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眼前稚气十足的小姑娘,郑柏龇牙乐道:“自从少将军兼任武襄县县令之后,便允许百姓自愿开荒,男子限十亩,女子限八亩,前三年不收赋税,开出来的田地也归开荒之人所有。”

    郑柏道:“到如今,整个武襄县,几乎是家家都有田,户户都有地,立春时抢种,秋分时抢收,不管是谁,都得先顾着自个地的庄稼,哪里还有什么闲人好请?”

    赵时悦没料到还有这茬儿,顿时有些傻眼。

    郑柏又道:“更何况,但凡是买来的土地,不管是良田也好,荒地也好,第二年都必须缴税,而且还不能弃耕不种,若是连荒两年,可是要被罚的!”

    郑村长见长子这话说得不够具体,继续添补道:“这话可不是在吓唬你们,县令大人仁厚贤明,开荒归己有,三年免田税,此政令一出,就连投献于世家大户的隐民隐户,也纷纷逃出来去衙门重新登记,只为了能有开荒资格,佃户佃农同样宁肯去开荒,也不愿再租人田地,毕竟开出来田地可是自己的!”

    说到这里,郑村长有些幸灾乐祸道:“那些个世家大户,哪家不是有良田至少千亩,如今没了隐民佃户帮着种,只要一有土地荒芜,便会被罚!轻则罚没土地,重则抄家砍头!”

    这么严重的吗?

    赵时悦上辈子所在的西南小镇,有超过百分之五十以上的青壮年都在外地打工,至少有百分之三十的土地都是没人种的,要是都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定来判罚,那得有多少人会被砍头啊,她那赌鬼小叔就第一个跑不了!

    赵时悦和张宏宾夫妻都被吓了一跳,更别说张行嘉和赵妮妮、赵寄奴三个小娃娃了。

    郑柏见亲爹吓着了县尉亲戚,连忙安抚道:“别、别怕,其实没那么严重,王家之所以被砍头抄家,是因为他们不愿近千亩良田被衙门罚没,便勾结戎族,想要行刺县令大人,阴谋败露之后,才被抄家砍头的。”

    郑村长却摆了摆手,又问赵时悦道:“现如今就连世家大户都不敢轻易屯田,你这小妮子,当真要买啊?”

    赵时悦其实已经有点想要放弃了,可又实在不甘心,耍滑头道:“村长,我想再问一下,若是只在地里种上果木或者桑树的话,算是荒着吗?会被罚吗?”

    郑村长就跟看着油盐不进的败家子似的,看着赵时悦道:“种果木和桑树倒是不算荒着,也不会被罚,只是每年的田税照样免不了,果木又卖不成钱,种桑树的话,即使你不养蚕,也得额外缴纳绢税,不划算啊!”

    郑村长理解的果木,也就是山林田野间的酸枣毛桃子,谁会在田地里种那玩意儿啊!

    赵时悦倒是没管别人是怎么想,知道能种果木就好,语气坚定道:“村长,荒地要多少银钱一亩?我确定要买。”

    郑村长见劝说无果,便也不管,回答道:“无人耕种过的荒地一般不超过五两银子一亩,你要买多大的地方?”

    赵时悦不确定道:“一亩地大概是多少?”

    郑村长闻言,更觉得这小妮子十分不靠谱,却还是大概指了个范围,比起赵时悦上辈子所知道的一亩地大小,好像也差不多。

    赵时悦在脑海中粗略规划着水车能架在哪里,沟渠该怎么挖,房子到时候最好建在什么位置……

    有了大概的想法后,便一边比划,一边估算道:“东西范围的话,就从大河,到那条道路之间,南北范围的话,就从咱们站的这里,到那片杨树林边上,大概一百亩左右?”

    郑村长点头道:“差不多是一百亩,你确定了?”

    “恩恩!”赵时悦连连点头。

    郑村长依旧不放心道:“幽州是可以立女户的,你家弟妹都还年幼,就只能立你为户主,一百亩田地挂在你名下,到时候要是交不起田税,也是要被罚的,轻则打板子,重则被贬为奴。”

    “……!”

    我就想种个田而已,还有完没完了?!这条条框框的,当真是恨不得把人给钉死在地里啊!

    赵时悦看了一下自己又新增了不少的积分,积分余额:705.6

    兑换成金子是705.6两,兑换成银子是7056两,除去一百亩地要花的五百两银子,还剩六千多两呢!

    别说一百亩了,就是再几百亩,她也负担得起前期成本,要不是想着种果木其实也费劲儿,多了还真不一定种的过来,不然赵时悦还真想再多买一些土地的。

    见赵时悦不改注意,村长心里其实有些烦躁,却不好发作,扭头问张宏宾道:“你们呢,也要买个百来亩?”

    张宏宾闻言却连连摆手道:“敢问村长,县衙里可有规定,男子必须开荒十亩,女子必须开荒八亩?”

    “呃,倒是没这个说法。”

    郑村长不明所以,暗道:官府凭白分地给大家,这天大的好事,谁还能往外推不成?!

    张宏宾却指了指赵时悦定下的百亩荒地旁边的一小块,认真道:“村长,在下父母老迈,儿子年幼,只要衙门限定划分亩数就好,我名下十亩荒地,以及我妻子名下八亩荒地,多了实在种不了。”

    郑村长已经震惊得有些麻木了,却还是试着劝道:“你父母也不打算要这开荒资格了?我看他们那年纪,也没比我大多少啊?”

    村里八十岁的老妪还硬撑着划了八亩荒地呢,自己开不了,大不了儿孙受累一些就是,反正以后也都是要分给他们的。

    这怎么还真有人往外推呢?!

    张宏宾苦笑不已,田地谁不想多要,可一来,他要留着银子作重开食肆的本钱,买不起,也罚不起。

    二来,若是食肆开张,他和月娘多半无法两头兼顾,地荒着种不出来可是要被罚的,总不能也像赵姑娘一样,专门买地来种果木吧。

    郑村长如今算是见识到了怪人,多来两次,也就见怪不怪了。

    接着又让赵时悦他们选了宅基地,一般都是选在要开的荒地旁边,面积大小也有限制,这一点,两家人倒是都没意见,很快就定好了。

    忙完这些,天上的日头也才升起不到三竿高。

    郑村长要去县衙里报备,赵时悦他们要去县城里购物,正好又顺道一起出发。

    郑村长家的牛车载着张宏宾夫妻走在前面,赵时悦赶着驴车,载着自家弟妹跟在后面,人人面上都带着轻松笑意。

    只是县城另一方向。

    曹善执骑马走在数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前,却是臭着一张脸,好似全天下的烦人事都被他遇上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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