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也是这两天看各色美人作妖多了,此时的余落星倒没有再害怕。

    心里想的是呼噜呼噜毛,吓不着,脸上则又扯出委屈巴巴的神情,先是低下俏脸,长长的睫羽先抬,再露出蕴起水汽的似水凝眸,抿起似张非张的嫣红唇瓣,两根葱玉般的食指,在宝蓝衣袖上绞阿绞。

    “好了。”寒慕乙也不明白,此刻是生余落星的气,还是生自己的气,但他敏锐地感觉,这样下去,遭殃的必会是自己。

    于是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抹,光华一现,收了那纸鸢。

    “慕乙哥哥你最好了!”余落星见这招有用,立时收起那副委屈的表情,漂亮的凤眸中,水雾一时难得收回,倒还蕴在眼中,显得眼睛亮晶晶地,直比那屋中唯一的光源还亮上三分。

    寒慕乙见她不再惺惺作态,快速转了话题,音色依旧冷峻,不带一丝情感,唯有眸中红光淡了几分,“这几天赚钱赚的可开心么?”

    一提到赚钱,余落星眸中贼光一盛,颇为得意地在寒慕乙面前排出十五两银锭,边排边道:“这是卖纸鸢的以及赔偿,这是今天帮餐馆卖钱赚的。”

    语音刚落,桌上已摆上白花花的一排银子,少女的笑容比反着烛光的银锭亮多了,咧嘴一笑,露出齐整整一排贝齿:“你看我厉害不!我才来两天,就赚到了这么多!”

    拧着眉的寒慕乙微微颔首,低头间,墨发从身后,以那墨玉龙角为折点,披到前胸。

    许是动静有一点点大,余落星好似受惊的兔子,一把将银两拢入怀中,鼓着一张河豚脸,好似一只护着鸡仔的母鸡。

    寒慕乙有些好笑地低头看着趴在桌上直视自己的余落星,薄唇微勾,一张嘴,不屑变为了吓唬:“那你还拿出来,不怕我抢走嘛?”

    不过他有些怀疑,这余落星真那么喜欢钱?如果真的死要钱,完全可以从莫婆婆和老李那里拿更多也没问题,而她现在却将这可怜巴巴的十五两视若珍宝。

    所以,她就是喜欢赚钱的感觉吗?

    但他倒也没问出口,其实如果他问,余落星一定骄傲地回答他,是喜欢通过努力赚应得的钱的感觉。

    当然,要是有好心人愿意拿大笔银子砸她脸,也行!

    “哼!你要抢走我就把你这里掀翻天!”放着大话的余落星,望进寒慕乙那如幽潭般深不见底的眼眸,没来由地瑟缩了一下。

    可她依旧,理不直气也壮!

    抱紧银锭继续冲寒慕乙得意道:“慕乙哥哥,我发现魔族的生活和其他地方并没什么分别,反而多了很多以前没见过的有意思的人和事,而且魔族都比较实诚,没那么多弯弯绕,交谈起来舒坦的很。”

    “嗯。”寒慕乙倒是难得地认可了余落星。

    可余落星还来不及兴奋,又被寒慕乙的下一句话,戳扁了:“你确实没什么心眼。”

    “你!”余落星横起好看的凤眸,背后一挺立了起来,随即被寒慕乙冷冷一瞪又软软地趴了下来。

    算了,不是她识时务者为俊杰。

    而是她大人不记小人过!

    “其实,你能帮我一个忙吗?”趴在银堆中,深深吸了几口钱味儿的余落星,侧头露出一只满是期冀的凤眸。

    “你说。”寒慕乙没有拒绝,倒不是因为真心要帮余落星,而是心疼自己。

    可面前的余落星显然是个得寸进尺的主,一把捉住他放在桌上的手腕,隔着衣袖都能感受到她不安分的小手,偷偷摩挲自己的衣袖。

    “你答应啦!”余落星脸上写满了“鸡贼”,明显是要将寒慕乙的询问,变成板上钉钉的答应。

    这让寒慕乙汗毛乍起,她要干什么?若她要令自己杀了某个无辜魔族呢?或者要让自己大开魔族边防?

    不行不行,虽然修士一诺,自有天道监视,反悔不得。但自己刚刚也不算是完全允诺,势必要阻拦她才是。

    寒慕乙脑子里仿佛已经扯出了一出生死大戏,可眼前的女孩却是一把收起银锭,随即小心翼翼地翻出她昨日穿的橘子套装,在雕花木桌上摊开铺好。

    许是收在储物囊中不通风的缘故,昨日的葚子汁一下迸发了开来,两人周身都萦绕上清澈的甜香。

    “慕乙哥哥,你教教我清洁咒吧!”眼前的姑娘没心没肺地笑着,娇嫩地手指戳着昨日落上深紫葚子汁的橘色褙子。

    见他久久不言,伸出作乱的小手拽着他披风领上吹落的缠金墨线流苏,晃啊晃地:“你可答应我了啊!”

    就这!?寒慕乙很是无奈。

    自己刚刚一番脑补,连魔界覆灭,生灵涂炭都脑补出来了,可她居然就要清洁衣裳!

    看着眼前少女眼中透出的清澈的骐骥,他可不知这厮脑子里现在满是抽出他的穗子,把他的手反绑好,再揭开他裹得紧紧的衣袍,徒留宽大的披风犹抱琵琶半遮面,然后仔细地检查检查,他的伤势究竟好了没有!

    于是白兔寒乖乖地点了点头,给余落星念了一遍口诀,还细细讲解了一下其中关窍。

    余落星听得认真,也不再摆弄那穗穗,听完认真运了遍法决,纤手一扬,于是一块深紫葚子汁就不见了。

    “慕乙哥哥,你看我多聪明!”余落星颇为得意地笑的灿烂,看吧,她就是传说中的修真英才,自修确实没基础差了点,但这不一教就会,一点就透吗!

    对余落星这幅得意的嘴脸寒慕乙有些看不下去,无奈地指指还有几块污渍的衣服,收回袍袖,端正坐好,薄唇轻启:“继续。”

    于是,余落星很是得意地又念了一遍口诀,结果,不知道哪里错了,橙红的褙子竟变成了褐色。

    哈?余落星茫然抬头,她这是厉害,还是不厉害?

    寒慕乙也不解释,大手一挥,褙子又恢复了本该有的颜色,声音淡漠如冰:“继续。”

    于是,可怜的褙子就在余落星的手下,不仅变过颜色,还变过大小,最扯的一次竟变成了个烛台,与桌上的另一只烛台一明一暗,倒也登对。

    不过还好,寒慕乙就在旁边,不断拯救着可怜的褙子,反复几次,余落星也掌握了其中关窍,将衣服清理干净。

    “谢谢慕乙哥哥!”就在寒慕乙见余落星开心地收起褙子,以为她终于要走了时,不成想余落星又取出前日那碧水长裙,此时那长裙经历了诸般折腾,不仅脏污遍布,更是破洞百出,有一个袖子甚是只剩了半截。

    余落星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但这个,还能修复吗?”

    寒慕乙挺直的脊背,缓缓后靠,依在椅背上,“可以”。

    眼见余落星眼中又亮起了贼光,于是非常狠心地将她浇灭:“但你不行。”

    余落星正欲出口哀求,寒慕乙已大手一挥,将长裙复原,随即双眸紧闭,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显是不愿再搭理她。

    反正目的已然达成,余落星也很是“大度”地不计较,起身甜甜地唤道:“谢谢慕乙哥哥。”

    随即收衣起身,出门时还不忘轻缓缓地帮他带上房门。

    穿街回院的余落星,给自己还没冒芽的桑葚种上,撒了些今日买的促长灵药,对着自己零落地院子,嫉妒地咒着寒慕乙院子中繁花美景统统移到自己这里。

    不过,她也就是碎碎念一下,起身抻个懒腰,在一根枯树上刻下三道划痕。

    嗯,穿来的第三天,收工!

    余落星不知道的是,在她念着收工之后,寒慕乙很是嫌弃地用水灵抽出她那根本没什么用的“灵药”,同时以木灵为引,帮她温养了一下种子。

    待到第二日清晨,余落星美滋滋地换上了最爱的且已经干净整洁的橘子套装,照例早起,要去做些朝食,可这回她没想到的是,靛衣红带,头生长羽的厉方波,倚在墨黑的院墙上,身后缚着的白玉弯弓格外显眼。

    “厉将军?”余落星漂亮的凤眸满是疑惑,厉方波虽为魔将,可以随意出入魔宫,但出于礼节,大多会像林斌那样,在门口等待召唤,怎地他......?

    不待她多想,厉方波有些阴柔地声音龃龉道:“那个,余姑娘,可否帮个忙?”

    “啊?厉将军您请讲。”厉方波居然找自己帮忙?这大好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狗腿星立时上线。

    厉方波白净的面皮上,大大的鹰钩鼻格外突兀,五官线条有棱有角,偏生动作却偏柔媚。

    这是魅魔一族的特性,但亲眼见到这样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摇晃着直起身来,带着头上两根长长的羽毛都波浪似地摇晃着,余落星内心还是不免地想着,不愧是魔族,什么种族都有!

    其实抛开大大的鹰钩鼻,厉方波还是长得挺秀气的,加之阴柔中透着常年征战的狠辣果决,还是别有一番风味。

    只是,余落星实在不好这口,于是脑子里的车都停了,一本正经地听厉方波言说。

    “余姑娘那气味冲的菜可否帮在下做一些?”厉方波一对鹰眼,自高高的鹰钩鼻后牢牢盯着余落星。

    那仿佛盯猎物的眼神,让余落星不由得惊得一跳,一时没接上话。

    厉方波忙又补充道:“那个,余姑娘,滼滼平日也好一口吃食,不知刺激之下,可否行得快些。若余姑娘有何要求尽可提出,厉某能回报姑娘的,必不推辞。”

    啊~!

    余落星脑内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忙不迭的应了,“不用不用,这点小事,哪用得着什么回报。”

    迅速翻出昨日炼的辣椒油,放点麻椒一炸,味道登时窜天而起,直冲人天灵盖。

    “谢过姑娘,谢谢寒殿下。”厉方波接过油瓶后,躬身一礼便退身而去。

    可是?他为什么要谢寒慕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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