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这话还没说完就挨了许夫人一巴掌,“过些天她要是真的生意不好了,那就是你说的,我非得找你算账不可!”

    许家夫妻俩的话并没有传到许云暮耳朵里,她最近的生意好的可怕。

    女官看这些孩子们有的年龄小,刚离开家不适应,故而特地放了两天的假让她们休息。

    季微身上带的那些东西已经让姑娘们眼馋许久,现在终于能出来,家在沅州的姑娘们赶紧跑回家让爹娘给她们买,而帝京过来的小姐们手上都不缺银子,出门直奔吉祥楼。

    女官说的一点没错,那些小姐们对绢人娃娃果然是真爱,二楼上那些许年看了直摇头的小桌椅板凳,几乎给买了个干净,还有绑在书袋上的动物挂件,也被一扫而空。

    许云暮看着什么也不剩的柜台,和买东西不还价的小姐们,高兴的找不着北,临出门前还给每个绢人娃娃送了套衣服。

    双方都格外满意。

    一个月下来,刨去成本,许云暮的吉祥楼赚了三百两,其中女学放假的那两天销量最高。

    许年起先还以为是许云暮在逞强,拿私房钱垫的,等拿到账本,一连看了两遍,这才相信,真的是一个月赚了这么多钱。

    都快赶上酒楼了。

    许年看着笑的开心的许云暮,原本坚定的心产生了一丝动摇,

    说不准许家跻身沅州一流富商的梦想,能在她手上实现。

    许云暮第一次看着自己赚了这么多钱,惊喜之余还给全家人都买了礼物。

    其他人的都很好选,她爹之前就看中了一套茶具,她娘和婆母则是一条项链,给阿满买了一套新衣服,元柳元蓿每人一个大红封,一盒上好的燕窝送给杜嬷嬷,

    唯独给季聿的,许云暮足足想了一个时辰,

    季聿不怎么在家里待,她也不知道他的兴趣喜好,仔细想想他平时好像也没有说自己特别喜欢什么东西。

    许云暮环顾四周,季聿的那张桌子摆满了书,架子上也堆了很多,旁边还有一桶卷轴。

    想起季聿先前说这个房间里的东西她都可以打开,许云暮这才放心的抽了一个卷轴,

    摊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居然是季聿画的画。

    看清上面的内容,许云暮有些不解,他为什么会画这样的东西?

    夜里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洪水如猛兽般涌入,房屋农田纷纷被淹没,总之,画里尽显衰颓之像。

    许云暮不懂画画,但基本的常识还是知道的,花鸟鱼虫、自然风光这才是一般人喜欢记录的东西,阳光积极,充溢活力,要不就是人像,逼真写实,栩栩如生。

    季聿画的这是什么,了无生机,一片死气。

    许云暮看了半天也猜不到他画这个的理由,想了想,又把画桶里其他的画都抽了出来,挨个打开。

    ………

    看完许云暮更加困惑。

    怎么全都和洪水有关。

    角度不同,风景不同,但仔细看来全都是洪水泛滥时的景象。

    这又是怎么回事?

    她记得沅州这里不会发大水的,为什么他画的这样生动,就像,就像他曾经历过一样。

    呸呸呸,这个想法一出就赶紧被许云暮打消了,沅州没发生过水灾,他又不是外地人,从哪经历的。

    直觉告诉她,季聿这些画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许云暮没有声张,又重新把这些画卷好,重新放了回去。

    回头就派人去买了些和季聿差不多大书生所画的画。

    元柳不知道她买这些做什么,也没多问,全部展开摆着桌子上就又忙活自己的去了。

    许云暮坐在桌子前看着那些内容不同的画,挨个的翻了一遍。

    一对比,许云暮发现了更多的问题。

    那些书生和季聿差不多大,

    有的据他们说曾拜名师,潜心学习,一幅画花了她快一两银子,有的是兴趣爱好,自己研究,一副画才几十文,还有的是拿名家画作自己模拟,这种一副要两吊钱。

    就拿画的最好的那副和季聿的画放在一起。

    画工远远比不上季聿。

    无论是布局、手法还是效果,她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出,季聿的画更胜一筹。

    可能季聿的画唯一不足的就是用的颜料不够好,画纸不够好。

    还有一点,那些书生的画,不管内容有多不同,但总归都是充满了少年意气,生机蓬勃。没有一副是像季聿那样的,充满阴翳。

    许云暮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季聿了。

    抱着一丝希望,她去问了婆母,装作不经意的问起来,

    “我看了阿满最近在学堂里学画画,不知道季聿以前可曾在画师身边学过?”

    “并未,从前家里要供季聿读书,哪还有多余的钱让他去学画画,季聿也从没提过,不过我看他有时候好像会自己画几笔。”季母毫不犹豫的说道。

    许云暮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内心的震惊不亚于季聿笔下的那场洪水。

    “云暮,怎么了?看你心神不宁的?是不是最近累到了?”季夫人也感受到她的变化,开口询问起来,

    许云暮摇摇头,又继续装作不经意的问道,“阿娘,我就是有些困了,不碍事,对了阿娘,院子里那葡萄藤是季聿和阿满出生的时候您种的吗?”

    “那是原来的房主种的,我们最开始住在城郊的村子里,后来。”季母愣了一下,

    “后来她们父亲生病,临终前变卖了乡下的水田,买了这处院子,我们才搬到这里来的。”

    许云暮这下更震惊了。

    又和季母说了几句,才找了个借口回到房间,关上门一连喝了好几杯水,这才勉强冷静下来。

    从未学过,画的却比花钱拜师的人还要好,还有明明本地从没有过水患,可季聿画的所有东西,都和洪水有关,这又是为什么?

    她可不相信这是天赋异禀,许云暮此刻特别想把季聿从温郡书院里叫回来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最终还是理智压过了情感。

    许云暮默默把东西放回了原位,买的那些画也放到了箱子最底下,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最后她给季聿选了一套颜料,摆在了他桌上。

    季聿这个人身上简直有太多的谜团了,但因为他很少待在家中,所以旁人也发现不了什么,可是许云暮和他共处一室,朝夕相处,才这么些天就发现了这么多不同。

    许云暮决定等季聿下次回来的时候,开诚布公谈一谈。

    只不过她的想法很好,却忽略了其他的事情。

    第二天铺子里面发生的事情则彻底打断了她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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