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离校门口不远,中间只隔了一栋教学楼。

    已经下了晚自习的教学楼只亮起了走廊的灯,偶尔几间教室还有些光。光线不强,像是不想打扰陷入沉睡的校园。楼道旁的观景树飒飒作响,像是在窃窃私语。

    操场只亮了两盏大型的白炽灯,是学校为了照亮下了晚自习的同学回宿舍的路。

    当郝韵到达操场的时候,尤木清四个人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

    尹观看了一圈众人,率先开口:“我找到的线索说,学校里有三大恐怖传说。具体发生的地点,分别是北区二栋909女生宿舍,南区教学楼天台和东区艺术楼四楼厕所。”

    李知宥挠挠头,说:“我只是了解了一下这所校园的大致构成。这所学校还挺特别的,小学、初中和高中三个校部都在一起。”

    尤木清说:“这所学校的校长姓秦,挺受学生们欢迎的。明天我们的教室也会有他的课。到时候我们可以去听听,调查调查。”

    “幸好我们的宿舍在北区一栋。”梁欣的表情很轻松,说,“听说周五放学就能离开了。”

    四双眼睛的视线落到郝韵身上,似乎在等待着她的答复。

    郝韵一脸欣喜,却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你们刚刚是一起去找的线索吗?”

    “不算是吧,我们是分开的,两两一组。”尤木清比划了一下,“我和李知宥一组,梁欣和尹观一组。”

    “分头行动会快一点。”梁欣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过我有点害怕,就拉着尹观一起了。”

    郝韵这才发现梁欣和尹观拉着手。

    梁欣说:“班级规则上不是写了吗?如果害怕的时候,可以拉着同学的手。”

    “你记忆力还挺好的。”郝韵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有这条规则,笑着说,“你这么相信这个规则,就不怕这个规则的潜台词是,原本你就被盯上了,拉个同学的手会扩大被盯上的对象,或者转移这个被盯上的对象?”

    梁欣小脸煞白,尹观皱起眉头,打断郝韵,“规则上就是这么说的,你不要吓到她了。”

    郝韵耸了耸肩,有点无辜:“我只不过是随便说了一个假设而已,不要在意嘛。”

    梁欣看着两个人,犹豫了一会儿,松开尹观的手,接着伸向郝韵,目光里藏满了恐惧和祈求,说:“可是我还是很害怕……我能牵你的手吗?”

    “不行,你牵着我的手。”尹观面色铁青,抓住梁欣的另一只手,死死不放。

    尤木清挑了下眉头,同意尹观的说辞,“可以,梁欣你牵尹观的手。我牵郝韵的手。”

    “不行,我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男女有别知不知道啊。”梁欣甩开尹观的手,轻蔑地看向尤木清,“我肯定在郝韵旁边。”

    尤木清脸色很难看,转过头来看向郝韵,“你说说,你想牵谁的手?”

    李知宥插入话题:“什么情况?牵手吗?也带我一个呗。”

    一群人吵成一锅乱麻,李知宥突然拍了一下手,打断众人的讨论。

    “要不我们大家一起牵着手?”他笑嘻嘻地提出这个方法,“既然是我想出来的,那么就让我站在她的旁边。”

    众人静默了一会儿,开始争执谁站在郝韵旁边。

    郝韵忍无可忍,喊了一声:“停。”

    大家安静下来,看向郝韵。

    尤木清神色莫名,“你来说,你选谁?”

    “这么紧张,不会是喜欢我吧?”郝韵笑语盈盈地看向尤木清。

    尤木清愣了一下,没继续说话,脸转过去,耳根通红。

    “姐姐,你可不能相信他的话呀。”梁欣有些着急,想要抓住郝韵的手,但是扑了个空,“我人美声甜,身娇体弱,比臭男人好太多了。”

    郝韵惊讶地看向梁欣,她万万没有想到梁欣还有这样的一面。

    郝韵冷不丁地问:“你还记得我们进校门口之前说了什么吗?”

    “那些话还能是什么呀。”梁欣眨巴眼睛,捂着嘴笑,“要不是你告诉我那些话,我说不定还进不了校门口。”

    郝韵揉了揉太阳穴,叹了一口气,观察梁欣的神态,“我刚刚头有些晕,突然忘记了我和你说的那几句话,只不过依稀觉得那几句话很重要。你还记得吗?不记得就算了。”

    梁欣失声一笑,说,“几句话而已,忘记了很正常。我们又不是什么记忆力超级好的大神。”

    郝韵看着梁欣的笑容,也勾起嘴角,“你说的也是,几句话而已,忘了就忘了吧。”

    尹观在旁边不耐烦地催促,“好了吗?快点做出选择吧。”

    郝韵拉开书包拉链,摇摇头,“我都不选。”

    话音刚落,大家都集体地沉默。四个人站成一排,牵着手。身后的灯光很刺眼,让他们的五官有些捉摸不清。他们的身影在不断地变细拉长,像是四根黑色竹签人。

    “你是怎么发现的?”四根黑色竹签人一起开口。

    “你们装得太不像了。”郝韵一语中的。“不过具体哪里不像,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竹签人的语气很阴冷,突然又释然般地冷笑,“不过无所谓,从你踏入这个地方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永远也逃不出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郝韵看上去很不解。

    “哼哼。”竹签人并没有回答,而是饶有遗憾地开口:“原本如果你能顺着我的‘表演’一路演下去,说不定我们心情好,会让你死得好看一些。可惜,你一定要如此难看地扯掉我们之间的体面。”

    “手无缚鸡之力的你,现在只能难看地死掉了。”虽然竹签人语气很惆怅,但它的眼睛明显得像是看向待宰的羔羊。

    “所以,你是这所学校里最厉害的那个?”郝韵的手伸向包内,握住那张还没捂热的功能卡。

    几行字突然浮现在她的心中。

    “当然不是。”竹签人认定郝韵翻不出什么花样,说,“不过你也见不到它们了。”

    “你想怎么杀死我?”郝韵深吸了一口气,和他周旋。

    “这倒是个问题。”竹签人思考了一下,“把你切成人肉刺身?好久没吃过生人肉了,倒有些怀念。”

    另一个头立马反驳:“生人肉?那得多脏啊,又多少寄生虫和未知病毒。我可不想沾染上什么疾病。”

    第三只头附和:“就是就是。依我看,清蒸好。既不失去食材本身的鲜味,又清淡养生,还能自己选择蘸料的口味。”

    “什么?清蒸?你怎么不把你自己蒸了!”第四个头愤怒地大喊,“清蒸有什么味道?要加大料,加辣椒,爆炒才香!”

    想清蒸的头也不甘示弱,反咬一口:“你还说你呢。上次就是听你说的吃爆炒人肉,结果最后害得我们上窜下泄!”

    想爆炒的头翻了个白眼:“自己不能吃辣,关爆炒什么事?承认吧,你就是菜。”

    “哇哇哇,你瞧瞧你自己说的是什么话!”想清蒸的头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刚想继续反驳,就被第二个头打断了。

    “这样吧,你们都无法做出决定,那就听我的,烧烤吧。上次的那个太胖了,油太多,烤焦了。这次说什么也不会了。”想烧烤的头满意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几个头像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各执己见,争锋相对。

    刺身头被吵烦了,大手一挥,“你们别吵了。我们把她杀了,自己做自己的不就可以了吗。”

    另外三个头一怔,倒是没想到这层。

    郝韵急忙摆手:“我身体部位不多呀,只有一个脑子一颗心。”

    清蒸头舔了一下嘴唇:“没关系,我喜欢啃手臂。我还要吃个腰子。”

    烧烤头震惊地看向清蒸头:“你怎么能吃腰子!你知道我最喜欢吃腰子的。腰子要烧烤才好吃。”

    爆炒头鄙夷地冷哼一声,“有些诡异就是没品。腰子爆炒才香。”

    “你骂谁?”清蒸头和烧烤头怒视爆炒头,异口同声地说出这句话。

    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骂战。

    郝韵第一次见识到骂人词汇的多样性,目瞪口呆,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担心自己的安危还是该同情刺身头。

    “你们平时,都是这样的吗?”郝韵指着吵成一团的三个竹签人,向刺身头发出了灵魂质问。

    刺身头欲言又止,最后闭上眼睛点点头。

    “不用管他们,过一会儿就好了。”

    话音刚落,争吵中的三个人像是达成了共识,扭过头来看着郝韵。

    “我们商量好了。”虽然竹竿人没有五官,但是郝韵仍能看出它们的兴奋。“鉴于你能看出我们的伪装,那么就给你一个留下遗言的机会。”

    “你们叫什么名字?”郝韵说。

    “你没必要知道。”四个竹竿人互相看了一眼,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郝韵垂眸:“也就是说,我可以随便称呼你们咯?”

    “那……随便咯。”或许是想到可以即将吃到眼前的美食,清蒸头也不顾郝韵问了什么,只是双眼冒光,含糊点头。一大股口水从嘴巴涌出,滴到地上。地上被浇灌得晶莹剔透。

    郝韵犹豫了一会儿,想开口。但是又像是突然忍不住一样闭上眼睛,嘴里叨叨着:“加油,我可以的。”

    竹竿人不管郝韵的纠结,像黑线一样伸向郝韵。

    在那两根黑线离她只有十公分的时候,郝韵迅速掏出那张卡片,扔向空中。

    竹竿人的手顿住了,猛地收回来。

    卡片在空中旋转,完成几个4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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