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悟出声喊住了他:“大哥!”

    李瀚停下脚步,看了李幼悟一眼:“何事?”

    李幼悟低头咬牙道:“这天色还早……我、我想出去赌几把!”

    闻言,三个美人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李瀚自然看得出来,李幼悟心中所想,不过还是配合出声训斥道:“胡闹!这来了清河郡,怎么还是改不了那些你的那些臭毛病。”

    默了半晌,李幼悟哀求道:“大哥,就一次,最后一次!”

    李瀚一把甩开拉扯着他衣袖的李幼悟,骂道:“你要是敢去,看我不砍了你的手!”

    沈不言扶住被甩开的李幼悟,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想到,她会用这种法子来躲开这些女人。

    一旁的陆子宁早就看傻了眼,虽不明了情况,但也不敢乱出声。

    李瀚指着李幼悟,继续厉声喝道:“你给我滚回来老实待着,还有你也是,要是敢跟她一起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陆子宁看着李瀚的手指指了过来,平白无故的挨了一顿骂。

    李瀚揽着美人走了,只留下神色茫然的李幼悟和陆子宁。

    李幼悟像是想到了什么,眸中神色亮了亮。上前握着其中一舞姬的手,柔声道:“好姐姐,你帮帮我。”

    那舞姬点了点头道:“我会让公子知晓,还有比那事更快活的事情。”

    李幼悟摇头,她环顾四周道:“好姐姐,你什么也别说,就是帮我了。我就出去赌几把,定然能在天黑前赶回来……”

    “这……”那舞姬有些为难,却架不住李幼悟那双漂亮的眸子看向她时哀求的目光。“我能帮你,但你要亲我一下才能走。”

    李幼悟闻言,毫不犹豫的捧着那舞姬的脸亲了下去,转头问另一人道:“这位姐姐也需要吗?”

    沈不言身子一顿,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拳头。

    陆子宁有些心疼的看着李幼悟,实在是牺牲太大了,不过这自是比不过李瀚的牺牲。

    “好啊!”

    随后,那两舞姬笑的花枝乱颤的将他们三人送上了马车。

    李幼悟刚要抬手擦去唇上留下的粉,见沈不言黑着一张脸递过一手帕。

    李幼悟一愣,随即接过道:“多谢。”

    沈不言没好气道:“不用,我看你亲着挺开心的。”

    李幼悟只能低声喃喃道:“方才,那不是无奈之举。”

    沈不言一瞧她这模样,那还有半点的不悦。恨不得现下就将人环在怀里,替她将那唇上的痕迹全都拭干净。

    “是啊是啊。”陆子宁咋咋呼呼道:“方才那真是无奈之举,不然我们就和李瀚一样要失了清白了。”

    陆子宁这一声,倒是让他二人注意到这马车内不止只有他二人。

    李幼悟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不由点头:“大哥实在是牺牲太多啊!”

    马车停在了赌坊门口,甚至都能听到赌坊押大押小的叫唤。

    陆子宁有些慌张道:“我、我不去了行不行。”

    李幼悟摇了摇头道:“不行,沈不言可以在外等我们,你必须和我进去。”

    陆子宁犹豫道:“可我、我不敢进去,我爹知道了会打断我腿的。”

    李幼悟直接道:“你掺和进这件事来,你爹难道就不会打断你的腿?放心吧,我们三个谁也不说,没人知晓的。”

    陆子宁一噎,从她离家出走的那刻起,不是已经做好了回家挨罚的准备了。

    “走吧。”

    陆子宁只好垂着头跟在李幼悟身后入了这赌坊。

    赌坊内大大小小的桌子边,围得密不透风。那些男人个个眼圈乌黑,指缝里都夹着灰尘,看着桌上的筛子叫嚣着。

    却在揭晓的那一刻,有人欢呼雀跃,有人唉声叹气。

    陆子宁睁大眼睛看着,不知何时挤进去的李幼悟。她不过一个没看住,怎么就让她也赌上了。

    陆子宁畏怯站在李幼悟身后,不安的打量着四周。

    李幼悟则是一副轻车熟路的模样,将袖口里的银子压下,“我压大!”

    庄家见到了新面孔,衣着打扮尽显富贵,不由笑了起来,又是一条大鱼。

    “都买定了!”

    “快开!快开!”

    “大大大!”

    “小小小!”

    在这些赌徒的嚷嚷中,庄家打开了器皿,三个筛子皆是大!

    是大!

    李幼悟原本紧绷的面上,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激动。

    庄家又摇起了手中的器皿,狡猾的目光打量着李幼悟,问众人道:“这回买什么?”

    众人纷纷下注。

    李幼悟捧着方才翻几番的银子,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她人就眉头紧锁弯腰苟了下去,牙齿死死摇着下唇,就连唇角被咬破的鲜血都缓缓渗出。

    见此情形,陆子宁吓了一跳,急忙扶住支撑不住李幼悟,见她额上都冒了一层虚汗,似是在强忍着什么剧痛般。

    “你你怎么了?”

    李幼悟咬牙道:“……回家。”

    “这怎们能行。”陆子宁急忙扶着她往外走,“我带你去医馆。”

    去医馆?去医馆也好,她的小腹似有人拿了一把锋利的刀子,反复刺入,实在是疼的难以忍受。

    沈不言守在门外,见到李幼悟出来时连站都站不稳了。心下一颤,急忙上前打横抱起了她。

    “怎么回事。”

    陆子宁小跑跟上沈不言的步伐,急道:“快些去医馆,她不知怎的,突然就这样了。”

    沈不言看着怀里疼得纠成一团的李幼悟,纤弱的身子也是忍不住的轻颤。他的心就跟被狠狠钳住般,止不住的慌张。

    好在医馆不远,不到百米就到了。

    这医馆本就是为了那赌坊而开,那赌坊内时常会出现动手的情况,所以这里的大夫个个都是跌打损伤的好手。

    碰上这样一个肚子疼的情况,实在是有些专业不对口。坐店的哪位大夫本就是头发花白的老头,沈不言一把揪住了他扯了过来。

    那老大夫平日里走路都是小心到不能在小心,今日被这猛地一拽,吓得呼吸都有些急促。

    被搀扶着的李幼悟嘴角一抽,她强忍着疼痛直起身子道:“老大夫,我知道我的情况,你给我开上几剂药方就行。”

    闻言,老大夫如蒙大赦,配药时的动作都利落了不少,巴不得这几个人早点走。

    沈不言动作一顿,上前小心从陆子宁手上接过,搀扶着她道:“当真不用看看?”

    李幼悟摇头:“老毛病了,看不好的。”

    站在一旁盯着老大夫抓药的陆子宁,目光一动。这老大夫每打开的一个药箱上面的药材名,都格外的熟系,她好像在那见过这药方。

    陆子宁的目光又落回李幼悟身上,见她比方才稍微缓和了不少,上前道:“你这是什么毛病,怎么这么吓人。”

    李幼悟牵起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容回道:“下回不会了。”

    都怪她贪心,吃了陆子宁递来的冰块。若是当日入口了即刻吐了,也不会疼成今日这模样。

    她的小日子一向准时,估摸着也就是这几日,她也是谨慎的早早用上了月事带。现下应当除了疼成这般外,身上的衣裳也没有染上污秽。

    入夜,李幼悟早早的就入了床榻。一碗热药下肚,倒是疼痛缓和了不少。

    李幼悟这药方竟然敢当众念出,那就是不怕被查。这药方是治贫血的,药材也是多为补气血的。她用起来,倒也合适。

    只是如今暑夏刚过,还是初秋,不能灌上暖壶,来暖一暖小肚子,今日夜里怕是难熬。

    正想着,屋外传来敲门声,又听到李瀚在外问道:“阿弟,睡了吗?”

    李幼悟虚弱回道:“大哥,房门没上锁。”

    往日里,李幼悟兴许会上锁,可今日实在是行动不便。若是上了锁,免不了要来回下地开门。

    李瀚开了房门,面上的关怀在关上房门的那刹瞬间转为了责备。

    李瀚拧眉道:“不是我说,李大人,您要是身上有什么毛病,能不能提前和我说。今夜赵节问我时,我那叫一个一问三不知。”

    李幼悟低低地嗤笑一声,点头道:“是我的不是,不过大哥这般机灵的一个人,自是不会被问住。”

    李瀚扯了扯嘴角,算是默认。问道:“说吧,你除了这败血之证,还有什么别的病。”

    李幼悟摇头:“没了。”

    “哎!”李瀚忽然叹了一口气,“想不到你年级轻轻的,竟得这种病。医术上也曾记载,你这种病难治啊!”

    李幼悟含糊的应了一声,败血之战是难治,只不过她这只是用了败血之症的药借了这个由头罢了。

    李翰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摇头诧异道:“这沈不言今日大约也是吓到了,大半夜的还在那里捧个医书看。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也是头一回见他这般模样。”

    “认识他多年?”李幼悟皱眉:“大哥是长安城世家中那家的公子?”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很清楚了。既知晓陆子宁身份,又与沈不言相识多年,想必这李翰的出身必然不低。

    李翰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站起身来扬唇一笑:“等办完了赵节,到时回了长安城,你不就知道我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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