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任务还是那么无聊。

    佐助一边拔草一边想,由于电影事件七班三人关系十分紧张——樱还在生鸣人的气,大白痴边跟自己较劲边忙着花样哄樱开心,唯独卡卡西和从前一样自由散漫。

    除了七班外,瑠加也变得有点不对劲。

    那家伙从前总是乐呵呵的,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似乎有心事,偶尔在路上遇见,打招呼的表情也极不自然。

    佐助直接开口询问,却得到了搪塞的回答。

    搞什么……那副有心事却憋着不开口的表情,很难不让人在意啊。

    瑠加的确为此苦恼着。

    当意识到佐助似乎对她抱有某种超出友谊之上的情感时,她是懵的。

    会不会搞错了?

    这是的少女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会不会是自己自作多情?亲热天堂后遗症?还是说青春期到了荷尔蒙泛滥,所以误解了对方的意思?

    但以二人相处多年的了解,少年所表现出的举动的确不太正常。

    她不是能隐藏好情绪的人,后来几次短暂共处,瑠加心底存着疑问,就像憋了口气,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积在胸前隐隐作痛。然而面对少年那张清清冷冷的脸,却始终问不出口。

    要问吗?怎么问?万一不是可就闹了大笑话。

    可……万一是呢?

    瑠加不敢去想。

    在她的概念中,佐助是那个小时候香香软软的漂亮弟弟,是会拉着她一起修炼的别扭小孩,是一夜成长的脆弱少年,也是与自己共有相同眼睛、背负相同命运的仅剩同族。

    她对少年的关怀,很大程度上来源于想要报答美琴阿姨对自己幼时的照拂。母亲去世的那段日子,是宇智波美琴给了她温暖,如今美琴阿姨不在了,她下意识模仿起对方的姿态,是心疼佐助,也是治愈自己。

    感受过家庭的温暖再被迫失去,那种痛彻心扉却无能为力的感受,她再清楚不过。

    浸透伤痛的土壤也会萌发爱情的种子吗?

    这种复杂又纠结的情感实在过于折磨,瑠加迫切想找个人倾诉。

    可当她在约定地点远远瞥见天天身后的两人时,那些少女心事被噎回了嗓子里。

    “我带了超好吃的便当哦!”天天浑然不觉,提着袋子兴奋打招呼,“你不是有烦心事嘛,我们可以边吃边聊!”

    瑠加无奈:“你怎么把他俩也带来啦……”

    “今天训练结束,听说你要帮忙就顺路一起啦。”

    “瑠加,我们还带了宁次家新酿的甜酒,超级好喝,你尝尝!”小李热情地将酒瓶塞进少女手里,反而是宁次看出了她的为难,“怎么?是有什么我俩不能听的么?”

    瑠加认命低头,声音越来越小:“没有……是少女心事啦,谁知道男生会一起跟来。”

    “啊,难道说——”天天恍然大悟,带着八卦的笑容凑上前:“你谈恋爱了?”

    闻言宁次挑眉,小李则兴奋攥拳:“哦!青春啊!原来是爱情的烦恼嘛!”

    “不是啦!没有谈恋爱!”

    四人捧着便当并排坐在河堤上,瑠加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困扰多日的心事:“你们说……怎么确定一个人对自己究竟是友谊还是喜欢?或者换个问法,男生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个我知道!”小李立即举手:“以我举例,我对小樱的喜欢是每次见到她都会心跳加速!第一眼看到就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子!为此我愿意拼上性命保护她!……但是单纯友谊的话,我看到天天就不会这样啦,虽然天天也很可爱。”

    天天皮笑肉不笑,干巴巴道:“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瑠加捂脸:“他如果表现得像小李一样直白我也不会困扰了。”

    “李那样的直球派也是少数吧。”天天思索一番:“你是怎么察觉的?对方有什么表现吗,比如请客吃饭?牵手?拥抱?”

    “有一起看过电影……”

    “单独两个人?”

    “嗯……”

    天天笑得狡黠,勾住好友肩膀:“还纠结什么呀,对方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他肯定喜欢你呀,好朋友不会单独看电影吧。”

    “纠结对方的想法毫无意义。”宁次突然开口,纯白眼眸看着瑠加:“重要的是你怎么想,你对他抱有喜欢的感情吗?”

    瑠加微怔,继而低垂眼眸,双手无意识绞紧:“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

    “我没想过这些……喜欢和恋爱,多是从书上看到的,但我没想过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瑠加叹息一声,“从父亲去世后,一个人过了这么久……这些事情离我太遥远了。”

    小李恍然大悟:“既不明白自己的心情,对方也没有表白,的确是个令人困扰的状态。”

    “那如果对方告白呢?”宁次问,“你会答应吗?”

    瑠加沉默半晌,还是摇了摇头。见她这幅一问三不知的模样,凯班三人也都苦恼起来。

    “不用管对方的想法,明白自己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宁次认真道,“无论对方表现如何,在没有正式表白前,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天天不赞同:“啊?这样会不会有点太冷漠了……”

    “没搞清楚自己的想法就糊里糊涂在一起,是对自己和对方的不负责任。”宁次的语气很坚定,“而且这家伙这么迟钝,你不怕她被什么来历不明的人占便宜吗?”

    “说的也是,瑠加,你还没告诉我们那个人是谁?”天天打了个冷颤,十分嫌弃:“不会是你的那几个光棍前辈吧——噫,早听说拷问班全是中年单身汉,真的很危险啊!”

    “不是啦,我……”

    未等瑠加解释,忽然远远听到有人呼喊:“喂!新人!午休结束了!老大让紧急集合!”

    “来了!”少女不得不放下便当:“今天谢谢你们,天天,便当很好吃,下次带我一起去买吧——我先走了!”

    目送瑠加匆忙离开,天天不由感叹:“唉,成为中忍之后她真的好忙啊,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

    小李赞同附和:“是啊,为什么不去轻松的文书部呢?”

    “她有自己想做的事,我们管好自己,不用替她操心。”宁次不以为意,面不改色地收拾便当盒,可目光不受控制地望向少女离开的方向。

    瑠加赶回情报部时,正赶上全体集合,就连审讯班与暗号班的人都在。她连忙进队伍站好,问过前辈才知道原来是火影大人临时视察。

    情报部所有成员肃穆而待,不多时,三代目及两名随身暗部在山中亥一的指引下走进大堂。猿飞日斩的目光扫过身着铅灰制服的部下们,缓步踱至最前方,正容亢色。

    “今日召集诸位是要宣布一件事……木叶将在两周后与同盟砂隐共同举办中忍考试,届时诸国忍者都会进入木叶,人员混杂,需要抽调你们一部分人进入巡逻班,具体安排待我与亥一商量后劳烦你转述。”

    “是!”

    “虽说目前五大国局势稳定,但在敌人渗透方面仍不能掉以轻心,请情报部的诸位打起十二分精神,确保木叶村的安全。”

    伊比喜应道:“明白!”

    “除此之外,我已认命御手洗红豆和月光疾风负责第二场与终场对决,第一场考试就交给你了,伊比喜,劳你和你的部下们费心……好了,都去忙吧。”

    众人四散,三代目沉稳踱步,缓缓吸着烟斗,目光落在队伍最后的少女身上。她稚嫩的面容和矮小身形在一众男人中格外突出:“你——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被点名的少女一惊,连忙站住:“火影大人,我叫瑠加。”

    猿飞日斩微微蹙眉陷入沉思,见火影面色严肃,伊比喜站到部下身边,按住少女的肩示意她放松:“这是半年前调到我们部门的年轻中忍,三代目,有什么问题吗?”

    猿飞日斩微微侧头,一旁的暗部立即上前附在耳边悄声道:“是宇智波的……”

    他声音极轻,闻言三代老人点头,“原来如此,想起来了……我见过你,已经是中忍了吗?……真是努力啊,为什么要选择情报部?”

    不知为何,面对老人和颜悦色的询问,瑠加不敢有任何松懈。

    “因为……当时听说拷问部正巧在招医疗忍者,我符合条件所以就来了。”

    “在这里还习惯吗?有没有想过去别的部门,比如文书部?那里更适合女孩子,也更轻松。”

    未等瑠加回答,一旁的钢子铁抢先道:“火影大人,别把她调走吧,瑠加虽然年纪小,但她做事认真,能帮上不少忙……”

    “住嘴小铁,三代目没问你。”

    伊比喜厉声打断,意识到自己多嘴的青年挠了挠头,没再说话。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在少女身上,猿飞老人眼神柔和,但瑠加却清楚意识到那温和之下的锐利不容任何谎言敷衍。

    沉吟片刻,少女轻声开口:“我目前……没有调离的想法,在拷问班很适应,前辈们也都很照顾我。火影大人,在我看来情报部对木叶安危至关重要,比起轻松的工作,我更想在这里为村子尽力。”

    “这样吗……好,我知道了。”老人吸了口烟斗,满是皱纹的面容挂上笑意,转而对伊比喜道:“要多给年轻人一些机会,好好培养她吧,未来终究是属于这些孩子的。”

    “是,请您放心。”

    三代目走后,瑠加一直紧绷的神经猛然松懈,她深呼吸着,后背早已冷汗连连。纵使猿飞日斩已经走远,眼前仍不断回放着对方如炬眼眸,几乎是下意识的,她隐藏了自己的真正想法。

    那些冠冕堂皇说辞下隐藏的私心,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从没有忘记那天清晨冰冷的日光。

    所有人谈起火影,都不吝以最高的赞美去形容他的伟岸与睿智。可于瑠加而言,“火影”是黎明日光下的一群人,是一个符号,是许多双没有任何动摇的冰冷眼神,是站在无数宇智波族人尸体边的白色面具。

    他们是那样井然有序,沉默无言,宇智波的尸体堆叠如山,所有人注视着她,仿佛她也应该是一具尸体,等待着被装袋,被处理,与父亲一起等待入土腐烂。

    那时的三代目对她说:好孩子,吓坏了吧?

    她的确吓坏了。

    背着昏迷的佐助在如修罗炼狱的族地蹒跚向前,眼泪流干了,可即使大脑一片空白,她也牢牢记住了那日发生的一切。记忆就像尖刀与烙铁,在脑海中深深刻下无法磨灭的印记。

    她真的好害怕,害怕得浑身颤抖。

    宇智波族地的大门是一道分界线,门外是伫立不动的火影暗部,门内是无尽的死亡。

    可令她更害怕的是,为什么目睹这些的他们如此冷静?冷静得就仿佛知道宇智波的灭亡注定降临。

    宇智波灭族时瑠加还太小,可事到如今,她隐约发现了很多不对的地方。

    宇智波真央托付给她的记忆中带着面具的男人是谁?宇智波鼬为什么要这么做?

    发生如此大的屠杀事件,火影怎么会一无所知?暗部和巡逻队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赶到,反而像是在等待。

    三代目身边的那个男人是谁,他所说停止【根】的一切行动,【根】又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宇智波族人的眼睛都去了哪里?

    太多疑团困扰着她,沉浸在思绪中的瑠加并没有听到前辈们的呼喊,直到神月出云拍了拍她的肩才猛然惊醒。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肯定是在高兴啦。”钢子铁笑得理所当然,“我第一次被火影大人肯定时比她还激动呢。”

    “好了,都给我听好。”伊比喜神色严肃,“三代目将第一场考试交给我们负责,必定要全力以赴,你们除了负责监考外,接下来考场的巡视工作也不能松懈,都听明白了吗!”

    “是!”

    被三代目交付任务的拷问班忙碌起来,瑠加坐在工位上校对文件,可纸张上的满目文字一个也没有看进去。

    她隐约觉得三代目对她在情报部工作并不满意,因而才会问她是否想要调离。

    没有任何依据,但直觉告诉她就是这样。

    忽然听闻有人喊道:“呀,下雨了。”

    瑠加朝窗外看去,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乌云密布,远方雷声阵阵,大雨滂沱,打在玻璃上噼啪作响。

    这场大雨直到傍晚也未停歇,瑠加下午又跟着前辈们完成两场刑讯,身心俱疲,望着窗外漆黑的天色,心情也低落起来。

    前辈们大多收拾东西回去了,瑠加并未带伞,只能等待雨停。她半垂着眼眸倚在窗边,脑子很乱,今日与三代目的会面又勾起了曾经的记忆,每次回忆那夜的情形无异于揭开伤口,即使这伤口永远不会愈合。

    忽然有个身影闯入视线。

    大雨中,蓝衣少年撑着伞站在楼下,伞面抬起,露出对方清俊容貌,那双黑色眼睛对上瑠加,她读出了对方的口型。

    下楼。

    直到走进对方伞下,之前困扰她的另一件事再次浮现——除了宇智波灭族的真相外,还有她对佐助的感情。

    “你最近很不对劲。”佐助突然开口,眉头紧蹙,“心不在焉,还总是躲躲闪闪的。”

    瑠加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抓紧了背包带,可看着少年人关切的目光,忆起今日对宇智波事件的复盘,她忽然觉得这些儿女情长似乎没那么重要了。

    喜欢也好,友情也罢。

    他们之间的羁绊已在宇智波灭亡之后系上厚重枷锁,注定彼此捆绑,无论是爱情亦或亲情,都无法改变。

    无论佐助对她抱有怎样的情感,她都不会离他而去,坚决守护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想通的一瞬间,瑠加顿时轻松不少。

    “怎么不说话?到底怎么了?”

    “之前的确有些心事,不过刚刚想通了。”少女笑起来,忽然问:“佐助,你有喜欢的人吗?”

    少年被对方突如其来的直接打得措手不及,连带着握伞的手都抖了一下,“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察觉到了?

    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佐助耳尖泛红,纠结半晌不知道要不要说,忽然发觉瑠加正笑吟吟看看他,似乎并不是真的执着一个答案。

    她觉得宁次说的很对,在弄清楚自己的感情前,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少女的目光转向雨中,忽然道:“马上村子要举行中忍考试了,不知道卡卡西老师今年会不会推荐你们参加。”

    “哈?”

    话题转变得太快,佐助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这家伙……刚刚不是在聊这件事吧?——今年的考试在木叶?”

    “嗯,如果参加的话,要加油咯。”

    “当然。”少年目光坚定,似乎对即将到来的考试充满期待,“我早就想领教木叶之外忍者的实力了。”

    瑠加看着他斗志满满的目光,神色温和,一面小伞下,二人亲密的交谈声淹没在雨中,谁也未注意到远处屋顶上站立的两个身影。

    “从前只说要盯好宇智波佐助,为什么突然让我们注意那个孩子。”

    “她也算半个宇智波遗孤。”

    “比较危险的是那个男孩吧,多少人盯着那双眼睛。”

    “闭嘴,按指令照做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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