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娟哭着说:“不知道,那些人我没有见过。今天小姐累了我们回得比往常早了些,刚走到公共租界就突然冲出来了一辆车拦住了我们,他们砸开车门就带走了小姐。四爷,我看他们满身匪气不是好人,求四爷救救我们小姐!”

    张知行对着跪在地上的小娟说道:“你起来说话,你们小姐和我相识数年,放心,我一定会帮这个忙的。”

    小娟抹着眼泪赶紧站了起来,不住地鞠躬:“谢谢四爷!谢谢四爷!”

    上海这么乱,白牡丹又是个姑娘,突然这么被掳走不可预知的危险太多了,张知行转身歉然地看着钟蓁蓁:“等我一会儿,好吗?”

    钟蓁蓁从小娟开始哭诉脸色就变了几变,不甚流畅地回道:“好,好的。”

    张知行把她的手握进掌心拍了拍,然后对着小娟问道:“还记不记得他们穿着什么样式的衣服?说了什么话?哪里的口音?”

    “就是普通的棉褂子,除了叫骂没说别的话,但我听着他们说话的口音很重,不像上海附近的人,有点……有点北方的口音。”

    站在门口的司机抬眼看了看张知行身后的钟蓁蓁,四爷的样子显然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他手指搓着衣角,犹豫了片刻,还是一跺脚狠心站了出来。

    “四爷,我认……认出了他们。”

    柳成急得直接吼出了声:“你认识?那还愣着干嘛,赶紧说啊!”

    “这……这帮人恐怕是外来的军阀。今天小姐要给傅先生送酒,就叫了楼里的服务生一起跟着去。回来后那服务生跟我说,小姐在宴会上为了……为了帮钟小姐脱困恐怕是得罪了一个外来的土军阀。因为他们军服眼生,白天我在宴会外头见到时就多看了两眼,虽然换了衣服,但我眼力好,绝不会认错的!”

    “土军阀?!”小娟惊呼出声,她之前根本不知道还有这样的状况,“怎么会是土军阀?谁不知道那些人就是土匪,小姐落到他们手里该怎么办啊?!”

    小娟急得团团转,不停地掉眼泪。

    这时钟蓁蓁上前抓住了张知行的衣袖,说道:“我刚刚就正要跟你说的,那人在女士卫生间的走廊上拦住了我和表姐的路,白小姐恰好也在那里,哥哥来前她也是帮了我们的。”

    张知行侧头看着她的眼睛,钟蓁蓁眼睫忍不住轻轻颤了颤。

    片刻后张知行收回目光,问道:“那土军阀叫什么?”

    老梁回道:“我不知道,只听见他自己说姓胡。”

    张知行转回脸,对着柳成说道:“现在就给我查,把上海翻过来也要找到他。”

    “是!”

    柳成跑到屋内打电话。

    张知行迈步就要离开,钟蓁蓁赶紧跟上:“知行,我跟你一起去。”

    张知行脚步顿了下:“我派人先送你回家。”

    钟蓁蓁不愿意,她紧跟上张知行的脚步:“知行,白小姐是为了帮我才遭了这样的罪,我怎么能安心等在这里?”

    小娟也站了出来,恳求般地说道:“四爷,让我也去吧,我不放心小姐,万一……万一有什么情况,我也能照顾我们家小姐。”

    小娟听到是土军阀绑走了自家小姐,心里什么更不好的想法都冒了出来,简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是不可能安然等消息的。

    张知行皱了皱眉,最终还是同意了。

    柳成打完电话也匆匆跟上。

    汽车发动声传来,几辆车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洪帮在上海规模非常大,要想查什么消息速度是非常快的。

    这个时间上海的夜才刚刚开始,歌舞厅,赌场,烟馆正是热闹的时候。

    法租界的边界处,一家叫大西方的赌场气氛最为热烈,刚刚这里来了几个口音浓重的人,穿着一样的灰色棉褂子,看着不太显眼但出手却十分大方。

    他们正是胡老三的手下,刚得了胡老三的赏就进来挥霍了。

    他们聚在大厅中间最大的那张赌桌上,旁边还围着一群赌鬼,赌鬼们早就憋红了脸,围着桌子正歇斯底里地大喊:“开!开!开!”

    下一刻骰子没有被他们喊开,赌场的大门却“嘭”的一声被大力踹开。

    一群黑衣人鱼贯而入,站在门口搜寻了片刻就直接冲向了最中间的赌桌。

    这张赌桌气氛最是浓烈,桌前的人根本没来得及反应,所有穿着棉褂子的人就被蛮力直接按在了桌上。

    冰冷的枪管抵上他们的太阳穴上。

    有人想去摸别在裤腰上的枪,刚有动作就感觉太阳穴上的枪口猛地往下一压:“你们可以试试,是你们掏枪的动作快,还是老子开瓢的动作快。”

    这几名被按在桌上的人身体都是一僵。

    突然看到这么多枪,赌场里的客人顿时惊慌失措,许多胆小的客人甚至开始惊声尖叫。

    黑衣人大喝:“全都给我闭嘴!”

    大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这名黑衣人四下环顾一圈,见人群老实了,才低下头枪口又往下按了按,问道:“胡老三的手下?”

    “你……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你不用知道爷爷是谁,告诉我,胡老三在哪?”

    一声清晰地上膛声传来,仿佛贴着耳骨,声音震耳欲聋。

    “你,你想干什么?”

    “不想说?一会儿又你说的时候,卸枪,把嘴给他们塞上,全部给我绑走!”

    “是!”

    这群黑衣人来去如风,绑了人即刻就离开,没伤害赌场里的其他人。

    赌场外不远处没有路灯的黑暗处,张知行已经等在那里了,他坐在车上,车窗半放,轮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朦胧。

    绑着的几个人被同时甩到地上,柳成一脚就踩到了其中一个人脸上,弯腰扯掉了他嘴里的东西:“胡老三现在在哪?”

    这人梗着脖子叫骂:“草你老母,老子为什么要告诉你?!”

    张知行的眉眼在看不清的夜色中格外的冷,隔着车窗说道:“他不想说,就换一个。”

    柳成在自己的手枪上拧上了一截东西:“稀罕玩意,消音器,见过没?”

    下一刻“噗”的一声,这人连声呜咽都没发出,就抽搐着丢了命。

    其他人嘴被紧紧塞着,无法发出声音,全都惊惧地瞪大了眼。

    这世上谁不怕死。

    枪又抵到了另一个人头上,这次不用柳成问,这人便急切地喊道:“我说!我说!司令在斯登酒店,法租界斯登酒店!”

    “哪个房间?”

    “302,302套房。”

    “刚刚你们从公共租界绑的人就是送到那了?”

    “是,是的,刚送去,刚送去还没多久……”话还没说完就被枪柄一下子磕在了太阳穴上,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主子,剩下的人怎么办?”

    “全部送到码头。”

    柳成即刻懂了张知行的意思,对着那群黑衣人使了个眼色,剩下的人很快就被带走了。

    柳成上车,汽车再次发动。

    张知行看着沉沉的夜色,突然说了句:“等会儿……让那个小丫头等在外头。”

    柳成脑子里过了一下,心口猛地一沉:“……是,主子。”

    斯登酒店,一间豪华的套房内白牡丹双手被紧紧绑在身前一把摔到了床上。

    胡老三欺身上床,一只手蛮力把白牡丹的双臂按到了头顶,另一只捏着她的脸:“再嚣张嚣张让老子看看,老子就喜欢味道呛的女人,这样才够劲!”

    白牡丹挣扎,一口唾沫吐到了胡老三脸上。

    “呸!你放开我!”

    胡老三抬手抹了把脸上的唾沫,放到鼻下闻了闻,又放到嘴边舔了一下:“香!真香!连口水都是香的,赶紧让我尝尝你其他地方是不是也这么香!”

    胡老三急不可耐地靠到了白牡丹脖颈间,撕扯着她旗袍的领子,一口咬上了她的皮肉。

    胡老三shi热的鼻息让白牡丹作呕,她死咬着不让自己掉一滴眼泪,拼命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胡老三的手在她身上放肆地抚摸,越摸越热血沸腾,咬着白牡丹纤细的脖子:“等等就放开你,等老子玩够了就放开你!”

    白牡丹被皮肤上传来的刺痛疼得一哆嗦,她眼前一黑,耳边全是嗡嗡的轰鸣声,好像是突然回到了十四岁时后台那个肮脏的地板上。

    这下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声音嘶哑地问:“为什么……为什么?”

    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一直这样对她?!

    胡老三手上用力,撕啦一声,白牡丹的旗袍一下子被撕到了胸口,胡老三直接看直了眼:“太他娘的美了,太他娘的美了,这趟上海真是没白来,没白来!”

    胡老三有虐待的倾向,嘴和手同时上,很快白牡丹胸口处就红肿狼藉一片,有的地方甚至渗出了血珠。

    听着她的哭声胡老三更来劲,整个房间里都是他肆意的笑声。

    白牡丹双眼已经失神,漆黑的瞳孔完全没有焦距,突然间她梗起脖子,张嘴一口就咬了上去。

    她狠狠咬住一大块头皮,拼尽全身力气,牙齿深深地嵌进了胡老三的头皮中。

    这种痛简直像直接撕裂了大脑一般,胡老三两眼一黑双耳轰鸣,撕心裂肺地叫出声:“啊……!啊……!”

    他下意识猛地起身,想直接甩开白牡丹,白牡丹单薄的身子随着他的动作被突然带起。

    胡老三发疯似的甩头,但白牡丹仿佛焊到了他头顶上一样,一颗牙都没有松动。

    反而胡老三越甩头顶痛意就越盛,他开始挥臂乱揍。

    乱挥的拳头一拳砸在白牡丹挺翘的鼻梁上,一阵酸疼在她脸上炸开。

    “唔……!唔……!”

    她痛苦地呜咽嘶鸣,口中已经充满湿咸的腥气,她使尽了浑身最后一股力气,头猛地一甩,竟生生咬下了一大块头皮。

    “啊……!啊……!”

    胡老三双手抱住自己的头,在床上疯狂打滚尖叫。

    听着他的尖叫声,白牡丹突然如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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