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进城后，周桂和刘如意再次被惊呆，说好的穷乡僻壤、荒芜之地呢？
这宽敞的街道，干净的黄土路，连路边叫卖的摊贩都各个面色红润，和沿路见到那些骨瘦如柴的流民完全不同，最关键的是，他们脸上不像流民那样充满了麻木，而是一个个面带笑容，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希望？
这个词出现在周桂和刘如意脑海里的时候，二人都不约而同感到了震惊。
这个词，出现在乱世之中，显得格格不入，可偏偏他们越走，看到的一张张笑脸里面，希望这个词就越发真实起来。
周桂和刘如意二人对视一眼，都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阿天肩负重任，要在这两位父母官面前留下好印象，这才一路驾车，把人送到了酒楼中：“二位大人，我们县里几位老板，知道大人们要来，特意嘱咐，一定要为大人们接风洗尘，还往大人们千万不要客气。”
刘如意心里有些不喜，但碍于阿天这段时间对他的慷慨解囊，便只好答应下来，周桂却很是兴奋，两步下了马车，就往酒楼里面去：“哟，这酒楼虽然没有苏州城里的酒楼气派，但还挺热闹。”
苏州酒楼里可绝不会出现这种平民百姓都坐在酒楼里吃饭的景象，他们那里的酒楼布置奢华，连桌椅都用的是上好的木头，可里面坐着的就只有达官贵人，像他们这样的学子，在没有功名之前，也很难支持这样的消费。
如此一来，周桂好奇打量平民桌上的菜肴，这才发现，大部分屏幕面前都只有普通的面条。
一看之下，周桂不由得有些失望，继而又高兴起来：“看来你们这里的人日子果然好过，居然还能上酒楼来吃面！”
阿天一路赔笑，领着他们上二楼：“大人有所不知，这些人是我们城中的力夫，做的都是些卖力气的苦活儿，消耗大，所以才要出来吃。”
刘如意的眼神也盯着这些人瞧，见其中果然大多是些壮汉，不由感叹：“既然做的都是辛苦活儿，为何家中妻子不来给丈夫送饭呢？这样也能省些钱。”
“大人雅间请，”阿天推开门，又恭恭敬敬解释，“女人也要在地里做事，腾不开手。”
刘如意有些好奇：“女人在地里做事，男人在城里做力夫？但你们这里没有港口，也没有河流，哪有那么多货物要搬运？”
阿天引着他们坐下，便对一旁的小二说：“还不快给大人上酒？”
小二立即离开，阿天这才笑道：“我们虽然没有港口和河流，但我们有往来的商队，这些力夫吃完饭，便要去城门帮着卸货送货，忙得很呢。”
周桂听了这一路，也觉得好奇无比，问到：“别的地方都快要饿肚子了，哪里还有钱买你们的东西？你们的商队出去，又能拉些什么货来？”
阿天微微一笑：“两位大人难道忘了，我在苏州，做的便是卖粮食的生意，这些粮食蔬菜，都是我们灵芝所产。”
说道这里，周桂刘如意顿时惊讶：“你说，辣椒那样的稀罕物，竟然也是你们灵芝产的？那可不得了，晚点儿我要去地里看看！”
阿天含笑答应，没多久，酒楼下便传来马鸣声，周桂探头往下看去，看见几架马车停在楼下，车上依次下来几个中年男子，他了然：“这便是本地的乡绅么？”
阿天在旁称是。
周桂正要收回目光，却发现下面人都已经站在一处，却没急着走，反而等着中间那辆马车里的人下来，他便继续往下看，见到一道清丽身影从马车上下来，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这居然是个女子！
惊讶之下，周桂拉了刘如意一把，示意刘如意往下看，刘如意稍迟了些，只看见了女子的身影一闪而过，虽没看清脸，但看那身形，也能想象出其容貌美丽。
周桂笑逐颜开，悄悄撞了刘如意一下：“刘兄，想不到这样的穷乡僻壤，你我二人，居然还有此眼福！”
这话里满是轻慢之意，刘如意却皱了皱眉：“你我二人来此地是造福一方百姓，不是来享福的！”
他脸色冷峻下来，对一旁的阿天冷声道：“烦请你下去与他们说一声，我们只是见一面，请不要让女子上来。”
刘如意先前对灵芝县积攒的一点好感，在看见女子身影时消失殆尽，他曾因为同乡阿谀奉承，而丢了案首之名，从此对此道深恶痛绝。想不到这样的小地方居然也是如此风气，想着用女子来讨好长官，简直有辱斯文！
阿天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他抬手一礼，说话却不卑不亢：“这是我们县里的杨小姐，县里九成土地，都属于杨家。”
说完，也不等这两人答话，阿天扭头就走。
周桂又好笑又好气：“刘兄，你看看这个阿天，说话就说话，居然还生气了！真没想到，他对同乡居然这么在乎。”
刘如意却不像周桂这样，他正色道：“方才阿天所言，县里九成土地都是杨家所有，如此豪富，这杨家，莫非和京都杨家有什么关系不成？”
周桂嗤笑一声：“什么京都杨家，如今京都都没了，还杨家呢！”
刘如意瞥他一眼：“慎言。”
周桂坐直了身体，听着楼下的脚步一点点靠近，笑着打趣：“在你个假道学面前，我可真是什么都不能说了。”
说话间，大门被人轻轻叩响。
刘如意沉声开口：“进来。”
众人依次步入，当先的是几个身穿绸衣、体型圆润的富商，还有几个年轻后生伴着个头发斑白的文士进来，最后进入的，便是阿天陪同的女郎。
只见女郎身材纤细修长，一身简单蓝色襦裙在她身上，竟也显出十二分的美丽多姿，头上戴着白色幕篱，叫人看不清面容。
刘如意初见之下便被这女子通身气度震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周桂却语气轻佻：“空谷幽兰，果然生长在这深山之中啊。”
周桂话音才落，便发现在场几人俱都面色一变，其中大部分人都是又惊又怒，唯有阿天和文士两人面色同样严肃，文士上前一步，行了一礼：“在下温谋，天圣十一年二甲进士，见过二位大人。”
原来是先帝时期的进士，周桂和刘如意也客客气气和他见礼：“原来是温老爷，有礼了。”
先帝时期对读书人礼遇有加，既然是进士出身，想必是做过官的，瞧他身边子侄众多，往后也未必不会同朝为官，周桂说话时便多了几分客气：“温老爷不妨坐下。”
温谋却没动。
周桂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面子被人驳斥，当即有些不快，还没等他开口，便听得一道清泉般冷冽的声音响起。
“大人莫非只看得到温先生一人吗？”
这宽敞的街道，干净的黄土路，连路边叫卖的摊贩都各个面色红润，和沿路见到那些骨瘦如柴的流民完全不同，最关键的是，他们脸上不像流民那样充满了麻木，而是一个个面带笑容，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希望？
这个词出现在周桂和刘如意脑海里的时候，二人都不约而同感到了震惊。
这个词，出现在乱世之中，显得格格不入，可偏偏他们越走，看到的一张张笑脸里面，希望这个词就越发真实起来。
周桂和刘如意二人对视一眼，都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阿天肩负重任，要在这两位父母官面前留下好印象，这才一路驾车，把人送到了酒楼中：“二位大人，我们县里几位老板，知道大人们要来，特意嘱咐，一定要为大人们接风洗尘，还往大人们千万不要客气。”
刘如意心里有些不喜，但碍于阿天这段时间对他的慷慨解囊，便只好答应下来，周桂却很是兴奋，两步下了马车，就往酒楼里面去：“哟，这酒楼虽然没有苏州城里的酒楼气派，但还挺热闹。”
苏州酒楼里可绝不会出现这种平民百姓都坐在酒楼里吃饭的景象，他们那里的酒楼布置奢华，连桌椅都用的是上好的木头，可里面坐着的就只有达官贵人，像他们这样的学子，在没有功名之前，也很难支持这样的消费。
如此一来，周桂好奇打量平民桌上的菜肴，这才发现，大部分屏幕面前都只有普通的面条。
一看之下，周桂不由得有些失望，继而又高兴起来：“看来你们这里的人日子果然好过，居然还能上酒楼来吃面！”
阿天一路赔笑，领着他们上二楼：“大人有所不知，这些人是我们城中的力夫，做的都是些卖力气的苦活儿，消耗大，所以才要出来吃。”
刘如意的眼神也盯着这些人瞧，见其中果然大多是些壮汉，不由感叹：“既然做的都是辛苦活儿，为何家中妻子不来给丈夫送饭呢？这样也能省些钱。”
“大人雅间请，”阿天推开门，又恭恭敬敬解释，“女人也要在地里做事，腾不开手。”
刘如意有些好奇：“女人在地里做事，男人在城里做力夫？但你们这里没有港口，也没有河流，哪有那么多货物要搬运？”
阿天引着他们坐下，便对一旁的小二说：“还不快给大人上酒？”
小二立即离开，阿天这才笑道：“我们虽然没有港口和河流，但我们有往来的商队，这些力夫吃完饭，便要去城门帮着卸货送货，忙得很呢。”
周桂听了这一路，也觉得好奇无比，问到：“别的地方都快要饿肚子了，哪里还有钱买你们的东西？你们的商队出去，又能拉些什么货来？”
阿天微微一笑：“两位大人难道忘了，我在苏州，做的便是卖粮食的生意，这些粮食蔬菜，都是我们灵芝所产。”
说道这里，周桂刘如意顿时惊讶：“你说，辣椒那样的稀罕物，竟然也是你们灵芝产的？那可不得了，晚点儿我要去地里看看！”
阿天含笑答应，没多久，酒楼下便传来马鸣声，周桂探头往下看去，看见几架马车停在楼下，车上依次下来几个中年男子，他了然：“这便是本地的乡绅么？”
阿天在旁称是。
周桂正要收回目光，却发现下面人都已经站在一处，却没急着走，反而等着中间那辆马车里的人下来，他便继续往下看，见到一道清丽身影从马车上下来，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这居然是个女子！
惊讶之下，周桂拉了刘如意一把，示意刘如意往下看，刘如意稍迟了些，只看见了女子的身影一闪而过，虽没看清脸，但看那身形，也能想象出其容貌美丽。
周桂笑逐颜开，悄悄撞了刘如意一下：“刘兄，想不到这样的穷乡僻壤，你我二人，居然还有此眼福！”
这话里满是轻慢之意，刘如意却皱了皱眉：“你我二人来此地是造福一方百姓，不是来享福的！”
他脸色冷峻下来，对一旁的阿天冷声道：“烦请你下去与他们说一声，我们只是见一面，请不要让女子上来。”
刘如意先前对灵芝县积攒的一点好感，在看见女子身影时消失殆尽，他曾因为同乡阿谀奉承，而丢了案首之名，从此对此道深恶痛绝。想不到这样的小地方居然也是如此风气，想着用女子来讨好长官，简直有辱斯文！
阿天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他抬手一礼，说话却不卑不亢：“这是我们县里的杨小姐，县里九成土地，都属于杨家。”
说完，也不等这两人答话，阿天扭头就走。
周桂又好笑又好气：“刘兄，你看看这个阿天，说话就说话，居然还生气了！真没想到，他对同乡居然这么在乎。”
刘如意却不像周桂这样，他正色道：“方才阿天所言，县里九成土地都是杨家所有，如此豪富，这杨家，莫非和京都杨家有什么关系不成？”
周桂嗤笑一声：“什么京都杨家，如今京都都没了，还杨家呢！”
刘如意瞥他一眼：“慎言。”
周桂坐直了身体，听着楼下的脚步一点点靠近，笑着打趣：“在你个假道学面前，我可真是什么都不能说了。”
说话间，大门被人轻轻叩响。
刘如意沉声开口：“进来。”
众人依次步入，当先的是几个身穿绸衣、体型圆润的富商，还有几个年轻后生伴着个头发斑白的文士进来，最后进入的，便是阿天陪同的女郎。
只见女郎身材纤细修长，一身简单蓝色襦裙在她身上，竟也显出十二分的美丽多姿，头上戴着白色幕篱，叫人看不清面容。
刘如意初见之下便被这女子通身气度震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周桂却语气轻佻：“空谷幽兰，果然生长在这深山之中啊。”
周桂话音才落，便发现在场几人俱都面色一变，其中大部分人都是又惊又怒，唯有阿天和文士两人面色同样严肃，文士上前一步，行了一礼：“在下温谋，天圣十一年二甲进士，见过二位大人。”
原来是先帝时期的进士，周桂和刘如意也客客气气和他见礼：“原来是温老爷，有礼了。”
先帝时期对读书人礼遇有加，既然是进士出身，想必是做过官的，瞧他身边子侄众多，往后也未必不会同朝为官，周桂说话时便多了几分客气：“温老爷不妨坐下。”
温谋却没动。
周桂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面子被人驳斥，当即有些不快，还没等他开口，便听得一道清泉般冷冽的声音响起。
“大人莫非只看得到温先生一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