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只得那双手,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

    “第一次见我,你是什么感觉?”穆清躺在江行之怀里转头问他

    江行之瞧着眼前风韵不减当年的女人,嘴碰了下她的额头,把下巴搁在她头上,“还能有什么感觉?被穆秘书的美貌击中。”

    2014年秋,已经在广州工作快一年的穆清决定回北城,一来是参加好友的婚宴,二来是打算重游故地。

    北大毕业后,她就被选调到广州,当起了行政处秘书。向来吃北方菜的她,好长时间才逐渐适应南方菜系。

    她想是时候再去吃碗正宗的炸酱面。跟领导打好报告之后,隔天她便收拾好行李,坐上去北城的飞机。

    刚下飞机,就接到好友王曼的电话。

    “到了吗?我接你去酒店”王曼的大嗓门从耳中传来,还是熟悉的她

    “到啦,你别动,我看见你了”,穆清拖着行李快步走到王曼后面轻拍了下她。

    “啊,清儿” 王曼一把抱住穆清“我好想你,呜呜呜你在广州过的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穆清回抱住她,一本正经开口“没有,我都跟他们说了,谁敢欺负我,我就叫我北京姐妹儿替我撑腰”

    王曼噗呲一声“清儿,你怎么那么可爱”

    穆清也忍不住笑了。

    “走吧,送你去柏悦”王曼接过她的行李带着她往车上走。

    一路上,王曼都在分享这一年她经历的各种趣事,逗得穆清直笑,突然王曼问她“对了清儿,你还记得刘佳宜吗?”

    “是之前外语系的系花吗?”穆清有些不确定。

    “对,就是她。”

    “她怎么了?”

    “她自杀了”王曼小声说着

    “为什么?”

    “哎”王曼叹了口气“为个‘情’呗,听说她之前跟过一个公子哥,上了心,不久后还怀上那爷的孩子,可差距摆在那儿,公子哥转头跟人订婚,刘佳宜接受不了就去闹,结果孩子不小心流掉了,她接受不了打击就自杀了”。

    穆清听后,有些惋惜,她见过刘佳宜,是个阳光明媚的女孩,扎着双马尾,笑起来有梨涡,可这样开朗的人也会为情所困到自杀,穆清不太能理解,转头看向王曼 “曼曼,你说爱情到底算什么?”

    王曼摇了摇头:“清儿,这事我也不好解释,等你亲身体会过就明白”。

    “也许吧”,穆清想。

    到了柏悦,看着今晚接上第三个电话的王曼,穆清知道她还有局,乖巧的接过行李

    “行了,曼曼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可以上去。”

    “那怎么行,说好陪你的”说着就想拉走她的行李

    穆清挡住她的手“好啦,明天再陪也是一样啊,你快回去吧。”说完又作势推了她几下。

    “行吧,明天一天的时间都是你的” 王曼不好再坚持。

    “一言为定!”。

    待王曼开车离开后,穆清搭乘电梯上了63层办理入住,这不是她第一次住柏悦,从前来只觉得住的舒适,现如今到有种回家的意味。

    办完手续,刚准备去客房,就听见身后一股子京腔传来“江二,你怎么也来了?”,穆清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三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其中最左边的男人率先开口

    “这不是来探望被停卡的邵公子”

    “你丫的滚蛋!”最右边的男人爆了句粗口

    而中间的男人神色淡定听着他们的对话,像是察觉到穆清的视线,他看了过来,四目相对,穆清一时无措,不知作何反应,可没想到对面的人很快移开了视线,穆清心里竟然有一瞬间的失落。

    后来她才明白一眼万年是什么意思,很久之后,蒋少华还会拿这打趣她:“哎,我们三儿,你怎么就一眼相中江二。”

    穆清看着一脸自恋的蒋少华,很快给出答案:“当然是因为我老公最帅呀”

    旁边的江行之听后,捧住穆清的脸狠狠亲了一口:“还得是我媳妇儿有眼光。”

    被塞了一嘴狗粮的蒋少华,一脸嫌弃:“得,你俩绝配”,说完就愤愤不平准备上谢吟那刷波存在感。

    说回那个晚上,蒋少华也看见了穆清,穿着风衣,牛仔裤和帆布鞋,与之前浓妆艳抹的女人不同,白净的脸上泛起红晕,樱桃小嘴,灵动眼神,看着就乖。

    蒋少华用手肘碰了下江行之“哎,你看那女的还挺正”

    “怎么,你有想法?”

    “不敢,这种要真染指上,不知道多麻烦”

    旁边的邵彦宏接话“这有什么麻烦?砸钱,谁跟钱过不去。”

    江行之盯着已经离开的背影“得了,尊重点人”

    蒋少华眼神玩味“呦,江二,这么护着?”

    “滚”江行之没理他,抬脚离开。

    蒋少华跟上去“江二,去夜色,邵公子组了个局”。

    “对,今晚不醉不归”邵彦宏手搭上江行之肩膀,继续又补充“新来许多挺正的妹子。”

    见江行之不说话,俩人就架着他往夜色方向去。

    这边的穆清,到房间后,简单洗完澡收拾下就躺在床上浅眠。

    梦里出现一双眼睛,深邃像是要把她吸进去,穆清努力去看清他的脸,好熟悉,抬手的动作,放荡不羁笑容,蓝色衬衫……

    “是他!”穆清猛的睁开双眼

    怎么会梦见他呢?明明只是一眼。穆清心里闪过连她都未察觉的惆怅。在床上躺了许久,起身拿了瓶水站在窗前,可以看见长安街最美夜景,璀璨灯火,俯瞰整个京城的中轴线,从东长安街到国贸CBD,车水马龙,无疑不再昭示这里是北京的繁华地段。

    她本是北城人,但她知道她从不属于这里。穆清在窗边站了许久,鼻子没来由的发酸,她回北京,除了三俩好友知晓,还有就是她母亲王芬,父亲去世之后,王芬没过多久就改嫁了一个还算富裕的人家,她从未怨过王芬,因为她知道诺大的北城,母亲也需要依靠。

    这些年王芬也时不时会打钱给她,但是母女俩的感情却日渐生疏。

    王芬改嫁后,又生了一个女儿,她把她所有的爱给了这个女儿,连同穆清那一份。之前与王芬通话时,偶尔也能听见电话那头清脆又可爱的笑声,那是被爱包围才能发出的声音,而她已经许多年没有过了。

    穆清拿起手机,思来想去还是给王芬发去信息:妈妈,我回到北城了。

    几分钟过去,才传来王芬的消息:嗯,知道了。

    穆清看着手机里那行字,心里不由自嘲:穆清啊穆清,你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第二天,穆清很早就醒了,她摘下眼罩,从床上起来,走到浴室洗漱然后叫了份早点,简单吃完早餐和穿戴之后,背上包就准备去逛胡同。

    现在恰逢北城的秋天,树叶泛黄,从前听闻老舍先生所说:北平之秋,便是天堂。穆清还持有怀疑,当她真的走在街道上,她才发现这句话是绝对真理。

    胡同里,放着三三俩俩的汽车,各种交谈声以及三轮推车的声音,烟火气十足,让穆清倍感亲切,像是回到小时候在奶奶家里,跟着几个小伙伴没事就在胡同里追逐打闹,耳边都是她们小孩的叫喊声。

    她拿起相机准备拍几张照片,突然衣角被一双小手拉住,穆清转身,就看见扎着双马尾,肉乎乎的小脸,穿着小裙子,瞪着大大的眼睛问她:“姐姐,你在拍照吗?”

    好可爱的孩子,穆清心都快被软化了,主动蹲下来,轻声开口:“对啊,你要不要拍一下。”

    “好呀!好呀!”

    穆清把相机拿给小女孩,简单教了她,看她上手拍了几张照片,穆清才意识到一些不对劲:“宝贝,你家大人呢?”

    小女孩很乖给出回答:“爸爸和妈妈都上班了,我是跟着舅舅来这边的”。

    “那你舅舅呢?”

    “他开会太久了,我自己偷偷跑出来的”小女孩有些不满道

    穆清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掏出手机准备给她家里人报备一下,顺道把人接回去,不然一个小女孩这样太危险了。

    “宝贝,你记得舅舅的电话吗?姐姐打个电话让舅舅过来接你回家好不好。”

    “那你能陪我玩会儿吗?”小女孩有些委屈的说

    “当然能”穆清摸摸女孩白净的脸蛋,“姐姐,陪你在这里等舅舅好不好?”

    “好”小女孩很开心的报出一串手机号码

    另一头的江行之看着陌生来电,些许疑惑,他的私人号码并不多人所熟知,也就家里人和关系较好的朋友才知道。

    接通后,他还未开口,就听见他小侄女的声音“舅舅,你开完会没有,快来接我!”

    江行之想他不是安排人在外面陪她玩吗?这是跑哪里去了。

    江行之带着点怒意“江慕禾,你给我跑哪儿了?”

    意识到问题的江慕禾,不敢再说话,旁边的穆清感受到江慕禾的害怕,主动接过手机

    “你好,您是慕禾的舅舅吧。她现在跟我在胡同里拍照,小孩子坐不住,才一个人偷跑出来的,您别生气”

    “你是?”

    “噢,我叫穆清,正巧在胡同里碰到慕禾了,看她只有一个人,我不太放心。”

    江行之揉了下眉 “多谢你,我现在就过去”。

    旁边人看他要走的架势,赶忙问:“江总,这是?”

    “黄总,合同就先发宋助邮箱,我这边还有点事。”

    “没问题,江总您忙” 黄士永连忙起身恭送他

    江行之点点头,刚一打开门,为首经理迎上来,声音有些慌张和颤抖“江总,这.....慕禾小姐不知道跑去哪里,我们找遍整座大厅都没有找到。”

    说完,掏出手帕轻擦额头上的汗珠,这可是江家小千金,要在他这里不见,那他这辈子都别在京城待了。

    江行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却异常清冷,旁边的宋临知道这是他不悦的表现。

    “连个孩子都看不住,我看这地儿还是别开的好”江行之说完就抬脚离开。

    经理和一行人听见之后欲哭无泪,完了,今晚就准备找份新工作。

    这边的江慕禾丝毫不知道一行人为了她的事急得团团转,她和穆清玩完相机之后,就跟她讲起她幼儿园发生的事情。

    穆清虽然听不太懂,但还是会认真的回应她,江慕禾见状更是兴致来了,小嘴叭叭讲个不停,她想这个姐姐真好,平常在家跟爸爸妈妈说,他们总是敷衍她,只有穆姐姐会认真听她分享。

    思及此,江慕禾小手圈住穆清的脖子,头埋在她的颈间:“穆姐姐,只有你才会听我幼儿园的故事,我爸爸妈妈都在敷衍我”

    穆清觉得小孩子真神奇,你以为她什么都不懂,可是她却知道什么是敷衍。见小姑娘委屈,穆清回抱住她,出口安慰:“慕禾,爸爸妈妈可能是工作太忙太累了才这样的,他们也不想敷衍这么乖巧可爱的慕禾,我们学会体谅下爸爸妈妈好吗?”

    江慕禾想到爸爸妈妈每天忙碌的看各种文件,也感到有些愧疚,于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江行之来到胡同,就看到一脸温婉的女人,怀抱住他的小侄女,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笑在一起,正巧落叶擦过女人身侧掉在地上,也许是经历过太多勾心斗角,这么稀疏平常的画面,不知为何竟叫他心安。

    正在他分神之际,江慕禾喊了声“舅舅!” 紧接着从穆清怀里跑到他身边

    江行之站定没有抱她,而是一脸严肃:“江慕禾,舅舅跟你说过没有,没有大人在不能随便跑出来。”

    江慕禾虽然仗着江行之的宠爱,从不畏惧他,但是这么严肃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小手揉搓着眼睛像是要哭出来,正巧,穆清走到她旁边,小姑娘就像找到靠山一样拉着穆清的手。

    而走近,穆清才真正看清江行之的脸,一时有些发愣,不像昨晚的随性,此时的他穿着偏正式的黑色衬衫,领口散开两个扣子,整体散发出清冷又沉稳的气质。

    江行之瞧见穆清素净小巧的脸率先示意点头:“给你添麻烦了。”

    “怎会” 穆清反应过来回他

    为表谢意,江行之递去名片:“这是我的名片,穆小姐有事可以随时联系。”

    穆清接过名片,看着上面的名字——江行之。心之所向,行之所至,倒是个好听的名字。

    “行之,我可以这样唤你吗?”

    江行之顿了一下 “当然。”

    听惯别人叫他江总、江先生之类的话术,头一次听见女人喊他名,还挺有趣 。

    看他同意,穆清又大方的继续补充

    “今天出门早,忘记带名片,属实抱歉”。

    “无碍,只是不知道穆小姐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吉甫作诵,穆如清风。这是我名字的出处”。

    “穆清,温和纯洁之意,符合穆小姐气质”。

    穆清听闻,耳朵有些泛红:“行之,你唤我穆清就好”。

    不知为何,江行之听见她喊他的单名,心里忍不住悸动。

    穆清注意到一旁的江慕禾,蹲下来擦了下她的脸:“慕禾,下次出来一定要有大人陪伴知道吗?”

    江慕禾点点头:“知道了,姐姐”

    “那我们跟舅舅道歉好不好,舅舅担心你才会严肃说你的,明白吗?”

    江慕禾听完,走到江行之身边,拉住他手晃了晃:“舅舅,对不起。下次我再也不跑出来了”,说完又似是害怕看了他一眼。

    这么一来,江行之也被磨得没脾气,俯身抱她“下不为例。”

    看着和好的舅侄二人,穆清欣慰一笑。

    那是江行之认为的第一次见面,却是穆清意料之外的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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