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易镇定下来,而重百已经习惯如此,根本不在乎。她忘了慕易此时不过是凡人,松开手的那刻,慕易差点没站稳,摔了下去。

    她自然不好意思,只好将他稳住在怀。慕易也伸出手放在她腰间,这……他的腰怎么这般……倒是和女子一般纤细。

    想到他在山上听宣和说的话,再想到她这瘦弱身板,原来家主之位不过是个幌子,或者说是替罪羊之类的。他没见过那个家主瘦成他这样,每天被人怼来怼去还不生气,反而豁达。

    倒是对重百有了几分刮目相看的意味。

    两人的关系看着有些暧昧,但不过是权宜之计。本来重百是不愿慕易跟着她冒险的,他直接带着前面的人和后门的人进行夹抄,一切也会很顺利,但是他说不想重百一个普通百姓单独冒险,故而才会要求同去。

    哪知道重百竟然真的会一些奇怪之事,而且还会飞行,这倒是有些意外。他也总算是明白为何她明明上了山,却并没发现她的脚印是怎么回事。

    重百此时对慕易示意,之后便清了清嗓子,威风凛凛可以说是对这一切不屑一顾,用脚踢下几块青瓦片,哗哗声伴随她在屋脊上大声呵斥声,“嘿!瓢把子在何处!”

    慕易此时腰间挂着刀,手持手枪,为重百护航。

    那院子里的人听到重百那浑厚的声音,立马警觉地停下手中的事。那吵吵闹闹的院子此刻也立马安静了下来,就是那屋子里传来不绝于耳的□□和辱骂、哭喊声,都在瞬息戛然而止。

    随即便听到那屋子里传来一声声‘啪’‘啪’打脸的声音,这清脆的声音过后,屋里女人便再也没有动静。

    慕易听到后虽面不改色,却捏紧手中的枪,“这些禽兽!”

    倒是重百一脸嫌弃,真是听到烦。这些□□,夺人钱财、杀□□儿,还灭人全家。手段真是残忍,也不知这群盗匪是何居心?

    她随即手指似剑,唤出自己的绕指柔放在胸前起势。

    那一群人立马警觉起来,却将那屋脊之上不过是两个瘦弱之人,带了个唬人的面具,不足以为惧。他们和那群盗匪比起来,自然瘦弱的,而且在他们眼里,重百和慕易两人抱在一起像是雄雄大盗,实则跳梁小丑。

    那群人瞧见这两人突兀在此,平日里定要嘲笑三分,奈何这院子前后有他们的同伙,他们却悄无声息的站在屋脊之上,还是有些忌惮。

    “尔等何人!”突然冒出一位凶神恶煞身强力壮之人,手持斧钺,袒胸露乳十分不雅。那人瞧着气势也倒像是一二把手的样子,不然这么多人在,为什么就他腰间挂着一把小手枪。

    此言一出,那在外运货之人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且都望向院内,“敢在此地班门弄斧!”

    府外的人顺着他们的方向望去,才发现那屋脊之上站在两人,他们一直在外面看守着,并未曾发现有人出入。他们在后面也大吼着,见重百和慕易二人不为所动,便立马抽出刀,准备内外夹击。

    慕易瞧着他拿出的那根针,自己也被镇住了,这里这么多人,就靠着这个?不是说功夫了得吗?只好抽出自己的剑给重百,眼神坚定到让重百慌了神。

    重百小声跟慕易嘀咕,“突然给我刀做什么?我不会。”

    慕易他不可置信的瞧着重百,又盯了盯她的手指,也小声嘀咕着,“你不是说你还行?你不会骗我吧。还说你故意骗我上来……”

    重百反应过来,原来是觉得这绕指柔威力不行。慕易看不到她的神情,她倒是可以放纵自我,“看着。”

    “此人乃阳城同知,官五品,今带人围剿尔等!”重百为慕易报身份,把身份亮出来,先恐吓一下也是好的,“若是负隅顽抗……”

    慕易见重百不再说下句,立马正色提醒,‘格杀勿论。’

    重百心悸一瞬,‘好的。’

    她再次提高一个声调,严肃又威压,“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慕易待重百一说完便,直接抬手开枪,一点不给那回话之人一点颜色,重百吓得不敢动弹。

    天哪,还好自己从未敢干天害理之事,这人出手真是快准狠,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枪声是和他部下约定的暗号。毕竟这些东西拖下去容易生变故,若是他们有援兵,对所有人来说都是难以招架的。

    虽然他们分为四队人,但另外两队人马若是发现那宅子没有问题,也会前来支援,对他们全部进行夹击。

    那人中枪后,肩上的血滋滋往外冒,其他人见了也不多言语,也抄起了自己抢来的枪,对着重百和慕易便打来。

    重百瞧着这些盗匪,急得立马拨开自己的面具……

    这枪是什么很贱的玩意儿吗?

    怎么人人都有?

    她忍不住吐槽,家族枪可都是她花重金购买的,怎么盗匪还有钱买?

    装备竟然比府衙还齐全,怪不得如此猖狂。

    紧接着众人便听到一枪接一枪的枪声响起在这小镇上。这火拼的场面,不得随机吓死些胆小的百姓啊?

    昨晚估计就是这些枪声,导致整个小镇都听不到声音,这是茱萸说的。昨日他们一群人进镇子,还能听到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今天是一路走来,好似走在一片荒野。

    这是,前面的人在动手了。

    他们直接解决了在外面准备加击慕易和重百的几个小兵,本来有把枪正偷偷对准备慕易,却被外面的神枪手直接击毙。

    院子里也有三支枪,那枪对准重百时,慕易见重百好想未曾注意,一心只关心那正前方端着枪的人。眼见枪已扣响扳机,本想替他挡下,重百却好似知道一般,立马带着慕易飞身下了屋脊,直接让那人打偏。

    从后门和前门而进的官兵关门上锁,立马和里面的盗匪对阵,谁也别想出去。刹那间,便听到刀剑相撞的清脆声。

    本以为重百这夹杂着自己气息的威压和慕易官职的威压能够让他们缴械投降,没想到这群人真是不怕生死。

    给自己贴金了不是,凡人怎会被她气息威压住,哈哈哈哈。

    重百直接跟慕易道了声不用管我,便直接甩出一根绕指柔去向那中了一枪,还想反杀重百的人身上,他既然敢回话,那就要承担后果。

    只见那绕指柔直接穿过男子的身体后,他便像是失去灵魂般,怔怔地缓缓倒在地上。绕指柔像是杀疯了般出了身体,便立马奔向那站在大门前裸着上半身,提着裤子还叽叽歪歪要提刀杀人的男子。

    其实,不是绕指柔杀疯了,而是重百杀疯了。她要收着两户已死之人的魂魄,总得给人家一些宽慰,故而她才不管这群人该不该杀,由谁杀。

    身旁的刀剑碰撞声不断,这里那么多人手都是足够的,而且她也不喜欢这么血腥的场景,慕易的手下有受伤,对方也有伤亡。

    而慕易和重百正在赵总管的保护下,倒是稳稳的。慕易死死地盯着身前的她。虽然瞧不见她神情,但是看她垂头丧气。

    想到他是修道之人,瞧见这般厮杀多半是有些难以适应,便突然有些内疚自己把一个个平民百姓牵扯其中。

    但斩草除根。

    若是不除了这些人,不仅此地百姓会遭人报复,李家主一族人也会置于危险。

    就是他。就是他,方才让慕易说了句,禽兽。

    那个那斧钺的彪形大汉,还想砍慕易,其实杀他是保护慕易,不让自己的功德被人伤。

    而且杀禽兽不犯戒吧。

    杀两人好了,慕易都说了负隅顽抗杀无赦,扣功德就扣吧!一鬼等于一人,我不信这等恶人还能值壹佰一个,我这是为民除害……

    重百刚安慰好自己,待自己再伸手准备杀盗匪时,却见手掌突突冒着功德的数量,一下子从三万伍仟四百拾伍个,降到三万伍仟一百拾个,然后又见滑掉了了一百多个。

    她暗骂一声,奶奶的。

    这天枢怎么好赖不分!

    而且杀两个人怎么还在掉?她一时有些愁容,抬头观察时,发现茱萸、宣和和其他师兄,正在奋力抵抗盗匪。他们一个个身强力壮,瞧着也是整日都在打打杀杀,经验颇丰。慕易和她的人都赶了几天路,而且并未休息好,更是没怎么进食。

    对于他们的砍杀,却有几分吃力。数字下掉,无非是看到茱萸给了那人一掌,这不会也有问题?

    他们几乎每个人身上都伤痕累累,总不会不管吧?没有慕易这件事她也照样会管的,这可是做好事……但为什么会扣她功德……

    她暗骂一句,‘该死的天枢,好赖不分。’

    正当慕易侧头看重百之时,不知从哪里来的一道强大的炁,直向慕易而去。此炁甚为阴邪,正在看自己功德还在咔咔掉没明白为何的重百立马仰起头,立马散出自己的炁,凌砾此阴邪。

    但是那接踵而来的炁,一茬接一茬的扑向慕易,重百只得提开护着他们的赵总管,然后飞身上前,扯开衣裙,稳扎马步,已一掌破之。

    重百破炁后,立马站直身体,用自己的威压巡视着院子,“何人敢在此放肆?”

    这炁狠辣的同时,重百也感觉似曾相识。

    “道友,此事何不看着我的面子上,化干戈为玉帛。”空中飘来一串话,温润如玉好似仙风道骨。“此地之物我等不取,还请……”

    重百闭眼感受着这里的一草一物,但是她所触及的不过是这院子里的方寸之地,无非就是想让那人放松警惕,觉得她不过尔尔。

    然后把自己的昊天镜给掏出来追踪那人,这昊天镜虽然不能听到声音,但是它总能知道那人到底是谁,还有在何处。

    虽然不想干路见不平凡人之事,但是你一个不管是修道、修妖,最终都是想修仙的‘东西’,竟然在此地助人为恶。

    与恶霸有何不同呢?你可以在修道界掀起大风大浪,因为那是凭实力说话的地方,可是这群凡人终究是无辜的。

    又抢我的反派身份?

    不对,我现在是好人。总是忘不了自己最初的身份,她反应倒是及时,当反派感觉还潇洒自由和轻松许多,反而是当好人。重百一想到自己要当好人,要做好事,要积功德就头痛不已。

    她实在是分不清好与坏,答应别人的要求,这算是助人为乐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会被扣功德。杀坏人吧,这算是为民除害吧,但是刚刚被扣功德了。

    这些真是没有一点标准。

    慕易见重百一个人单打独斗,又拿出了那面镜子,有些不放心,立马跑到她身侧。他的手下,基本上都将那些人控制住,只有少部分人受了伤。赵总管连忙安排下属,不要让这些人跑了。“如何?”

    重百收起昊天镜,轻轻的拍了拍慕易的手臂,示意他放宽心。

    来帮重百的几个师兄、茱萸、宣和他们都在到处寻找着,却见重百暗示了一下宣和,他便明白这人原来是躲着另一院子里,用着千里传音。

    “道友?”重百慵慵懒懒回应着,而自己已经拉着慕易的手臂,在众人的眼皮下消失了,飞过那屋脊,“你应该叫前辈!”

    重百不容置喙的恐吓,这修道靠的就是法力,是强是弱拉出来遛遛便知道了,更何况这种先声夺人的计谋,她最擅长。

    那助纣为虐人好像是算准了重百会找到他,还预测他会直接飞过屋脊,对着那高空中出打出一掌。那一掌力,顺间化成巨大的掌炁。对于弱小的两人,如果不注意,必定受伤。

    但他的一举一动,一炁一息,都被重百提前预估,她故意飞很高,然后再下坠,直接绕过那一掌。

    顺着屋脊滑下,并顺手打出一根绕指柔。

    只是这次不准了,打在的是在那跪在地上被那老者控制的凡人身上。两人稳落在地上后,她毫不在意,并将慕易护在身后,有些自嘲道,“不对。应是,叫家主!对吧,六叔。”

    重百乖戾之言一出,引起那老者的不痛快,本惊讶她躲过自己一掌,却被她言语挑衅。

    重百没想到慕易此时的情绪的变化,他没想到……是一伙儿的?

    宣和等人可不敢如家主那般冒进,立马从旁侧绕了进来。他一进院子便看到他曾经最敬佩的六叔正手掐一名中年男子肩头,右手执剑在他喉侧。

    “六叔!”宣和立马大喊一声,他是没料到六叔会在此地,还做了盗匪。他本有一身的功夫和法术,怎么好像他修炼邪术了。

    那个叫六叔的大声恐吓,“别过来!”手上的刀直接划破那中年男子的皮,渗出一细长的红色,

    众人皆不敢轻举妄动,这可能是这院子里的主人,除了那几个活着的女眷,恐怕就只有他一个男丁。

    慕易反抓着重百的手,只要他敢有所行动,他会直接反剪其手控制住,“你们是一伙儿的?”重百难以置信的侧过头瞧慕易,他怎会这样想?大呼自己冤枉,这人不会又要弄我吧,连忙安抚,“冤枉啊。静观其变。静观其变。”

    她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慌得一批。看不出这在自相残杀了吗?不要因为我喊他六叔,就觉得我们和他是一伙儿的啊。要是一伙儿,早就发信号让他们离开了,怎会还在此地抢夺。

    “家主?”那肤黑却矍铄,对于重百不屑,“你算什么家主?不过是你和李衡岷靠手段得来,我呸!”

    他说完便毫不客气的朝重百前方吐口水,双眼猩红,蒙了一层雾水,他是不甘心的。不甘心他们一众之人输得那么惨烈。

    重百倒是满不在乎道,“那也该喊我家主。”

    “我们已经被逐出家门,你算哪门子的家主!”他收起那悲戗的情绪,眼里全是狠辣,尽管如此他流露出来的不甘,还是被慕易捕捉到,他不清楚这群人在演什么戏?还是说是真的。

    宣和本想跟六叔理论两句,却被重百伸手挡住,“六叔,没人逐你出家门,是你要追随被逐出家门的他。”

    重百取下面具,她想劝男子回头,执迷不悟又有何意义,“他被废修道根基,是他咎由自取。你既是追随,为何不走正道!反而在此地与盗匪勾结,伤天害理。”

    六叔仿佛受了刺激,情绪难以遏制,“李衡宪!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如今夺得家主之位,却不见你有多么痛快。手段还不是一如既往的肮脏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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