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杜宣缘猛地清醒过来,刺眼的日光又逼得她闭上眼睛,好在那一瞬间的睁眼没有在视网膜上留下某些“男主”可憎的惺惺作态。

    她长出了口气——她没被卷进莫名其妙的剧情里。

    虽然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识的时候是怎么获救的,但是只要不是“男主”就好。

    也许是路人良心发现突然不想死了,拉着自己一块逃出生天也说不准。

    杜宣缘畅快地呼吸着微热的空气,又听见身边传来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只是在她侧身看过去前,一声熟悉的【叮——】响起。

    她浑身一僵,听见阴魂不散的系统音再度在自己脑袋里出现。

    【欢迎使用虐恋情深系统】

    杜宣缘闭着眼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她想起失去意识前听见类似“断开连接”这样的话,这是她头一遭听见这样的系统提示,虽然这次逃跑还是没能摆脱这个破系统,但总算有些不同寻常的发现……

    她正在用思索减少内心的不甘,忽然感觉有什么暖暖的、柔软的东西碰了一下她摆在身侧的手臂。

    杜宣缘的思绪瞬间凝固——那是人的手。

    她身边还有人?那是谁?

    杜宣缘在睁开眼的前一刻还在想:应该不是那个路人,那个路人很瘦,在水里自己制住他的时候都不用特别大力气,而且她摸到过对方的手,骨节分明但有点皮包骨头了。

    下一秒,杜宣缘又立马闭上了眼睛,甚至有一点慌张。

    ——杜宣缘看见了“自己”正悲悲切切地看着她。

    完了。杜宣缘想,我彻底被这破系统、破世界逼疯了。

    就在她满脑子都是理不清的思绪时,温热的手又碰了碰她——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杜宣缘吐出一口浊气,再度缓缓睁开双眼,与坐在自己身侧的“姑娘”对上视线。

    她在那双熟悉的双眼里看见了一个比较陌生的影子。

    平平无奇到无聊的容貌,鼻子眼睛嘴巴都是正常的样子,凑在一起是张不丑也好看不到哪儿去的脸,在杜宣缘脑海中最后一个印象还是那张恨不得立马就嘎掉的厌世神情。

    此时这张脸倒映在秋水一般的眸子中,是一副惊悚的神情。

    那是自己的表情。

    杜宣缘立马低头看向自己的衣着、双手,以及隐隐有什么东西硌着的两腿间。

    她变成路人了?

    她变成路人啦!

    杜宣缘欣喜到不能自已,连这本来十分寡淡的容貌都因为她的喜悦而染上张扬的风采。

    她变成了路人!男路人!这可是虐恋情深言情系统,你敢逼我走感情线?

    杜宣缘真是恨不得仰天大笑,叫全世界都知道她的欣喜若狂。

    与之相对的,坐在她旁边的陈仲因看上去就不怎么高兴了。

    他那副生无可恋的神情放到这张浓艳出彩的脸上,无端端显出厌世美人的味道,只叫人恨不得立马把他搂在怀里好生劝慰、恨不得将星星月亮摘下来奉于他面前哄他一笑。

    但他是个男人。

    虽然现在在女儿身,但他打心底认为自己是个男人。

    这样想想,就更想死了呢。

    看样子这位姑娘还是很乐意换个身体的,也罢,她用自己的身体活着,总是比他这个没用之人活着强。

    于是他看着兴奋到在河滩上打滚的杜宣缘,默默起身,走到一棵长得恰到好处的歪脖子树下,搬上几块石头摇摇晃晃站上去,解开腰带一下丢过树干,打好死结,把脑袋放了上去,最后,踢掉石头。

    “哎哎哎!”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下一秒,他就被人捞了下来,脖子上连红痕都没来得及留下来。

    “好端端的,寻死干嘛。”杜宣缘刚刚冷静些,一扭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见了,再转头一看,他脑袋已经伸进腰带里,正准备踢掉石头。

    几乎是眨眼工夫她就扑到跟前,把用着自己身体的路人救了下来。

    陈仲因不说话,还是那副死人样。

    但还是很好看。

    不在这具身体里,杜宣缘才终于能用客观角度观赏一下自己这张怎么折腾都很好看的“女主脸”。

    她搀扶着路人坐起来,蹲在他面前盯着他看,直到看到他终于有反应、回避自己直勾勾的视线为止。

    有反应,应该还有救。杜宣缘想。

    她没再问对方为什么要寻短见,反正肯定是伤心事,现在他还一心想死,问多了把人情绪搞崩溃可就麻烦了。

    杜宣缘想了想,问:“咱们到这里,是你救了我吗?”

    她记得当时自己昏了头冲系统喊了一声“闭嘴”,反而让她差点淹死在荷花池里,后边直接晕死过去。

    陈仲因迟钝片刻,随后点点头,继续当哑巴。

    杜宣缘眼珠子一转,忽然道:“我姓杜,杜鹃的杜,叫宣缘,宣布的宣,缘分的缘,你呢?”

    陈仲因跟没听到似的,不吭声。

    “哎。”杜宣缘轻撞他的肩膀,“你连你的名字都不告诉我,等会走路上有人叫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指指他又指指自己,意思很明确。

    陈仲因缓缓抬眸,看着这张用了二十年无比熟悉的脸,以及稍微有些陌生的声音——人听到的自己的声音和别人听见的声音总是有点不一样的。

    他抬臂,在河滩的细沙上写下“陈仲因”三个字。

    想了想,陈仲因又再后边写“太医院医使”五个字,写完之后手停顿片刻,又回到“太”字前边,写下一个“原”字。

    “原太医院医使?”杜宣缘挠挠头,看着陈仲因流露出悲伤的神情,明白了——八成现在被革职了。

    也不一定,荷花池是在皇宫,他要已经被革职应该不能出现在那儿,应该是已经接到消息,自己板上钉钉要被革职,所以生无可恋,选择在自己工作的地方一死了之。

    真是个敬业的太医啊,死也要死在工作岗位上。

    不过……

    杜宣缘抬头看向身边人的嘴巴和脖子,刚才被腰带擦出的红痕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

    自己昏迷前那一嗓子喊得太厉害,把喉咙叫毁了?

    不然他怎么不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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