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工作的最后一个休息日,柳青枝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厂门口,直到她打电话,陆遥才知道她来了,而且离得自己几乎没有距离。“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通知一下,你还挺会挑时间的,今天正好是休息日”,陆遥到门口去接柳青枝,对她的到来虽然惊讶,但更多的是高兴。柳青枝穿一件红色妮子大衣,脖子上系一条用生丝做成的围巾,肩上背着不知用什么皮制成的包,一副很有气韵的样子,显得更加的成熟,也散发着独具的魅力。

    “早告诉你就不神秘了,你说过周日休息,所以我只能在这个时刻来找你,在家该做得事情都做完了,到亲戚家拜年吃饭也都去过了,就想着来看看你们寒假辛苦工作的情况”,柳青枝的笑容很甜美,一排排整齐洁白的牙齿也是一道白色的风景线,就像是冬日里的白雪,是没有任何杂质的白净。“工作很乏味的,不过我们是以苦做乐,不如带你出去转转吧,中午我请你吃好的,用我的第一份工资请你”,陆遥觉得电子厂实在没有什么了解的必要,没有好吃好玩的场所,有的只是埋头认真地干活。

    但陆遥似乎忘记了一点,柳青枝是地道的南京人,什么样的东西她或多或少都见识过,南京再热闹和好玩的地方她也会去过,在新年气象意犹未尽的时刻,她完全可以找上一些亲密的闺蜜四处吃喝玩乐,而不是一个人来到这从没有接触过的电子厂。柳青枝继续坚持说道:“我在家都玩够了,今天就是来换换心情的,我很想了解你们的工作情况,虽然我没有经历过,但我想一定有很多的感触,你不要忘了,我是中文专业的,很需要了解真实的生活”。

    陆遥平时聪明的脑子,现在有些反应迟钝了,他总以为所有的女生都是要喜欢热闹非凡的景象,柳青枝是个例,他还没有完全地了解她,将来还需不折不扣地深入了解,不能把她跟所有的女生等同起来,她就是她,别人就别人。“哦,对不起啊,只要你愿意,我甘心当你的‘导游’,你随便参观,中午我们就在食堂吃饭吧”,陆遥话锋一转让柳青枝心里暖融融的,要不然她会反感对她意思的误解,破坏掉来体验的好心情,逛街之类的事情才是最让她腻了。“好啊,你是‘导游,一切都依你’”,柳青枝痛快地答应道。陆遥拿起电话,打给张一新,“把你的工作证递到门口,我的那位女性朋友来了,用你的卡进门”,张一新只好暂时把电脑挂机,跑步走到门口,陆遥在大门内拿了张一新的工作卡,保安并没有认真核对人员信息,只要可以刷卡,都能被允许进入。

    一进入厂内,一股辐射的气息不可避免地进入柳青枝的鼻孔,那种味道不是化学品的刺激性气味,也不是工业排出的废气味,柳青枝有点不良的反应,从包里拿出口罩戴上,感觉好多了。“这里的味道确实不好闻,就是那些电子产品内部散发出来的辐射,平常因为手机少感觉不到,现在几千万上亿的产量辐射还是很大的,在操作间味道更重,如果不行就算了吧”,陆遥不忍心她闻到这种气味,很想把她送出去,去哪里都可以,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对不起,让你见笑了,我第一次闻,的确不适应”,柳青枝不会因为这样的味道而放弃不易进来的机会,要不是陆遥在这里工作,恐怕她永远不会走进这未知的地方。

    “我想,能在这里工作的人不仅很辛苦,更是一种面对艰苦环境的勇气,明知道有辐射却依然坚持努力地工作,不能说他们傻,而是别无选择”,柳青枝摘下口罩,强迫自己适应这样的味道,她比那些人幸运多了,陆遥也是工作一个月的员工,他受到的辐射是二十年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也许是一生的总和。陆遥带她参观了食堂、宿舍和操作间的外围,柳青枝的表情沉重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过来的,换作是我,一天都不想多待,熬夜很难受吧”。

    陆遥完全适应了这样的生活,熬夜养成了一种习惯,以后他或许会成为罕见的人版的猫头鹰,“有了音乐对心灵的净化,所有的苦痛都抛到九霄云外,再加上丰富的思想让我有清楚的认知,反而是一种动力,意志力时刻都强”,这是陆遥最骄傲的,有这些的能力在精神的领域是最富有的,精神指导物质的实现,素养是极其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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