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朝着铭州驶去,夜晚的高速没有什么车流,司机的车技很好,保证安全的同时尽快赶路,这样的稳妥让纪寒月安心了不少。

    纪寒月发现李斯意没有系好安全带,便赶紧为他系上,李斯意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宠溺地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问:“担心我?”

    纪寒月垂下了眼眸,说:“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后坐车都系好安全带?”

    听着她这样可爱的请求,李斯意微微点了点头,还是那样宠小孩子一般的语气说:“好,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看着他的笑眼,纪寒月这才察觉,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李斯意放在心里了,就算不爱,至少也开始担心他的安危,希望他能好好的。

    车里很安静,司机怕犯困,在车里放起了一些可以打起精神的音乐,李斯意并不困,但同样是大忙人的他选择在车上好好闭目养神。

    纪寒月一直在等李斯意提问,问她为什么突然要回铭州,可李斯意没有,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她需要,他就做了。

    想到这里,纪寒月心中的惭愧更甚了,她只是在利用李斯意,可李斯意却将一颗真心都掏给了她。

    一个多小时过去后,在无人的高速路上,纪寒月的头开始疼起来了,她想硬撑着,如果能忍住不露出痕迹,或许就可以瞒住自己为何一定要这个时候回到铭州。

    然而半个小时过去,纪寒月身上的疼痛从头蔓延到了全身,她紧闭眼睛靠在窗边,可冷汗早已经浸湿了她的额头。

    “寒月?你不舒服吗?”

    李斯意还是发现了,纪寒月睁开眼睛,看向了他,本想隐瞒,可实在太疼了,她的表情一刻也藏不住。

    见她似乎真的不舒服,李斯意忙解开了安全带,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见她并没有发烧,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纪寒月摇了摇头,并不说话,硬撑着坐着,可疼痛越来越重,她红了眼眶,最后挨不住疼,落下了眼泪。

    李斯意急了,赶紧将她抱在怀中,问:“你怎么了,寒月?寒月你还好吗?”

    “疼……”

    这样带着哭腔的声音,让李斯意心疼不已,他忙命司机:“快!去最近的医院。”

    “不用!”纪寒月忙阻止,“只有去我家……才有办法……”

    “好……我们马上到了,很快就到了,你忍忍……”

    纪寒月疼得不行,她的手紧紧抓住了李斯意的肩膀,指尖抓得李斯意生疼,他一点也没有抱怨,心中只有对她的心疼。

    太疼了,纪寒月脑袋一片空白,她只是本能地靠在眼前这个生命的身上,谁都可以,能让她好过一点就好。

    纪寒月就这么哭着,用力抓着李斯意的肩膀,一秒一秒地熬着,直到凌晨五点四十五分,她终于在李斯意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己在铭州买的房子,进门后摇摇晃晃来到放着药罐的地方,倒出了三颗药,从冰箱里随便拿出一瓶矿泉水,赶紧吞下了药片。

    看着眼前的场景,李斯意吃惊不已,但他仍一刻不松懈地扶着纪寒月,直到她渐渐缓了过来,恢复了理智,此时窗外已经亮了几分。

    纪寒月跪坐在餐厅的地上,浑身冷汗的她眼神呆滞地看着李斯意,一点点恢复了理智,当她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的疼痛比几年前吃药前更严重时,她突然明白了一些什么。

    因为持续吃药,她的身体变得更痛了不少——她已经完全成为药片的奴隶了。

    她的视线渐渐有了焦点,看着李斯意眼中的担心,她哽咽着开口道:“斯意……我怎么办……”

    听着她这样的哭腔,李斯意再忍不住了,他心疼得湿了眼眶,将她紧紧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不管怎么样,有我在,别怕。”

    窗外的晨光透过纱质的窗帘,洒在了两人的身上,李斯意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盒子,对纪寒月说:“寒月,我有句话,想告诉你。”

    纪寒月小心松开了怀抱,眼中挂着剔透的眼泪,望着在这个时候仍支持着她的李斯意,问:“是什么?”

    他拿出了手上的盒子,打开了盖子,一颗十二克拉的璀璨钻戒在晨光的照射下透着梦幻的光芒,纪寒月看着那颗钻戒,头脑一片空白。

    他取出了戒指,小心牵住了纪寒月的指端,为她在无名指戴上了那颗璀璨的钻戒。

    “斯意……”

    “今天是你二十三岁的生日,寒月,人生未来的日子,我想和你一起度过,永远一起,到我们老去。”

    她不明白,明明刚刚才看过她如此狼狈的模样,为什么他还能将这枚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她摇着头,眼泪婆娑地说:“你明明看到了……你明明看到了我真正的样子,我没有药只能疼,一直疼……我根本就是一个废人……你没有必要跟我这样的废人走完以后的日子……”

    “你需要我,寒月,我会为你找最好的医生,我会让你好起来的,以后不管什么样的困难,只要我在,我一定会陪着你,照顾着你……好吗?寒月……”

    “我没有生病!我没有……我就是个废人……单纯的废人……我不要你陪我,我不要……”纪寒月完全崩溃了,大哭着,情绪激动地摇着头。

    李斯意并没有因为她如此狼狈就退缩,他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安抚着精神崩溃的纪寒月,耐心地等待着,直到她渐渐安静下来,才在她耳边再次请求道:“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好吗?寒月……”

    她不知道她应该要如何选择,她的计划里并没有与李斯意结婚的打算,一开始只是利用,可渐渐对他依赖起来,如今就算仍不爱他,那颗铁做的心至少也被暖得透热了。

    是否选择了另外一个人做丈夫,她真正的丈夫路凌就能回到这个世界呢?那个叫路凌的生命,会不会从此走向不一样的人生呢?

    她已经没有力气思考了……

    “好……”

    纪寒月的回答很小声,小声得李斯意只是隐约听到,他松开了怀抱,看着纪寒月的眼睛问:“你说……什么?”

    “我答应你。”

    没等李斯意高兴,纪寒月补充道:“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李斯意点了点头,等她开口。

    “我不能为你生下孩子。”

    李斯意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他知道,在纪寒月的心中,他的分量还不够,所以不愿意为他生下孩子。

    他不伤心吗?他肯定伤心的。可即使是如此,即使觉得纪寒月对他并没有多少真心,他依然点头了:“嗯,只要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你的意愿,我尊重你。”

    这一次,纪寒月真正为李斯意而心动了。

    她不能为李斯意生下孩子,不只是因为她怕她会再次在三十三岁时死去,不想留下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更是因为她心中仍把自己当作路凌的妻子,她就算为了改变命运委身他人,她也并不愿意为他人生下孩子。

    可她就算如此自私,李斯意依然选择尊重她的意愿。

    她问自己,她何德何能呢?

    愧疚的眼泪流淌而下,李斯意望着,也只是为她心疼。

    天亮了,他扶着她坐在了餐厅的椅子上,为她一点点取下头上的装饰和假发,用手指为她梳理好头发,靠在她的肩上,温柔地说:“去卸个妆,睡一觉吧,剧组那边我替你挡着。”

    “可是剧组……”纪寒月想拒绝,毕竟她是女一号,她不在,整个剧组只能是完全停摆。

    但没等她拒绝,李斯意已经吻上了她的唇,轻轻一吻后望着她露出淡淡的笑容,宠溺地命道:“乖,听话。”

    纪寒月确实累了,一日的打戏加一整夜的疼痛,她恨不能立即睡过去,她点了点头,回到了属于她的房间。

    李斯意也照顾了她一夜,明明很困,他还是选择不打扰纪寒月,只是在门外守着,拨出了四五通电话,逐一与剧组的关键人物沟通,安抚他们可能的情绪。

    一切都忙完后,他开门看向一直在玄关处守着的司机,说:“你去找个地方睡一觉吧,下午两点我们再出发回乌城。”

    “好,那你呢?”司机担心地看着李斯意,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说:“去吧。”

    送走了司机,悄悄开门看到房内的纪寒月已经卸了妆,换上睡衣睡过去了,他悄悄关上了门,来到房子另外一头的阳台,拨通了向仁州的电话。

    向仁州确实是随时待命的,即使现在是早上不到七点,他依然精神满满地接起了电话,他一声轻笑,问:“斯意?稀客,没想到你会给我电话。”

    “我有件事要问你。”

    “嗯,你说。”

    “你是寒月公司的医生,这些年也是你照顾她的,你一定知道她一直在吃的药吧?”

    向仁州沉默了片刻,说:“是,那药是我给她的。”

    “那到底是什么?还请你如实告诉我。”

    “既然你这么问了,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李斯意的额头渗出了汗水。

    向仁州一声轻笑,说:“那是会让她身败名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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