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面包车沿着大道驶向远郊。

    老式居民楼墙体脱落程度不低,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广告,走道杂物堆积如山,地面油污泥泞,让人无从下脚。

    冯宝宝弯腰借助墙体掩蔽,点明本次作案的行动地盘,“这一批的落脚点就是那间……”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诸葛青话音刚落,冯宝宝立即轻手轻脚地转身示意他保持安静。

    “嘘--”她再次下达指令,“从现在开始起不许出声了。”

    诸葛青安静如鸡地点点头。

    冯宝宝从帆布包里掏出四副白手套扔给其他四人,言简意赅:“戴上。”

    唐水依言戴上手套,和王也对视做口型无声道:“好专业。”

    “是有点。”王也无声回答。

    紧接着冯宝宝取出一枚曲别针,掰直一头缓缓插入锁孔,另一只手握住门把,运炁——

    听到“咔哒”声,唐水知道,门开了。

    用炁附着门体机括,微小的力便可使其核心移位,曲别针成为多功能“钥匙”。唐门机关同理,但往往更加复杂,两个核心,多核心,更有甚者会设计假核心。

    但是这种方法会难以避免地在机括上留下残余的炁。

    唐水扯下手腕上的皮筋,一边扎马尾一边想到——这样就会被门内老人抓住玩闹的证据,那么就要多练一个小时的马步,嘶,痛苦。

    看到冯宝宝打开了门,王也和诸葛青同时惊讶地“哦”出了声,举起大拇指发自内心地称赞她,“厉害。”

    冯宝宝完全不吃这套,依旧食指放到唇边朝他们“嘘—”,示意其他人听,同时做出手势辅助理解。

    打呼噜,在睡觉,安静,懂?

    见三个男人点头点得乖巧,弯了弯嘴角,结果就收获了冯宝宝的“无声的警告”,唐水立马也乖巧点头。

    屋内鼾声如雷贯耳。

    冯宝宝分配任务,见王也看向自己,唐水朝他眨眨眼,无声地说:“我可以的,别担心,注意安全。”

    领了任务就朝目标迈进。

    调整呼吸状态后,女人的身形一瞬间轻微扭曲,紧接着视觉上的肉身从肩颈处开始崩塌,仿佛破碎的纸张,最终消散在空气中。

    房门没锁,是半掩着的。

    悄无声息地推开,走到床边,指尖在男人的脖颈处划出一条绿色的细线,炁毒立即隐没。

    一点点剂量,麻痹神经,昏迷不醒。

    手一挥,按部就班地用隐线把他捆了个严实,确保他就算能抗住炁毒也无法反抗,唐水揪住男人衣领子把人往客厅拖。

    “搞晕一个人,合适的位置,合适的力度就行,没让你们拆房子。”冯宝宝拖着两个人走过来,“太兴奋了你们三个,放松放松。”

    她把绳子和药递给男子三人组,“灌上安眠药、捆上,嘴堵上……”见张楚岚直接要拿胶带给任务目标嘴贴上,冯宝宝再次出声指导,“别直接蒙住嘴……”她走过去随手拿起纸张揉成团,半蹲下,边往男人嘴里塞边说:“重点是口腔内部要足够填充到抑制舌头的行动……单纯的封嘴还是可以说话的……嗯……塞严实了再封……像唐水那样就可以……”

    张楚岚迅速眨巴了两下眼睛,目光在客厅逡巡个来回。

    她这话什么意思,唐水也在客厅里?

    唐水正蹲下把任务目标2号的嘴拿纸团子堵上,听到这话,她抬眼望向冯宝宝。心下惊讶,这姑娘看得到她?此刻她并没有解除幻身障,按道理来说不应该。

    “唐老板她……在这儿吗?”目之所及没见唐水身影,诸葛青偏头询问王也。

    王也瞥了眼唐水不久前的去向,走道空寂,房间也没丝毫响动,接着看向张楚岚,眼神一扫而过最终落在利索绑人的冯宝宝身上,他开口:“我没看到。”

    气氛不对劲,张楚岚读取空气,选择直接询问冯宝宝,“宝儿姐,你说…水儿姐在哪?”

    冯宝宝脸色平静,抬腕凌空虚虚一指,“应该是在那儿,感觉有点模糊。”

    不偏不倚。

    幻身障化炁为无形,配合气息,唐水可以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完美”隐蔽。

    站起来,走了两步,冯宝宝又精准捕捉到唐水,“现在在那儿。”

    唐水不信邪蹲了下来,这下冯宝宝没有再说话。她摩挲着下巴,隔空与冯宝宝对望。

    只能判断大致方位,不是真正“看”到了她的行为举止。

    本以为是自己好久没动手生疏了,可从王也三人的反应来看功夫还是到家的。

    冯宝宝她……与生俱来的敏锐五感吗?

    形也,神也,物也,三者遇而知觉乃发。

    此刻唐水唯有一“神”在。

    就算是门内前辈和同辈好手,她也有信心离其面门三寸而不露破绽。

    这冯宝宝,哪都通员工,罗天大醮张楚岚的打手,大炁量……

    自顾自解除了幻身障,唐水走到墙边继续干活,随口一说:“我在这呢。”

    其余人眼中场景就是——唐水从空气中慢慢地浮现。

    “水…水儿姐……”鬼……张楚岚哆哆嗦嗦开口。

    “诶呀,我就是故意吓你们的,你们三个太紧张了,我帮你们放松放松,放轻松哦。”说完,像个灯芯短路的电灯泡一样,唐水的身影一会儿聚,一会儿散,明明灭灭,忽闪忽闪。

    张楚岚:……更诡异了好吧。

    张楚岚把收集来的U盘倒在桌子上,“宝儿姐,我找齐了。”

    冯宝宝应了一声,将资料一份份导入,指下操作键盘快到留出残影。

    “哪都通……是一家正规合法的公司是吧……”王也作为本次行动的甲方,觉得三观在被轮番洗礼之后,终于对合同的乙方提出了质疑。

    张楚岚连着尬笑几声,“这个呢,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哈哈…欸…视频打开了。”

    王也垂眸盯着显示器里的画面。

    全部是家人被监视的视频,爸妈,亦哥一家子,还有唐水哥嫂,唐水和他自己,工作,私生活……

    见王也低下头,半张脸都陷入帽檐形成的阴影之中。把亲朋好友牵扯进这种无妄之灾,肯定又在自责了,她拍拍他的肩。

    “欸?宝儿姐,这是什么?”

    张楚岚递给冯宝宝一个他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儿。

    冯宝宝接过,为他答疑解惑,“哦,变身WiFi,它可以切断指定的无线网络,并且把自己设定成那个网络的名称,然后使用原网络的设备会自动连接它,而通过这个网络传输的所以数据都会被上传到某个后台。”

    张楚岚了解的“噢”了声,询问王也,“欸,这是你们家网络的名字吧。”

    “嗯。”王也点头。

    “这些都是窃听的设备吧。”诸葛青抱着台笔记本,插入U盘,随机选择文件点了播放,“这里都是音频啊。”

    电流波动,王亦的声音随之响起——喏,你看,这下你放心了吧,小也从父亲那里拿了钱自立山头儿,这摆明了是不想回公司嘛。

    卓宁的声音因气愤而变得尖锐——什么叫我放心了,王亦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做的一切还不都是替你操心。紧接着她冷静下来说:替你们这些男人着想真不值当,真心喂狗,水儿说得对,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王也张楚岚诸葛青齐刷刷看向唐水。

    唐水心里咯噔一下,开地图炮是不太好,她斟酌再斟酌,“当时喝多了……”

    卓宁持续发力:等水儿回来我就带她一起去会所包男模……

    诸葛青赶忙叉掉了音频,“呃……”

    虽然说是分手了,但他觉得这还是别让王也听到了……

    唐水会错意,语重心长地安慰:“别担心,他们有的你们都有,没什么可看的。”

    “我国的业务不精,不懂讨人欢心,而且长相……”唐水失望地摇摇头,“小日本产业链成熟,但银座的又太细狗,个个装扮得像非主流杀马特,不合我们口味。”

    “你们还是要自信起来的好嘛。”

    男人们:……谢谢,听了并没有很开心,也没有不自信

    “这批人轮班行动,还有两个,天亮就会回来休息,我们守在这里埋伏他们。”说完,张楚岚凑过来和唐水王也同一阵营,手臂一挥指向大门,对着诸葛青一字一顿道:“你-出-去,太废物了。”

    被排挤了也不在意,诸葛青还想参加行动,“别啊,我这头一回,刚才是紧张嘛。”

    唐水挑眉,见王也张楚岚满脸嫌弃,几步走到冯宝宝身边,抱肘,站队。

    显而易见冯宝宝和唐水才是一个合格的team,一个成熟的作案团伙。

    冯宝宝三人全盘否定,“你们俩也没好到哪去…”她手一挥一锤定音,“都出去车里等着。”

    男人们被狠狠打击:……噢

    坐在小马扎上发呆,手机屏幕亮起,是王也。

    [饿不?我看早点出摊了]

    [想喝八宝粥]

    唐水起身半拉开帘子。

    晨光从远方刺破浓厚的夜,在天际延展,四散,如同清水落入砚台的纸墨。

    “早上好,傻瓜妙兴。”接听电话,唐水说。

    唐妙兴推开窗,山里的空气清得醉人,入目是满山的绿意,鸟鸣婉转,唐水听在心里。

    他沉默了会,最后仿佛终于斟酌好措辞般,开口:“早上好……”

    打电话过来还忸怩,唐水柔声说:“我也想你了,爸爸,再过几天就回去了。”

    “嗯……我听你大哥说,王也那小子人还不错,带回来前记得打个招呼…”

    “唔……”唐水迅速眨了眨眼睛,颤抖的眼睫像是蹁跹的蝶,“信息滞后了吧爹,我已经分手啦,和平分手,不太合适。”

    “分了就分了吧。”唐妙兴乐了会,“记得吃早饭,我去学校转转。”

    挂断电话后,见冯宝宝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她问:“你老汉儿?”

    “是我老汉儿。”

    冒出的四川话让唐水倍感亲切。

    可相处下来,比起语出惊人的机智,超然物外的无所求似乎才是冯宝宝的常态,她此时突如其来的疑惑求知让唐水感到意外。

    是个内里生机勃勃的姑娘,但不像是会问“你在和谁打电话”这种问题的姑娘,就算会,也不该问她吧。

    于是唐水话家常般,状似不经意接着问了一句:“你在天津上班吧,那家人他们在四川吗?”

    冯宝宝给出的答案不是简单的肯定亦或是否定。

    唐水蓦地呆愣了下,熬夜后的困乏被清明洗涤,她理清了因果。冯宝宝的神情依旧淡漠,天光印在她的脸上竟显得温凉失真,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瞬间柔软,干涩。

    她说:“在找。”

    在找,家人。

    昨日种种,让唐水明白,拯救他人的想法无疑是荒唐不可取的,她所能做的,至多是帮一把。

    眼前的姑娘约莫二十出头,本该是在伊甸园里做憨傻女大的年纪。一头枯草般的黑发,白t是哪都通最简单的工装,好几处都染上了污渍,可瞳仁却是乌黑澄澈的。

    唐水注视着冯宝宝的眼睛,对这位纯良质朴的飘零孤女,歉疚地抿唇微笑:“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来找我。”

    “微信?”冯宝宝问。

    “嗯,电话也是这个。”

    互加微信后,怜爱地摸了摸冯宝宝的脑袋瓜,唐水惊奇地发现,发质看着干枯毛躁,可手感却意外的顺滑。

    难道是营养不良造成的,作为上岗挣扎多年的社畜,唐水觉得有必要买点洗护用品给小姑娘。

    哪都通都不知道心疼人的。

    收拾完轮班回来补觉的一批,冯宝宝找出个推车,把人塞进纸箱,唐水拿透明胶带封好,插了两排呼气孔。

    变故发生在出小区时,冯宝宝饿了想吃街边的煎饼果子,唐水要了五套。

    其实这没什么,主要是门卫来唠家常,车中的三位男士吓坏了,怕她们因贩卖人口进橘子。

    唐水锐评,怂包蛋,三个,加到煎饼果子里味道应该会很不错。

    *

    会议过半,唐水下楼喝水,和闯空门的贼碰了个正着。脚尖点飞水果刀,反手握住刀柄抵上闯入者的咽喉。

    男人发怔,下一秒被引线捆了起来,在地上蠕动求饶。

    大门外传来徐敏丽等人的笑声。唐水冷冷瞥他一眼,男人噤声,瞄到领口棕黄的内衬,扯开一看。

    ……这么敬业的么。

    收了隐线,唐水摆摆手让他从卫生间溜走,别吓到王也家人。

    “姐,可我就是来吓……”

    “……这戏我来演,去吧。”

    *

    “老王,大事不妙了呀,他们闯进你家了,真是疯了。”

    “我?我没事啦,别担心。”

    扮演劫匪的哪都通员工事后和张楚岚诉苦,十分哀怨,说他当时离死亡微毫之差,他欠他的该用什么还。

    用一包中华。

    *

    对于四川人来说,打麻将就像呼吸。

    后续工作收尾。徬晚,王也回家,入目的场景便是——女人们围一桌,把麻将机搬到客厅里搓,嘎嘎乐,外卖吃食点了一堆。

    “七万。”唐水接着电话,说,“七万有没有人要?”

    “你看看我这啥子手气嘛?”徐敏丽转头和王卫国说,摸了新的,犹豫出牌。

    “徐美丽,你晓不晓得你今年好大,好久的时光在这儿打麻将,紧到在这儿悬悬悬。”唐明月催牌,唐江站她后面乐。

    “等到,我要碰。”徐敏丽一看乐起来,“随便打个牌我碰撒。”

    “一打麻将啷个多p事,非要这阵说,爬,莫来烦老子。”唐水挂断电话,出牌,“杠。”

    “又碰,谢谢水儿哦,你真是个散财仙女儿。”卓宁笑说。

    王也捞过侄子给的KFC,走近牌桌,和王亦说:“嫂子这四川话,是越来越阔以了。”

    “嗐,天天听嘛。”王亦拍了拍弟弟的肩,“回来了。”

    洗牌时,王也问唐水:“蛋挞吃不?”

    打牌手脏,唐水让他帮忙拨一下锡纸壳,王也照做,她探脑袋叼走了。

    麻将似要战到天明,换上唐江,唐水拉王也溜去花园。

    花养得极好,团团簇簇,娇艳欲滴。这几天闲暇时,唐水会为它们修剪枝叶。

    落座在藤椅,唐水蹬了一脚,闭起眼睛,两人慢慢地摇。

    白天,做足心理建设,和徐敏丽说明分手缘由是不合适时,妇人出乎意料的平静,唐水本以为她会让他们再深思熟虑些,多磨合。

    “都好好的就行。”她说,“无论在不在一起,好好的就行。”

    唐水拥抱她,说:“我们会的,丽姨也要保重身体。”

    新公司起步阶段稳扎稳打,打点好一切,这几日,唐水阶段性拉着王也去开了几次股东大会,美其名曰:露露脸,好拿钱,王总说是不是开几次就成了啊,被发小轮番揶揄可真是大忙人,见一次比登天还难。

    “武当回不去了,想好接下来做什么了吗?”

    “到处走走吧,行将致远嘛。”

    “欸旅游嘛,我也好想……”

    “欸没法子啊,唐老板日理万机,抽不开身……”

    唐水笑笑,有些小得意,“我二十二岁就登顶过珠峰了呢。”

    与王逾冬结咒后,她走遍雪域冰原为寻求破解之法,却是一无所获,索性加入了探险考察队。

    “嚯~可了不得啊老唐,真没想到。”王也竖大拇指,“佩服,发自内心的。”

    “研究生毕业后,本想……”环球旅行结婚的……

    “本想环球旅行,去见识见识世界各地的风土人情,主要还是吃美食啦。”

    “啊……那为啥这几年这么拼,突然长出了一颗事业心?”

    唐水仰望夜空。

    一弯朦胧月,没有星光,明天可能有雨。

    琼 达瓦,她的前婆婆,泼辣爽直的藏族女子,作为琼族土司长女,善骑射,刀剑藏鞭更是不在话下。唐水曾随她一同入藏为布达拉宫修缮文物,自母亲唐曼宁走后,她的第二位母亲,待她严厉又温柔。

    也于四年前病逝了。

    她的两位妈妈先后死于炁衰竭,练炁之人本该长寿,走时,她们容色不褪,内里却油尽灯枯。她们一位为华荣,为唐门,一位为青琼,为藏地。

    “老王,比起旅游呢,有些事,是现在的我必须要去做的。”她低喃道。

    半明半昧中,肤色勾勒润白的线条,女人的侧脸像是模糊的剪影画。

    一时沉默,王也发觉,他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眼前的女子,他自认为的了解,她的品性,脱胎于她的家世,她自身的性情,可他却擅自断定她与他的人生轨迹一般无二,顺遂,幸福……而她的过去,他尚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唐水仿佛读懂了他的眼神,挑眉。

    “想了解我?”

    “啊……聊聊呗。”

    “王也,”唐水勾起唇角,“神秘感让女人拥有别样的魅力。”

    “如果你想要了解,直接问是非常愚蠢的做法。”

    “还是说……”眼睫微垂,娇俏的杏眼生出些难言的媚意,她微微倾身,眸色沉沉,似压在他身,呵气如兰,“你对我感兴趣的程度都不值得你多费些心神么。”

    用这招……转移话题是吧,难得被勾出些探索欲,也不避开,就以这般相近的距离回话。

    “……那成啊。”王也随性地说。

    “但你总得给我点线索吧,从哪方面查起比较好呢。”

    男人沉思状。

    唐水一噎,退了回去。

    “你把我当解密游戏啊……”

    “您又不直说……”两手交叉搭在脑后,躺在藤椅上,王也歪头看她,打趣道,“你之前也不这样啊老唐,咱不都有啥说啥的么,果然女人就是善变啊,老爹诚不欺我……”

    唐水注视着他,目光无奈而轻软,像是山间朝露。

    又是那种让王也觉得自己被无限包容了的眼神,搞得他在胡闹似的。

    两人对视良久,王也败下阵来。

    唉,他能不知道么,她告诉他的无非是她想告诉他的……

    收回视线,唐水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庭院的月华似天阶流淌而下,落她满身凉柔之色。

    “别试着了解我……”

    她的声音极轻,极淡,融进月辉,似倒映在眼前之物又好似千里之外的渺远。

    抬头望月,唐水虔诚而怀念地,呢喃藏语。

    知道王也听不懂,便用汉语复述一遍。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男人看着她的背影,垂眸片刻,也随之仰望云中的月。云雾悄然散去,倏尔,拨出一颗莹透,一如心境澄澈明了。

    “老唐……”他又问,“月亮用藏语咋说啊。”

    唐水愣神几秒,心中默念一遍,便漾开浅笑。

    “达瓦。”她说。

    次日,天未大亮,唐水飞回了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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