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宗成也刚好瞧见她们,隔着马路一顿挥手,“妹子,你怎么在这,我说刚刚去报社没找着你人。”

    他大摇大摆地穿过马路,对着江纯一得意地拍着身后两个手下怀里的报纸嘚瑟。

    “瞧见没有?全是我的,不经老子允许谁也别想看!”

    江纯一被他的样子忍不住逗笑,一连这么多天,真是难为他竟然都记得这么清楚。

    “都是你真金白银花钱买的,有什么好显摆的,赶紧拿回去藏好了。”

    “不急不急。”现在既然已经主权在握,他自然有恃无恐,眼睛直盯盯地看着江纯一身边的女子,脸上的笑容实在有伤大雅。

    “我说妹子…这位是你朋友?我都站这里半天了,你怎么都不知道介绍介绍。”

    魏宗成这话虽是对江纯一说的,可眼睛却没往她这看一眼。

    对于某人江纯一是再了解不过了,向来对美女都没有什么免疫力,更何况是眼前这个长发披肩、唇红齿白标标准准的大美女。

    孙雅宁也察觉到对方的注视,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江纯一当然明白魏宗成的那点毛病,直接挽住好友的胳膊开始介绍,“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孙雅宁,性格温和、平易近人。”

    说罢目光很自然落在魏宗成身上,魏宗成与她眼神交汇之时眉头微微跳动,江纯一也立刻微微一笑,表示对于这种暗示了然于心。

    清了清嗓子道:“雅宁,这位呢是我的好…兄弟魏宗成魏探长,他这个人吧别的不好说,但是对女生…特别是漂亮的女生那可是相当的贴心,别看他有那么多姨太太,个个都照顾得无微不至。”

    看着魏宗成的眉头越蹙越紧,孙雅宁也忍不住轻声低笑。

    “你别听她胡说,我最擅长的就是乐于助人,你既然是我妹子的朋友那就是我朋友,以后有事需要帮忙直接来巡捕房找我。”

    孙雅宁低声应道:“好的,谢谢魏探长。”

    魏宗成刚打算‘进一步’接触,身后的两名手下却明显已经招架不住,硬着头皮上前低声道:“头儿这报纸太沉了,这快坚持不住了。”

    魏宗成回头对着他们咬牙切齿地警告,“老子办正事呢,给我忍着。”

    无奈那两人双腿哆嗦得越发厉害,魏宗成只好长话短说:“那个…今天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一步,等下次一定请你们吃饭。”离开之际还不忘回头对着孙雅宁再次嘱咐道,“有事别忘了一定找我啊。”

    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江纯一终于松了一口气,对着好友无奈地耸耸肩,“你别介意,他人挺好的,就是有点……”

    孙雅宁微微一笑,“不会,他…很可爱。”

    “可爱?”江纯一还是听到第一次有人用可爱两个字评价魏宗成的,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你确定是可爱,可怕还差不多吧。”

    第二天江纯一吃过午饭,在报社里匆匆露了个脸,便以跑新闻为由搭着一辆出城的过路车到了城郊。

    一下车便径直走到西南角一处老槐树下,围着树干一圈圈的打转,直到太阳就要落下去了,她还是迟迟不见魏宗成身影。

    亏的她还千叮万嘱,这家伙依旧把答应自己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江纯一看了看面前阴森清冷的林子,又抬头瞧了瞧渐渐暗下的天色,心一横,自我安慰打气,那些蛇马牛神向来都是无稽之谈。

    自己既然来了岂能半途而废,临阵退缩更不是她性格,索性一咬牙只身钻了进去。

    此处正是之前江纯一口中的那处乱葬岗,一进林子就有阵阵凉意从后脊髓骨一直往里钻。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脚下步伐也不由自主地加快,心中盘算务必要赶在天黑之前离开这个鬼地方。

    想到‘鬼’这个字,她再次忍不住打了两个冷战。

    脚下一不留神脚下差点被异物绊倒,只见一个圆滚滚的骷髅正对着自己,她忍不住一声尖叫,林中飞鸟尽散。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天坑’附近。

    所谓的天坑就是一个小型的堆尸地,那些无亲无故的流浪汉死后就会被人随意地丢在这里,等天坑里堆积了一定量的尸体之后便会有人把土往上面一盖,再重新挖凿下一个天坑。

    江纯一用衣袖掩住口鼻以抵御眼前源源不断的恶臭,俯下身捡起一根长棍,颤颤巍巍地靠近天坑,一个个查看着那些跌落的尸体。

    一个身穿素色旗袍的女人尸体引起了她的注意,可惜女人的大半个身子都压在底层,只露出大腿以下的部位,从腐烂程度可以看出应该去世不久。

    江纯一第一反应就是眼前这位会不会是之前失踪的舞女茹茹。

    她本来生的力气就大,加上这些尸体基本都是难民,不是饿死便是病死,个个皮包骨头,所以整个移尸过程并没费什么劲,可那些腐烂的尸身所呈现出的画面却足够触目惊心。

    经过一番努力,旗袍女子的尸体终于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江纯一看到对方正面的一瞬间,立马又是倒吸一口冷气。

    女子应该是自缢而亡,脖子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青紫,双眼凸出,嘴微微张开舌头也伸向唇外,江纯一感觉手臂上瞬间汗毛直立。

    起风了,林中树叶随风摇摆,天坑中女子头发被吹散开来,整个尸体也因为风力开始左右摇摆,整个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同一时刻,她似乎感觉到了身后的某些异动。

    那几乎轻不可闻的声响在她耳中却变得格外敏感,她不敢回头,右手上的棍子下意识地握紧,左手则哆嗦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桃木所做的十字架,握实放在胸前祷告。

    风停了,周围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江纯一刚要松口气,一只手突然搭上了她的肩膀。

    “啊啊……走开走开!”她猛然转身,闭着眼抡起手里的家伙一顿挥霍。

    对面的人虽然闪躲及时,依旧狠狠挨了几焖棍,直到江纯一察觉自己胳膊被人制服,温热的体温从手腕处传来,她才慢慢地眯着眼睁开。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肖顾言那张写满嫌弃和不耐的脸,看到竟然是活人。

    江纯一把喜极而泣地想要扑过去,“肖警官!”

    看到她扑面而来,肖顾言整个身子往后一退轻松躲开。

    “肖警官你怎么来了?”

    肖顾言蹙眉,右手用力一甩,抬起胳膊对着自己侧脸用力地擦拭着,“这句话不是应该我问你吗?”

    江纯一这才注意到肖顾言脸上和衬衣上,都是和那根方才被自己捣鼓半天腐尸的棍子亲密接触的痕迹。

    别说肖顾言这种有洁癖的人了,连她自己想想都觉得恶心。

    她立刻把木棍藏于身后,手腕一用力“凶器”便瞬间消失于一旁的树枝杂草之中,“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刚我以为你不是人……”

    肖顾言斜瞥了她一眼,对着那张讨好的笑容视若无睹,又似乎懒得多与她多说半句,满脸不耐,“别碰我!”

    说罢提步便往前去,身后立马响亮地应道,“好嘞好嘞,您放心,绝对不碰了。”

    “那个……肖警官你什么时候来的?”

    “看来我猜的没错,你根据仓库这个落脚点找出受害者的逃离路线,仓库四周除了居民区便只有这个乱葬岗最为便捷,对方一定是诈死后被抛尸在这里,然后才有机会逃跑的。”

    “所以前几位失踪者的尸体很有可能也被抛尸在这里,方才那个天坑我还没瞧仔细,说不定真有线索。”

    “你怎么不说话?我们现在就要离开?还是你已经有所发现了?”

    “有什么发现说出来听听嘛,你放心我这人嘴严实得很,一定保密。”

    “……”

    一直到走出树林,她的声音就一直没停过,肖顾言实在感觉聒噪,猛然转身正好与身后的江纯一撞个满怀。

    江纯一抬头瞧了眼,立马主动弹出一尺开外,“这次可别怪我,是你自己突然停下的。”

    只见肖顾言眉头微蹙,身形笔直地站在夕阳下低头,鼻挺唇薄、表情清冷地开口:“说了一路,嘴不累吗?”

    江纯一识趣把嘴上下一抿,对着眼前这位大爷做了个明白的手势。

    内心却翻了无数个白眼,有什么了不起的,小气鬼,一点线索也不肯透露,难不成还怕自己跟他抢功劳不成。

    江大庆在柜台一遍遍地算盘核对近期的食材账单,直到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才瞧见店外女儿的身影。

    以前江纯一也总是加班赶稿,江大庆便提前把菜放在蒸笼里,不管多晚都会等着,每每看到女儿回到家吃得津津有味,一脸满足的样子,他就无比的开心。

    今天当江大庆把后厨热腾腾的饭菜端出来摆上桌时,江纯一已经整整灌下肚五杯水了。

    父亲打量着她的一身狼狈问道,“你这是干嘛了?怎么弄得浑身全是泥巴?”

    江纯一低头看了下自己的两只鞋子和裤腿,又忍不住一口闷了杯水泻火气。

    “没事,我……一不小心掉沟里了。”

    明明肖顾言有开车来,顺风车对于他明明就是举手之劳,最主要的是明明她都已经抢先一步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最后竟然轻信了他得一本正经,面不改色的骗她下车,然后扬长而去。

    可怜她一路上走到脚都磨出血了,才终于到家。

    江纯一抱着自己肿胀的小腿一下下小幅度按摩,心底暗暗叫骂着,当然造成这结果,自然也有魏宗成的一份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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