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唐汉当场气得暴起,不顾对方已经抽出刀来,就和对方扭打在了一起,他可是实打实战场上拼杀出来的本事,这几个所谓天子亲卫在他面前不堪一击,再有旁边的百姓助阵,这几人很快就被唐汉制住,唐汉往几人脸上抽了两下,发出清脆啪啪声,他强行压着心底的怒火,骂道:“你们算是什么东西,竟然还敢说杨小姐的不是!”

    原本双方只是起了小小冲突,可随着唐汉将人压制住,围观的百姓多起来,这阵仗就闹得大了些,那栋楼里忽然跑出来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亮出手里的武器,一脸紧张地对上唐汉:“你是何人,竟敢在陛下面前无礼,还不快束手就擒,不然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双方对峙,唐汉也明白过来,现下是不得善了了,他压着手下几个还在挣扎叫骂的天子亲卫:“你一个乡巴佬,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和小爷大声说话,我可告诉你,我祖父乃是陛下身边的近臣!连这里的县令都不敢和我大声说话,你居然敢得罪我,等着死吧!”

    唐汉手里的劲儿不由得泄了些,他虽然没见过真正的大官,但他在豫州的时候,可是见过威风凛凛的长官,是如何被耀武扬威的太监踩在脸上的。

    当时那个太监得意的嘴脸和眼前这几个人的脸在这一刻诡异地重合:“只要我一句话,陛下就会治你的罪!”

    忽然间,唐汉一阵天旋地转,原来是他松懈了力气,立即就被抓到了空隙的人一把掀翻,他的脸被人一脚踩住,连眼睛也被破眯缝起来,只能看到一线光芒。

    似乎连太阳都已经被阴翳遮盖。

    几个亲卫见此情形也十分得意,他们甚至还动手把在场的百姓都抓了起来:“就是你们这些刁民,竟然胆敢对陛下的人无礼,我看你们是胆大包天,竟然连陛下都不顾了!”

    这些老百姓也有些茫然,他们天然就对“陛下”心怀畏惧,可经过了这几年没有皇帝的生活,他们已然被养出了不一样的棱角,下意识地,张阿牛就挣脱开来,大声嚷嚷:“是你们不讲道理,是你们先侮辱我们杨小姐的!”

    他这一声嚷嚷也激发了其余老百姓心里的愤怒,大伙儿也都挣扎起来,愤愤不平:“对!我们什么都没做,是你们不讲道理,强占了我们的地方!你们才该赔礼道歉!”

    这些天子亲卫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群乡巴佬竟然还敢反抗他们!他们更想不到的是,这些乡巴佬和他们见过的瘦弱的平民完全不同,居然还很有一把子力气,连他们想要努力把人推开放倒都做不到!

    一时间,一条街都变得闹哄哄起来。

    也不知是哪个亲卫一下子被激起了火气,“噌”一下拔出了手里的佩刀,猩红了眼睛就要往闹得最凶的张阿牛身上劈时,突然响起了一道清冷如冰泉的声音。

    “住手!”

    这声音又清又冷,却拥有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正在拼命挣扎反抗的老百姓一下子停止了手里的动作,那亲卫手里的佩刀不知何时被人一把打掉,急了眼的亲卫也一下子回过神来,愕然看向来人。

    唐汉听这声音,努力将眼睛睁大一些,视线里似乎浓重到化不开的阴影陡然被光明铺满,那道浅蓝色的身影似乎与天幕合为一体。

    她靠近,那双清凌凌的眼睛注视着他,眼睛里酝酿出一层薄怒:“放开他。”

    几个亲卫年纪不大,看见眼前的女子冷面含霜的模样,也不知怎的,下意识就让开来,放开了唐汉,杨清文也没理会他们,而是低眸问:“能起来吗?”

    唐汉脸颊还火辣辣的,心里也依旧被愤懑情绪填满,人却利落爬起来:“能!”

    有这么一会儿功夫,几个亲卫也都反应过来:不是,她不就是个女人吗?他们凭什么听她的?

    不等亲卫发难,杨清文已然转身迈步往楼里走去,几个亲卫吓一跳,马上动手要去阻拦:“那可是陛下暂居之处,你没有陛下召见,怎敢擅自闯入?!”

    杨清文霍然转身,眼神锐利如电,一时竟震慑得这数十个亲卫不敢妄动,她勾起唇角,冷笑道:“若非要说,这还是我的产业,怎么,如今我做主人的,反倒还要被个暂住的……客人赶出去了?”

    她停顿了一下,但话里的嘲讽含义却是分明得很。

    只说了这一句,杨清文也不耐烦和他们再多言语,继续迈步。门口的守卫想要阻拦,杨清文身后的麦客才不管他们,一个个出手把人给拦住,他们和只有花架子的亲卫相比,动作干脆利落,三两下就把人都打翻在地,杨清文就这么轻轻松松走了进去。

    楼上一处“雅间”,小皇帝和几位大臣坐在一处,杨季钰陪在一旁,表情惊恐:“是不是北胡蛮子又追上来了?相爷,我们该快些离开才是!”

    杨甘乐却是老神在在:“蛮子进城便会烧杀抢掠,怎我等如何还能安坐于此?”

    说话间,轻轻的踏步声已经靠近,门扉处响起三声叩门声。

    小皇帝吓得直往身旁的大臣怀里钻,苏园耐心给小皇帝拍背,一面温言细语安抚道:“陛下莫怕,我们都在这里陪着您呢,不会叫外面的歹人把您带走的。”

    杨甘乐掀了一下眼皮,懒洋洋扫苏园一眼,似乎对于他这样吧小皇帝庇护于自己羽翼之下的姿态不屑一顾。

    薄薄门扉被人推开,亭亭玉立的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被这么多人看着,她却落落大方,一眼就看到了被苏园抱在怀里,只露出一角黄色衣袍的小皇帝。

    她抿唇,微微屈膝行了一礼:“民女杨清文,见过陛下。”

    苏园一见到她这张清丽绝伦的面孔便是眼前一亮,可碍于旁边还有几位大臣在场,他便装模作样喝问道:“好大的胆子!陛下不曾召见,你竟敢擅自闯入,该当何罪!”

    杨清文却是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么多人道貌岸然的模样,心下的厌烦不断滋生,当即便冷笑道:“我竟不知,什么时候进自己的家,居然成了擅自闯入。”

    众人闻言也是一愣,这时候苏园才似乎想起,当初为陛下则定这处酒楼暂时落脚的时候,掌柜曾经说过,这里另有主人,只是那时候的他们根本没把所谓的主人放在眼里。

    现在也是一样。

    苏园在短暂的惊愕过后,反应过来便有些恼羞成怒,呵斥道:“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乡野之人,陛下征用你的产业,这是看得起你,你居然还要在陛下面前逞威风?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莫说暂借,陛下就是要了你的酒楼,也不是不行!”

    此人言语之嚣张,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杨清文没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如同一支亭亭玉立的空谷幽兰。

    见她如此貌美,苏园心痒难耐,又道:“你一个小女子不知礼数也是正常,我不与你一般计较,这样吧,你上来斟酒赔罪,陛下定会原谅你。”

    说完,他那双三角眼中闪着淫光,往后挪了挪,似乎是已经笃定杨清文会屈从于他。

    杨清文抬眼,那双清凌凌的眼睛看得苏园浑身一麻,忽地,就见面前女子展颜一笑,那笑容晃得苏园险些失了神。

    却听杨清文冷笑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替陛下发话!再说,我们陛下,几时换成这么个小儿了?”

    此言一出,在场臣子们无不色变!苏园更是一下子就急了:“狂妄!陛下的事,你一个小女子自然不会知道,你竟敢如此说话,莫非不想要你的项上人头!”

    苏园从未见过像眼前女子这般胆大妄为的,他见过的那些女子,一个个说得好听些是温柔贞静,说得不好听些,就是胆小怯懦,平素里见到男子连头都不敢抬,又怎会如同杨清文这般,对着这全天下最尊贵的男子竟敢大放厥词!

    苏园勃然大怒,下意识就顺着杨清文的话反驳,取出珍藏印信,喝道:“就算你不知陛下,见了这官印也总该知道,我是苏州知府苏园,你不过是个平民,理应跪拜于我!”

    他搬出自己身份,满心以为能看见杨清文跪拜求饶的模样,却见那女子面上讥笑更甚,冷冷嘲讽道:“您若真是苏州的知府大人,又怎会毫发无伤地坐在此处?当初北胡蛮子杀入大盛,掠杀我大盛百姓,此处的守军便是在外面被你们侮辱唾骂的唐汉唐大人,而你们,却能够安坐此地,这种对百姓不曾有过半分建树之人,竟敢称自己是官么?”

    “你!”苏园气得猛然站了起来,却被怀里的小皇帝压得无法起身,险些一个踉跄摔倒,他怒极大叫:“来人,给我把这个贱妇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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