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噢，加布里埃，又是这样！为什么你永远不愿意认真听我讲话！”
奥德里奇有些抓狂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整个人看起来糟糕极了。
“奥德里奇，只要你愿意和我说，我会认真听的。”
加布里埃见奥德里奇停止哭泣的趋势，内心稍微安定。
她经常搞不懂奥德里奇的心思，从第一次见面时就是这样。
那时的奥德里奇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加布里埃也只有九岁。她按照祖母的命令邀请奥德里奇和自己跳舞，被小男孩生气地拒绝后加布里埃只好跟着奥德里奇那位已经长成少男的大哥哥一起跳舞，结果奥德里奇直接哭了出来。
这次也是，虽然依然有些意见不合，但两人也算得上有来有往地谈话，加布里埃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话题突然就转到自己是否尊重他上面了，还惹得奥德里奇情绪如此崩溃——
不，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加布里埃摇摇头试图将脑子里这些奇怪的想法甩出去。
她怎么也和奥德里奇一样纠结这些没有意义的小事了。
“不！你根本就不会认真听我的话！”奥德里奇目光哀戚地盯着加布里埃：“你现在又在想些什么呢？你有没有好好思考我的话呢？加布里埃，如果你有认真听我讲话，应该去思考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哪怕思考不出来，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怪你。”
奥德里奇继续说：“加布里埃，如果我说起什么令你为难的事情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你不喜欢，而不是告诉我说我累了！我需要休息！”
奥德里奇似乎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如此受伤的表情。
在她的印象里，奥德里奇一直是傲慢、娇气的，他会愤怒但不会伤心，他会抱怨但不会怨恨。
看着奥德里奇失神的蓝色眼睛，加布里埃的心脏猛地一痛。
是她让奥德里奇变成这幅样子的吗？
加布里埃这几天一直关注魔式使协会的事情，没有将心思放在奥德里奇身上。
仔细回想，奥德里奇这几天的情绪似乎真的不太对劲，每天睡觉前也没有央求加布里埃给他读小说。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加布里埃实在想不起来，她低下头认真地向奥德里奇道歉：“抱歉，奥德里奇，这几天没有关注到你的情绪是我不对。可以告诉我你这几天不开心的原因吗？”
奥德里奇抽噎：“那个平民男生......”
平民男生？
洛尔坎？
“你是因为那天早上那个男生而感到生气吗？”加布里埃十分无奈：“奥德里奇，别这样。我和他只是普通同学，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你完全不需要去在意他。”
“可我就是讨厌他！加布里埃，你知道嘛，我第一次那么讨厌一个平民，他、他——”
奥德里奇顿住，似乎接下来的话对他来说十分难以启齿：“他看你的眼神简直比书上贫民窟里的老鼠还要恶心！”
加布里埃没想到奥德里奇竟然那么厌恶洛尔坎，要知道奥德里奇在看小说时只要看到关于贫民窟的描写，就会大叫着把书扔出去。
奥德里奇比谁都要憎恶平民，尤其是最底层平民聚集的贫民窟。
加布里埃对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想法产生了怀疑——她一直觉得她应该保护奥德里奇，而不是要求奥德里奇让步去适应别的人或物。
可是这样做真的对吗？
加布里埃突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真的变了。
以前的她只会为了给自己减少麻烦而选择将娇贵柔弱的奥德里奇护在自己的羽翼下，可是现在，她第一次开始思考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她开始考虑奥德里奇本人而不是单纯的“未婚夫”的头衔了。
“奥德里奇，我会记住你对那个男生的讨厌，但是我不会因此而疏远、讨厌他。如果他真的如你所言是个糟糕的孩子，那么我希望我能够在真正承受到他带来的伤害后，经过自己的判断去决定我对他的态度。抱歉，奥德里奇，我没办法为了你去指责他。但是我可以和你保证，我会尽量不让他出现在你面前。”
奥德里奇粘着泪水的柔软睫毛耷拉着，看起来十分可怜，他攥紧双手，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固执地盯着加布里埃。
“奥德里奇，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男孩的嗓音还带着哭泣后的沙哑，不太情愿地开口。
“是关于平民的事情，我想我们该好好谈谈了。”
奥德里奇神色冷下来，扭过头：“我不想听，别跟我说。”
加布里埃坐在奥德里奇身边，轻柔地握住男孩攥紧的拳头，温柔而耐心地开口：“奥德里奇，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们‘平民’的身份，但是请相信我，人类的友好与有趣并不会因为身份地位的高低而有不同。我希望你能认识更多的人，了解更多的事，拥有更多的体验。奥德里奇，我希望你幸福快乐，你是个很好的孩子，你应该获得更多人的喜爱与拥护，而不是将自己局限于单调的环境里。”
加布里埃说了很多，奥德里奇却始终低垂着眼睫没有回应。
过了很久，奥德里奇才开口，表情不见平日的轻松与玩闹：“为什么你会说这些？以前你从来不在乎这些的。”
加布里埃轻笑，她伸出手揉了揉少男柔顺的金色短发：“因为刚刚突然意识到我是喜欢你的。”
原本表情好不容易严肃起来的男孩一瞬间瞪大眼睛，热气腾腾的红色从耳尖迅速蔓延到精致的脸蛋上，最后连脖子也染上了粉红。
“你、你突然在说些什么啊！”
羞红脸的奥德里奇将脑袋从加布里埃手下缩回去，染着水汽的眼睛瞪大，双手紧紧贴在脸上，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法把温度降下来，整个人晕乎乎的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仅是奥德里奇，加布里埃在刚刚那一刻突然就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她也喜欢罗娜丽和爱丽丝，喜欢奥赖恩，也喜欢萨拉菲娜和很多人。
这是她从来没有意识到的事情。
似乎十八年以来的情感全部集中在这一刻灌注到加布里埃心中，冰冷淡漠的神女第一次与世人有了共鸣。
罗娜丽、爱丽丝、奥赖恩、萨拉菲娜和奥德里奇，还有除她们以外的许多人，她们的优点在加布里埃眼中不再是无意义的行为，她们的一举一动都开始变得具象化，加布里埃只觉得每个人都是如此的可爱。
罗娜丽一次又一次主动向沉默的自己搭话，爱丽丝会毫不畏惧地说出任何话来维护自己在意的人，奥赖恩孤僻高冷却会为了朋友低声道歉，萨拉菲娜自由勇敢追逐梦想。
还有奥德里奇，虽然平时性格骄纵，总是喜欢挑剔，却也会细心地注意到她的情绪。他高傲自大，但十分迁就自己的男仆。
加布里埃只要一回忆起每个人的闪光点，平淡无波的内心就会变得暖乎乎的，嘴角不自觉牵起愉悦的弧度。
这就是萨拉菲娜所说的喜欢吗。
晚上回到房间后，加布里埃难得拿出信纸，为萨拉菲娜写了一封与新魔式没有关系的信。
“萨拉菲娜”
加布里埃回忆起之前为奥德里奇读的罗曼小说，又提笔将几个字划掉，换一张信纸重新写——
“亲爱的萨拉菲娜：
最近还好吗？
离开雷耶斯家族，来到外面的世界后，我明白了许多事情。
你还记得待在我身边最久的侍女吗？是一个栗色头发的女孩。
最初的我以为，我的世界只要有美丽的大自然就足够了。然而可惜的是，相较于每天待在外面发呆，祖母显然更加希望我好好在房间里读书学习。
在表现出魔式天赋后，我认识了你，你带着我接触了一个全新的、奇妙的世界。我很喜欢由你带来的世界，于是那时的我以为，哪怕一辈子待在雷耶斯府邸也没关系，只要能够研究魔式就足够了，甚至连严苛的祖母也开始支持我。
可是后来我认识了那个侍女。十分抱歉......我已经忘记了她的长相和名字。
但是我仍然记得她笑起来时脸颊边两个浅浅的酒窝，粗粝却温暖的双手，以及阳光下像是快要化掉的糖果一样的栗色长发。
我记得她拉着我躲在窗帘后，沐浴着月光讲述的每一个奇妙的神话故事；记得每天早上醒来后，她细心摆在床头新鲜的花朵；记得她笨拙地描摹着窗外我所看不到的风景；记得她让我换上她的衣服偷偷跑出去......
直到昨天，我尚且无法理解为何我的回忆里只有她。
但是今天，我明白了。
萨拉菲娜，我喜欢她。
同样的，我也喜欢你，喜欢奥德里奇和祖母。
这种感觉很新奇，和我第一次研究魔式时那种被强烈求知欲与探索欲支配的情绪很像。
我想了解更多关于喜欢的事情，你可以和我讲讲吗？
喜欢你的，加布里埃”
写完后，加布里埃双手举着信纸看了一会，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女孩突然笑了一下。
她转身在房间里看了一圈，然后将信纸叠好放入信封，脚步轻快地拿着信封走出房间。
来到院子里的加布里埃沿着爬满玫瑰的木篱笆慢慢行走，低着头似乎在寻找什么。
终于，加布里埃露出笑容。
她折下莹白月色照耀下最夺目鲜艳的一朵玫瑰，细心地将它塞入信封。
奥德里奇有些抓狂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整个人看起来糟糕极了。
“奥德里奇，只要你愿意和我说，我会认真听的。”
加布里埃见奥德里奇停止哭泣的趋势，内心稍微安定。
她经常搞不懂奥德里奇的心思，从第一次见面时就是这样。
那时的奥德里奇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加布里埃也只有九岁。她按照祖母的命令邀请奥德里奇和自己跳舞，被小男孩生气地拒绝后加布里埃只好跟着奥德里奇那位已经长成少男的大哥哥一起跳舞，结果奥德里奇直接哭了出来。
这次也是，虽然依然有些意见不合，但两人也算得上有来有往地谈话，加布里埃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话题突然就转到自己是否尊重他上面了，还惹得奥德里奇情绪如此崩溃——
不，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加布里埃摇摇头试图将脑子里这些奇怪的想法甩出去。
她怎么也和奥德里奇一样纠结这些没有意义的小事了。
“不！你根本就不会认真听我的话！”奥德里奇目光哀戚地盯着加布里埃：“你现在又在想些什么呢？你有没有好好思考我的话呢？加布里埃，如果你有认真听我讲话，应该去思考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哪怕思考不出来，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怪你。”
奥德里奇继续说：“加布里埃，如果我说起什么令你为难的事情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你不喜欢，而不是告诉我说我累了！我需要休息！”
奥德里奇似乎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如此受伤的表情。
在她的印象里，奥德里奇一直是傲慢、娇气的，他会愤怒但不会伤心，他会抱怨但不会怨恨。
看着奥德里奇失神的蓝色眼睛，加布里埃的心脏猛地一痛。
是她让奥德里奇变成这幅样子的吗？
加布里埃这几天一直关注魔式使协会的事情，没有将心思放在奥德里奇身上。
仔细回想，奥德里奇这几天的情绪似乎真的不太对劲，每天睡觉前也没有央求加布里埃给他读小说。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加布里埃实在想不起来，她低下头认真地向奥德里奇道歉：“抱歉，奥德里奇，这几天没有关注到你的情绪是我不对。可以告诉我你这几天不开心的原因吗？”
奥德里奇抽噎：“那个平民男生......”
平民男生？
洛尔坎？
“你是因为那天早上那个男生而感到生气吗？”加布里埃十分无奈：“奥德里奇，别这样。我和他只是普通同学，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你完全不需要去在意他。”
“可我就是讨厌他！加布里埃，你知道嘛，我第一次那么讨厌一个平民，他、他——”
奥德里奇顿住，似乎接下来的话对他来说十分难以启齿：“他看你的眼神简直比书上贫民窟里的老鼠还要恶心！”
加布里埃没想到奥德里奇竟然那么厌恶洛尔坎，要知道奥德里奇在看小说时只要看到关于贫民窟的描写，就会大叫着把书扔出去。
奥德里奇比谁都要憎恶平民，尤其是最底层平民聚集的贫民窟。
加布里埃对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想法产生了怀疑——她一直觉得她应该保护奥德里奇，而不是要求奥德里奇让步去适应别的人或物。
可是这样做真的对吗？
加布里埃突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真的变了。
以前的她只会为了给自己减少麻烦而选择将娇贵柔弱的奥德里奇护在自己的羽翼下，可是现在，她第一次开始思考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她开始考虑奥德里奇本人而不是单纯的“未婚夫”的头衔了。
“奥德里奇，我会记住你对那个男生的讨厌，但是我不会因此而疏远、讨厌他。如果他真的如你所言是个糟糕的孩子，那么我希望我能够在真正承受到他带来的伤害后，经过自己的判断去决定我对他的态度。抱歉，奥德里奇，我没办法为了你去指责他。但是我可以和你保证，我会尽量不让他出现在你面前。”
奥德里奇粘着泪水的柔软睫毛耷拉着，看起来十分可怜，他攥紧双手，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固执地盯着加布里埃。
“奥德里奇，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男孩的嗓音还带着哭泣后的沙哑，不太情愿地开口。
“是关于平民的事情，我想我们该好好谈谈了。”
奥德里奇神色冷下来，扭过头：“我不想听，别跟我说。”
加布里埃坐在奥德里奇身边，轻柔地握住男孩攥紧的拳头，温柔而耐心地开口：“奥德里奇，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们‘平民’的身份，但是请相信我，人类的友好与有趣并不会因为身份地位的高低而有不同。我希望你能认识更多的人，了解更多的事，拥有更多的体验。奥德里奇，我希望你幸福快乐，你是个很好的孩子，你应该获得更多人的喜爱与拥护，而不是将自己局限于单调的环境里。”
加布里埃说了很多，奥德里奇却始终低垂着眼睫没有回应。
过了很久，奥德里奇才开口，表情不见平日的轻松与玩闹：“为什么你会说这些？以前你从来不在乎这些的。”
加布里埃轻笑，她伸出手揉了揉少男柔顺的金色短发：“因为刚刚突然意识到我是喜欢你的。”
原本表情好不容易严肃起来的男孩一瞬间瞪大眼睛，热气腾腾的红色从耳尖迅速蔓延到精致的脸蛋上，最后连脖子也染上了粉红。
“你、你突然在说些什么啊！”
羞红脸的奥德里奇将脑袋从加布里埃手下缩回去，染着水汽的眼睛瞪大，双手紧紧贴在脸上，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法把温度降下来，整个人晕乎乎的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仅是奥德里奇，加布里埃在刚刚那一刻突然就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她也喜欢罗娜丽和爱丽丝，喜欢奥赖恩，也喜欢萨拉菲娜和很多人。
这是她从来没有意识到的事情。
似乎十八年以来的情感全部集中在这一刻灌注到加布里埃心中，冰冷淡漠的神女第一次与世人有了共鸣。
罗娜丽、爱丽丝、奥赖恩、萨拉菲娜和奥德里奇，还有除她们以外的许多人，她们的优点在加布里埃眼中不再是无意义的行为，她们的一举一动都开始变得具象化，加布里埃只觉得每个人都是如此的可爱。
罗娜丽一次又一次主动向沉默的自己搭话，爱丽丝会毫不畏惧地说出任何话来维护自己在意的人，奥赖恩孤僻高冷却会为了朋友低声道歉，萨拉菲娜自由勇敢追逐梦想。
还有奥德里奇，虽然平时性格骄纵，总是喜欢挑剔，却也会细心地注意到她的情绪。他高傲自大，但十分迁就自己的男仆。
加布里埃只要一回忆起每个人的闪光点，平淡无波的内心就会变得暖乎乎的，嘴角不自觉牵起愉悦的弧度。
这就是萨拉菲娜所说的喜欢吗。
晚上回到房间后，加布里埃难得拿出信纸，为萨拉菲娜写了一封与新魔式没有关系的信。
“萨拉菲娜”
加布里埃回忆起之前为奥德里奇读的罗曼小说，又提笔将几个字划掉，换一张信纸重新写——
“亲爱的萨拉菲娜：
最近还好吗？
离开雷耶斯家族，来到外面的世界后，我明白了许多事情。
你还记得待在我身边最久的侍女吗？是一个栗色头发的女孩。
最初的我以为，我的世界只要有美丽的大自然就足够了。然而可惜的是，相较于每天待在外面发呆，祖母显然更加希望我好好在房间里读书学习。
在表现出魔式天赋后，我认识了你，你带着我接触了一个全新的、奇妙的世界。我很喜欢由你带来的世界，于是那时的我以为，哪怕一辈子待在雷耶斯府邸也没关系，只要能够研究魔式就足够了，甚至连严苛的祖母也开始支持我。
可是后来我认识了那个侍女。十分抱歉......我已经忘记了她的长相和名字。
但是我仍然记得她笑起来时脸颊边两个浅浅的酒窝，粗粝却温暖的双手，以及阳光下像是快要化掉的糖果一样的栗色长发。
我记得她拉着我躲在窗帘后，沐浴着月光讲述的每一个奇妙的神话故事；记得每天早上醒来后，她细心摆在床头新鲜的花朵；记得她笨拙地描摹着窗外我所看不到的风景；记得她让我换上她的衣服偷偷跑出去......
直到昨天，我尚且无法理解为何我的回忆里只有她。
但是今天，我明白了。
萨拉菲娜，我喜欢她。
同样的，我也喜欢你，喜欢奥德里奇和祖母。
这种感觉很新奇，和我第一次研究魔式时那种被强烈求知欲与探索欲支配的情绪很像。
我想了解更多关于喜欢的事情，你可以和我讲讲吗？
喜欢你的，加布里埃”
写完后，加布里埃双手举着信纸看了一会，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女孩突然笑了一下。
她转身在房间里看了一圈，然后将信纸叠好放入信封，脚步轻快地拿着信封走出房间。
来到院子里的加布里埃沿着爬满玫瑰的木篱笆慢慢行走，低着头似乎在寻找什么。
终于，加布里埃露出笑容。
她折下莹白月色照耀下最夺目鲜艳的一朵玫瑰，细心地将它塞入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