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筵（下）
我忙朝顾珉瞪了瞪，收起嬉笑的表情，赶紧起身，同顾珉一起俯身行礼。
只见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皇帝陛下，在王公公和皇后娘娘的搀扶下，徐步稳稳地走进园内，面色威仪，目光环视一圈，最后稳稳地落在我身旁顾珉身上，面色也随之一缓，柔和了些。
陛下身边的皇后娘娘，今日着一身正红色拖地长袍，通体用金线绣着栩栩如生、振翅欲飞的凤凰，华发高绾成凤朝阳髻。两鬓斜插着珠玉牡丹簪，发端垂下凤涎流苏金步摇，整个人雍容华贵，气质高贵。
待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两人落座后，座下的皇宫贵族，朝廷重臣们皆毕恭毕敬地跪拜下去。
“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贵体千安，福禄双全，千岁千岁千千岁。”
头顶传来皇帝那低沉威严的声音，“都起来吧，今日权当是家宴，大家都不必拘束，朕也好久没有参加宫宴了，都回到自己的座上吧。”
一时间，大家都起了身，陆续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余光打过，这才发现，自己的上座便是皇二子淮王和淮王妃，下座依次是皇四子怡王和怡王妃、皇五子赵王和赵王妃，对面分别是皇六子韩王夫妇、皇七子忠王夫妇、皇八字梁王夫妇和皇九子楚王、皇十子锐王两对夫妇。
皇爷爷和皇祖母的首杯酒一喝，宴席便算是正式开始了。一时间，各色佳肴珍馐一一摆上桌席，琼浆玉液倒入杯中，时令的水果、精致的糕点盛放上桌。
怡王和忠王夫妇们见我，分别面色慈爱地点点头，我和顾珉忙举杯朝他们的方向敬了敬酒，楚王和楚王妃见状，也忙举杯遥遥相敬。
不同于大晋宫宴的墨守成规，大晟的筵席张弛有度，筵席中央的舞池里，宫女们长袖翩飞，起舞清影，风姿绝尘。伴随着丝竹声乐、鼓瑟琴声，大家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园子。
待长辈们都给皇上和皇后娘娘敬完酒后，顾珉便挽着我，举着酒盅到殿上去敬酒，因着皇上龙体欠安，皇后又不胜酒力，他们俩多以茶代酒，见我和顾珉举杯前来，皇上将一旁的酒杯拿过来，看了看跪在下面的我和顾珉，面色喜悦道，“朕一直等着要喝珉儿的这杯喜酒，今日终于等到，来，今日高兴，皇爷爷便喝了你这杯新婚酒。”
一旁的皇后也换过酒杯，喜色道，“陛下高兴，本宫更高兴，要是赶明呀，肃王妃再给本宫添个小曾孙，那就喜上添喜喽。”
一时间，殿上皆传来嬉笑声来，我面上一热，忙跟着顾珉一道将手中的酒喝了。
见身旁的顾珉就也同众人一样看好戏地盯着我，我微微瞪了回去，心道，都怪你，结婚结着这么迟，把老太太急的，见一次我，催一次生。
顾珉见状，好看的眉角一弯，转眸回向皇后娘娘，笑声道，“孙儿知道了，回去就努努力，争取让您早日抱上小曾孙。”
这下好了，许是性子一向清冷又不善多言的肃王殿下，冷不丁地心情好，来了这么一句，整个园子像炸开锅一样，大家伙闻言都笑了起来。
我只感到自己的脸像烧着一样，恨不能现在就扒个地缝钻进去。
“好，有你这句话，皇祖母就放心啦，悦儿，别害羞，来到祖母这来。”
一旁的顾珉闻言伸手将跪着我轻轻扶起，衣袖下，我的手刚准备恨恨地掐了下顾珉的大手，却被他早就料到般轻巧躲过，稳稳地握了下放开。
我只好作罢，恭恭敬敬地走到皇后娘娘身边。
皇后娘娘伸手将我的手握住，同一旁的皇帝道，“陛下，这孙媳妇呀，我是越看越喜欢，越看心里越高兴，我呀，又忍不住想赏她点什么，求陛下的个恩准。”
陛下将手中的酒杯慢慢放下，拿起一旁明黄色的手帕轻轻擦了擦嘴，笑道，“怎么个恩准？”
皇后眸光一闪，轻声道，“想赏肃王妃一个簪子，陛下觉得臣妾头上哪个好些？”
一抹了然闪过皇帝那狭长而精亮的眼，容长的面容微微一正，看了看皇后云髻上的发簪，略作思考，旋即便定定道，“就那株东珠簪子吧，好看也合适。”
一时间，原本热闹的园子慢慢静了下来。只见皇后娘娘伸手，将自己云髻杀上的一株东珠撺花簪取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个簪子上。
只见那是白玉同珍珠团起来做成的金簪子，中间的一颗珠子最为明亮饱满，同样的珠子，在大晋，我只有在母后的凤冠上见过。此时，却见皇后娘娘目光一柔，伸手将这个簪子稳稳插在我的头上。
我就是再愚笨，也明白这礼物不是一般寓意，虽心下一惊，但仍面色沉定地接过这份厚爱，稳稳地跪谢了下去。
“孙儿谢皇爷爷皇祖母厚爱，荣幸之至，孙儿感激不尽，唯愿皇爷爷、皇祖母万寿无疆，洪福齐天！”
陛下今日心情不错，轻笑道，“起来吧，珉儿如今成了婚，了却我心头一大事。肃王妃今天也是第一次来参加咱们家宴，以后都成一家人了，大家也多照顾照顾咱们肃王妃。”
身后传来皇室贵眷们的附和声。
头上传来皇后娘娘轻润的声音“王公公，去，快把肃王妃扶起来，回自己座上去，不用这般拘谨和客套。”
我肘上微微一紧，被皇帝身边的王公公轻轻扶了起来，谢过皇后和皇帝后，我和顾珉回到自己座上。
坐回自己座位后，我只感到与刚才不同，大家伙虽都不看着我，却总感到大家的目光像是黏着我一样，周围也时不时传来小声的议论声，我不明所以地悄悄问了下身旁静静候着的张嬷嬷。
只听对方低声道，“这簪子，是祖上传承下来的，素来只有皇后才配戴有。”
我心下一骇，却见顾珉眸色淡定，看了看我头上的簪子，柔声轻道，“不错，戴着吧，挺好看。”
周围的淮王和赵王，自我回到自己座位后，面色虽没有变化，但看得出有些有些失神。余光中，顾珉面色沉寂，我止了要说的话，衣袖下，轻轻伸手将他的手覆住。
宫闱之事，瞬息万变，嫁给顾珉的时候，我就做好了准备，将来无论是成王还是败寇，路由顾珉来选，而我，只会坚定地陪在他身后，无论生死，无论荣辱，不离不弃。
当我扶着一身酒气的顾珉回到肃王府时，已经过了酉时。
因皇帝陛下身体不适，家宴没过多久，陛下就先行离开了。
陛下一离开，园子里的皇亲贵眷们便打着初次见面的旗号，举着杯前来贺酒。我倒是想好好喝几杯，却大部分酒都被顾珉替着喝了。
难得肃王殿下酒兴好，那些个年轻的世家子弟们见状，更是变着花地来劝酒，我看这一轮轮的敬酒，直担心顾珉被灌醉，幸好皇后娘娘看不下去了，忙打断了这一波劝酒。
可即便如此，顾珉喝下去的也不少，清冷俊逸的脸上也隐隐有了酒意。待坐到回府的马车里，马车一颠，人便很快靠着我睡了过去。
我看他睡的沉沉，便想着扶他回屋后，简单洗漱，更衣睡觉。哪知，一回到屋子，顾珉竟揉揉眼角，眸色清明地醒了过来。
他左右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酒气，皱了皱眉，唤云庆他们来，让备好洗澡水要洗一洗。
我只好同张嬷嬷他们回到内屋，先更换梳洗自己去了。
待我洗漱好，张嬷嬷他们都退了去，却迟迟不见顾珉从隔壁过来，心下正不由担心着，却听门口云庆敲了敲门，停在门口轻声道，“回王妃，王爷那边洗漱好了，拖小的带话给王妃，让您帮他把内袍给送过去。”
我看了看今晨搭在衣架上的内袍，这才想起，原来忘记拿衣服了。“好的，我这便取了给你。”
我取了衣袍走至门口，这才发现，云庆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我低头看着这玄青色内袍，叹了口气，只好推门走了过去。
这个洗漱房间有两个门，一个与内屋之间相隔，一个通往外面，方便下人们进出。我从内屋这边的通门走进去，只见屏风外没有云庆的身影，我不由低唤道，“云庆？”
怎么没有人？
屏风内传来一波水声，我不由面色一红，刚想把内袍放在屏风上，就听见屏风后面，顾珉声音低沉道，“还是劳烦王妃帮忙将衣服送进来吧。”
虽说是我和顾珉已然是夫妻了，可是赤诚相见，沐浴这事，我还真是想想都脸皮一薄，我将内袍往屏风上用力上一甩，堪堪挂住一角后，强装淡定道，“都二十好几的大小伙子了，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说罢，我便一溜烟，准备从隔间门走了出去。
却听屏风那边伴随着“哐当”一声重响，顾珉发出一记闷哼声，我心下一紧，停下了脚步？
“顾珉？”我探声轻问道，莫不是他唬我的吧？搞这么大动静……
那边却迟迟没了动静……
难道他真喝醉了，摔倒了？
我忙挪回步子，从屏风后小心地慢慢探出脑袋，却见满室氤氲水汽，空无一人，不见顾珉的身影。
我心下大骇，忙紧走几步向木质浴桶走去，却见诺大的浴桶里，顾珉闭目静静的躺在浴桶里，棱角分明的脸在清水里，一漾一漾，没了往日般黝黑，反而泛着些白。
我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了，顾不得其他，忙要伸手去捞。
倏然，那剑眉斜飞的额角微微一动，就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时，顾珉幽黑的眸子蓦地睁开，一双大手微微一抓，我便脚下不稳，“噗通”一声，被重重拉进了浴桶中，登时间，清水没过脖颈，脸上溅满了水花，我那轻薄的月白色内袍也被全部浸湿，紧紧地贴在我的身上。
只见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皇帝陛下，在王公公和皇后娘娘的搀扶下，徐步稳稳地走进园内，面色威仪，目光环视一圈，最后稳稳地落在我身旁顾珉身上，面色也随之一缓，柔和了些。
陛下身边的皇后娘娘，今日着一身正红色拖地长袍，通体用金线绣着栩栩如生、振翅欲飞的凤凰，华发高绾成凤朝阳髻。两鬓斜插着珠玉牡丹簪，发端垂下凤涎流苏金步摇，整个人雍容华贵，气质高贵。
待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两人落座后，座下的皇宫贵族，朝廷重臣们皆毕恭毕敬地跪拜下去。
“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贵体千安，福禄双全，千岁千岁千千岁。”
头顶传来皇帝那低沉威严的声音，“都起来吧，今日权当是家宴，大家都不必拘束，朕也好久没有参加宫宴了，都回到自己的座上吧。”
一时间，大家都起了身，陆续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余光打过，这才发现，自己的上座便是皇二子淮王和淮王妃，下座依次是皇四子怡王和怡王妃、皇五子赵王和赵王妃，对面分别是皇六子韩王夫妇、皇七子忠王夫妇、皇八字梁王夫妇和皇九子楚王、皇十子锐王两对夫妇。
皇爷爷和皇祖母的首杯酒一喝，宴席便算是正式开始了。一时间，各色佳肴珍馐一一摆上桌席，琼浆玉液倒入杯中，时令的水果、精致的糕点盛放上桌。
怡王和忠王夫妇们见我，分别面色慈爱地点点头，我和顾珉忙举杯朝他们的方向敬了敬酒，楚王和楚王妃见状，也忙举杯遥遥相敬。
不同于大晋宫宴的墨守成规，大晟的筵席张弛有度，筵席中央的舞池里，宫女们长袖翩飞，起舞清影，风姿绝尘。伴随着丝竹声乐、鼓瑟琴声，大家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园子。
待长辈们都给皇上和皇后娘娘敬完酒后，顾珉便挽着我，举着酒盅到殿上去敬酒，因着皇上龙体欠安，皇后又不胜酒力，他们俩多以茶代酒，见我和顾珉举杯前来，皇上将一旁的酒杯拿过来，看了看跪在下面的我和顾珉，面色喜悦道，“朕一直等着要喝珉儿的这杯喜酒，今日终于等到，来，今日高兴，皇爷爷便喝了你这杯新婚酒。”
一旁的皇后也换过酒杯，喜色道，“陛下高兴，本宫更高兴，要是赶明呀，肃王妃再给本宫添个小曾孙，那就喜上添喜喽。”
一时间，殿上皆传来嬉笑声来，我面上一热，忙跟着顾珉一道将手中的酒喝了。
见身旁的顾珉就也同众人一样看好戏地盯着我，我微微瞪了回去，心道，都怪你，结婚结着这么迟，把老太太急的，见一次我，催一次生。
顾珉见状，好看的眉角一弯，转眸回向皇后娘娘，笑声道，“孙儿知道了，回去就努努力，争取让您早日抱上小曾孙。”
这下好了，许是性子一向清冷又不善多言的肃王殿下，冷不丁地心情好，来了这么一句，整个园子像炸开锅一样，大家伙闻言都笑了起来。
我只感到自己的脸像烧着一样，恨不能现在就扒个地缝钻进去。
“好，有你这句话，皇祖母就放心啦，悦儿，别害羞，来到祖母这来。”
一旁的顾珉闻言伸手将跪着我轻轻扶起，衣袖下，我的手刚准备恨恨地掐了下顾珉的大手，却被他早就料到般轻巧躲过，稳稳地握了下放开。
我只好作罢，恭恭敬敬地走到皇后娘娘身边。
皇后娘娘伸手将我的手握住，同一旁的皇帝道，“陛下，这孙媳妇呀，我是越看越喜欢，越看心里越高兴，我呀，又忍不住想赏她点什么，求陛下的个恩准。”
陛下将手中的酒杯慢慢放下，拿起一旁明黄色的手帕轻轻擦了擦嘴，笑道，“怎么个恩准？”
皇后眸光一闪，轻声道，“想赏肃王妃一个簪子，陛下觉得臣妾头上哪个好些？”
一抹了然闪过皇帝那狭长而精亮的眼，容长的面容微微一正，看了看皇后云髻上的发簪，略作思考，旋即便定定道，“就那株东珠簪子吧，好看也合适。”
一时间，原本热闹的园子慢慢静了下来。只见皇后娘娘伸手，将自己云髻杀上的一株东珠撺花簪取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个簪子上。
只见那是白玉同珍珠团起来做成的金簪子，中间的一颗珠子最为明亮饱满，同样的珠子，在大晋，我只有在母后的凤冠上见过。此时，却见皇后娘娘目光一柔，伸手将这个簪子稳稳插在我的头上。
我就是再愚笨，也明白这礼物不是一般寓意，虽心下一惊，但仍面色沉定地接过这份厚爱，稳稳地跪谢了下去。
“孙儿谢皇爷爷皇祖母厚爱，荣幸之至，孙儿感激不尽，唯愿皇爷爷、皇祖母万寿无疆，洪福齐天！”
陛下今日心情不错，轻笑道，“起来吧，珉儿如今成了婚，了却我心头一大事。肃王妃今天也是第一次来参加咱们家宴，以后都成一家人了，大家也多照顾照顾咱们肃王妃。”
身后传来皇室贵眷们的附和声。
头上传来皇后娘娘轻润的声音“王公公，去，快把肃王妃扶起来，回自己座上去，不用这般拘谨和客套。”
我肘上微微一紧，被皇帝身边的王公公轻轻扶了起来，谢过皇后和皇帝后，我和顾珉回到自己座上。
坐回自己座位后，我只感到与刚才不同，大家伙虽都不看着我，却总感到大家的目光像是黏着我一样，周围也时不时传来小声的议论声，我不明所以地悄悄问了下身旁静静候着的张嬷嬷。
只听对方低声道，“这簪子，是祖上传承下来的，素来只有皇后才配戴有。”
我心下一骇，却见顾珉眸色淡定，看了看我头上的簪子，柔声轻道，“不错，戴着吧，挺好看。”
周围的淮王和赵王，自我回到自己座位后，面色虽没有变化，但看得出有些有些失神。余光中，顾珉面色沉寂，我止了要说的话，衣袖下，轻轻伸手将他的手覆住。
宫闱之事，瞬息万变，嫁给顾珉的时候，我就做好了准备，将来无论是成王还是败寇，路由顾珉来选，而我，只会坚定地陪在他身后，无论生死，无论荣辱，不离不弃。
当我扶着一身酒气的顾珉回到肃王府时，已经过了酉时。
因皇帝陛下身体不适，家宴没过多久，陛下就先行离开了。
陛下一离开，园子里的皇亲贵眷们便打着初次见面的旗号，举着杯前来贺酒。我倒是想好好喝几杯，却大部分酒都被顾珉替着喝了。
难得肃王殿下酒兴好，那些个年轻的世家子弟们见状，更是变着花地来劝酒，我看这一轮轮的敬酒，直担心顾珉被灌醉，幸好皇后娘娘看不下去了，忙打断了这一波劝酒。
可即便如此，顾珉喝下去的也不少，清冷俊逸的脸上也隐隐有了酒意。待坐到回府的马车里，马车一颠，人便很快靠着我睡了过去。
我看他睡的沉沉，便想着扶他回屋后，简单洗漱，更衣睡觉。哪知，一回到屋子，顾珉竟揉揉眼角，眸色清明地醒了过来。
他左右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酒气，皱了皱眉，唤云庆他们来，让备好洗澡水要洗一洗。
我只好同张嬷嬷他们回到内屋，先更换梳洗自己去了。
待我洗漱好，张嬷嬷他们都退了去，却迟迟不见顾珉从隔壁过来，心下正不由担心着，却听门口云庆敲了敲门，停在门口轻声道，“回王妃，王爷那边洗漱好了，拖小的带话给王妃，让您帮他把内袍给送过去。”
我看了看今晨搭在衣架上的内袍，这才想起，原来忘记拿衣服了。“好的，我这便取了给你。”
我取了衣袍走至门口，这才发现，云庆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我低头看着这玄青色内袍，叹了口气，只好推门走了过去。
这个洗漱房间有两个门，一个与内屋之间相隔，一个通往外面，方便下人们进出。我从内屋这边的通门走进去，只见屏风外没有云庆的身影，我不由低唤道，“云庆？”
怎么没有人？
屏风内传来一波水声，我不由面色一红，刚想把内袍放在屏风上，就听见屏风后面，顾珉声音低沉道，“还是劳烦王妃帮忙将衣服送进来吧。”
虽说是我和顾珉已然是夫妻了，可是赤诚相见，沐浴这事，我还真是想想都脸皮一薄，我将内袍往屏风上用力上一甩，堪堪挂住一角后，强装淡定道，“都二十好几的大小伙子了，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说罢，我便一溜烟，准备从隔间门走了出去。
却听屏风那边伴随着“哐当”一声重响，顾珉发出一记闷哼声，我心下一紧，停下了脚步？
“顾珉？”我探声轻问道，莫不是他唬我的吧？搞这么大动静……
那边却迟迟没了动静……
难道他真喝醉了，摔倒了？
我忙挪回步子，从屏风后小心地慢慢探出脑袋，却见满室氤氲水汽，空无一人，不见顾珉的身影。
我心下大骇，忙紧走几步向木质浴桶走去，却见诺大的浴桶里，顾珉闭目静静的躺在浴桶里，棱角分明的脸在清水里，一漾一漾，没了往日般黝黑，反而泛着些白。
我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了，顾不得其他，忙要伸手去捞。
倏然，那剑眉斜飞的额角微微一动，就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时，顾珉幽黑的眸子蓦地睁开，一双大手微微一抓，我便脚下不稳，“噗通”一声，被重重拉进了浴桶中，登时间，清水没过脖颈，脸上溅满了水花，我那轻薄的月白色内袍也被全部浸湿，紧紧地贴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