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的视线含着几分探究，却又不像是单纯的好奇，似乎还有一些旁的情绪。姜非妩只是匆匆一瞥，却恍惚觉得那双眼睛似乎曾在哪里见到过，只不过眼下没有心思细究。
登天阁里的气氛说不上来的怪异，各个宗门脸上看似平和，实则暗潮汹涌，剑拔弩张，却又不得不维持着表面上的和气。
姜非妩谨记着那侍童的话，没人点她的名字，她便安安静静躲在柱子边上乖乖听着。
见她进来，三大宗门的长老往她这边瞧上一眼，复又看回首位上的烁无明。
“既然亲历过玥湖城离火的人都到齐了，那我等也不兜圈子。仔细算来，无定剑宗近百年来，除去无明宗主登临忘情境巅峰，便再无人在境界上有所突破，虽说有忘情境修士坐镇，理应位列二等宗门之属，但按照真实实力来看，只怕比起当年订立盟约之时，还要弱了些，手里的属地太多了，难免照顾不周。”
说话的乃是三大宗门之首的苍岚宗三长老飞羚，是个五百年前便突破了戮仙境、如今半只脚已经踏入化神境的前辈大能，她所说的盟约，便是由三大宗门牵头，将天下宗门划为三等，划分属地的一次重要会议。那时无定剑宗分到了东海之滨三郡十二城，其中就包括玥湖城所属的上焦郡。
可当年签订盟约时，门派数量远没有现在这么多，高阶修士也屈指可数，如今开宗立派的多了，地方却还是只有那么大，想要得到拓展，获得更多的人力与资源，维持宗门的开销用度、补充侍童侍女，便只能从别人手里抢地盘。
姜非妩算是明白了这些人前来的目的，说是商议如何解决离火问题是假，瓜分无定剑宗手里的城池是真。
可烁无明看上去和蔼慈祥，实际上却是个说一不二的主，他们这样明目张胆地趁火打劫，他定然不会同意。
姜非妩抬眼望向首位上的烁无明，好奇他会如何驳回飞羚那毫不客气的话。
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出乎意料的没有恼，眯缝着眼睛笑着看向飞羚：“无定剑宗论实力，确实不能和三大宗门相比，不过在座的其他几位……只怕想瓜分我无定剑宗的属地，还不够格。”
除了三大宗门，其余门派的长老纷纷吸了口气，却又只能憋在胸中不敢言。
飞羚不客气，烁无明更不客气，他们本想跟着三大宗门来捡点人家不要的苍蝇肉，却没想到肉没吃到，反而先受此大辱。
三大宗门倒是不甚在意，本来这些小门小派就是入不了他们的眼的，便权当做没听见。
“飞羚前辈为人直爽，说话耿直，无明宗主莫怪，”一旁的抚仙宗大长老修漓出来打圆场，“东海三郡在无定剑宗手中多年，并未遭过什么大灾大难，各宗门有目共睹，只是如今离火降世，唯恐招来天罚，所以才来与无明宗主相商化解之法。”
这句话姜非妩就听不大懂了，扯了一把身旁一个侍童的胳膊，歪歪头问：“离火降世，会招来什么天罚？”
“这个我也不清楚，听闻……”
“离火降世，即地府与人间界线交叠模糊，地府妖邪鬼怪可借机侵入人间，聚得多了，易招致天雷。天雷无眼，只怕到时会荡平世间万物众生。”
侍童未说完，话便被一旁的凤决接了过去。姜非妩转过头去认真地听他讲完，咂了下嘴——真是麻烦。
可看三大宗门不紧不慢地样子，似乎并不像她一样担心世界末日会到来。
难不成他们有办法消除离火？
姜非妩转回头去继续看向那几只斗法的老狐狸，却不曾注意身边的凤决脸上明显地露出几分不快，似乎对她的反应很不满意，可盯着她看了几眼，还是没等到她察觉他的不悦，偏偏大殿里人又太多，实力在他之上的也不在少数，他暂时还不能暴露自己不是叶迟这件事，只得攥了攥拳头，强压下了将她拽到一边、问她为何有事不问他反而问旁人的冲动。
“离火虽源自地府深处，但只要合三大宗门之力，将其除去，也并非毫无胜算，只是上焦郡到底是无定剑宗的属地，我等不便插手……”
修漓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但他这人圆滑得很，虽然无定剑宗远不及抚仙宗，却也不欲与烁无明结怨，话不说完，状似为难地转头看向飞羚。
老狐狸。
飞羚心中暗骂一句，她很不喜欢被人当枪使，但她是在座众人里修为最高的，修真界强者为王，像无定剑宗这样，动动手指就能灭尽的一个小门派，她压根不放在眼里，自然也不怕来做这个恶人。
“修漓长老就不必绕弯子了。无明宗主，三大宗门并不想与你为难，一个月后便是拜师大典，拜师大典前，无定剑宗只要能出一个剜心境中期的弟子，证明实力并未弱于盟约之时，或者能解决东海离火的麻烦，盟约的属地便无须重新划分。”
拜师大典是修真界十年一度的重要日子，所有宗门都会参与选徒，倘若在大典之前被剥夺了属地，无定剑宗定会沦为笑柄，影响收徒，往后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三大宗门做事也太狠了。
不光姜非妩这样想，在场的无定剑宗众人皆愤愤不平，纷纷看向烁无明。
可向来脾气不好的烁无明这次却并未生气，反而认同地点了点头：“两个要求都不算过分，只要无定剑宗做到其中任何一件，三大宗门便不再追究离火的事？”
“是，我飞羚可以担保。”
“好，一言为定！”
烁无明这一答应，不光是无定剑宗的人，就连来看热闹的其他门派也都震惊了。站在最前面的江落月此时头压得极低，脸色煞白，额上满是细密的汗。
无定剑宗现在是什么水平她最清楚不过，想要在一个月内突破剜心境，只有她和叶迟两个折骨境巅峰的人最有可能做到，而她是少宗主又是神级灵根，这件事她责无旁贷，可突破剜心境和剜心境中期之间的距离，又是一道鸿沟，别说一个月，就算给他们十年二十年，也不一定能做到。
如果不选这条路，就得去消灭离火，可那地府烧上来的黑色火焰要是容易解决，她还用得着回宗搬救兵么？
两件事都不好做，三大宗门明摆着就是在难为他们，师尊怎么就答应了呢？
一时间，江落月倍感压力，后颈也开始刺痛，搅扰得她心中烦躁不已。
三大宗门却不关心江落月的为难，见烁无明答应得痛快，飞羚怔了一瞬，旋即起身告辞，其余众人紧随其后。
“既然无明宗主应下，那我等也不再叨扰了。一个月后，静候贵宗的好消息。”
送走各门派的长老后，登天阁里只剩下无定剑宗的人。姜非妩低垂着脑袋站在最后，偷偷抬眼看了一圈，发现连师尊身边的侍童也被遣了出去，殿中只剩下她、凤决、江落月，和那个她不认得的陌生男子。
说起来，无定剑宗上上下下的人她都认识，也从未听说师尊何时收了个内门弟子，可这男子方才就一直站在师尊身后，看样子地位不低——修真界地位向来分明，至少得是极为喜爱的弟子才配站在那个位置。
此时没了其他宗门的人在旁，剑拔弩张的氛围也消散了去，姜非妩便大着胆子多看了他几眼。
一旁的凤决觉察到她的目光，脸色变得更不好看了。
烁无明倒没有关注他们这些小孩子的心情，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方才苍岚宗说的话你们也听到了，想要在一月之内突破剜心境中期，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但消除离火，倒不是不可行。”
说罢，见众人脸上皆是不解，烁无明接着解释起来：“西方泰幽山下，有一株根系遍布整个修真界的古树，名曰往生树，其中最古老也最粗壮的一条树根，连通地府，燃烧着无尽的黑色离火，烧出的树汁落入忘川，是孟婆熬汤必不可少的一味药。”
“离火被树根与土壤限制在地府之中，可若降于人世，便只有往生树在人间部分的树汁才能浇灭。”
“然，往生树汁只有太上炼器鼎方可承接，树皮唯有酆都残影剑方能砍破，这两样上古神器，还需你们几人前去寻找。”
姜非妩咂舌，这两样东西一听就是宝贝，宝贝肯定不好找，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废物还是不要参与这种要命的任务了。
“师尊，”人群最后的姜非妩默默举了举手，“这任务听起来挺难的，没我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写意，”烁无明看了她一眼，脸上难得的露出笑意，说的话却是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你随他们一起去，多历练历练，对你有益无害。”
去他的有益无害！
姜非妩心中腹诽，面上却只能苦兮兮的受着，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垂头丧气地不再说话了。
见她这般反应，烁无明身后那男子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姜非妩不禁奇怪地看他，却从他眼中看出了明晃晃的鄙夷。
她哪里惹到他了吗？真是个怪人。
平白无故被人嘲笑，姜非妩没好气地瞪了那男子一眼，紧接着便听烁无明道：“晏宸是我的大弟子，早些年下山游历，前几日刚刚回山，这次便由他和你们一同前往，遇事要多与他商量。”
晏宸？小说里好像没听说过还有这么个人。
姜非妩正想调出原著，再仔细搜索一下是否有所遗漏，烁无明却让他们先行回去准备。
“落月，你留下。”
姜非妩和凤决对视一眼，道声告退，一前一后退出登天阁。
江落月不明就里，待到登天阁的大门被从外面关上，殿中空空荡荡极为安静，烁无明看了一眼身后的晏宸，转回向她，幽幽开口。
“落月，你可是对写意动了杀心？”
隐秘的心事被揭穿，江落月周身如遭电击般猛地一抖，慌忙跪下，却矢口否认。
但烁无明如此笃定地问她，便是已经确定了她有这样的心思，不管她承不承认，该说的他还是要说。
“写意决不能出事，你若是再存这样的心思，为师定不轻饶。”
烁无明说罢，并未让江落月起身，目光落在她背上，烧灼得很。
江落月将头扣得更低，藏在宽大衣袖之下的拳头攥得发白。
“……是，落月，谨遵师尊教诲。”
登天阁里的气氛说不上来的怪异，各个宗门脸上看似平和，实则暗潮汹涌，剑拔弩张，却又不得不维持着表面上的和气。
姜非妩谨记着那侍童的话，没人点她的名字，她便安安静静躲在柱子边上乖乖听着。
见她进来，三大宗门的长老往她这边瞧上一眼，复又看回首位上的烁无明。
“既然亲历过玥湖城离火的人都到齐了，那我等也不兜圈子。仔细算来，无定剑宗近百年来，除去无明宗主登临忘情境巅峰，便再无人在境界上有所突破，虽说有忘情境修士坐镇，理应位列二等宗门之属，但按照真实实力来看，只怕比起当年订立盟约之时，还要弱了些，手里的属地太多了，难免照顾不周。”
说话的乃是三大宗门之首的苍岚宗三长老飞羚，是个五百年前便突破了戮仙境、如今半只脚已经踏入化神境的前辈大能，她所说的盟约，便是由三大宗门牵头，将天下宗门划为三等，划分属地的一次重要会议。那时无定剑宗分到了东海之滨三郡十二城，其中就包括玥湖城所属的上焦郡。
可当年签订盟约时，门派数量远没有现在这么多，高阶修士也屈指可数，如今开宗立派的多了，地方却还是只有那么大，想要得到拓展，获得更多的人力与资源，维持宗门的开销用度、补充侍童侍女，便只能从别人手里抢地盘。
姜非妩算是明白了这些人前来的目的，说是商议如何解决离火问题是假，瓜分无定剑宗手里的城池是真。
可烁无明看上去和蔼慈祥，实际上却是个说一不二的主，他们这样明目张胆地趁火打劫，他定然不会同意。
姜非妩抬眼望向首位上的烁无明，好奇他会如何驳回飞羚那毫不客气的话。
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出乎意料的没有恼，眯缝着眼睛笑着看向飞羚：“无定剑宗论实力，确实不能和三大宗门相比，不过在座的其他几位……只怕想瓜分我无定剑宗的属地，还不够格。”
除了三大宗门，其余门派的长老纷纷吸了口气，却又只能憋在胸中不敢言。
飞羚不客气，烁无明更不客气，他们本想跟着三大宗门来捡点人家不要的苍蝇肉，却没想到肉没吃到，反而先受此大辱。
三大宗门倒是不甚在意，本来这些小门小派就是入不了他们的眼的，便权当做没听见。
“飞羚前辈为人直爽，说话耿直，无明宗主莫怪，”一旁的抚仙宗大长老修漓出来打圆场，“东海三郡在无定剑宗手中多年，并未遭过什么大灾大难，各宗门有目共睹，只是如今离火降世，唯恐招来天罚，所以才来与无明宗主相商化解之法。”
这句话姜非妩就听不大懂了，扯了一把身旁一个侍童的胳膊，歪歪头问：“离火降世，会招来什么天罚？”
“这个我也不清楚，听闻……”
“离火降世，即地府与人间界线交叠模糊，地府妖邪鬼怪可借机侵入人间，聚得多了，易招致天雷。天雷无眼，只怕到时会荡平世间万物众生。”
侍童未说完，话便被一旁的凤决接了过去。姜非妩转过头去认真地听他讲完，咂了下嘴——真是麻烦。
可看三大宗门不紧不慢地样子，似乎并不像她一样担心世界末日会到来。
难不成他们有办法消除离火？
姜非妩转回头去继续看向那几只斗法的老狐狸，却不曾注意身边的凤决脸上明显地露出几分不快，似乎对她的反应很不满意，可盯着她看了几眼，还是没等到她察觉他的不悦，偏偏大殿里人又太多，实力在他之上的也不在少数，他暂时还不能暴露自己不是叶迟这件事，只得攥了攥拳头，强压下了将她拽到一边、问她为何有事不问他反而问旁人的冲动。
“离火虽源自地府深处，但只要合三大宗门之力，将其除去，也并非毫无胜算，只是上焦郡到底是无定剑宗的属地，我等不便插手……”
修漓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但他这人圆滑得很，虽然无定剑宗远不及抚仙宗，却也不欲与烁无明结怨，话不说完，状似为难地转头看向飞羚。
老狐狸。
飞羚心中暗骂一句，她很不喜欢被人当枪使，但她是在座众人里修为最高的，修真界强者为王，像无定剑宗这样，动动手指就能灭尽的一个小门派，她压根不放在眼里，自然也不怕来做这个恶人。
“修漓长老就不必绕弯子了。无明宗主，三大宗门并不想与你为难，一个月后便是拜师大典，拜师大典前，无定剑宗只要能出一个剜心境中期的弟子，证明实力并未弱于盟约之时，或者能解决东海离火的麻烦，盟约的属地便无须重新划分。”
拜师大典是修真界十年一度的重要日子，所有宗门都会参与选徒，倘若在大典之前被剥夺了属地，无定剑宗定会沦为笑柄，影响收徒，往后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三大宗门做事也太狠了。
不光姜非妩这样想，在场的无定剑宗众人皆愤愤不平，纷纷看向烁无明。
可向来脾气不好的烁无明这次却并未生气，反而认同地点了点头：“两个要求都不算过分，只要无定剑宗做到其中任何一件，三大宗门便不再追究离火的事？”
“是，我飞羚可以担保。”
“好，一言为定！”
烁无明这一答应，不光是无定剑宗的人，就连来看热闹的其他门派也都震惊了。站在最前面的江落月此时头压得极低，脸色煞白，额上满是细密的汗。
无定剑宗现在是什么水平她最清楚不过，想要在一个月内突破剜心境，只有她和叶迟两个折骨境巅峰的人最有可能做到，而她是少宗主又是神级灵根，这件事她责无旁贷，可突破剜心境和剜心境中期之间的距离，又是一道鸿沟，别说一个月，就算给他们十年二十年，也不一定能做到。
如果不选这条路，就得去消灭离火，可那地府烧上来的黑色火焰要是容易解决，她还用得着回宗搬救兵么？
两件事都不好做，三大宗门明摆着就是在难为他们，师尊怎么就答应了呢？
一时间，江落月倍感压力，后颈也开始刺痛，搅扰得她心中烦躁不已。
三大宗门却不关心江落月的为难，见烁无明答应得痛快，飞羚怔了一瞬，旋即起身告辞，其余众人紧随其后。
“既然无明宗主应下，那我等也不再叨扰了。一个月后，静候贵宗的好消息。”
送走各门派的长老后，登天阁里只剩下无定剑宗的人。姜非妩低垂着脑袋站在最后，偷偷抬眼看了一圈，发现连师尊身边的侍童也被遣了出去，殿中只剩下她、凤决、江落月，和那个她不认得的陌生男子。
说起来，无定剑宗上上下下的人她都认识，也从未听说师尊何时收了个内门弟子，可这男子方才就一直站在师尊身后，看样子地位不低——修真界地位向来分明，至少得是极为喜爱的弟子才配站在那个位置。
此时没了其他宗门的人在旁，剑拔弩张的氛围也消散了去，姜非妩便大着胆子多看了他几眼。
一旁的凤决觉察到她的目光，脸色变得更不好看了。
烁无明倒没有关注他们这些小孩子的心情，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方才苍岚宗说的话你们也听到了，想要在一月之内突破剜心境中期，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但消除离火，倒不是不可行。”
说罢，见众人脸上皆是不解，烁无明接着解释起来：“西方泰幽山下，有一株根系遍布整个修真界的古树，名曰往生树，其中最古老也最粗壮的一条树根，连通地府，燃烧着无尽的黑色离火，烧出的树汁落入忘川，是孟婆熬汤必不可少的一味药。”
“离火被树根与土壤限制在地府之中，可若降于人世，便只有往生树在人间部分的树汁才能浇灭。”
“然，往生树汁只有太上炼器鼎方可承接，树皮唯有酆都残影剑方能砍破，这两样上古神器，还需你们几人前去寻找。”
姜非妩咂舌，这两样东西一听就是宝贝，宝贝肯定不好找，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废物还是不要参与这种要命的任务了。
“师尊，”人群最后的姜非妩默默举了举手，“这任务听起来挺难的，没我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写意，”烁无明看了她一眼，脸上难得的露出笑意，说的话却是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你随他们一起去，多历练历练，对你有益无害。”
去他的有益无害！
姜非妩心中腹诽，面上却只能苦兮兮的受着，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垂头丧气地不再说话了。
见她这般反应，烁无明身后那男子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姜非妩不禁奇怪地看他，却从他眼中看出了明晃晃的鄙夷。
她哪里惹到他了吗？真是个怪人。
平白无故被人嘲笑，姜非妩没好气地瞪了那男子一眼，紧接着便听烁无明道：“晏宸是我的大弟子，早些年下山游历，前几日刚刚回山，这次便由他和你们一同前往，遇事要多与他商量。”
晏宸？小说里好像没听说过还有这么个人。
姜非妩正想调出原著，再仔细搜索一下是否有所遗漏，烁无明却让他们先行回去准备。
“落月，你留下。”
姜非妩和凤决对视一眼，道声告退，一前一后退出登天阁。
江落月不明就里，待到登天阁的大门被从外面关上，殿中空空荡荡极为安静，烁无明看了一眼身后的晏宸，转回向她，幽幽开口。
“落月，你可是对写意动了杀心？”
隐秘的心事被揭穿，江落月周身如遭电击般猛地一抖，慌忙跪下，却矢口否认。
但烁无明如此笃定地问她，便是已经确定了她有这样的心思，不管她承不承认，该说的他还是要说。
“写意决不能出事，你若是再存这样的心思，为师定不轻饶。”
烁无明说罢，并未让江落月起身，目光落在她背上，烧灼得很。
江落月将头扣得更低，藏在宽大衣袖之下的拳头攥得发白。
“……是，落月，谨遵师尊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