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墙壁后,窸窸窣窣的响了起来,进来了一群身着黑色长袍的魔教徒,步伐轻快,眼神不住的四处张望。

    队伍最后的两个人鬼鬼祟祟:“牛哥,我有点害怕,我还是第一次来魔族。这条路,我怎么感觉走过好几趟了,咱们是不是迷路了?”

    “不怕二牛,咱们这是伸张正义,这次势必要宰了宸予这个大魔头,为死去的老族长、李大哥报仇!”

    “牛哥,我怎么听我娘说李大哥去爬张家寡妇家墙头,被张寡妇发现一锄头攮死的,那老族长是听见动静,去看热闹走半道儿,因为天黑路滑摔跤,抬回去养了大半年才死的。这跟大魔头宸予有什么关系啊?”

    “问!问!就知道问,你来之前怎么不问,生死状还乱签?”

    “我娘不识字,以为排队领什么好东西呢,直接上来就让摁手印,也没个人解释一下是干什么的,就跟着来这里了,谁知道是来送死的,唉,我能回去吗,牛哥……”

    温向烛正睡着,突听一阵细声细语的人声,立刻顿感不妙,简单一想,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急忙呼唤系统:“淦,系统,刚才我是不是睡着了?这是复活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是啊,宿主,你刚才不是还说不要让我打扰你做计划,我就撤出你的识海了。我看你睡着了,想着计划应该是考虑周祥了吧,快跟我说说,第一步干什么。】

    温向烛急的立马蹦起来,立即掏出一张隐身符,隐匿气息,跟在假扮魔教徒的身后,“周你祥个头!第一步先去找到大魔头,然后再一起手拉手排排队去死。”

    系统又是一阵无语,看着她火急火燎的玩自己身上拍符咒,自己苦口婆心啰嗦半天,这么珍贵的保命符就这么轻易的使用在一帮小喽啰身上,充满了杀鸡用了牛刀的大材小用无力感。

    原来这群假扮的魔教徒只是一众村民,在得了名门正派的一腔热血宣讲后,重金购了一份魔教内部地图,这便踏上了“魔教一日游”的行程,温向烛跟在后面叫苦不迭,因为系统的缘故,温向烛对宸予有种隐约的感应,即使闭上眼睛,也能感知到对方的方位。一行人走的跌跌撞撞,明明目标就在眼前,路程硬是被他们走偏成九曲十八弯,二牛走的精神恍惚,像犁了十亩地一样疲累无力,嘟囔着长老明显就是买了一份假地图,便宜没好货,害他走的脚上都是燎泡,温向烛直听的疯狂点头。

    从天黑走到了天亮,终于达到了魔尊宸予的练功处。旭日初升,浅浅的金黄色描绘着宸予的背影,宸予手持长戟,背对着众人,腰背瘦削,身后翻飞乱舞的长发更显狠绝。

    “教主,您练功辛苦了,喝杯茶,歇息一下吧。”魔教徒虽是假扮,但为首的说话、举动看着还是颇有素质。

    一杯被下了药的杯子被轻轻的放在圆桌上。

    【他肯定不会喝的!魔尊他人警觉很高的,这群酒囊饭袋就想把堂堂魔尊药倒,真是异想天……开?】系统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落音,它口中心思缜密的宸予一仰头就喝干了杯子。

    大魔头潇洒的放下了杯子,低沉沙哑道:“练了一夜,正好有些口渴,还有吗?”温向烛和众村民一阵目瞪口呆,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魔尊这么平易近人没心机的吗!

    温向烛嗤笑一声,“系统,你说你是不是对宸予有偶像滤镜啊?要是早点同意毒药计划多好,看到了吗,人家还嫌药不够毒,还要再喝呢。”

    宸予连喝了四五杯后,才转身进了寝宫。

    系统此时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二牛又适时的开始充当了疑问发言人,“牛哥,不是听说大魔头很厉害吗,你说咱们下毒药,大魔头他察觉不出来吗?”

    牛哥也嗤笑一声:“说你笨,你还真笨,你都能想到的问题,咱们聪明的大长老想不出来吗?他喝的根本不是毒药。”

    二牛吃惊道:“不是毒药?那他喝的是普通茶水?那我们忙活这一夜是图啥?”

    牛哥拽着二牛,跟上队伍:“不过是助眠药而已,又叫清醒梦,俗称蒙汗药,修士大多有执念,终日不得安睡,故而会饮用一些有特效的药水以求清净,卖药的老板说即使是化神期的高手,只要入口,修为低的到头就睡,修为高的保管浑身困乏,就跟人打瞌睡一样,任谁也看不出一丝中毒,至少要3日才能清醒!你想啊,高手过招胜负就在一瞬间,那在战场上有的是高手教训他,我们算老几啊,就是普通村民而已,能杀的了魔界最高修为者?发什么癫呢你!”

    为首的长老停了下来,走回来“啪“、”啪”两下,抬手就往这俩人头上招呼:“我忍你俩一晚上了,大牛、二牛要聊回去聊,嘀嘀咕咕什么呢,咱们可是在做非常危险的事情,谨言慎行,懂不懂!”

    二牛委屈的揉揉脑袋,心想喂个安眠蒙汗药又有什么可危险的,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咱们现在干什么?”

    长老疑惑的看着他:“你还想干什么?给你把刀,你去把大魔头杀了吧。”

    “……长老,别开玩笑了,我可不敢。”

    “不敢还问,任务完成,当然是回村里了!”

    二牛埋头走路,嘟嘟囔囔:忙活了大半夜,就给人家喂了点安眠药!怎么不顺便唱个小曲儿哄他睡觉?幸亏没被魔界的人知道了,指不定还要感动的送锦旗呢。

    温向烛看着这群莫名其妙出现又莫名其妙消失的“下药团伙”,一阵心塞,默默的凭着直觉,感应着宸予的位置,悄悄潜行进入寝宫。

    ……

    走廊囿长静谧,檐柱上繁复雕刻的花纹,在蒙蒙亮的日出时刻,犹如一条条旖旎盘旋而下的毒蛇。

    不多时,一排耳墙后,宸予正端坐着,默默擦拭着手中的长戟。

    宸予似乎和印象中的魔尊大相径庭,总是沉默的待着,沉默的练功,沉默的休憩,沉默的望着远方,晦暗、阴沉,没有希冀,没有期盼,似乎外界熙熙攘攘都与他无关,任何流言都无法让他产生情绪。

    温向烛思索一番,算算时间安眠药水也该起效了,她需得尽快启动梦境之境,抬手撤下了隐匿,低眉顺目走到宸予背后,“尊主,练功疲累,可要歇息?”

    宸予连眼皮都没有抬,手上动作不停,继续擦拭长戟:“不是吩咐不可打扰本尊,你是如何躲过外面的暗哨进来的?”

    温向烛心下“咯噔”一声,斟酌该如何开口才能继续待在他身边。

    宸予眸中闪过微不可察的怅然,想起明日的对战,便摆摆手,“你走罢,蝼蚁尚且偷生,罢了,你若想离开魔族,本尊不追究,本尊乏了,你伺候完沐浴便可自行离开。”说完,站起身来径直走向盥洗室。

    温向烛打开衣柜,清一色的黑色,不知他身边的原丫鬟都是怎么伺候穿戴的,忖量一番,拿起一件宽大外袍,撩开薄纱,捻手捻脚走了过去。

    红色的纱幔下,人影绰绰,屋内水雾缭绕,一侧的矮架上挂着衣服,紫檀月洞门架子床刻着繁复的雕花,围栏是麒麟罗汉床穿云喷水透雕图案,依稀可见宸予背靠浴桶半倚半躺,一只白皙的手从纱幔下伸出来,修长有力、指节分明,瘦削的手背上是凸起的青筋,一头墨黑长发披散着,双臂敞开耷在浴桶边缘,听见动静,微微皱眉,“你在哪个宫做事?怎么如此怠慢不知礼数?”

    温向烛脸不红心不跳,瞎话张口就来,喏喏一句:“奴新入教,不曾近身伺候过宫主大人们。”

    “原来如此,那你过来。”宸予并不打算在这等小事上多做纠缠,说完又躺回舒服的姿势。温向烛捡起衣架旁的手巾,缓缓清洗宸予的手臂,走的近了才看见他身上光滑如锻,并没有想象中大魔头该有的陈旧受伤痕迹,按理说该有各种门派寻衅,但他竟没有一点伤痕,可见此人功法何等深厚,温向烛在心底暗自佩服。头顶突然响起宸予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奴叫阿烛。”温向烛答的随意。

    “哪个zhu,是绿竹入幽径的竹?还是一任珠帘闲不卷的珠?”

    温向烛心下一动,这还是个有文化的魔尊,老老实实回答,“烛火的烛,俗姓温,向烛。”

    宸予颔首笑言,“好名字,心向光明,可惜你入了我魔教,罢了,过了今日,去向由你。”轻叹一声后,仿佛自言自语,“真是怪了。本尊已经有几十年,哦,不对,可能是几百年,从未有过困乏之感,灵台不甚清明,脉搏和动作滞缓,尤其是几近化神期之后,普通人的六感七觉八识更是会被屏蔽掉……”说完,笔直光裸的上半身扭了过来,湿漉漉的头发黏贴在鬓角,盯着温向烛的眼睛,冷库浓重的眼睫下,投射出一丝危险:“但本尊一看到你,便有了这种感觉,你说这是为什么?”

    温向烛心脏急速跳动,耳边听着宸予呼吸粗重的气息,理智告诉她眼前的男人即被称之为魔尊,绝非良善之辈,她紧张的攥紧了手巾,心想道不亏是功法高深的魔尊,这会儿定然是发现自己被下药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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