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钱掏钱掏钱。
身体比脑袋反应要来的快，待宋宝珠回过神来，她的双手捧好半贯铜钱，也就是五百文钱，向守卫伸出手。
宋青安如门神般站在宋宝珠的身旁，一脸严肃，微微侧身，见守卫张口欲说话。
已然准备好——若守卫欲凶他小妹，他便替小妹挡住他。
怎么能让小妹被人欺负，还没有任何作为呢？
宋青安如是想到。
为首的守卫收了这五百文后，并没有退步让宋宝珠两人进城，而是将铜钱都放在一个手掌内，空出的另一只手朝天张开，视线划过他们转移到他空出的那只手上。
宋宝珠只想快些进城，没有跟守卫试图讨价还价，况且，单是守卫这凶相，讨价讨价哪里讨的来。
她不带犹豫的送上另半贯铜钱。
守卫掂了掂手上的重量，诧异地挑眉，目光颇为赞赏地看眼宋宝珠，好说话起来：“还是小娘子利落。”
“走吧。”他腿往后退一步。
守卫空出位置来，宋宝珠一见，她拉扯宋青安的衣袖，叫他走。
宋青安也不是傻愣子，早就把篮子卡在胳膊上，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
守卫见两人乖觉的模样，满意的吹嘘一小段，将起先拿到的五百文照例交上去，另五百文甚是顺手地掏进自己的腰包，转而看向身边同僚的眼神充满暗示。
守卫的同僚兼同伙自是满意，互相说笑。
仿佛美酒好菜就在眼前。
且不说宋宝珠身后的守卫在他们之后，又如何借公饱私囊。
待宋宝珠与宋青安并排走出不短不长的通道，往日必有叫卖摊子的长街空空，比泥土地平坦的街道在今日却没留住人。
临街道的青砖瓦屋亦是大门紧闭，唯有稀稀落落的几家店面开着门。
而也就那些家的地盘前前后后走有人。
是米肆，不同家的米肆。
夹杂零星的两家药肆。
宋宝珠与宋青安走过去，没有上前去买米，因为他们要先去接大兄二兄出县学。
走过这条街，身后的声音还犹在耳旁。
“这米怎能卖七百文！”那人气急败坏。
店小二的声音上扬：“呦。店家卖出来的价格那就是能卖，您不买的话，给后面的郎君娘子让让位，出去不送哈。”
米价贵。
宋宝珠宋青安两人下意识反应。
往日新米十三文钱一斗，陈米十文钱一斗。
真真是大兄说过的那句——“今时不同往日”啊。
县学建在县城的西街中心，聘请一名博士和一名助教进行讲学，学生统共只招四十名。
宋家大郎宋青阳、二郎宋青良能拿到四十之二的名额属实幸运，亦有能力。
在宋宝珠小小的世界里，阿耶阿娘是她顶顶敬爱的人，那大兄二兄便是她顶顶佩服的人。
她大兄二兄可厉害了哩。
县城门进来走到西街县学花的时间不多，没一会儿他们就站定在县学的后门处。
县学前门并不常开，有事只需在后门与门房沟通，学生在县学进出走的也是后门。
异于往常的是，原是紧闭房门，外人有事须得敲门的后门此刻门却开着。
透过那一小扇门框，宋宝珠能看到约摸几个人影。
门房的人最是眼尖的发现宋宝珠两人，他朝宋宝珠他们挥手，并招呼道：“哎小郎君小娘子，你们来这何事？”
宋青安挡在宋宝珠的身前，大拇指摩挲篮子的竹条，没有磕巴地回答道：“我们想找我家大兄二兄见一面，他俩在县学读书，大兄叫宋青阳，二兄叫宋青良。”
门房晓得的点点头，收起起先他比较随意的态度，声音变得亲切些，他边招宋宝珠、宋青安过来，边说道：“原是这样。”
“小郎君、小娘子你们也别急，明府下令先暂停县学的讲学，遣学生们家去哩。姑且在这等等，你家大兄二兄便来了。”
宋宝珠掰开宋青安的手心，往里塞五枚铜钱。宋青安会意的拢起手，将这五文钱送与门房手中。
宋青安拒绝掉门房推辞的手，替他拢住手中的铜钱，少年声音郎朗，字正腔圆道：“我们晓得了，多谢您告与我们，不然我同小妹还得没头脑的瞎转悠。”
手心握钱的门房笑意更加亲切，收下钱的他说道：“我给你们去通通话，这里先拜托二位替我守着先。”
宋宝珠与宋青安自是应好。
待门房走去通知宋青阳宋青良后，激动的宋青安捶一把宋宝珠的肩膀，整个人精神起来。
“还是你行啊小妹，有招！”
宋青安冲她比大拇指。
把宋宝珠给逗乐了，她故作谦虚的摆摆手，她的耳廓红扑扑。
“只是还可以啦，比二兄还差点呢。”
应是宋青阳、宋青良两人东西少，手脚勤快，或是早就整理好只待出来。门房去一会的功夫，回来时身后已领着他们出来。
见着自家大兄二兄的宋宝珠宋青安很是兴奋，他们兴高采烈地再次谢谢门房，复又同大兄二兄向门房礼貌辞别。
兄妹四人走到一处没人的四角，停下来互相交流。
最先发话的是大兄宋青阳，年十六的他是兄妹中最年长的那位，时人都说长兄如父，身为大兄的宋青阳性格沉稳，为人内敛，对外不善言辞，只有在与家人的相处话才会多起来。
当然，只是一些。他的所有作为替他把不常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宋青阳问道，他拍了拍宋青安的肩膀，关心的看着宋宝珠。
细心如他，他看得出来宋宝珠宋青安过了一遭艰难事，特别是小妹人偏虚弱些。
他心下细细思索，像是走上一遭长路的样子，但家中在的村子到县城每日都有牛拉板车，宋四伯拿这当过活的营生，日日不断。
怎地今日却……
复又思及今日一早的通知，明府令学子归家，归期未定。
定是一件大事。宋青阳想。
如果说宋家大郎宋青阳是心细如发，那么宋家二郎宋青良的心眼子比发尖还细，用捅马蜂窝来形容都算是屈才。
相比宋青阳的不善言辞，宋青良的口才就是老天爷赏饭吃，特意给他抹了光。
白的都能给他说成灰的、黑的。
在大兄二兄的衬托下，宋青安显得格外单纯，头脑简单。
而宋青阳能想到的，宋青良自然也能想到。
在宋宝珠与宋青安你看看我看看，谁也没想到如何说，谁也没开口的情况下。
宋青良走过来，轻点一下宋宝珠的额头，他失笑道：“好你个小娘子，想跟你大兄斟酌说什么呢。”
接着他话头一转，“这一路走来的可苦？”
宋宝珠还没反应，宋青安就瞪大眼睛，看向宋青良仿佛在说“二兄你怎么晓得的？”
见自家三弟的吃惊呆样，宋青阳宋青良都忍住不笑话他。
而另一头。
先是被大兄一问，想到她来前看到的那些幕，不知如何说起，更是压抑不住心下升起的丝丝害怕的宋宝珠，在二兄一语中的的关心下，她的眼眶红起来。
宋宝珠本就是宋家娇宠长大的人儿，却在她仅有的十年里见到了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场景。
曾经只存在话语间，只存在老一辈人的回忆里的事情真实发生在她身边。
别看她从昨个到今日条理有序的举动。
她也慌啊，她也怕啊。
只是一直压抑在心底里罢了。
这会给二兄一句点出来，她的耳廓复之前宋青安调侃时的红，相较起来更红，她眼角还露红，泪小滴小滴汇聚在一块，要落下来。
她突发的崩溃，身为她的三位兄长都为之心疼。
大兄二兄明了，宋青良手疾眼快地拿帕子给宋宝珠擦泪，另一只手轻拍她的背，如小时候哄她一样。
就算是直脑筋的宋青安，虽然他不明晰小妹为何哭泣，但他也放轻声音，安慰道：“不哭，不哭。”
把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回答都抛到脑后。
慢慢缓过来的宋宝珠声音哽咽，在兄长们的安慰下顺口气，她无助的闭眼，说道：“蝗神来了，把田里的作物都吃光了，好多好多……还有人死在那……”
蝗神。
吃光。
死人。
宋青阳与宋青良对视上，在县学读书的他们比小妹三弟见识到的要多得多，加上他们刚被县学急急的“赶”出来。
其中深意，不免引人深思。
他们曾小小的讨论过，想过可是有官员来访，可是有新安排，却独独漏了这个。
是蝗灾啊。
能让县学赶人，得是多大的蝗灾啊。
宋青阳上前扶住宋宝珠，避免她因失力而倒地。
“别怕。”有我们在。
宋青阳在宋宝珠耳边说，他默契的与宋青良对视一眼，视线扫过宋青安，扶住宋宝珠的手拍了拍。
兄弟同心的宋青良一眼便看明白，他张罗道：“既然这样，我们得抓紧时间。这次或许是我们唯一能进县城的机会，牛、骡子总得买，还有粮食。”
“除了这些，阿娘还有交代吗？”宋青良问向宋宝珠。
宋宝珠摇摇头，她把藏起来的布袋拿出来，交给宋青良：“没有了。阿娘给的钱大部分在这里，有六十贯。另还有两匹绢、两贯钱在三兄手中。”
“我这还有九百五十五文，入城给守卫一贯钱，刚才又给门房五文。”宋宝珠掏出她自己的小荷包清点。
仔细听的宋青良点点头，他打开布袋见着里头的十两黄金，心中有所考量。他拿出七两放与自己身上，剩下装有三两黄金的布袋递回给宋宝珠。
他说道：“我们分头去买，我同三弟去买牛、骡子，你同大兄去买粮食。不必剩，都买了。我与大兄每人手里还有五贯。”
“米肆都集中在那一条大街上，你们买了在店中等我们便好。”
没三四秒，宋青良已经给每人都做好安排。他上前拿手蹭一下宋宝珠的脸颊，认真的看她：“粮食的事情就交给小妹跟大兄了，小妹得好好帮大兄——替他跟店家交谈，可不能再掉猫泪了。”
最后两句宋青良拖长音，语中有对宋青阳的调侃，不过成功把宋宝珠逗出笑来。
宋宝珠眼含泪花，狠狠一擦，笑着点头说道：“嗯！”
倒是说完话的宋青良对上自家大兄的目光，他脸皮厚的揉揉鼻根，嘿嘿笑一下企图了事。
果断拉宋青安出发买牛和骡子去！
大兄的虎屁股可不容易顺，还是先溜是好。
宋青良很有经验。
看着给宋青良逃了去的宋青阳没有变脸色，还是一贯的严肃脸，只是同宋宝珠说话时会面色柔和些。
他见宋宝珠能稳住后便开手，两人一块往米肆走去。
先行出发的宋青良宋青安两人往东市赶，东市有县城中集中卖牛、骡子等牲畜的地——牙行。
价格比其他牲畜小买卖要来的公道，牲畜也多。
身体比脑袋反应要来的快，待宋宝珠回过神来，她的双手捧好半贯铜钱，也就是五百文钱，向守卫伸出手。
宋青安如门神般站在宋宝珠的身旁，一脸严肃，微微侧身，见守卫张口欲说话。
已然准备好——若守卫欲凶他小妹，他便替小妹挡住他。
怎么能让小妹被人欺负，还没有任何作为呢？
宋青安如是想到。
为首的守卫收了这五百文后，并没有退步让宋宝珠两人进城，而是将铜钱都放在一个手掌内，空出的另一只手朝天张开，视线划过他们转移到他空出的那只手上。
宋宝珠只想快些进城，没有跟守卫试图讨价还价，况且，单是守卫这凶相，讨价讨价哪里讨的来。
她不带犹豫的送上另半贯铜钱。
守卫掂了掂手上的重量，诧异地挑眉，目光颇为赞赏地看眼宋宝珠，好说话起来：“还是小娘子利落。”
“走吧。”他腿往后退一步。
守卫空出位置来，宋宝珠一见，她拉扯宋青安的衣袖，叫他走。
宋青安也不是傻愣子，早就把篮子卡在胳膊上，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
守卫见两人乖觉的模样，满意的吹嘘一小段，将起先拿到的五百文照例交上去，另五百文甚是顺手地掏进自己的腰包，转而看向身边同僚的眼神充满暗示。
守卫的同僚兼同伙自是满意，互相说笑。
仿佛美酒好菜就在眼前。
且不说宋宝珠身后的守卫在他们之后，又如何借公饱私囊。
待宋宝珠与宋青安并排走出不短不长的通道，往日必有叫卖摊子的长街空空，比泥土地平坦的街道在今日却没留住人。
临街道的青砖瓦屋亦是大门紧闭，唯有稀稀落落的几家店面开着门。
而也就那些家的地盘前前后后走有人。
是米肆，不同家的米肆。
夹杂零星的两家药肆。
宋宝珠与宋青安走过去，没有上前去买米，因为他们要先去接大兄二兄出县学。
走过这条街，身后的声音还犹在耳旁。
“这米怎能卖七百文！”那人气急败坏。
店小二的声音上扬：“呦。店家卖出来的价格那就是能卖，您不买的话，给后面的郎君娘子让让位，出去不送哈。”
米价贵。
宋宝珠宋青安两人下意识反应。
往日新米十三文钱一斗，陈米十文钱一斗。
真真是大兄说过的那句——“今时不同往日”啊。
县学建在县城的西街中心，聘请一名博士和一名助教进行讲学，学生统共只招四十名。
宋家大郎宋青阳、二郎宋青良能拿到四十之二的名额属实幸运，亦有能力。
在宋宝珠小小的世界里，阿耶阿娘是她顶顶敬爱的人，那大兄二兄便是她顶顶佩服的人。
她大兄二兄可厉害了哩。
县城门进来走到西街县学花的时间不多，没一会儿他们就站定在县学的后门处。
县学前门并不常开，有事只需在后门与门房沟通，学生在县学进出走的也是后门。
异于往常的是，原是紧闭房门，外人有事须得敲门的后门此刻门却开着。
透过那一小扇门框，宋宝珠能看到约摸几个人影。
门房的人最是眼尖的发现宋宝珠两人，他朝宋宝珠他们挥手，并招呼道：“哎小郎君小娘子，你们来这何事？”
宋青安挡在宋宝珠的身前，大拇指摩挲篮子的竹条，没有磕巴地回答道：“我们想找我家大兄二兄见一面，他俩在县学读书，大兄叫宋青阳，二兄叫宋青良。”
门房晓得的点点头，收起起先他比较随意的态度，声音变得亲切些，他边招宋宝珠、宋青安过来，边说道：“原是这样。”
“小郎君、小娘子你们也别急，明府下令先暂停县学的讲学，遣学生们家去哩。姑且在这等等，你家大兄二兄便来了。”
宋宝珠掰开宋青安的手心，往里塞五枚铜钱。宋青安会意的拢起手，将这五文钱送与门房手中。
宋青安拒绝掉门房推辞的手，替他拢住手中的铜钱，少年声音郎朗，字正腔圆道：“我们晓得了，多谢您告与我们，不然我同小妹还得没头脑的瞎转悠。”
手心握钱的门房笑意更加亲切，收下钱的他说道：“我给你们去通通话，这里先拜托二位替我守着先。”
宋宝珠与宋青安自是应好。
待门房走去通知宋青阳宋青良后，激动的宋青安捶一把宋宝珠的肩膀，整个人精神起来。
“还是你行啊小妹，有招！”
宋青安冲她比大拇指。
把宋宝珠给逗乐了，她故作谦虚的摆摆手，她的耳廓红扑扑。
“只是还可以啦，比二兄还差点呢。”
应是宋青阳、宋青良两人东西少，手脚勤快，或是早就整理好只待出来。门房去一会的功夫，回来时身后已领着他们出来。
见着自家大兄二兄的宋宝珠宋青安很是兴奋，他们兴高采烈地再次谢谢门房，复又同大兄二兄向门房礼貌辞别。
兄妹四人走到一处没人的四角，停下来互相交流。
最先发话的是大兄宋青阳，年十六的他是兄妹中最年长的那位，时人都说长兄如父，身为大兄的宋青阳性格沉稳，为人内敛，对外不善言辞，只有在与家人的相处话才会多起来。
当然，只是一些。他的所有作为替他把不常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宋青阳问道，他拍了拍宋青安的肩膀，关心的看着宋宝珠。
细心如他，他看得出来宋宝珠宋青安过了一遭艰难事，特别是小妹人偏虚弱些。
他心下细细思索，像是走上一遭长路的样子，但家中在的村子到县城每日都有牛拉板车，宋四伯拿这当过活的营生，日日不断。
怎地今日却……
复又思及今日一早的通知，明府令学子归家，归期未定。
定是一件大事。宋青阳想。
如果说宋家大郎宋青阳是心细如发，那么宋家二郎宋青良的心眼子比发尖还细，用捅马蜂窝来形容都算是屈才。
相比宋青阳的不善言辞，宋青良的口才就是老天爷赏饭吃，特意给他抹了光。
白的都能给他说成灰的、黑的。
在大兄二兄的衬托下，宋青安显得格外单纯，头脑简单。
而宋青阳能想到的，宋青良自然也能想到。
在宋宝珠与宋青安你看看我看看，谁也没想到如何说，谁也没开口的情况下。
宋青良走过来，轻点一下宋宝珠的额头，他失笑道：“好你个小娘子，想跟你大兄斟酌说什么呢。”
接着他话头一转，“这一路走来的可苦？”
宋宝珠还没反应，宋青安就瞪大眼睛，看向宋青良仿佛在说“二兄你怎么晓得的？”
见自家三弟的吃惊呆样，宋青阳宋青良都忍住不笑话他。
而另一头。
先是被大兄一问，想到她来前看到的那些幕，不知如何说起，更是压抑不住心下升起的丝丝害怕的宋宝珠，在二兄一语中的的关心下，她的眼眶红起来。
宋宝珠本就是宋家娇宠长大的人儿，却在她仅有的十年里见到了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场景。
曾经只存在话语间，只存在老一辈人的回忆里的事情真实发生在她身边。
别看她从昨个到今日条理有序的举动。
她也慌啊，她也怕啊。
只是一直压抑在心底里罢了。
这会给二兄一句点出来，她的耳廓复之前宋青安调侃时的红，相较起来更红，她眼角还露红，泪小滴小滴汇聚在一块，要落下来。
她突发的崩溃，身为她的三位兄长都为之心疼。
大兄二兄明了，宋青良手疾眼快地拿帕子给宋宝珠擦泪，另一只手轻拍她的背，如小时候哄她一样。
就算是直脑筋的宋青安，虽然他不明晰小妹为何哭泣，但他也放轻声音，安慰道：“不哭，不哭。”
把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回答都抛到脑后。
慢慢缓过来的宋宝珠声音哽咽，在兄长们的安慰下顺口气，她无助的闭眼，说道：“蝗神来了，把田里的作物都吃光了，好多好多……还有人死在那……”
蝗神。
吃光。
死人。
宋青阳与宋青良对视上，在县学读书的他们比小妹三弟见识到的要多得多，加上他们刚被县学急急的“赶”出来。
其中深意，不免引人深思。
他们曾小小的讨论过，想过可是有官员来访，可是有新安排，却独独漏了这个。
是蝗灾啊。
能让县学赶人，得是多大的蝗灾啊。
宋青阳上前扶住宋宝珠，避免她因失力而倒地。
“别怕。”有我们在。
宋青阳在宋宝珠耳边说，他默契的与宋青良对视一眼，视线扫过宋青安，扶住宋宝珠的手拍了拍。
兄弟同心的宋青良一眼便看明白，他张罗道：“既然这样，我们得抓紧时间。这次或许是我们唯一能进县城的机会，牛、骡子总得买，还有粮食。”
“除了这些，阿娘还有交代吗？”宋青良问向宋宝珠。
宋宝珠摇摇头，她把藏起来的布袋拿出来，交给宋青良：“没有了。阿娘给的钱大部分在这里，有六十贯。另还有两匹绢、两贯钱在三兄手中。”
“我这还有九百五十五文，入城给守卫一贯钱，刚才又给门房五文。”宋宝珠掏出她自己的小荷包清点。
仔细听的宋青良点点头，他打开布袋见着里头的十两黄金，心中有所考量。他拿出七两放与自己身上，剩下装有三两黄金的布袋递回给宋宝珠。
他说道：“我们分头去买，我同三弟去买牛、骡子，你同大兄去买粮食。不必剩，都买了。我与大兄每人手里还有五贯。”
“米肆都集中在那一条大街上，你们买了在店中等我们便好。”
没三四秒，宋青良已经给每人都做好安排。他上前拿手蹭一下宋宝珠的脸颊，认真的看她：“粮食的事情就交给小妹跟大兄了，小妹得好好帮大兄——替他跟店家交谈，可不能再掉猫泪了。”
最后两句宋青良拖长音，语中有对宋青阳的调侃，不过成功把宋宝珠逗出笑来。
宋宝珠眼含泪花，狠狠一擦，笑着点头说道：“嗯！”
倒是说完话的宋青良对上自家大兄的目光，他脸皮厚的揉揉鼻根，嘿嘿笑一下企图了事。
果断拉宋青安出发买牛和骡子去！
大兄的虎屁股可不容易顺，还是先溜是好。
宋青良很有经验。
看着给宋青良逃了去的宋青阳没有变脸色，还是一贯的严肃脸，只是同宋宝珠说话时会面色柔和些。
他见宋宝珠能稳住后便开手，两人一块往米肆走去。
先行出发的宋青良宋青安两人往东市赶，东市有县城中集中卖牛、骡子等牲畜的地——牙行。
价格比其他牲畜小买卖要来的公道，牲畜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