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包间里,气氛稍有些奇怪。姚莉樱故意装作很生气,想在气场上狠压官纪尧一头。

    他清清嗓子,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我给你买了个礼物,看看喜欢不。”

    她打开,是一条钻石项链,标价十二万多。

    “这么舍得?该不会本来打算买给你老婆的吧?”

    “怎么说话呢,我一个即将上市公司的董事长,给你买个项链还买不起了?再说给你买礼物,你还阴阳怪气。”

    “我被我妈狠狠教育了一顿,也不知道是不是观念不合,她说就算一分钱不要,名分一定要给,我这几天过得很不容易。”她把盒子放到一边,哽咽着。

    “咱俩有感情还有孩子,其他的都是浮云,你以前不是总说爱我所以不图那些虚头巴脑的吗?”

    “可我现在想有了,我想明白了,我不能只图自己现在,我总得为了将来考虑考虑吧。”

    “你又要逼我是不是?咱俩好好吃顿饭不好吗?你总是拿这些事情影响心情。”他把不开心表现在脸上,想用老方法震慑住她。

    “作为一个丈夫最应该最基本的事,你却说我逼你,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一点?还是说我始终是一厢情愿。我希望和你一辈子的,到底是我更重要还是你的心情重要?”她擦着难以抑制的眼泪,拿出杀手锏,“你自己看吧。”

    “这是什么?”他接过她递来的手机,是一张验孕棒的照片。

    “什么意思?”一时间他的好奇变为惊恐,那两道杠像极了两把尖刀同时刺入胸膛。

    “我又怀孕了。”她淡淡的,仿佛早已看透一切。

    他有点懵,更如五雷轰顶。“不可能啊,绝对不可能,我最近并没有……”

    “你再好好想想,怎么没有?”她语气凝重。

    他突然想到,的确某一天,自己浑身□□着跌跌撞撞地离开。好不容易忘记了那时候的狼狈,突然又出现了。

    同样的错误,他尽力避免,却还是在同一个人身上犯了两次,他对允知和岳父岳母的承诺成了空口无凭,他落败,失控,一时间想不出任何办法面对。

    “你和她离婚吧,我想和你结婚,想给两个孩子一个家,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我一定会努力做一个好妻子的,余生就让我陪你好吗?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就只想拥有你。”

    那一晚她哭成泪人,并非声嘶力竭,反而叫他心里一阵抽痛,他再也没有底气和她辩解半分。

    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了,他怕看到允知的脸,不敢和她对视,更不敢和她说话,那种失魂落魄的,情非得已的,足以要掉半条命的罪恶感觉,一遍遍鞭笞着他的全身。

    周璇果然做了手脚,把一大摞要签字的文件放在一起,官纪尧心绪不佳,大笔一挥把能签的全签了。

    人散时,双手合十抵住额头,心力交瘁难以自己。要是让她堕胎,她一定会绝望到天翻地覆,闹到人尽皆知都不肯罢休,可若真和允知因此离婚,那个活不下去的恐怕是自己。

    心烦意乱,不知该怎么调节情绪,只好尽可能让自己忙碌起来,他打给了程嘉代的工作秘书。

    “邱秘书,请问程董最近有时间吗?我想和他谈谈公司上市和下一步投资的计划。”

    “好,我请示一下程董,确定后,再打给您。”

    程嘉代一直难忘允知那张满是委屈的脸,正想和官纪尧好好交涉交涉,竟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了。

    三天后,孙叔给允知去了个电话,只是没说几句她就跳了脚。

    “对赌协议?”允知听到这个消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是啊,这风险太大了,我担心万一……”

    “这不是风险,这是找死!”

    官纪尧平常那么慎重的一个人,怎么会答应这个要求?没想到程老师说要帮自己,竟是这样釜底抽薪的帮助,是奔着让他家破人亡去的。

    果然如杜康毅所说,他的手段非同一般,谁又能是他的对手?允知深感自己实在是太天真,面对这样的程嘉代,她也慌了,她自以为所在掌控一切的第三层洋洋自得,只怕早在顶层的他的算计之中了。

    允知接着打给了陈秘书:“陈秘书,我想见程老师一面。”

    “他明早八点在健身房,您直接去找他就可以了。”

    就好像早就预料到她会打这个电话似的,陈秘书这次没有去核对程老师的时间,语气上也没有半点犹豫,她顿感头皮发麻。

    她还是不能放任官纪尧跳入这个火坑,和程老师对赌不是谁都能玩得起的,她套上外套就奔向了官纪尧的办公室。

    只是出乎她的意料,办公室沙发上坐着一个愤怒的女士,官纪尧则像个犯过的孩子坐在另一个沙发上。

    官纪尧没成想允知会突然来,急忙起身推着她出去,她真的对他失望了,被他推出去的人才是他的正牌夫人啊。

    “允知,我还有事在谈,你先回家去……”他惊慌失措地也不管不顾她前来的目的,她可是一心为了拯救他的呀。

    “那是谁?”她朝办公室里瞟了一眼,那个女人看向她,轮廓五官,像极了姚莉樱。

    “没有谁,你别问了……”

    允知不想走,脸上布满失落,“我有事跟你谈,很急,你是不是傻了……”

    “你是黄允知?”那女人走到门口,打算了她的话。

    允知挣脱了官纪尧的拉扯,“对,我就是。”

    “你好,我是姚莉樱的妈妈。”她伸出手来,脸上挤出点微笑。

    允知没有和她握手,没好气的:“你的女儿是我们婚姻里的第三者,你还有脸来和我说话?”她佩服她们母女俩的做派。

    只是一句话便让她失去了战斗力。

    “我女儿又怀孕了。”姚莉樱的妈妈举着一张孕检单,“这是我自己发现的,她都不打算告诉我。我总该来要个说法吧。”

    允知的眉头皱成了一簇,望着眼前这个男人:“是你干的?”

    官纪尧眼光左右闪躲着,不承认也不否认,她的心瞬间凉透了。我们的婚姻虽名存实亡,可还没彻底结束呢,你也太心急了点吧,就那么迫不及待的和她凑成四口之家?

    虽然早先官纪尧和她坦白的时候,她就已经心死了,她也一直放任他继续犯错,满是与己无关的态度,这种事情也应该在预料之中。

    可当听到确切的消息时,她还是没忍住一行泪落了下来,重重的一巴掌落在了官纪尧的脸上,这是她第二次扇他,也是最后一次。

    她潇洒地转身离开,他也失去了拉扯她的力气,呆在原地。

    从此以后,你的生死存亡,我不会再管,哪怕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允知咬着牙,一脚油门开去了店铺。

    她不能回家,不能让任何亲人察觉到她的不堪与狼狈,她没有地方可以藏起来,只能在这个装修好空无一物的地方放声大哭。

    从未想过,自己竟然失败到了极点,那个人可是哭着跪着给过自己承诺的,他的痛苦和忏悔仍历历在目,自己还自顾自地计划想要报复他,到头来,竟是被他们两人狠狠地践踏在脚底下。

    离婚,这个念头盘旋且不断坚定,她再也不想与他有任何关系,什么报复,什么谋划,什么示弱容忍,都是笑话。

    “丹羽,我想离婚,我不想等了,我恶心!你把你的离婚律师介绍给我吧,多少钱都可以,我手里有他大把的出轨证据,他坐牢,他去死都行,我什么也不想去考虑了,真的够了。”她在电话里泣不成声。

    “慢点说,这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官纪尧的小三又怀孕了,他没有否认,小三的妈妈都跑到他办公室去了。我还谋划怎么报复他能最让他心痛,到头来我才是那个被报复的大傻子。”

    “你现在在哪?你别动,我去找你。”

    “我在店铺里。”

    “给我发个位置。”

    她的手抖着,好不容易给她发出去了位置分享。

    如果第一个孩子她用了自我毁灭式的方法接受的,那这第二个孩子对她来说就是从头到尾的自我否定,足以证明她在那个男人心里毫无存在感,那仅存的一点心软也被风化了,她白白错付了整整二十年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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