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那纨绔嗤笑一声,抬手就震断了窗台宽大的外沿,一脸不屑地掸了掸手,似是抖落什么垃圾,“就你们这破玩意儿,也配?”惊得人群一下子散开了几分。

    只是,虽有暴力事件发生,但哪有人不爱看热闹的,于是人群松散散地围了个圈,还不断有路人加入补上空缺处。

    “是不是赤震放你出来的!”

    赤毬毬银面后的杏子眼瞪得像铜铃,闪着愤懑的光,白乎乎的小手指着这人,气到颤抖。

    往日仗势欺人的都是赤毬毬,她何曾被人欺过。

    不,赤毬毬本身就是势!

    赤毬毬小手往此刻已有些脏污的粉嫩襦裙上一叉,粉唇微动,显是又要开骂。

    余落星见状,忙一把拦住赤毬毬,她听到赤震的名字时,已有些了然,难道这太子已经开始针对他们了?

    可没道理啊,这才第一天啊?

    轻拍着赤毬毬,帮她顺着毛,不再让她说出让矛盾激化的话语,顺便将莫婆婆挡在身后。

    听着赤毬毬在自己耳旁呼哧带喘地吭叽,耳尖毛绒抽得十分快速,仿佛那毛尖尖都要被主人当蒲公英般甩落似的。

    余落星回眸,凌厉的凤眸斜视着纨绔,冷声道:“这位公子,我等只是做个小本买卖,您何必为难?”

    “为难?”那纨绔桀桀嚣张地笑着,他只是赤震的一个酒肉朋友。

    当年去寻赤震吃酒时,赤毬毬并不屑与这群人交往,所以当时只是躲在屏风后看了看。

    是以赤毬毬能认出他,可这傻纨绔面对耳朵还露在外面,特征如此明显的赤毬毬,却丝毫不识。

    于是他尽情地释放着他的纨绔属性,扯着公鸭嗓,死鱼眼一翻,枯瘦地手指向后一勾,“骂了我们马家兄弟还腆着脸做生意?废什么话,兄弟们,给我砸!”

    这是骂了小的出来大的啊!

    他身后的三个壮汉,肉厚如熊,在这料峭的倒春寒里,只着薄薄单衣,此时傻呵呵地还一把扯开了上衣,露着雄赳赳的肌肉,朝屋内三人晃来。

    一看要动手,人群中开始有人发声,嘴动劝着架,可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余落星一个闪身挡在了门口,天呐,怎么第一天就碰上这种莫名其妙的事。

    呸,都怪寒慕乙的乌鸦嘴!余落星狠狠地想着,结束回去一定要好好做弄他一番出出气。

    哼,希望他的伤好不了了!

    思绪回到眼前,此时去找白少卿肯定是来不及,那只能靠她们自己了,可不能让莫婆婆被伤到!

    “你们要做什么,有话好说。”余落星秀眉倒竖,摆出一个防御的姿势守在门口。

    熊大龇着肮脏的大黄板牙,口沫横飞地吐着污言秽语:“哟,小娘皮还挺漂亮,要不回去跟哥几个好好说说。”

    话音未落,乌漆嘛黑的脏手已向余落星当胸抓来。

    余落星当然不会什么拳法,只能勉强运起早上还算复习过的剑法应对。

    可她本来剑法就半生不熟,再加上此时根本不敢拿出剑,更不敢用各种宝物,免得暴露修士的身份,没躲几下就左支右绌起来。

    后面的熊二和熊三,嫌小屋狭小,一齐出脚踹断了门框。

    顾不得刺鼻的粉尘飘荡,只觉阴沉的屋顶一晃压下,在门口的余落星未及细想,逆着晕红的夕阳,翻身向里屋一扑,将莫婆婆压在身下。

    运起能调动的全部灵力与后背,等待这逼仄的房顶砸在自己背上。

    “哗啦”地上杂物,被屋顶下压的巨大气流吹得飞起,有些也被甩在了余落星身上,但想象中的房梁压顶并没有出现。

    余落星从自己已变得灰绿的臂弯中,试探地探出依旧晶润的黑眸,是赤毬毬双手向上托举,火红的光芒为她们托起了沉重的屋顶。

    从背后看去,小公主珠翠环绕的墨发,同她的轻纱粉裙一齐被巨大的气流,掀得在她身后飘扬,透着蒙蒙地尘土,赤毬毬娇小地身形,此时显得格外高大。

    “毬毬!”余落星的角度能看到赤毬毬裙下纤细的小腿,已轻轻打起了摆子,一个咕噜爬了起来,一手帮赤毬毬撑住屋顶,另一手扶住莫婆婆。

    莫婆婆有些佝偻的身形,颤巍巍地被扶出来时,被熊三抓起,一把丢到一边,登时晕了过去。

    “莫婆婆!”余落星和赤毬毬一齐惊呼,手一撑,甩下了破败的房顶,就要去看莫婆婆。

    这帮人目的又不在莫婆婆,熊大熊二,一手一个,在屋顶轰然落地,激起纷扬的颜料与尘土时,轻易便拎着两人后脖领子,将她二人提起来。

    “呸呸呸”那纨绔奋力地吐着,直吐了好几下,才觉得嘴里的颜料味淡了许多。

    小公主哪有做人质的自觉,圆滚滚的杏子眼,在面具后一翻,小嘴一撇道:“吞颜料了吧,该啊!”

    余落星想要帮赤毬毬,已被抓她的熊大,自身后固住她的脖颈,还塞了一团乌糟糟的破抹布到她嘴里,让她不仅动弹不得,还说不出话。

    呸,什么味儿!

    余落星绝望地看着,那气乐了的纨绔踱着步走到赤毬毬的面前,伸出他的脏手,勾起小公主娇小秀白的下巴。

    凤眸蕴出悲愤的雾气,悲哀地看着周围只知看热闹,仍无人帮忙的人群。

    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吧!

    “小妞儿挺倔啊!”纨绔捏着小公主的下巴,掐着她左瞧右看。

    堂堂小公主有可能低下骄傲的头颅吗?

    不可能!

    找到机会,张嘴一咬,疼得那纨绔嗷嗷直叫。

    “真脏!”赤毬毬还往那纨绔身上呸了口唾沫。

    “啪”未及反应,那纨绔反手一掌,打的小公主脸上的银猫面具都歪了,露出面具下的一截白嫩的面庞。

    余落星奋力挣扎呜咽着,这般折辱于堂堂小公主,这怎么行!可身后熊大臂坚如铁,死死箍着她,让她动弹不得半分。

    那纨绔桀桀笑了起来,越笑越是病态,越笑越是猖狂:“这小娘皮可真够劲儿,让我看看是不是长得也这么够劲儿。”说着就要去掀赤毬毬的面具。

    余落星牙呲欲裂,平日妩媚漂亮的凤眸,此时瞪得冒出丝丝血线,泪水不自觉地充盈,随着她不断挣扎的身体,滑落面庞。

    就在她已经绝望,意识到赤毬毬已免不了身份暴露,且将被折辱时,决定再不顾什么修士身份,要取出原身的法宝时。

    “嗖”地一道青影羽箭,扯着那腌臜的袖子,力道不绝,直将他整个人带得钉到已然倒塌的房梁上。

    这是终于有人帮他们了!

    雾蒙蒙地眨着眼睛,见小公主虽仍被拎着,但转头又狠狠吐了那纨绔几口,心知她已无恙。

    侧头看去,就看见一个头上高高立着两根长羽的妖妖娆娆的白面男人,站在嘈杂的人群当中,长于面宽的羽状眉毛披着残阳的霞光,用鹰钩鼻上的鹰眼死死盯着她们这边,一手举弓,另一手刚松了泛着青色光芒的弦,还未放下。

    显然刚刚这准头劲力十足的救命箭,就是他射的。

    一道靛影,自这白面男人身旁一晃,紧接着余落星就觉得脖颈一轻,固着她的那壮如山的熊大,被轻易地掰开,“啪啪”两声,被这灰影扯着臂膀,过肩猛摔了两下,脸化作花猫,登时人事不知。

    不待这些人反应,抓着小公主的熊二也被别人从后脖领子抓起,放下小公主,一脚踹着这人心窝,将他从屋中直接蹬到人群中白面男人身边,十数米的距离,这熊二是以一道完美的抛物线飞射而出,仿若一个被丢的破布娃娃,好不容易落地后,被那白面男人一脚踏在心口,动弹不得。

    不过余落星追随抛物线的功夫,刚刚弄晕莫婆婆的熊三,也被以眼还眼,头朝地似舀米的重锤,以头抢地,压实的土地面都被砸出一个坑,这人自是被锤的鼻歪眼斜,口沫横飞,随即也被丢破抹布似得挂在残破的窗棂上。

    这灰影仍不停歇,那纨绔刚扯裂衣袖,挣扎着站起来,就被这灰影一个反扣,将他的双臂卡在背后,同时单膝一顶。

    “喀拉”

    余落星瞳孔一缩,水汪汪地大眼睛不断在那纨绔歪斜的腰肢及扭曲的大腿上来回逡巡,这人明显修为不低,就这么被这条灰影给打残了?

    关键是,余落星也没感受到这灰影身上有灵力波动啊?

    他是纯手打么?

    带着无限敬仰与崇拜,余落星十分雀跃地看着那灰色人影,几下兔起鹘落,行云流水般地将那纨绔反扣着跪在小公主身前。

    同时带着七分嫌弃,三分疑惑的目光,幽幽转向余落星,宽厚的唇角泛起一丝意味不明的邪笑。

    余落星这才看清他的真容,此人体形结实高大却不臃肿,跟寒慕乙那练家子身形有点像,一身靛蓝底红带捕快服,头戴高高的幞头帽,帽檐下一头黑发半散在肩头,凌乱的发丝中屡屡跳跃的红发格外显眼,这身装扮虽极是简朴但丝毫难掩他此刻狂放的气质,腰间别着的单刀和镣铐都没用上,此刻骤然停住身形,半边镣铐还在“哗啦哗啦”地晃动着。

    转头凝视,这人面皮黝黑粗糙,一双下眼睑泛红的耀黑虎目在四方端正的国字脸上冒着狂放与不羁的精光,神色玩味,正灼灼盯着着她的嘴。

    余落星不由得随着他的目光,讷讷一伸手,才发现嘴里还塞着那块不知哪来的破布,赶忙一把挖出,同时从百宝囊中翻出水囊,“簌簌”漱着口。

    那人嗤笑一声,回过头去冲小公主一扬脸,用暗哑的低音炮,尾字上扬,诡异而和谐地挑挑如墨的浓眉道:“有仇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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