离得远，她也不用回娘家，索性转业回来前，去看望了的。
“去城里给你姥姥家寄点东西，明天我就得上班了。”时飞燕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你穿厚点，路上冷，这会儿可没有汽车给你坐。”
燕语时看看自己身上的保暖衣和轻薄羽绒服，“等会儿我穿上棉袄，带上帽子围巾就行。”
“这个腊肉装上两条吧，还有这些干货也装一点，再汇二百块钱过去。”燕行军帮着收拾东西。
时飞燕点头，“一百就行，寄多了该怀疑了。”
“听你的。”
燕语时知道她们去过几次黑市，好奇道：“妈，咱家现在有多少钱啊？”
时飞燕：“你问这个干嘛，你缺钱了？等会儿给你五十够不够？”
“不要了，我压岁钱都没处花。”今年过年，燕行军和时飞燕每人给她一个二十块钱的红包。
有钱没票也没用啊。
“我想要个录音机，这个时代，港城那边的甜歌快传过来了吧。”
时飞燕也心动了，她很喜欢听老歌，“老公，咱们有没有录音机票？”
“没有，回头我去黑市上打听打听。”
“行。”
寄完东西，燕行军她们直接在县城住了几天，这个时候的假期很短，初三的时候，时飞燕就上班了，燕语时初六也开学了，燕行军一个人回到了村里。
还好豆腐作坊已经步入了正轨，他不用每天都盯着，因此他又寻摸到了一件工作，国营饭店的临时工。
这次回村也是为了收拾东西，顺便把这个月该给老宅的20块钱给了。
没想到燕老头竟然提出了离谱的事情，“你给家文搞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来。”
燕行军瞪大眼睛，“你说啥？”
燕建国心急道：“家文明年可就要毕业了，再弄不到名额，家文就得回家种田！”
“这名额都是上面分配的，我上哪儿弄去！”燕行军无奈地说道。
“你不是认识政府领导么，你跟他说说，大不了送点礼，这事不就成了。”燕建国一副他早就想好了的样子，“家文可是你亲侄子啊！你可不能不管他。”
除了一句问候再无其他。
燕老太忍不住问道：“老二，你没给家文准备东西？”
燕行军很疑惑：“咱们这边不是只给压岁钱就行了么，啥时候还给亲戚家的娃准备礼物了？不仅要孝顺父母，难道还要孝顺同辈兄弟？啥时候改的习俗，我咋不知道，要不这样吧，我出去问问，要是真的，我再给补上。”
燕语时低下头去笑了。
孙小草完全接受不了，“不行！你都给二丫三丫准备了，必须也给家文准备一份！家文可是男孙啊！二弟你可别忘了，你没男娃！”
燕行军满脸不耐烦，“大嫂你别胡搅蛮缠了，看把孩子都带成啥样了？！”
说完就出去了，嘴里嘟囔道：“搅家精。”
燕家文眼中的希望破灭，脖颈都被燕行军的话臊红了，又不敢表现的像是缠磨别人要礼物一样，只得解释道：“二婶儿，我妈没那个意思，你别误会了。”
时飞燕笑：“这倒不至于，可能是我说的还不够清楚，我给二丫三丫礼物，纯粹是看她们这段时日和我家小燕子玩的开心，所以这才准备的。你别误会才好。”
这就差明着说她们哄的小燕子开心了，所以才有礼物。你燕家文又做了什么，还有脸要礼物？
燕家文脸色苍白下去，眼底一片恼怒尴尬，胸膛起伏几下，才把这份难堪压下去，只是到底年纪小，还做不到的情绪收放自如，只能急匆匆逃开，“二婶儿你们聊，快开学了，我先回去复习了。”
说完就回了房间，脚步有几分慌乱和急促。
“凭啥，几个死丫头而已，哪里能跟家文比！”孙小草抓住二丫三丫，把他们手上衣服抢过来，想扔给时飞燕，但是一摸，就知道是好料子，顿时又舍不得了，眼角余光撇见燕语时身上的新衣，更加生气，“你们有钱给这赔钱丫头买这么好的衣服，没钱给家文买衣服？我可不干！家里的孩子都有，就家文没有，你们必须给家文补上！”
时飞燕脸刷的冷下来，看孙小草的目光像是看死人，声音也冷的掉冰碴子，“大嫂你自己愿意当赔钱货就当，别拉上我家小燕子！小燕子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比得了的，她是我的孩子，我给她买什么都行，别人是想都别想！我把话放在这，谁让我家小燕子不开心，我让她全家都过不舒坦！”
孙小草脸都青了，就想冲过去厮打她，燕老头使劲儿敲了敲烟袋锅子，“闹腾什么！大过年的，不想过了是不是？”
燕老太也阴沉着脸，“老大家的，还不滚去做饭！再闹腾就滚回娘家去！”
孙小草气得不轻，又不敢再造次，只能恨恨出去了，门帘摔得呼呼响。
时飞燕翻脸如翻书，“我也去帮忙。”
燕老太问道：“老二家的，你真没打算给家文准备礼物。”
时飞燕笑容不变，“不给。家文对我家小燕子做的事我还记得清楚呢，他既不是小孩子也不是没爹娘，哪用得上我啊。我们回来一个多月，他一次也没跟我家小燕子说过话，我干嘛要给他，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说完就出去了。
燕老太目光阴森森地盯着她背影瞧了许久，“老头子，老二家的这是什么意思？她还想让家文哄着一个丫头片子不成？”
“大过年的，你就别闹腾了。“燕老头还是一副万事不管，只要不闹到他面前的态度。
吃完这顿各怀心思的午饭，燕行军直接提出告辞。这一天接触下来，燕家老宅的人算是见到了燕行军和时飞燕两口子对燕语时这个女儿有多宠爱，恨恨道：“老二真是猪油蒙了心！”
燕建国心里也不舒服，他是最见不得燕行军疼爱自家女儿的人，这样他的儿子就不好分到东西了。尤其是今天这一出，彻底打碎了他的幻想，燕行军摆明了是不会再做冤大头供养他们一家，只这一个月，他们的生活水品就直线下降。
年底历来都是送礼的时机，他今年送领导的礼明显比往年薄了几分，几个领导对他的态度都是淡淡的，不知道是许来军打了招呼还是嫌弃他的礼。
可若是拿捏住老二，那就是不一样的光景了。
“爹，还是得想个法子和老二缓缓关系才行，家里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燕建国愁的眉心挤出一道深痕。
他如今在大队的威信是越来越不成了，这样下去，今年底评选大队长，他怕是会下台。
燕老头嘬了一口茶道：“这你还看不出来，只要不要招惹小燕子那丫头，老二就没脾气。”
燕建国脸色变了变，“那可是丫头，难道还真要家文哄着她？”
燕老头白了他一眼，“没脑子的东西，家文是长孙，天天上学哪有时间？见面了说句话也就行了。你今天没听老二媳妇儿说的话？二丫三丫都能得到好处，家文是读书人，还哄不来一个丫头？”
“家文可是男孙啊！”燕建国和燕老太就只会这一句话。
燕老头不耐烦了，“不听拉倒，别来烦我，叨叨叨的没完没了，你有能耐你自己钻营去，老二要真是傻子能在部队那么些年？”
燕老头看得很明白，燕行军虽然对他们老两口不满意，但是碍于孝道，该有他的东西少不了，他的日子是不受啥影响的。可老大就不一定了，老大这个蠢货，摆着老大的款又做不成事来。
孙小草不满意，“我不同意！村里哪家的丫头像他家那样当祖宗供着，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咱家咋就能反过来让宝贝男孙伺候孙女了？！家文将来可是有大出息的人，要是哄着那贱丫头，还怎么在村里做人！”
燕建国也说道：“是啊爹，家文可是要上大学的人，可不能跟在一个丫头后面伏低做小。”
燕老头也不愿意这样，可是他也没办法，上次时飞燕请来的人可把他吓坏了。
“那你想要咋办？”
燕建国垂着眼皮想了一会儿，沉沉开口：“要是我，肯定给家文要不来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爹，你找老二说一下这个事情。”
燕家文一直站在门后偷听，现在也忍不住了，走进来红着眼框说道：“爷爷，我以后上了大学，一定好好读书，将来把你们都接到城里去享福。”
燕老头看着自己疼爱的大孙子红了眼睛，心里也不好受，燕老太也跟着劝：“是啊，老头子，咱家可就指着家文呢。小燕子再好，那也是要嫁给别人家的，老二那些东西还不是得便宜了外人，给家文总比给外人好。”
燕语时可是个女儿，将来嫁了人那就是别人家的人，怎么和能继承香火的家文比呢。
“行，后天把老二叫来，我跟他说这个事。”燕老头下定了决心。
*
时飞燕的娘家在西南军区附近的城市里，离得远，她也不用回娘家，索性转业回来前，去看望了的。
“去城里给你姥姥家寄点东西，明天我就得上班了。”时飞燕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你穿厚点，路上冷，这会儿可没有汽车给你坐。”
燕语时看看自己身上的保暖衣和轻薄羽绒服，“等会儿我穿上棉袄，带上帽子围巾就行。”
“这个腊肉装上两条吧，还有这些干货也装一点，再汇二百块钱过去。”燕行军帮着收拾东西。
时飞燕点头，“一百就行，寄多了该怀疑了。”
“听你的。”
燕语时知道她们去过几次黑市，好奇道：“妈，咱家现在有多少钱啊？”
时飞燕：“你问这个干嘛，你缺钱了？等会儿给你五十够不够？”
“不要了，我压岁钱都没处花。”今年过年，燕行军和时飞燕每人给她一个二十块钱的红包。
有钱没票也没用啊。
“我想要个录音机，这个时代，港城那边的甜歌快传过来了吧。”
时飞燕也心动了，她很喜欢听老歌，“老公，咱们有没有录音机票？”
“没有，回头我去黑市上打听打听。”
“行。”
寄完东西，燕行军她们直接在县城住了几天，这个时候的假期很短，初三的时候，时飞燕就上班了，燕语时初六也开学了，燕行军一个人回到了村里。
还好豆腐作坊已经步入了正轨，他不用每天都盯着，因此他又寻摸到了一件工作，国营饭店的临时工。
这次回村也是为了收拾东西，顺便把这个月该给老宅的20块钱给了。
没想到燕老头竟然提出了离谱的事情，“你给家文搞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来。”
燕行军瞪大眼睛，“你说啥？”
燕建国心急道：“家文明年可就要毕业了，再弄不到名额，家文就得回家种田！”
“这名额都是上面分配的，我上哪儿弄去！”燕行军无奈地说道。
“你不是认识政府领导么，你跟他说说，大不了送点礼，这事不就成了。”燕建国一副他早就想好了的样子，“家文可是你亲侄子啊！你可不能不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