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了。”

    两仪池边长冠束发背手而立的东方明不用转身就已经知道是谁来了。

    “老师。”四人一齐向前作揖行礼。

    两仪池边除了有东方明之外,四大长家也在一旁等候。围绕圆形水池的一圈按照五芒星的形状有着五种不同的东西。从最上方开始按顺时针一一辨认的话分别是:火葔晶,自心壤,金刚砂,主母冰和扎遒木。而放置在两仪池边的这五种东西其实是考生面对的第一个问题——如何拿到考卷。所谓考卷就是隐藏在这代表了火、土、金、水、木五行现象之中的红、黄、白、黑、青的五色笺纸,若依照考试的等级排下的话则是红笺金试,黄笺心试,青笺思试,黑笺问试,白笺纸试。

    对于同时有多人参加的笺试类别而言,越是能早点找到可供选择的笺纸,也就是拼手气的概率也就越多。不过这种可供选择考试题目的情况并不包括红笺金试和黄笺心试,因为红笺金试的红笺试纸上永远只有一个试题,那就是:自己拿到六道笼,自己接受六道笼的试练,然后自己活着回来。

    而黄笺心试则是考官针对每一个考生分别出的题目。

    当年的谷梁玥在试炼开始之后不久就受了重伤,最后是四大长家和东方明一起强行关闭了红笺金试的通道才将谷梁玥带了出来。那时的情况可以说是千钧一发,再迟上一步就会无力回天。而整个洛安城自那以后一直都没有人再通过红笺金试的申请,直到前些时候东方璃珂非常正式的提出了这个请求。

    “开始答题吧。”东方明转过身来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倒是一旁的本届主考官乐正灼华站了出来对东方璃珂说道:“阿珂,你可要万分仔细。”

    乐正灼若也笑道:“一定不能大意。”。

    “切记不可一时冲动。”欧阳景麟也嘱咐了一句。

    “要当心。”赫连恭低沉的声音直接简单。

    谷梁思认真地看了看东方璃珂,在确定东方璃珂状态无误之后,她点点头:“去吧。”

    “是。”东方璃珂回答道,随后转身走向了火葔晶的面前。

    “你们也去吧。”东方明转过头来对剩下三人说道。

    “是。”

    “对了,老师,各位长老。我之前忘说了,今年我想申请黄笺心试。”东方皓突然开口说道。赫连骞与欧阳杰一听都停了下来,杨易却已经走到了自心壤旁。

    “今年并未准备你的黄笺试题,明年再来吧。”东方明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开道。

    东方皓哈哈一笑:“那我就与几位师兄弟争上一争吧。”

    “不可胡来!”东方明皱起了眉头训斥,但很显然东方皓并不会如此轻易地听他这位父亲的话。

    “没关系的,明兄。”欧阳景麟制止了要出手干预的东方明,“反正找到试题也是笺试的环节之一。就让皓儿也去看看吧。”

    而就在他们对这几句话的功夫,东方璃珂和杨易已经分别消失在了红葔晶和自心壤旁。

    “不快一点的话,可是来不及的。”赫连恭冷沉着声音,他也被乐正灼若笑着拦了下来,听欧阳景麟这么说也就站定了脚步。

    于是东方皓借着乘风诀的力量,先一步到达自息壤前,不一会儿也消失在了那里。

    欧阳杰和赫连骞互相看了一眼,倒也并不着急。两人先后来到自息壤面前。眨眼的功夫,他们也不见了。

    “明伯父,您看这五色门倒也是难不倒阿皓的。”乐正灼华笑嘻嘻地对东方明说道。

    东方明摇摇头:“虽说迷知林年年有变,开启五色门需要的御气量也会根据他们自身修为的增长而提升。但这两项原本也确实并非这笺试的中心考点。这几个孩子天资非凡,自然是难不倒的。可是你们有的时候未免也太纵容他们了。”

    乐正灼若抿嘴一笑:“可是看到阿皓终于开始再次前进,实在忍不住为他感到高兴啊。只是看来阿杰可能又要吃一番苦头了。还希望景麟伯伯可不要怪罪于我们呢。”

    “哈哈。”欧阳景麟大笑了起来,“怎么能是怪罪,你们帮杰儿找回了这么强劲的对手,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赫连恭也点头说道:“确实,若依着皓儿的性子必定不会为难入门较他晚些的骞儿。要是运用杰儿并不擅长的驱御之术,怕是也有个几分胜算。”

    “不过依我看,大公子倒也未必能夺到黄笺。”谷梁思略微沉吟了一会儿便开口说道。

    乐正灼华笑道:“是呢,阿杰认真起来的话,就算是我与阿姐联手都是要吃些苦头的呢。”

    “并不是这样。”谷梁思看了看自心壤的方向,轻轻摇了摇头,“大公子今天的模样,倒是让我想起了那时的玥儿。”

    “思娘!”赫连恭皱起了眉头。

    谷梁思叹了一口气:“恭二哥,我并非有旁的意思。只是想起那时,我也不怎的总是觉得玥儿似乎很着急的想证明什么给大家看一般。”

    乐正灼华和乐正灼若互看了一眼,随后乐正灼若说道:“若思姨的直觉是准确的,那我们可就要提高警惕了呢。阿弟是今年笺试的主考官,不太方便随便离开两仪池,不如由我去好好看着阿皓吧。”

    “不必啦。”欧阳景麟笑眯眯地制止道。

    “景麟伯伯可是早有准备?”乐正灼若见欧阳景麟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禁有些好奇。

    “那倒是没有,只不过……”欧阳景麟笑了笑,“依我看可不是所有人都有鬼丫头那般的天赋和坚持啊!况且我也希望皓儿能够明白,在努力的可并非只有他一人哪。”

    众人当下都明白了欧阳景麟话中的意思,于是互相点点头,放心下来。

    之前说到洛安城的五色笺试分别对应五色门。

    而它们有一个共同点便是想要拿到试题最基本的要求便是御气量得过关,并且这个要求并不是一段时间的峰值爆发力而是一种持久力。因为进入五色门之后,门内特殊的设计和环境会一直不断的化解受试人的御气,这相当于让人一边跑步一边答题的状况,会很快让人御气量不够的人感受到疲劳。而一旦因为疲劳出现御气量不够的情况的话便会被传送出五色门结束这场笺试。

    最初级的为白笺纸试,这个测试相对于其他四个试炼而言比较直白,就只是在御气量达标之后在考场内维持这个水准住答完问卷就可以了,这也是怀谷书院的基础试炼之一,要想以优异的成绩在书院毕业至少得在这个试炼里拿到甲等的评价。

    进阶的是黑笺问试,一般要求学生至少要在进修方术三年左右达到这个阶段,它其实和白笺纸试差不多。有所区别的是除了御气量比后者要求更大之外,学生在拿到的笺试之后必须要在限定时间内看完题目,到了限定时间题目便会消失,学生们用方术印字诀将所记忆的内容写在笺试纸上按记忆中的题目顺序依次作答。当然要是非记不住倒也可以运用诀术,只不过在这个门中已经被记录在册的辅助性诀术光是发动都要用上相当于平常倍数的御气,更别提随着时间的加长会增加消耗量了。

    问试属于进阶试炼,是决定要进行进阶修行的学生自己申请的考试,也是要申请当怀古书院的高级教师或进入洛安城部分特殊机构譬如说影枢院的人必须要通过的考试。若在问试连续三年得到优秀的成绩,或者得到所有高级教师的一致认可的话便可以申请青笺思试。

    思试的难点在于要在被称为“星斗门”的六十二个石室里找问卷,在进入青门的时候考生的脑海中会得到几个提示,这几个提示会根据每年出题老师的不同而不同,有的时候是数字,有的时候是图案,有的时候甚至会是像谜语一样的词句,甚至还有复合型。这个时候考生要做的不仅仅是记住这些几乎可以说是一闪而过的提示,还要去选择其中的一个再根据它去推算笺纸所在的石室位置路线图。

    开始这门考试的考生一定要抓紧时间,因为御气的消耗问题,更因为这些藏有机关奇术的石室是会变动的,还因为有可能会有别的考生和自己选择的是同一个提示。

    不过青笺思试倒是不要求连续三年的优秀表现,只要能够通过一次便可以在次年申请黄笺心试,但是如果来年的心试没过的话,明年就又要降级去思试过了来年再申请。

    黄笺心试也就是学生们所说的黄门,它还有个别名叫做合试门。这个称呼比较确切地反映出心试的精髓。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场考试确实是综合了前面三种考试的内容。

    最基础但是要求比前几扇门都要更高的御气达标才能进门自不必说,答卷则是类似于黑笺问试却更加严格的形式:尽管不像青门一样需要抢试卷,但是进门之后所有的推算和记忆环节只能靠自己的算术能力或者付出更多的御气使用辅助性诀术,甚至都没法使用纸笔这种基本工具——确实真的有过几个学生进入青笺的星斗门得到提示之后直接拿出一叠草稿纸来个现场推算并且成功找到试题的。但这路线完全不适用于黄笺金试,因为黄笺心试会有许多出其不意的干扰项,甚至会在神不知鬼不觉间将考生千辛万苦用笔墨记录下来的数据资料换成涂鸦。

    在加上青笺思试中青门,也就是“星斗门”的困难版本。之所以这么说不仅仅是因为那些更隐蔽更难对付的机关奇术,还因为首先给出的那些提示里会有陷阱提示,选错了算到死也算不出答案。但最让人头大的是石室会根据考试人数进行倍数的扩展——这也就意味着更多倍数的推算。

    总而言之,心试可以说是一场沉默的考试,御气不够会黄门放逐;定力和推算能力不行会迷失道路;记忆力差点也会回答得一塌糊涂。

    黄笺心试没有任何侥幸可言,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才能通过。若能够过得了心试便可以申请正式拜入洛安城历代城主,也就是“术”的掌门人门下学习驱御之术。

    能够走到这一步十分不易,实际上绝大多数人都会止步于黄门,在青门与黄门之间不断挣扎。

    十年一人,这个概率并非说笑,洛安城的历史上甚至有过非术家的其他长家都最终没能通过黄门的试炼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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