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
时韵和许攸从民政大厅出来，一人拿着一个红色的本本。
冬日的阳光耀眼极了，照在身上暖融融的，不远处有几个老人搬着小凳子坐在阳光下悠闲的晒太阳。
像每一个午后的下午。
许攸有些恍惚，没有想到他居然就结婚了。
他原以为会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就像马里奥拯救公主一样过关斩将，然而事实并没有，公主很愉快地答应了他，没有半点为难。
他们这就结婚了？！
许攸晕乎乎的，看了眼身旁没事人一般的时韵，清楚的知道结婚对于时韵的意义恐怕与他不同。
但那又如何呢？
时韵愿意花时间跟他来民政大厅走一趟，就像她愿意和他一起一日三餐，愿意和他一起穿梭往返于城市之中，愿意陪着他早睡早起。
其实时韵本不需要如此，她早就可以配出各种药剂和营养液支持她没日没夜的研究，但是时韵却尽量保持着跟他同步的作息。
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或许在时韵看来，这些改变距离时韵所谓的“合格恋人”差距甚远所以不值一提，但人与人之间本就不同，相处的方式也各有差异，许攸不会去拿那些标准去要求时韵，许攸也根本不想知道那些所谓的标准。
这样的时韵就是最好的。
许攸只觉得这份心意十足珍贵，只会愈发珍惜。
不知为什么，当时韵说她不是“合格恋人”的时候，许攸会在心里偷偷脑补出一个时韵，那个时韵用可以量化的所谓合格恋人的标准，逐条逐项的给自己打分，最后失落的发现有些事情她的确做不到。
就像许多时候她在实验室做的那样。
这样想着，许攸就觉得时韵可爱极了。
回首过往，许攸才恍然察觉时韵也在一点点的，以她的方式靠近。
时韵用她的方式让他了解她，在时韵的认知里她的性格不适合家庭也不适合亲密关系，所以时韵没有隐藏她无害的一面，也没有遮掩她危险的一面，她不屑于掩饰，就这样原原本本地任他审视，任他思考，是否想要和这样的她在一起。
这样的时韵让许攸心疼。
原来并不是只有他一头栽了进来。
极度的喜悦让许攸走路都轻飘飘的，仿佛踩在了云彩里，好在他还牵着她的手，勉强保留了些许稳重。
许攸还有点恍惚，这几天他睡的不好现在脑袋还有些昏沉，总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像是真的，更像是个梦。他把红色的结婚证攥在手里，每当有些怀疑的时候就摸一摸那张红色的小本本，红色子硬硬的，又踏实的质感就又会让许攸放下心来。
回到车里，许攸问：“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想不想做点什么庆祝？”
时韵歪头想了下，没有说话。
理智告诉她最好别说。
沉默也是一种美。
“说吧。”许攸嘴角噙着笑，认真思考的时韵别提多可爱，让他不禁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时韵摇摇头，还是不肯说。
“说吧。”许攸知道她绝对想到了什么，他不肯放弃，继续追问。
“就……去实验室里先熬上三天三夜。”
在许攸不懈努力下，时韵终于扛不住，干巴巴地说了。
就连时韵也知道这多少有点离谱，只是她实在想不到别的，许攸又硬是要她说出来。
许攸大笑起来，果然她脑袋里只有这个。
时韵别过头去，有点气闷。
都说不说了，许攸非要她说，还要笑话她。
笑过了，许攸才摇头：“那可不行，今天也是我结婚的日子。”
时韵丢给他一个后脑勺，果然。
“为了弥补你的遗憾，我决定送个礼物给你。”
“什么礼物？”时韵转过头来有些好奇，脑袋里已经想到戒指之类的东西。
时韵对那些东西没什么感觉，但也并不排斥，1000年后讲究些的情侣也会买戒指戴在手上，不过不多就是了。
如果许攸希望她戴上戒指，她也可以戴，只是做某些实验的时候得记得拿下来。
“一个实验室。”许攸笑了下，不意外的看到她的眼睛亮了。
时韵不喜欢珠宝，那对流苏耳环最后许攸还是找到借口送给了她，时韵倒是没有拒绝，只是随手收进抽屉再也没见到她拿出来看过，许攸觉得她大概不会主动把那对耳环拿出来了，哪怕是作为一枚胸针。
“迦世的实验室在闹市区的CBD，许多实验做起来应该并不合适。”许攸抬手为她拢了拢鬓边的发。
其实她的发并没有乱，他们刚刚在民政大厅拍了结婚照，时韵的头发在工作人员的要求下梳理得很整齐，许攸只是想要更亲近她一些罢了。
“夏安集团的园区开阔，可以选一块地重新建一个实验室，排水、通风都可以按照你的想法设计。”
时韵心中一动，目光柔软起来：他真的懂。
“其实我的公寓也可以改造。”
“啊？”时韵疑惑，“怎么改？要把卧室封起来吗？”
时韵觉得有点难办，许攸的公寓没有隔断，一旦变动，许多东西都的挪地方，到时候有是一团乱，而且原主的公寓也搬不回去，于洋坚持交着房租在那里住着呢。
与其改造许攸的公寓还不如另外找一个地方。
“不是。”许攸摇头。
“楼上那层我也买了下来，一直空着。”许攸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我睡眠不大好，又睡得早，公寓的隔音做的一般，怕楼上吵到我睡觉，买公寓的时候我就把上面也买下来了。你可以把楼上改造一下，一些普通的，对环境要求不高的实验可以放在那里。”
“……我考虑一下。”
幸福给得太多太足时韵有点懵，这就是传说中的新婚大礼包吗？
“不急，想要改造随时都可以。”许攸又道，“实验室建好之后，离迦世有点远。迦世的办公地点原本就是租的，租约到期后你想让迦世留在原地，或者搬到离实验室更近的地方都行，其实也可以安排在夏安集团的园区里，都随你。”
“公司几乎是你在管，你觉得怎么方便就怎么来吧。”时韵一笑，她明白许攸的意思。
其实许攸不用这么小心，让他一直两边跑也不是事，不如放在一起好管理。
许攸自己也知道她并不在乎这些，但他仍是藏着小心，直到两个人的关系有了改变才把这些事情摆到台面上来。
其实许攸早点说，时韵也不会拒绝。?
“你可以随意设计那个实验室，可是我也有点要求。”
“什么？”
许攸认真说道：“你工作、实验的地方得有我的办公室，类似迦世的布局，最好隔着玻璃能看见你。”
时韵双眼弯了起来，她不知想到了什么，抱着自己吃吃笑了起来。
许攸忍不住推了推她：“你在笑什么？”
时韵只是弯着腰笑，她一手叉着腰，一只手摆了摆，表示没什么。
许攸才不信，抬手作势要挠：“快说，在笑什么？”
一开始时韵还有点宁痒不从的坚持，但车里空间狭小，没有腾挪地方时韵很快败下阵来，求饶道：“好，我说，你快放手。”
许攸及时收了手，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就是想起有人说过，”时韵喘了一会才笑够了，她笑着咳了一下才说，“你那样子就挺像看门的大……嗯大哥。”
许攸乜了时韵一眼：“你说的’有人’是高瑞理吧，你居然还护着他。”
时韵“唉”了一声：“只是没卖的彻底罢了。”
时韵的活动范围几乎是围绕着实验室展开的，能和她说上话的人不多，两只手就能数的过来，能编排许攸的人更少，只剩一根指头。
许攸淡淡道：“以瑞理的那张损嘴，恐怕说的也不是什么看门大哥，而是看门大爷吧。”
时韵默默为高瑞理挽尊，她可真帮不了啊！
看了眼时韵的反应，许攸肯定道：“看来是了。”
时韵试图挽救一下：“真不至于，你才20几岁。大爷也叫得太老了。”
许攸有点委屈：“你还为了他骗我。”
时韵：“……”
“我会吃醋的。”许攸认真地说。
时韵试着找补：“高瑞理说你不喜欢其他人看见我在实验室里的样子，所以才会一直在办公室里。”
许攸摸了摸下巴：“你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他怎么说了那么多？”
“他话痨？”时韵干脆把高瑞理卖个彻底，反正也救不了了。
“瑞理说的没错，我不喜欢别人看见你过于专注的样子。”许攸顿了顿，干脆承认，“我会嫉妒。”
时韵：“？”
“专心的你特别美。”
时韵：“啊？”
她不理解。
“真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特别漂亮。”
时韵：“……”
审美这事儿吧，真的就挺主观的，他说是就是吧。
许攸自嘲地笑了下：“还好你没有要找助理的意思，否则我不会像现在这样淡定。”
说着，他转头看着时韵，试图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如果以后你真的需要助理的话，一定要跟我说，我得把关。”
说罢他又扯了扯嘴角，“即使人招来了，可能也会更换得比较频繁。”
有些事情，与其发生了造成了裂痕之后才解决，不如一开始就说清楚。
时韵眨了眨眼：“可你已经做了助理绝大部分工作啊，甚至许多助理做不了的事情你也做了，比如管理公司什么的，还要帮我建实验室。”
简直自带干粮。
1000年后助理工资可不低呢。
不，许攸何止是自带干粮，他简直是在给她发工资！
“是吗？”许攸放松地笑了，悬在许攸心里最后的一根弦也松了下来。
时韵点点头：“我又没有做什么大型项目，不需要做实验的助手，对我这种人来说实验过程是种享受，如果不是实在忙不过来，是不会把实验交给其他人的。所以其实助理的工作就是提供实验需要的各种器材和材料。”
“巧了，”许攸凑过去，亲了她一下，“我也在享受给你提供各种器材和材料的过程。”
“你说，我们是不是天作之合？”
他侧着头看着她，温和的眉眼脉脉含情，说不出的好看。
时韵觉得自己被29.84%的偏差值击中，心跳得有点快。
“是不是呀？”许攸追着时韵问。
“是。”
时韵爽快的点头，也飞快的亲了他一下，许攸大约没有防备，明显愣了一下。
原本时韵只是想要清浅地亲一下脸颊，许攸却抱紧了她另起炉灶。
他的吻技已经练得有些火候，等许攸放开她的时候，许攸的脸色有些难过，时韵的呼吸也有点急促了。
不过这个空间，这个场景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这里可是闹市区的停车场。
1000年后也没有开放到没脸没皮的程度，相反由于巡逻机器人的普及，对一些事情的标准比21世纪高些。
时韵脸有些热，她偏过头去看他，他仰头坐着，闭上眼睛喘息，眼尾微红，喉结滚动，压抑隐忍着什么。
有点传说中破碎的美感。
平时许攸不怎么打领带，大约是觉得束缚，为了拍结婚照今天出门的时候许攸特地打了一根条纹领带，不过现在已经被扯松了，散漫不羁的挂在脖子上，原本严谨穿着的衬衫也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的肌肤上有她一时兴起留下的红痕，冷白的皮肤衬着，雪中的梅般，白的冰晶似的，红的格外鲜艳，半遮半掩在白色衬衣下，秀色可餐。
“别看。”许攸声音沙哑，抬起手臂遮住眼睛，也遮住了大半张脸，也遮住了她的视线。
即使闭着眼，许攸也能感觉到她的目光，被她看着许攸很难冷静下来。
“哦，不看。”时韵摸了摸鼻子，转头看向窗外。
不看就不看呗，小气。
狭小的空间安静下来，只余或轻或重的呼吸和发动机的响动。
许攸静静坐了一会儿终于冷静下来，怕再出什么岔子他直接启动车子开往家的方向。
许攸偷偷看了眼时韵，大约是之前的话让她有些生气，车子启动了她也没有看过来，只丢给他一个后脑勺。
许攸不知时韵在想什么，气消了没有。
可是想到那张红红的小本本，许攸的心又热了起来，双手用力握禁方向盘。
他想，虽然快了些，但时韵大概不会拒绝。
什么通常，什么常识，许攸决定把那些他并没有的经验放到一边。
通常和常识也不会在互通心意的当天结婚，什么事情碰上了时韵，似乎总有意外的发展。
早上许攸还在患得患失，甚至以为被会时韵拒绝，下午他居然就和时韵结婚了。
许攸明白她对结婚的态度必然与他不同，可是他心里却像被狠狠摇晃过的可乐瓶子，雀跃的气泡在心间上上下下，飘浮翻滚，有个念头在不停地抓挠，蠢蠢欲动。
他想要亲近她，想要做个传统意义上的新郎，过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新婚夜。
他现在是正经的持证上岗，却不知道这算不算逾越。
……就试试，她不喜欢就算了。
周日晚上，某国内最大的股市论坛子版块里气氛一派祥和。
虽然迦世的股票已经不再接连涨停，不过这些天迦世的股价仍旧小步上扬，更多新人入场让迦世的股票论坛更活跃了。
迦世的市值不是最高的，股票论坛却是最活跃的，也是氛围最好的，因为迦世的股票是今年股市里涨幅最大的。
一条不是讨论迦世的帖子突兀地出现在迦世的股票论坛里，别说，因为股票名称不同，在一水儿的迦世还挺显眼的。
【有人吗？就问问最近捷迹娱乐怎么跌那么多？】
【这里是迦世的子论坛，走错了吧？】
【指路006148，直接搜就出来了。】
【怎么跑这儿来问了？一个做仪器，一个做娱乐业的八竿子打不着哇。】
【不是，我没走错。捷迹娱乐那边一片哀嚎，大家都在抱怨，我翻了好几页帖子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迦世事今年涨得最好的股票，我就是觉得各位能抓住迦世这么大匹黑马可见都是消息灵通的人，就过来问问。】
【兄弟，会说话！大拇指.JPG】
【唉，别提了！实在是亏得难受。心如死灰.JPG】
提起亏损，在股市里混过一圈的人都心有戚戚焉，加上对方说话谦逊又好听，帖子里的气氛很快热络起来，倒没有走错门的戾气。
【我最近扒拉了一下股票，发现高梧资本相关的股票都跌了，捷迹娱乐的第一大股东就是高梧资本。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清楚，反正从公开信息里看不到。】
【嘿，你别说还真是啊，跌得都不少。】
【高梧资本，董事长是不是那个叫赵小璐的大美女？】
【还好吧，不如咱时总。】
【比一比。赵小璐图片.JPG，时韵图片.JPG】
【不一样，赵小璐是那种很妖很艳的，咱时总就是很灵的那种。】
【对，时总那双眼睛特别好看。我仔细研究了下她居然是没戴美瞳的，裸眼就bulingbuling，水汪汪的。】
【这都能研究出来？】
【我问遍了厂家，没时总那型号的，最后抠图定制了……要不是股票赚钱了还真有点肉疼。】
【……】
【这是怎样一种执着？】
【不要小看我的专业，这种神颜不研究明白了怎么行？】
【行行行，求您高抬贵手行行好，别在提什么三庭五眼了。头疼！这里是股票论坛，又不是小X书。】
【999999这论坛里时总的纯颜粉太少了。寂寞。】
【嘁，说得不炒股似的，还纯颜粉。滑稽.JPG】
【回你的微博去呗，那边颜粉多。】
【可那边没这边欢乐。】
【真难伺候。】
【我推带我去致富怎么啦？！不但带我致富还让我变美了呢。最近我一直在喝迦世新出的营养液，减了好几斤不说皮肤还变好了，我推真是人美心善。来来来，兴致来了咱给你们讲讲什么叫顶级三庭五眼。得意的笑.JPG】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快消停吧。】
【营养液是不错，我野钓的时候带上营养液几管就能顶几天，不饿也不可渴，状态好，还能减负重，鱼都比原来多钓了几条。强烈推荐。】
【说到赵小璐我倒记得前天有个热搜在X博上闪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被压下去了，不知道和股价有没有关系。】
【什么热搜？】
【没印象。】
【没见过。】
【大家都没印象，真的假的？咱们日常可都在高速冲浪啊！】
【可见闪得有多快。】
【说说。】
【就是高梧资本不是投资了一个电影嘛，一个悬疑片，有记者去采访赵小璐，提到电影里面有关谋杀的故事线，悬疑片嘛懂的都懂，线索比较散需要动脑，赵小璐当时就把杀人过程串起来讲了下，然后不知怎么的话题一转，就说她20年前怎么怎么联系一个叫吕波的人，怎么怎么把一个叫宋泽的学生给杀了。讲的那叫一个细，比悬疑剧本还精彩呢，跟真的似的。】
【……真的假的？】
【这么劲爆？】
【真的，我看了采访啊，还录屏了。等下我上传哈。】
【这……挺刑啊！点烟.JPG】
【这赵小璐怕不是疯了吧？正常人能有这操作？】
【等锤中。】
【有视频有真相。】
【上传着呢。赵小璐的确像疯了一样，那场面，说什么她把宋泽的戒指给弄丢了，那戒指是宋泽死前她去捡的，要X还她。】
【X？】
【我也不造啊，她没说清楚就嚎了一声，很疼很疼的样子，眼睛鼻涕都流出来了，那表情，那张力，那股子恨演员也演不出的哎。采访的记者脸都绿了。】
【这东西怎么流出来的？按道理会剪掉的。】
【不知道，反正流出来了。】
【照我说，这事儿肯定有后续。不然一开始视频就不会流出来。】
【那咱就不清楚了，有热闹就看看呗。摊手.JPG】
【哦，上传好了。大家快去看呐！】
【就来就来！】
【尊嘟假嘟？】
展时基金的办公室里，陈聪点了根烟，在论坛里不时回帖，讨论高梧资本的帖子就是他发的，一些细节信息也是陈聪换马甲透露的。
至于为什么选在迦世股票的子版块，一是经过连续上涨之后迦世的子论坛十分活跃，在这里发帖，消息很快就会在散户间流传，二是陈聪的恶趣味，所谓的宿命感。
大约一周前许攸找到他，说要做空高梧资本相关的股票问他参不参与，明显有钱赚的事情陈聪考虑片刻就答应了。
现在这些不过都是些基本操作，只是在热场，更大的还在路上呢。
以一段20年前的故事为开场，为的是把高梧资本吃干抹净，通过做空的手段变现。
陈聪弹了下烟灰，带着肿眼泡的小眼睛眯了起来，许攸这人极少树敌，夏安集团发展到今天的庞然巨物风评却是一团和气，就说陈聪自己，之前跟许攸的立场可以说是对立的，要不是他小心谨慎，说不定还给许攸坑了，现在陈聪却很乐意跟许攸合作。有的人就是有这种人格魅力，许攸就是如此。
陈聪有种直觉，夏安集团是要跟高梧资本杠上了。
那天虽然许攸话不多，陈聪却从中嗅出了点狠劲儿，许攸是要把高梧资本往死里整，这其中不知有多少机会。
陈聪确信，今年他的KPI会很好看。
……说不定以后都会很好看。
时韵和许攸从民政大厅出来，一人拿着一个红色的本本。
冬日的阳光耀眼极了，照在身上暖融融的，不远处有几个老人搬着小凳子坐在阳光下悠闲的晒太阳。
像每一个午后的下午。
许攸有些恍惚，没有想到他居然就结婚了。
他原以为会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就像马里奥拯救公主一样过关斩将，然而事实并没有，公主很愉快地答应了他，没有半点为难。
他们这就结婚了？！
许攸晕乎乎的，看了眼身旁没事人一般的时韵，清楚的知道结婚对于时韵的意义恐怕与他不同。
但那又如何呢？
时韵愿意花时间跟他来民政大厅走一趟，就像她愿意和他一起一日三餐，愿意和他一起穿梭往返于城市之中，愿意陪着他早睡早起。
其实时韵本不需要如此，她早就可以配出各种药剂和营养液支持她没日没夜的研究，但是时韵却尽量保持着跟他同步的作息。
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或许在时韵看来，这些改变距离时韵所谓的“合格恋人”差距甚远所以不值一提，但人与人之间本就不同，相处的方式也各有差异，许攸不会去拿那些标准去要求时韵，许攸也根本不想知道那些所谓的标准。
这样的时韵就是最好的。
许攸只觉得这份心意十足珍贵，只会愈发珍惜。
不知为什么，当时韵说她不是“合格恋人”的时候，许攸会在心里偷偷脑补出一个时韵，那个时韵用可以量化的所谓合格恋人的标准，逐条逐项的给自己打分，最后失落的发现有些事情她的确做不到。
就像许多时候她在实验室做的那样。
这样想着，许攸就觉得时韵可爱极了。
回首过往，许攸才恍然察觉时韵也在一点点的，以她的方式靠近。
时韵用她的方式让他了解她，在时韵的认知里她的性格不适合家庭也不适合亲密关系，所以时韵没有隐藏她无害的一面，也没有遮掩她危险的一面，她不屑于掩饰，就这样原原本本地任他审视，任他思考，是否想要和这样的她在一起。
这样的时韵让许攸心疼。
原来并不是只有他一头栽了进来。
极度的喜悦让许攸走路都轻飘飘的，仿佛踩在了云彩里，好在他还牵着她的手，勉强保留了些许稳重。
许攸还有点恍惚，这几天他睡的不好现在脑袋还有些昏沉，总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像是真的，更像是个梦。他把红色的结婚证攥在手里，每当有些怀疑的时候就摸一摸那张红色的小本本，红色子硬硬的，又踏实的质感就又会让许攸放下心来。
回到车里，许攸问：“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想不想做点什么庆祝？”
时韵歪头想了下，没有说话。
理智告诉她最好别说。
沉默也是一种美。
“说吧。”许攸嘴角噙着笑，认真思考的时韵别提多可爱，让他不禁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时韵摇摇头，还是不肯说。
“说吧。”许攸知道她绝对想到了什么，他不肯放弃，继续追问。
“就……去实验室里先熬上三天三夜。”
在许攸不懈努力下，时韵终于扛不住，干巴巴地说了。
就连时韵也知道这多少有点离谱，只是她实在想不到别的，许攸又硬是要她说出来。
许攸大笑起来，果然她脑袋里只有这个。
时韵别过头去，有点气闷。
都说不说了，许攸非要她说，还要笑话她。
笑过了，许攸才摇头：“那可不行，今天也是我结婚的日子。”
时韵丢给他一个后脑勺，果然。
“为了弥补你的遗憾，我决定送个礼物给你。”
“什么礼物？”时韵转过头来有些好奇，脑袋里已经想到戒指之类的东西。
时韵对那些东西没什么感觉，但也并不排斥，1000年后讲究些的情侣也会买戒指戴在手上，不过不多就是了。
如果许攸希望她戴上戒指，她也可以戴，只是做某些实验的时候得记得拿下来。
“一个实验室。”许攸笑了下，不意外的看到她的眼睛亮了。
时韵不喜欢珠宝，那对流苏耳环最后许攸还是找到借口送给了她，时韵倒是没有拒绝，只是随手收进抽屉再也没见到她拿出来看过，许攸觉得她大概不会主动把那对耳环拿出来了，哪怕是作为一枚胸针。
“迦世的实验室在闹市区的CBD，许多实验做起来应该并不合适。”许攸抬手为她拢了拢鬓边的发。
其实她的发并没有乱，他们刚刚在民政大厅拍了结婚照，时韵的头发在工作人员的要求下梳理得很整齐，许攸只是想要更亲近她一些罢了。
“夏安集团的园区开阔，可以选一块地重新建一个实验室，排水、通风都可以按照你的想法设计。”
时韵心中一动，目光柔软起来：他真的懂。
“其实我的公寓也可以改造。”
“啊？”时韵疑惑，“怎么改？要把卧室封起来吗？”
时韵觉得有点难办，许攸的公寓没有隔断，一旦变动，许多东西都的挪地方，到时候有是一团乱，而且原主的公寓也搬不回去，于洋坚持交着房租在那里住着呢。
与其改造许攸的公寓还不如另外找一个地方。
“不是。”许攸摇头。
“楼上那层我也买了下来，一直空着。”许攸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我睡眠不大好，又睡得早，公寓的隔音做的一般，怕楼上吵到我睡觉，买公寓的时候我就把上面也买下来了。你可以把楼上改造一下，一些普通的，对环境要求不高的实验可以放在那里。”
“……我考虑一下。”
幸福给得太多太足时韵有点懵，这就是传说中的新婚大礼包吗？
“不急，想要改造随时都可以。”许攸又道，“实验室建好之后，离迦世有点远。迦世的办公地点原本就是租的，租约到期后你想让迦世留在原地，或者搬到离实验室更近的地方都行，其实也可以安排在夏安集团的园区里，都随你。”
“公司几乎是你在管，你觉得怎么方便就怎么来吧。”时韵一笑，她明白许攸的意思。
其实许攸不用这么小心，让他一直两边跑也不是事，不如放在一起好管理。
许攸自己也知道她并不在乎这些，但他仍是藏着小心，直到两个人的关系有了改变才把这些事情摆到台面上来。
其实许攸早点说，时韵也不会拒绝。?
“你可以随意设计那个实验室，可是我也有点要求。”
“什么？”
许攸认真说道：“你工作、实验的地方得有我的办公室，类似迦世的布局，最好隔着玻璃能看见你。”
时韵双眼弯了起来，她不知想到了什么，抱着自己吃吃笑了起来。
许攸忍不住推了推她：“你在笑什么？”
时韵只是弯着腰笑，她一手叉着腰，一只手摆了摆，表示没什么。
许攸才不信，抬手作势要挠：“快说，在笑什么？”
一开始时韵还有点宁痒不从的坚持，但车里空间狭小，没有腾挪地方时韵很快败下阵来，求饶道：“好，我说，你快放手。”
许攸及时收了手，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就是想起有人说过，”时韵喘了一会才笑够了，她笑着咳了一下才说，“你那样子就挺像看门的大……嗯大哥。”
许攸乜了时韵一眼：“你说的’有人’是高瑞理吧，你居然还护着他。”
时韵“唉”了一声：“只是没卖的彻底罢了。”
时韵的活动范围几乎是围绕着实验室展开的，能和她说上话的人不多，两只手就能数的过来，能编排许攸的人更少，只剩一根指头。
许攸淡淡道：“以瑞理的那张损嘴，恐怕说的也不是什么看门大哥，而是看门大爷吧。”
时韵默默为高瑞理挽尊，她可真帮不了啊！
看了眼时韵的反应，许攸肯定道：“看来是了。”
时韵试图挽救一下：“真不至于，你才20几岁。大爷也叫得太老了。”
许攸有点委屈：“你还为了他骗我。”
时韵：“……”
“我会吃醋的。”许攸认真地说。
时韵试着找补：“高瑞理说你不喜欢其他人看见我在实验室里的样子，所以才会一直在办公室里。”
许攸摸了摸下巴：“你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他怎么说了那么多？”
“他话痨？”时韵干脆把高瑞理卖个彻底，反正也救不了了。
“瑞理说的没错，我不喜欢别人看见你过于专注的样子。”许攸顿了顿，干脆承认，“我会嫉妒。”
时韵：“？”
“专心的你特别美。”
时韵：“啊？”
她不理解。
“真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特别漂亮。”
时韵：“……”
审美这事儿吧，真的就挺主观的，他说是就是吧。
许攸自嘲地笑了下：“还好你没有要找助理的意思，否则我不会像现在这样淡定。”
说着，他转头看着时韵，试图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如果以后你真的需要助理的话，一定要跟我说，我得把关。”
说罢他又扯了扯嘴角，“即使人招来了，可能也会更换得比较频繁。”
有些事情，与其发生了造成了裂痕之后才解决，不如一开始就说清楚。
时韵眨了眨眼：“可你已经做了助理绝大部分工作啊，甚至许多助理做不了的事情你也做了，比如管理公司什么的，还要帮我建实验室。”
简直自带干粮。
1000年后助理工资可不低呢。
不，许攸何止是自带干粮，他简直是在给她发工资！
“是吗？”许攸放松地笑了，悬在许攸心里最后的一根弦也松了下来。
时韵点点头：“我又没有做什么大型项目，不需要做实验的助手，对我这种人来说实验过程是种享受，如果不是实在忙不过来，是不会把实验交给其他人的。所以其实助理的工作就是提供实验需要的各种器材和材料。”
“巧了，”许攸凑过去，亲了她一下，“我也在享受给你提供各种器材和材料的过程。”
“你说，我们是不是天作之合？”
他侧着头看着她，温和的眉眼脉脉含情，说不出的好看。
时韵觉得自己被29.84%的偏差值击中，心跳得有点快。
“是不是呀？”许攸追着时韵问。
“是。”
时韵爽快的点头，也飞快的亲了他一下，许攸大约没有防备，明显愣了一下。
原本时韵只是想要清浅地亲一下脸颊，许攸却抱紧了她另起炉灶。
他的吻技已经练得有些火候，等许攸放开她的时候，许攸的脸色有些难过，时韵的呼吸也有点急促了。
不过这个空间，这个场景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这里可是闹市区的停车场。
1000年后也没有开放到没脸没皮的程度，相反由于巡逻机器人的普及，对一些事情的标准比21世纪高些。
时韵脸有些热，她偏过头去看他，他仰头坐着，闭上眼睛喘息，眼尾微红，喉结滚动，压抑隐忍着什么。
有点传说中破碎的美感。
平时许攸不怎么打领带，大约是觉得束缚，为了拍结婚照今天出门的时候许攸特地打了一根条纹领带，不过现在已经被扯松了，散漫不羁的挂在脖子上，原本严谨穿着的衬衫也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的肌肤上有她一时兴起留下的红痕，冷白的皮肤衬着，雪中的梅般，白的冰晶似的，红的格外鲜艳，半遮半掩在白色衬衣下，秀色可餐。
“别看。”许攸声音沙哑，抬起手臂遮住眼睛，也遮住了大半张脸，也遮住了她的视线。
即使闭着眼，许攸也能感觉到她的目光，被她看着许攸很难冷静下来。
“哦，不看。”时韵摸了摸鼻子，转头看向窗外。
不看就不看呗，小气。
狭小的空间安静下来，只余或轻或重的呼吸和发动机的响动。
许攸静静坐了一会儿终于冷静下来，怕再出什么岔子他直接启动车子开往家的方向。
许攸偷偷看了眼时韵，大约是之前的话让她有些生气，车子启动了她也没有看过来，只丢给他一个后脑勺。
许攸不知时韵在想什么，气消了没有。
可是想到那张红红的小本本，许攸的心又热了起来，双手用力握禁方向盘。
他想，虽然快了些，但时韵大概不会拒绝。
什么通常，什么常识，许攸决定把那些他并没有的经验放到一边。
通常和常识也不会在互通心意的当天结婚，什么事情碰上了时韵，似乎总有意外的发展。
早上许攸还在患得患失，甚至以为被会时韵拒绝，下午他居然就和时韵结婚了。
许攸明白她对结婚的态度必然与他不同，可是他心里却像被狠狠摇晃过的可乐瓶子，雀跃的气泡在心间上上下下，飘浮翻滚，有个念头在不停地抓挠，蠢蠢欲动。
他想要亲近她，想要做个传统意义上的新郎，过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新婚夜。
他现在是正经的持证上岗，却不知道这算不算逾越。
……就试试，她不喜欢就算了。
周日晚上，某国内最大的股市论坛子版块里气氛一派祥和。
虽然迦世的股票已经不再接连涨停，不过这些天迦世的股价仍旧小步上扬，更多新人入场让迦世的股票论坛更活跃了。
迦世的市值不是最高的，股票论坛却是最活跃的，也是氛围最好的，因为迦世的股票是今年股市里涨幅最大的。
一条不是讨论迦世的帖子突兀地出现在迦世的股票论坛里，别说，因为股票名称不同，在一水儿的迦世还挺显眼的。
【有人吗？就问问最近捷迹娱乐怎么跌那么多？】
【这里是迦世的子论坛，走错了吧？】
【指路006148，直接搜就出来了。】
【怎么跑这儿来问了？一个做仪器，一个做娱乐业的八竿子打不着哇。】
【不是，我没走错。捷迹娱乐那边一片哀嚎，大家都在抱怨，我翻了好几页帖子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迦世事今年涨得最好的股票，我就是觉得各位能抓住迦世这么大匹黑马可见都是消息灵通的人，就过来问问。】
【兄弟，会说话！大拇指.JPG】
【唉，别提了！实在是亏得难受。心如死灰.JPG】
提起亏损，在股市里混过一圈的人都心有戚戚焉，加上对方说话谦逊又好听，帖子里的气氛很快热络起来，倒没有走错门的戾气。
【我最近扒拉了一下股票，发现高梧资本相关的股票都跌了，捷迹娱乐的第一大股东就是高梧资本。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清楚，反正从公开信息里看不到。】
【嘿，你别说还真是啊，跌得都不少。】
【高梧资本，董事长是不是那个叫赵小璐的大美女？】
【还好吧，不如咱时总。】
【比一比。赵小璐图片.JPG，时韵图片.JPG】
【不一样，赵小璐是那种很妖很艳的，咱时总就是很灵的那种。】
【对，时总那双眼睛特别好看。我仔细研究了下她居然是没戴美瞳的，裸眼就bulingbuling，水汪汪的。】
【这都能研究出来？】
【我问遍了厂家，没时总那型号的，最后抠图定制了……要不是股票赚钱了还真有点肉疼。】
【……】
【这是怎样一种执着？】
【不要小看我的专业，这种神颜不研究明白了怎么行？】
【行行行，求您高抬贵手行行好，别在提什么三庭五眼了。头疼！这里是股票论坛，又不是小X书。】
【999999这论坛里时总的纯颜粉太少了。寂寞。】
【嘁，说得不炒股似的，还纯颜粉。滑稽.JPG】
【回你的微博去呗，那边颜粉多。】
【可那边没这边欢乐。】
【真难伺候。】
【我推带我去致富怎么啦？！不但带我致富还让我变美了呢。最近我一直在喝迦世新出的营养液，减了好几斤不说皮肤还变好了，我推真是人美心善。来来来，兴致来了咱给你们讲讲什么叫顶级三庭五眼。得意的笑.JPG】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快消停吧。】
【营养液是不错，我野钓的时候带上营养液几管就能顶几天，不饿也不可渴，状态好，还能减负重，鱼都比原来多钓了几条。强烈推荐。】
【说到赵小璐我倒记得前天有个热搜在X博上闪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被压下去了，不知道和股价有没有关系。】
【什么热搜？】
【没印象。】
【没见过。】
【大家都没印象，真的假的？咱们日常可都在高速冲浪啊！】
【可见闪得有多快。】
【说说。】
【就是高梧资本不是投资了一个电影嘛，一个悬疑片，有记者去采访赵小璐，提到电影里面有关谋杀的故事线，悬疑片嘛懂的都懂，线索比较散需要动脑，赵小璐当时就把杀人过程串起来讲了下，然后不知怎么的话题一转，就说她20年前怎么怎么联系一个叫吕波的人，怎么怎么把一个叫宋泽的学生给杀了。讲的那叫一个细，比悬疑剧本还精彩呢，跟真的似的。】
【……真的假的？】
【这么劲爆？】
【真的，我看了采访啊，还录屏了。等下我上传哈。】
【这……挺刑啊！点烟.JPG】
【这赵小璐怕不是疯了吧？正常人能有这操作？】
【等锤中。】
【有视频有真相。】
【上传着呢。赵小璐的确像疯了一样，那场面，说什么她把宋泽的戒指给弄丢了，那戒指是宋泽死前她去捡的，要X还她。】
【X？】
【我也不造啊，她没说清楚就嚎了一声，很疼很疼的样子，眼睛鼻涕都流出来了，那表情，那张力，那股子恨演员也演不出的哎。采访的记者脸都绿了。】
【这东西怎么流出来的？按道理会剪掉的。】
【不知道，反正流出来了。】
【照我说，这事儿肯定有后续。不然一开始视频就不会流出来。】
【那咱就不清楚了，有热闹就看看呗。摊手.JPG】
【哦，上传好了。大家快去看呐！】
【就来就来！】
【尊嘟假嘟？】
展时基金的办公室里，陈聪点了根烟，在论坛里不时回帖，讨论高梧资本的帖子就是他发的，一些细节信息也是陈聪换马甲透露的。
至于为什么选在迦世股票的子版块，一是经过连续上涨之后迦世的子论坛十分活跃，在这里发帖，消息很快就会在散户间流传，二是陈聪的恶趣味，所谓的宿命感。
大约一周前许攸找到他，说要做空高梧资本相关的股票问他参不参与，明显有钱赚的事情陈聪考虑片刻就答应了。
现在这些不过都是些基本操作，只是在热场，更大的还在路上呢。
以一段20年前的故事为开场，为的是把高梧资本吃干抹净，通过做空的手段变现。
陈聪弹了下烟灰，带着肿眼泡的小眼睛眯了起来，许攸这人极少树敌，夏安集团发展到今天的庞然巨物风评却是一团和气，就说陈聪自己，之前跟许攸的立场可以说是对立的，要不是他小心谨慎，说不定还给许攸坑了，现在陈聪却很乐意跟许攸合作。有的人就是有这种人格魅力，许攸就是如此。
陈聪有种直觉，夏安集团是要跟高梧资本杠上了。
那天虽然许攸话不多，陈聪却从中嗅出了点狠劲儿，许攸是要把高梧资本往死里整，这其中不知有多少机会。
陈聪确信，今年他的KPI会很好看。
……说不定以后都会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