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虽然四周嘈杂无比,可余落星只听得见心中突突地跳,凤眸连眨,水雾弥漫。

    充满灵力的一棒子,正正砸在玉镯上,玉镯尽碎却未伤她分毫。

    可是,为何这么难受呢?

    他们,不是都开始认可自己了吗,这周围人群不乏最近聊天帮忙的魔族啊,可为什么,他们此时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冰冷?

    赤震好像跳离了澹台獒的攻击范围,正张着□□似的大嘴冲她呱着什么。

    不对,澹台獒,他会不会也?

    缓缓扭动着滞涩的脖颈,用力将难以聚焦的无神凤眸转向澹台獒。

    咦?

    这好像是澹台獒吧,他怎么皱着眉头举着拳,向自己冲来。

    怎么,就因为自己是个人类修士,就要先灭了自己吗?

    劲风着面,刮得脸上生疼,可余落星不仅不去躲攻向自己的澹台獒,心灰意冷之下,也懒得去躲开又要围攻向自己的狗腿们。

    “发什么呆,快走!”

    哈?有些愣怔的余落星,被澹台獒灵力鼓荡的一声断喝震醒。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腕子被紧紧攥住,整个人身上一轻,接着鼓荡的风声灌耳,回过神来的余落星向下一望,众人已急速缩成小点,而自己则是腾空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被当成铁饼一般,被澹台獒往魔宫门口掷去。

    耳中最后萦绕着的,则是赤震桀桀的邪笑:“澹台獒,你竟帮助修士,大伙儿可看看!这种人可还有什么可信的?”

    是啊,他怎么,竟然帮自己?

    余落星双脚甫一落地在魔宫门口,就赶紧闪身进入,虽不明澹台獒为何会甘冒大不韪帮自己一个修士,但又怎能对不起他,当然要赶紧去找寒慕乙来解围。

    只是,还没等她一瘸一拐地跳到寒慕乙的小院,刚路过赤滼滼的院子,就被一阵歌声吸引,顿住了脚步。

    原来此时赤滼滼那布满武器的原生态院子中,一身靛衣,缚着白玉弓的厉方波,正手里捧着一个小石杵舂着,面对屋门,站在院中,哼着歌捣着粉粉的花瓣,头上长长的立羽都被带得波动,好似在向屋内传递什么爱的电波。

    虽然哼得不太成调,但不得不说,这画面有点诡异的养眼。

    咦?

    虽然厉方波不像寒慕乙那样是已经快踏破碎虚期的元婴后期修士,但他也是元婴初期啊,对付那个赤震,够了!

    “余姑娘,”厉方波哪能不知她过来,侧过头来问道:“我刚刚捡了好多桃花瓣,你看我把它们捣碎了,能帮我做点桃花酥吗?”

    这几日厉方波经常过来深情守候长公主,总是变着法地央着余落星帮她做些好吃的,一来二去,两人倒也熟络了不少。

    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但余落星还是多留了个心眼,脑子里尽是刚刚那些人的闲言碎语,于是,试探出声。

    “厉将军,我?”葱白的小指绞在一起,凤眸不安地瑟缩着,欲言又止。

    厉方波轻笑一声,鹰钩鼻后的深目笑意满满,尖锐阴柔的声音,听起来却颇为顺耳。

    语调轻快且随意:“少卿早与我说知你的身份,余大小姐。”

    这是不仅知道她是修士,更知道她是凌霄宗主独女的意思。

    “哈?”

    眼见余落星少有呆头呆脑的样子,厉方波哈哈一笑,“怎么摘了镯子?可是有什么事?”

    “对对对!”余落星一把捉起厉方波的腕子,拉着边瘸着退跳。

    厉方波虽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匆匆将小石杵丢在石桌上,随着余落星而去。

    只是还没随着余落星跳出几步,又被余落星倏地拽停,锐利地鹰眼在余落星回首期盼的凤眸上疑惑地逡巡:“怎么了?”

    “那个......”余落星又长又翘的睫毛忽悠着跳了几下,也没有甩落散散铺在肩膀上的一头青丝,踟躇地轻声问着:“那个,獒大哥知道我的身份吗?”

    厉方波闻言轻笑了起来,见余落星鼓气不解,越笑越是大声,气得余落星一把薅住他的一根立羽,迫得他对视。

    “到底知不知道嘛!”余落星一张小脸气鼓鼓地,樱唇抿得紧紧地。

    厉方波也不再逗她,心里念着,这两人玩儿得可真花,嘴上还是帮了寒慕乙一把,摇摇头道:“我们没跟他说。”

    这没毛病吧!没跟他说,不意味着他不知道啊!

    余落星得闻此言,神色一松,放开了厉方波的立羽。

    看着那斑斓的立羽回弹,还在他头顶摆了几下,余落星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了。

    看来,澹台獒是真的认可她这个人,不因她的身份而改变。

    虽然,他老使小性子,但看来还是真心待她的!

    复又笑得眉眼弯弯,再无芥蒂,拖着厉方波就往宫门口而去。

    我也就帮你到这里了啊!厉方波上扬的鹰眼满满写着狗腿地看了眼寒慕乙寝宫所在的方向,表了下忠心,同时手中青光涌动,往余落星腿上施了个愈合术。

    余落星本蹦得正急,忽而腿上一暖,疼痛锐减,也明了这是厉方波帮自己治疗了伤口,欣喜地蹦了几下,道了声谢,复又拽着他往外跑去。

    可厉方波不知道的是,通过精神力看着这一切的寒慕乙,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什么?他刚刚好不容易,顶着被众人摘指的压力,扔出余落星后,放开拳脚甩开赤震等人,冲入市坊后,划开空间,直穿回所居小屋,换回了自己的皮,就等着余落星来找他帮忙,好借机打压一下赤震。

    可是怎么?

    这该死的厉方波,天天没事往这魔皇宫里跑做什么!

    对于寒慕乙怨念丝毫不知的厉方波,冲出宫门外,面对一群正群情激奋对着魔宫声讨,为何收留修士的魔族群众,以及那领头要喝的赤震,背后脊骨突突发寒。

    嗯,一定是这赤震在骂他!

    “都围在这里干嘛,要造反吗!”

    厉方波将身后半人多高的白玉弓往身前地面一戳,尖锐的厉声响彻全场,登时唬得被赤震挑起激愤情绪,只碍着厉方波在身边不敢上前攀扯的群众立时静了下来。

    毕竟厉方波在魔族年深日久,做魔将也已经多年,威势十足,一出场便是掌控全场的气势。

    刺目的阳光照在他高瘦身影前的白玉弓上,与他靛青的身躯及身后宽广的深邃魔宫墙,形成鲜明的对比。

    邪风拂过,带着他的立羽在半空中发出“噼啪”的抽打声,与澹台獒同色的劲装不同,厉方波身着的宽袍大袖,此时被风吹得鼓鼓作响。

    整个人若弓弦般紧绷,仿若即将激射而出的利箭,箭尖直指赤震。

    他才不怕赤震呢,只不过是看在这是未来小舅子的份上,稍加尊重,强压着没有直接出手而已。

    然而赤震也不是好相与的,往日里早仗着父亲身份作威作福惯了,哪会将这些魔将放在眼里,梗着脖子,叱骂出声:“怎么,你也成这修士的走狗了吗?”

    余落星见澹台獒不在,本是已放下心来,知他已脱身完毕,可无端拖了厉方波下水甚是愧疚。

    正欲出言帮厉方波脱身,可此时随着围观众人愈近,一名高阶壮实魔族激愤之下,越众而出,趁大家注意力都在赤震身上的功夫,快速抓住了余落星的臂膀。

    在余落星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抡圆了比澹台獒那蒲扇般的大手还宽大几圈的大掌,又脆又亮地“啪”一声,扇在余落星的脸上。

    虽然余落星有着金丹期的体质,没碎了骨头,但登时只觉得天旋地转,真真是眼冒金星,脸上火辣辣地疼着,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厉方波深知,跟魔族讲道理,不如直接出手的道理,于是,一把将余落星扯在身后,一脚踢在白玉弓底端。

    白玉弓在空中翻了几圈,固着那魔族作恶的臂膀,直直钉在地上。

    “都干什么!”厉方波锐利的鹰眼幻视,那壮实魔族,被白玉弓反定在地上,整个人向后拉开,宛若绷紧的弓弦,嘴里“嗬嗬”嘶吼发不出声,显是被厉方波做了手脚。

    厉方波用余光撇了一眼两眼发直,浑不知身处何地的,脸上还好大一片掌印的余落星,内心全是“完了完了,这下殿下看见,我不得比这找死的魔族还惨!”

    心里虽然惊慌,面上依旧冷静,指着被暴力恐吓住的众人,连连点指:“孙大妈,你家前日果子被抢,不是余落星帮你抢回来的吗?”

    见众人稍作安宁,尖着嗓子继续点指:“马爷爷,前日你腿疾发作,躺在街心,难道不是余落星帮您揉腿扶您回家的吗?”

    “她纵然是修士,可有对不起你们任何一个人吗?”厉方波拎着白玉弓,一脚踹飞那动手的魔族,横弓而立,凝视着众人。

    见大家群情减退,赤震皱眉出声:“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修士劫掠我们族人,抢夺我们资源,侵占我们土地,都让你这么轻飘飘的不算了吗?尤其是那寒慕乙,之前杀过我们多少族人!”

    这一下,刚刚被厉方波喝止的人群,顿时瓮动了起来,骂什么的都有。

    借势得色尽显的赤震,指着厉方波的鼻子说:“你甘愿成为那杂种的走狗,我们可不愿!让那寒慕乙滚出来,怎么地,一个妄想成为魔尊的修士,就这般龟缩在你这走狗身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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