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里有台灯的人家没几个,不少人家连点灯都舍不得用,都用煤油灯。

    那绿色台灯刘海中只在厂领导办公室的桌子上见过,他还没用上呢,何雨柱倒是先用上了。

    没等何雨柱回答,时飞燕就先开口了,“这房子是我叫雨柱收拾的,翻过了年我打算给他说个对象,正好提前收拾了,要是相亲成功了,女方来相家也是个样子。”

    阎埠贵立刻夸赞道:“还是时大夫眼光长远,柱子这三间大屋一收拾,可不比那些住楼房的差。将来说对象,也能说个好的。”

    时飞燕看着一双眼睛都不够用,满面贪婪的贾张氏,意有所指道:“正是这个道理,柱子一个单身汉凑合一下没什么,要是结了婚还不着四六可就不行了。挣点工资不容易,他大手大脚的,还不如把房子拾掇一下,好歹能住一辈子,住着也舒心。”

    “言之有理。”

    时飞燕又笑着对大家说道:“装修房子是个大事,这段时间也没少给大家添麻烦,雨柱从小又是靠你们这些老邻居照顾,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我让雨柱做几个菜,好好感谢大家一番,也算是给雨柱暖房了。”

    饥荒年月刚过去,大家肚里都没什么油水,时飞燕这话一出口,不少人都高兴。

    “那感情好!”

    “柱子是越来越出息了!”

    “瞧瞧这房子修的多漂亮。”

    何雨柱大声道:“各位,各位,啥也不说了,明个儿晚上,都来中院吃饭!我给大家好好露一手!先说好啊,自带吃饭的家伙什儿来!”

    第二天,何雨柱提着五斤肉,两只大骨头,路过前院的时候,阎埠贵戴着眼镜坐在门廊下看报纸,“柱子啊,今儿这菜可硬!”

    何雨柱提了提手里的东西,“那可不!就这一回!得了,您歇着,我赶回去做饭呢。”

    阎埠贵连忙摘了眼镜进屋,“孩子他娘,快,把咱家的鸡蛋装上两个,再把我的酒拿出来,今儿何家的菜硬,我得好好喝几杯。”

    何雨柱借了厂里的大锅回来,中院里搭了个灶台,他在灶前不断忙活着,很快,一大盆大骨汤炖酸菜,一盆北方大锅菜,里面放了白菜、土豆、粉条、腐竹、五花肉和萝卜丝丸子,一大盆熬白菜,他忙活的汗都出来了。

    何雨水也没闲着,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笸箩玉米面窝头,每桌上分了一盘子,又提出一只木桶,里面是玉米碴稀粥。

    易忠海把聋老太太从后院扶出来,聋老太太先是在屋里看了一圈,不断地说着“好,好,我大孙子这日子过得好!”

    她坐下来之后,对着坐在一边的时飞燕说道:“真是麻烦你们了,我大孙子有着好日子过,都是靠着你们家呢,我老太太明事理。”

    这话说得,好像她和何雨柱才是一家人,时飞燕倒成了外人。

    时飞燕笑呵呵的,“您说的这是什么话?雨柱是我亲侄子,我管他应当应分的,反倒是您呀老太太,年纪大了就别乱操心那么多了。”

    聋老太太嘴角一顿,这时飞燕是敲打她,她才是何雨柱有血缘的亲人,让自己安分点,别算计何雨柱呢。

    她不接茬,笑着看着一大桌子菜,“呵呵,今天这伙食好啊!都吃菜,吃菜!”

    时飞燕也不在意,和众人聊了几句,仿佛不经意道:“我有战友在警察局,那天碰到了,听他说,这座院子,原来是老太太您家的呀。”

    聋老太太心猛地一跳,差点没拿住筷子,老眼涌出寒光,盯向时飞燕,而时飞燕毫不在意,慢悠悠地夹了一筷子菜放进聋老太太碗里,温柔道:“聋老太太,您可要多吃点呀,我们雨柱交待了,今儿啊可得把您照顾好了。”

    聋老太太深吸一口气,浑浊的眼睛中厉色褪去,神色慈蔼下来,“柱子是个好孩子,人孝顺!”

    时飞燕笑:“可不是嘛,您老这么大的岁数了,也该享点福了,少为小辈操心,安安生生过日子,雨柱将来肯定孝顺您。”

    何雨柱过来的时候,聋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呦,老太太,您这是美什么呢,眼睛都笑没了,牙花子都漏出来了。”

    “你这傻小子,嘴臭,该打!”

    老太太说着就要拿筷子打他。

    “得得得,说不得您,我错了成吧。”

    何雨柱赶紧和老太太讨饶,他拿这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一点办法也没有。

    时飞燕笑呵呵地看着,也不插话,这个表现让同坐一桌的易忠海觉得她不排斥聋老太太打算让何雨柱养老这件事。

    隔天晚上易忠海就提着一瓶酒,端着一盘花生米上门了。

    “柱子,别忙活了,来,咱爷俩喝一口。”

    时飞燕在里屋给何雨水指导作业,听见客厅有动静,也没有出声,想听听易忠海能说出什么来。

    几杯酒下肚,易忠海把自己的打算给何雨柱一说,还着重点出了正是因为他帮忙何雨柱才能考上轧钢厂去当大厨的事,何雨柱两杯酒下肚,有点飘飘然,听着易忠海这道德绑架的话,他立刻说道:“得,您老的情啊我都记在心里了。”

    眼看他又要说出什么话了,时飞燕连忙走出去,“雨柱,大晚上的不要喝太多酒。喝酒太多容易手抖,你可是厨子!”

    何雨柱被她一打断,话到嘴头又咽了下去,易忠海皱起眉头,有些不高兴,马上傻柱就能答应给他养老了,被时飞燕打断了,他能高兴才怪了。

    “时大夫还没休息呢?”

    时飞燕似笑非笑,“雨水有几道题不会,我给她讲讲。”

    “马上就要年根底下了,我倒腾了几天假期,打算带着他们兄妹俩往保城走一趟。易同志,当年我表哥何大清走的时候有没有留下话给你?”

    易忠海面皮发紧,心脏怦怦跳起来,“怎么突然要去保城?”

    “我有战友在保城,我托他打听了消息,怎么说也是雨柱和雨水的爹,他跟着寡妇跑了音讯全无的,是死是活的总得有个消息吧。再说了,这俩孩子不容易,他这个当爹的也不能只顾着自己潇洒。”

    易忠海浑身一颤,心里范起嘀咕,难道他把何大清给何雨柱寄的钱给昧下这事暴露了?

    何雨柱晕乎乎地,“还找他干嘛呀?他跟着寡妇走了,不要我何雨水了。”

    “所以得找到人去问一问他怎么想的,要是他真不想认你俩,那就签个断绝关系的文书,等你娶媳妇儿的时候,这公爹是死是活总得给亲家一个交代。不然等你媳妇儿进了门,过几年突然冒出一个公爹让你养老,这不是等着吵架呢嘛。”

    “也对,那就听姑的,等明儿我找领导开介绍信去。”

    易忠海连忙拦下,“柱子,介绍信就不用了吧,你爹当年被白寡妇哄得找不着北,你还找他干什么?”

    时飞燕:“总归是为人子的,爹丢了,总该找一找。而且我战友打听到消息了,说在保城火车站见到了像何大清的人。有了消息,于情于理,我们都该跑这一趟。”

    易忠海还想再努力一把,“说不定大清都在那边成了家,又有了孩子呢。柱子现在过去,也不赶趟了。”

    时飞燕笑的很慈祥:“那正好,他能帮寡妇养孩子,也就能养自己的孩子。这么些年,这俩孩子的抚养费不能少了吧。”

    大冬天的,易忠海却出了一身冷汗,再也坐不下去,找了个借口就要回家。

    他一脸焦急犹豫的样子吓到了一大妈,“咋了当家的?”

    易忠海咬了咬牙,“老婆子,去把咱家钱匣子拿过来。”他自己则是去翻找何大清寄过来的信。

    一大妈问道:“咋了突然要用钱?”她习惯了易忠海当家做主,从腰间摸出钥匙开了炕柜,最底下翻找出一个木匣子,“你要用多少钱啊?”

    易忠海直接数了一千二百块钱出来,厚厚一摞大团结捏在手中,一大妈吓了一大跳:“当家的,你拿这么多钱要干啥?”

    易忠海颓废道:“柱子他姑找战友打听到了何大清的消息,打算带着柱子去保城找他。”

    一大妈听了后表情讪讪的,有些紧张,“那这钱,她都知道了?”

    易忠海愁眉苦脸地点头,“肯定是知道了,故意点我呢,这钱要是不还回去,怕是还有后招儿呢。”

    一大妈也跟着愁眉苦脸,“我就说这钱咱们不能留着吧,这就留出事来了,那时大夫和燕同志都不是好相与的人,这下咱家可怎么办啊?”

    “行了,别说了。”

    易忠海很快去而复返,时飞燕坐在客厅等他呢,一见他来就笑道:“看来易同志是想清楚了。”

    易忠海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努力摆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说道:“柱子,柱子他姑,这是何大清这些年寄过来的钱和信,你们数数,票据都在呢。”

    他说:“柱子啊,不是一大爷不把这些钱给你,那时候你还小,怕你乱用钱,我就想着等你长大了结婚的时候再给你的。你看这钱和信都留着呢,我一分没动过。”

    何雨柱愣了神,看着放在桌子上那一摞钱和信,傻眼了,根本反应不过来。

    反倒是雨水,从屋里冲了出来,满脸泪水,双眼冒着怒火质问道:“一大爷!十年了,我爹给我们兄妹的钱,你昧了十年!你眼睁睁看着我和我哥埋怨我爹不管我们,钱不给,信也不给我们!你这是故意破坏我们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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