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逆光而视，明亮的白炽灯为曲邵衍渡了层光晕，白色的光透着初冬的冷。逆光让人看不清神色，但乔盈确信自己看见了他眼里闪过的躁郁，合着高大的身躯，一阵压迫感袭来。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她目无尊长，还是看出了什么。
乔盈一时踌躇在原地，瞄了眼神色冷沉的曲绍衍，心下一狠，上前抱了个满怀。
一双纤细的手穿过他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腰，曲绍衍蓦然愣住。
她这是在做什么？
“我梦见你不让我叫你舅舅，还说再也不要我了。”
乔盈埋在曲绍衍宽阔的怀抱里，面红耳赤。
啊啊啊啊啊！
好羞耻的台词！
好那味儿啊！
不过她说的也没错。原身很没有安全感，日记里总透露着害怕被唯一的舅舅抛弃。只是因为性格比较内敛，从来不说罢了。
神色复杂地下睨了眼胸前的少女，曲绍衍扶住乔盈的肩头推开：“我身上有烟味。”
乔盈嗅了嗅，这才注意到冷冽的气息中中夹杂着烟草气息。
曲绍衍看着她：“不要胡思乱想，等我回来。”
男人转身离去，乔盈再也原地思索他的话话意，直到汽车渐行渐远才转身关门。
回到卧室，习惯性地睡前看一下手机，刚亮屏就被震惊。
“一、二、三、四？五！六？？？？”
乔盈瞪大眼睛，捂着嘴巴，不敢相信。
该死的有钱人，该死的霸道总栽！
我好嫉妒啊！
——
一周之始，通往教学楼的通道上人流不息。冬日的阳光照在人的脸上暖烘烘的，乔盈揉了揉眼睛，忽然一个不小的重量冲撞到手臂上。
她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无奈地喊着：“小月。”
吴小月笑嘻嘻地勾住乔盈的手肘，咦了一声：“你看上去好累。”
“昨天没睡好。但是，是高兴的事。”乔盈笑得高深。
吴小月撒娇：“告诉我嘛。”
乔盈伸出食指摇了摇：“不行哦。”
昨天得到的那笔钱是曲绍衍给她的补偿，是属于楚筱筱的。虽然财富在将来带不走，但不妨碍她高兴。
打探不出来，吴小月瘪瘪嘴，直到和乔盈二人各自回到属于自己的班级时，也没有心中的烦事说出来。
走进教室，熟悉的人影略显一步，曲乔盈快步上前，抬手一点李遥映的肩膀：“早上好。”
李遥映脚步未停地转头，笑盈盈的桃花眼落入视线，顿了一下，点头回应。
乔盈眼睛向后面一扫，见那边的邓阡晓正注视着这边，把想进一步询问的话吞进肚子里。
她坐到位子上，拿出课本，还没放到桌子上，前面的刘函侧过身来：“校长要退休了，你知道吗？”
“退休？”
“小月没告诉你吗？提前退休，董事会通过了提案。”
乔盈回想起来教学楼的路上，小月的笑似乎没有平日轻松，头疼地揉了揉额头：“我反应真是够迟钝的。”
刘函难得一脸严肃：“她心里肯定不好受。校长虽然不年轻了，但离退休还有个几年。”
乔盈叹了口气：“我下课去找她。”
“我和你一起。”刘函说。
班级就在隔壁，但聊天得花时间。到了大课间，乔盈刘函两个人才动身去找吴小月。
国际学校并非人人都家境阔绰，有些人是奔着结交人脉进来的。吴小月性格活泼善良，又是校长的女儿，一向是被恭维巴结的头号人物。
以往到三班去，乔盈每次都能看见吴小月像颗月亮一般被拱在人群中间。
这次站在门口，只看见她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动着笔写着作业，面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悲。
刘函也瞧出了落差，大喊了声：“小月！”
乔盈吓了一跳，看向刘函，竖起大拇指：“你这个朋友真是当得没话说。”
“知道就好，要珍惜。”他不顾三班同学们齐刷刷的眼光，继续咧着嘴笑招手。
吴小月笑着起身跑过来，拉着两个好朋友到长廊边上去：“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你呀。”
“嗯，看看你。”
两个朋友简单几句话，吴小月忽的瘪了嘴，眼眶里的泪珠拦都拦不住，想说话又怕全是哽咽声。
乔盈和刘函对视一眼，双双揽着吴小月面朝廊外，一人挡着一边，好让路过的同学们看不清具体情形。
“哭哭就好了，你还有我们呢。”乔盈摸摸吴小月的头。
刘函附和：“对，反正只有半年了。要是有人欺负你，告诉我和曲姐，我俩用钱让他们闭嘴、消失！”
乔盈斜睨他一眼，语气真挚地对着吴小月说：“刘函家里有钱。”
刘函叫着：“曲姐，你这就不够意思了。”
“我挺仗义的，只是想更加凸现你的古道热肠。”
“你这可不行，仗义可不能光说。”
吴小月明白两人在耍宝逗开心，努力深呼吸了几口，缓缓开口：“我是替我爸爸委屈，我爸爸为全时奉献了大半辈子。”
她小时候嫌弃爸爸老。因为每次开家长会，总有同学会问，“小月，那是你爷爷吗，真年轻”。后来再大一点，不会因此而不好意思，更多的是抱怨爸爸太忙，没时间陪伴她。
除了爸爸自己，没人比她更加明白从一个普通教师慢慢地爬上校长的位子，是多么的不容易。
“要接任的那位还没四十岁，你们说可不可笑。”
吴小月摸了把脸上的泪，神色恨恨。
刘函感叹：“来头不小。”
吴小月冷哼：“可不是么。他是秦家的远房亲戚，出了五服，也足够大家喝一壶的了。”
“秦家？”
“以光那件事的秦家，上次我跟你说过。”
乔盈记起来了。
的确，若是秦家，全国都没几家比得上。
都说国际学校的孩子们非富即贵，可跟秦家这种比起来，都不过是些普通人罢了。
“凡事都有正反两个面。你以前不是总抱怨校长没时间陪你吗，现在就多了很多父女时光，也不错。”乔盈宽慰。
吴小月叹了口气：“也只能这么想了。”
有些事情不可逆，只能万事想得开才行。乔盈和刘函这般年纪也做不了什么，安慰了几句就离开了。
今日周一，下午的课程是根据各自课表来安排的。乔盈有校外的课，特地向学校申请了出校，吃完午饭后提起书包离开了学校。
曲绍衍走了，或许是因为愧疚，又或是不放心，与乔盈同行的保镖又多了一个。
她背着书包跟大门口的保安打完招呼，径直向保姆车走去。
这会儿是午休时间，不管是校内外都没几个人，远处顶着一头绿发的人就是实实在在的扎眼。
别怪她不懂时尚，绿毛穿得好像个乞丐，袖子裤子没一个地方是完好的。如果破烂风也挺能理解，那金闪闪的门牙就真没必要了。
打了个恶寒，乔盈收回视线，弯腰准备钻进车里。
“遥映小弟！”
！
乔盈猛地退了出来，转头一往，绿毛正笑呵呵地招手，视线挪动，那头的李遥映刚出校门朝着他走去。
哇咔啊！
好你个李遥映，正经的学不上，去学一些非主流文化。
“小姐？小姐！”
乔盈杀气腾腾地走过去，两个保镖没明白状况，连忙跟上去。
这边，楚越等着最近才签下的小朋友，看着他走过来了，就像是看见了一颗移动的小金山，心里美滋滋的不得了。
哪晓得没等到小朋友走近，一张阴沉的脸先凑了上来，
“哎哟我的天。”
他被吓得倒退几步，险些摔在地上，忽然一只手扶住了他。
“谢谢啊。”
楚越侧头道谢，没想到看见了更加凶神恶煞的脸，一环望，发现自己被一男一女的黑衣人左右夹击。
乔盈叉着腰，神色居高临下：“你谁？”
“我、我该是谁？”楚越哆嗦。
“耍我是不是？”乔盈冷笑。
男保镖抬手摁住楚越的肩，牵动了脸上大大的疤痕。
楚越腿软，心底想着到底是哪家的钱还没还完，默念了半天，也没个结果，欲哭无泪：“我以前是到处欠着债，可现在已经还完了啊。”
“欠债？”乔盈脸色更黑。
这会不止男保镖，女保镖也抬起手摁住了楚越的另一边。
眼看楚越腿软到要跪地，李遥映边大步跑起来边大喊：“等等！”
感觉到救星来了，楚越动情地回应：“遥映，遥映！”
乔盈瞪了他一眼：“遥映是你该喊的吗？”
楚越缩了缩脖子。
李遥映走到身前，乔盈抱臂冷眼地瞧着他，说：“你交的朋友都这么...艺术？”
她吐出最后两个字，委婉的用词又嘲讽到极致，自己都不禁笑了。
但实际上 这个笑话并不好笑，不管是楚越，还是保镖，都感觉到了氛围的冷却。
他到底犯了什么错，在她心里就那么的不堪？
李遥映感觉到一颗大石头压在心口，烦乱地将楚越从两个保镖手里扯出拉倒伸手，语气生冷：“和你没关系。”
“跟我没关系，我巴不得跟我没关系！”乔盈心中灌满了火气。
“那就滚！”
四下寂静，鸟雀惊飞。
脱口而出的李遥映比任何人都先怔愣住，伤人的嘴唇发麻，僵在了原地。
乔盈被吼懵了，话在脑子里转了几圈才反应过来，脸上霎时一阵青一阵红。
气氛凝固，沉默蔓延，两位主角站在原地不动，楚越和两位保镖动也不敢动。
一串脚步声打破寂静。
张成光提着刚从便利店买来的东西，远远瞧见了他们，只觉气氛不对，赶忙小跑过去。
楚越转头，看清来人，两眼放光：“光哥，光哥！”
他虽没有做生意的头脑，做什么亏什么，但好歹混了几年，这会儿是看明白了突然出现的少女跟小朋友关系不一般。
他连忙拉过张成光：“光哥，快给人家女同学解释一下，咱们是正经人。”
张成光云里雾里，转头仔细一瞧，倒吸了口气。
乔盈挪过视线，看见他，又扫了眼李遥映，冷哼了声。
事情发展的太快，楚越坐在汽车后座的中间，看了看一左一右的你不理我我不理你的两个高中生，挠挠头，没弄明白事情的走向。沉闷的气氛让他直觉地选择闭嘴。
后排三人安静得诡异，张成光坐在驾驶座上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了眼，笑说：“我在国外散漫惯了，不爱上班，打算自己单干试试水，拍人物。今天过来接遥映，没想到就这么巧，遇见了你。你那个...嗯曲绍衍...”
不知道他是看不懂氛围，还是过于执拗，偏偏得着曲绍衍的事情不放。或许，不爱上班是假，不适合上班才是真。
乔盈通过后视镜跟他对视了一眼，哼声别开眼睛：“我小舅舅喜欢我这样的。”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她目无尊长，还是看出了什么。
乔盈一时踌躇在原地，瞄了眼神色冷沉的曲绍衍，心下一狠，上前抱了个满怀。
一双纤细的手穿过他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腰，曲绍衍蓦然愣住。
她这是在做什么？
“我梦见你不让我叫你舅舅，还说再也不要我了。”
乔盈埋在曲绍衍宽阔的怀抱里，面红耳赤。
啊啊啊啊啊！
好羞耻的台词！
好那味儿啊！
不过她说的也没错。原身很没有安全感，日记里总透露着害怕被唯一的舅舅抛弃。只是因为性格比较内敛，从来不说罢了。
神色复杂地下睨了眼胸前的少女，曲绍衍扶住乔盈的肩头推开：“我身上有烟味。”
乔盈嗅了嗅，这才注意到冷冽的气息中中夹杂着烟草气息。
曲绍衍看着她：“不要胡思乱想，等我回来。”
男人转身离去，乔盈再也原地思索他的话话意，直到汽车渐行渐远才转身关门。
回到卧室，习惯性地睡前看一下手机，刚亮屏就被震惊。
“一、二、三、四？五！六？？？？”
乔盈瞪大眼睛，捂着嘴巴，不敢相信。
该死的有钱人，该死的霸道总栽！
我好嫉妒啊！
——
一周之始，通往教学楼的通道上人流不息。冬日的阳光照在人的脸上暖烘烘的，乔盈揉了揉眼睛，忽然一个不小的重量冲撞到手臂上。
她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无奈地喊着：“小月。”
吴小月笑嘻嘻地勾住乔盈的手肘，咦了一声：“你看上去好累。”
“昨天没睡好。但是，是高兴的事。”乔盈笑得高深。
吴小月撒娇：“告诉我嘛。”
乔盈伸出食指摇了摇：“不行哦。”
昨天得到的那笔钱是曲绍衍给她的补偿，是属于楚筱筱的。虽然财富在将来带不走，但不妨碍她高兴。
打探不出来，吴小月瘪瘪嘴，直到和乔盈二人各自回到属于自己的班级时，也没有心中的烦事说出来。
走进教室，熟悉的人影略显一步，曲乔盈快步上前，抬手一点李遥映的肩膀：“早上好。”
李遥映脚步未停地转头，笑盈盈的桃花眼落入视线，顿了一下，点头回应。
乔盈眼睛向后面一扫，见那边的邓阡晓正注视着这边，把想进一步询问的话吞进肚子里。
她坐到位子上，拿出课本，还没放到桌子上，前面的刘函侧过身来：“校长要退休了，你知道吗？”
“退休？”
“小月没告诉你吗？提前退休，董事会通过了提案。”
乔盈回想起来教学楼的路上，小月的笑似乎没有平日轻松，头疼地揉了揉额头：“我反应真是够迟钝的。”
刘函难得一脸严肃：“她心里肯定不好受。校长虽然不年轻了，但离退休还有个几年。”
乔盈叹了口气：“我下课去找她。”
“我和你一起。”刘函说。
班级就在隔壁，但聊天得花时间。到了大课间，乔盈刘函两个人才动身去找吴小月。
国际学校并非人人都家境阔绰，有些人是奔着结交人脉进来的。吴小月性格活泼善良，又是校长的女儿，一向是被恭维巴结的头号人物。
以往到三班去，乔盈每次都能看见吴小月像颗月亮一般被拱在人群中间。
这次站在门口，只看见她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动着笔写着作业，面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悲。
刘函也瞧出了落差，大喊了声：“小月！”
乔盈吓了一跳，看向刘函，竖起大拇指：“你这个朋友真是当得没话说。”
“知道就好，要珍惜。”他不顾三班同学们齐刷刷的眼光，继续咧着嘴笑招手。
吴小月笑着起身跑过来，拉着两个好朋友到长廊边上去：“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你呀。”
“嗯，看看你。”
两个朋友简单几句话，吴小月忽的瘪了嘴，眼眶里的泪珠拦都拦不住，想说话又怕全是哽咽声。
乔盈和刘函对视一眼，双双揽着吴小月面朝廊外，一人挡着一边，好让路过的同学们看不清具体情形。
“哭哭就好了，你还有我们呢。”乔盈摸摸吴小月的头。
刘函附和：“对，反正只有半年了。要是有人欺负你，告诉我和曲姐，我俩用钱让他们闭嘴、消失！”
乔盈斜睨他一眼，语气真挚地对着吴小月说：“刘函家里有钱。”
刘函叫着：“曲姐，你这就不够意思了。”
“我挺仗义的，只是想更加凸现你的古道热肠。”
“你这可不行，仗义可不能光说。”
吴小月明白两人在耍宝逗开心，努力深呼吸了几口，缓缓开口：“我是替我爸爸委屈，我爸爸为全时奉献了大半辈子。”
她小时候嫌弃爸爸老。因为每次开家长会，总有同学会问，“小月，那是你爷爷吗，真年轻”。后来再大一点，不会因此而不好意思，更多的是抱怨爸爸太忙，没时间陪伴她。
除了爸爸自己，没人比她更加明白从一个普通教师慢慢地爬上校长的位子，是多么的不容易。
“要接任的那位还没四十岁，你们说可不可笑。”
吴小月摸了把脸上的泪，神色恨恨。
刘函感叹：“来头不小。”
吴小月冷哼：“可不是么。他是秦家的远房亲戚，出了五服，也足够大家喝一壶的了。”
“秦家？”
“以光那件事的秦家，上次我跟你说过。”
乔盈记起来了。
的确，若是秦家，全国都没几家比得上。
都说国际学校的孩子们非富即贵，可跟秦家这种比起来，都不过是些普通人罢了。
“凡事都有正反两个面。你以前不是总抱怨校长没时间陪你吗，现在就多了很多父女时光，也不错。”乔盈宽慰。
吴小月叹了口气：“也只能这么想了。”
有些事情不可逆，只能万事想得开才行。乔盈和刘函这般年纪也做不了什么，安慰了几句就离开了。
今日周一，下午的课程是根据各自课表来安排的。乔盈有校外的课，特地向学校申请了出校，吃完午饭后提起书包离开了学校。
曲绍衍走了，或许是因为愧疚，又或是不放心，与乔盈同行的保镖又多了一个。
她背着书包跟大门口的保安打完招呼，径直向保姆车走去。
这会儿是午休时间，不管是校内外都没几个人，远处顶着一头绿发的人就是实实在在的扎眼。
别怪她不懂时尚，绿毛穿得好像个乞丐，袖子裤子没一个地方是完好的。如果破烂风也挺能理解，那金闪闪的门牙就真没必要了。
打了个恶寒，乔盈收回视线，弯腰准备钻进车里。
“遥映小弟！”
！
乔盈猛地退了出来，转头一往，绿毛正笑呵呵地招手，视线挪动，那头的李遥映刚出校门朝着他走去。
哇咔啊！
好你个李遥映，正经的学不上，去学一些非主流文化。
“小姐？小姐！”
乔盈杀气腾腾地走过去，两个保镖没明白状况，连忙跟上去。
这边，楚越等着最近才签下的小朋友，看着他走过来了，就像是看见了一颗移动的小金山，心里美滋滋的不得了。
哪晓得没等到小朋友走近，一张阴沉的脸先凑了上来，
“哎哟我的天。”
他被吓得倒退几步，险些摔在地上，忽然一只手扶住了他。
“谢谢啊。”
楚越侧头道谢，没想到看见了更加凶神恶煞的脸，一环望，发现自己被一男一女的黑衣人左右夹击。
乔盈叉着腰，神色居高临下：“你谁？”
“我、我该是谁？”楚越哆嗦。
“耍我是不是？”乔盈冷笑。
男保镖抬手摁住楚越的肩，牵动了脸上大大的疤痕。
楚越腿软，心底想着到底是哪家的钱还没还完，默念了半天，也没个结果，欲哭无泪：“我以前是到处欠着债，可现在已经还完了啊。”
“欠债？”乔盈脸色更黑。
这会不止男保镖，女保镖也抬起手摁住了楚越的另一边。
眼看楚越腿软到要跪地，李遥映边大步跑起来边大喊：“等等！”
感觉到救星来了，楚越动情地回应：“遥映，遥映！”
乔盈瞪了他一眼：“遥映是你该喊的吗？”
楚越缩了缩脖子。
李遥映走到身前，乔盈抱臂冷眼地瞧着他，说：“你交的朋友都这么...艺术？”
她吐出最后两个字，委婉的用词又嘲讽到极致，自己都不禁笑了。
但实际上 这个笑话并不好笑，不管是楚越，还是保镖，都感觉到了氛围的冷却。
他到底犯了什么错，在她心里就那么的不堪？
李遥映感觉到一颗大石头压在心口，烦乱地将楚越从两个保镖手里扯出拉倒伸手，语气生冷：“和你没关系。”
“跟我没关系，我巴不得跟我没关系！”乔盈心中灌满了火气。
“那就滚！”
四下寂静，鸟雀惊飞。
脱口而出的李遥映比任何人都先怔愣住，伤人的嘴唇发麻，僵在了原地。
乔盈被吼懵了，话在脑子里转了几圈才反应过来，脸上霎时一阵青一阵红。
气氛凝固，沉默蔓延，两位主角站在原地不动，楚越和两位保镖动也不敢动。
一串脚步声打破寂静。
张成光提着刚从便利店买来的东西，远远瞧见了他们，只觉气氛不对，赶忙小跑过去。
楚越转头，看清来人，两眼放光：“光哥，光哥！”
他虽没有做生意的头脑，做什么亏什么，但好歹混了几年，这会儿是看明白了突然出现的少女跟小朋友关系不一般。
他连忙拉过张成光：“光哥，快给人家女同学解释一下，咱们是正经人。”
张成光云里雾里，转头仔细一瞧，倒吸了口气。
乔盈挪过视线，看见他，又扫了眼李遥映，冷哼了声。
事情发展的太快，楚越坐在汽车后座的中间，看了看一左一右的你不理我我不理你的两个高中生，挠挠头，没弄明白事情的走向。沉闷的气氛让他直觉地选择闭嘴。
后排三人安静得诡异，张成光坐在驾驶座上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了眼，笑说：“我在国外散漫惯了，不爱上班，打算自己单干试试水，拍人物。今天过来接遥映，没想到就这么巧，遇见了你。你那个...嗯曲绍衍...”
不知道他是看不懂氛围，还是过于执拗，偏偏得着曲绍衍的事情不放。或许，不爱上班是假，不适合上班才是真。
乔盈通过后视镜跟他对视了一眼，哼声别开眼睛：“我小舅舅喜欢我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